自從烏姆裡奇成爲代理校長之後,很難說她是更得意還是更倒黴了。
全校從來沒有這樣的團結過,除了某幾位斯萊特林。整個霍格沃茲明裡暗裡開始對抗烏姆裡奇的統治。當然大家不可能真正做出什麼事來,但一些小麻煩還是層出不窮。
今天一回到赫夫帕夫,就看到高年級的幾個學生在分發東西。
我提着書包走進去,立刻被塞了幾顆顏色鮮豔的顆果。基於魔法世界的一切食物都不能輕易吃進嘴裡這一常識,我攥着糖去找人問它們的來歷。結果一位拿着糖看起來很想吃的赫夫帕夫回答了我。
“這是韋斯萊的雙胞胎髮明的逃課糖啊!”他興奮的說。
我恍然大悟。
在這一個星期以來,這種逃課糖是霍格沃茲最有名的零食,簡直比巫師世界的比比多味豆更受歡迎。要知道後者可是已經穩佔巫師零食排行的百年曆史榜首了。
逃課堂就是用來逃課用的。它的作用在於可以令人在極短的時間裡呈現出重病的狀態,然後成功逃課。當需要病症結束時,只需吞下解藥即可。方便快捷,乃居家旅行常備之物。
我看着手中的數顆糖,旁邊的同學熱情的向我介紹哪一顆是發燒糖,哪一顆是吐吐糖,哪一顆是鼻血糖。他說的手舞足蹈,我聽着直覺得頭痛。
看着那幾個仍然在分發糖果的赫夫帕夫,我說:“這個糖……不便宜吧?”
而他們居然買來全學院進行分發,這種情況不止一次了。我發現赫夫帕夫的好多人都有這樣的習慣。如果他們看到什麼好東西,本着大家分享的心情會買來很多請大家一起吃一起用。
身旁的同學正在熱烈的討論着明天上黑魔法防禦術時吃哪一種糖,有人說想流鼻血。
他興奮的說:“鼻血一直流下來,多嚇人啊!”
是很嚇人,我決定不吃這一種。
有人說想吃吐吐糖:“哇的一下全吐出來!我可以吐到烏姆裡奇的身上。”
然後她會把他關禁閉關到世界末日。我討厭吐得太髒,於是這一個也放棄。
最後我選擇了發燒糖,因爲它的反應看起來最小。
但是第二天我就後悔了,當我渾身乏力的軟倒在課桌上時,左邊是鼻血流個不停的賴特,他正被不停向外噴血的自己的鼻子嚇得大哭。另一邊是吐個不停的韋布,他吐得連腰都直不起來,直接趴在他自己的嘔吐物裡。
我只能慶幸在發燒到渾身無力的同時,我的嗅覺也在同時失去了作用,不然就太糟了。
逃課糖給赫夫帕夫的印象太糟了,雖然韋斯萊雙胞胎堅稱是因爲赫夫帕夫笨得連吃糖都忘了怎麼吃了,可是沒有一個赫夫帕夫肯再吃它是事實。這包括我。
當我躺在醫療翼裡看到來爲我們這羣突然躺到醫療翼的赫夫帕夫送魔藥的斯內普教授時,恨不能鑽到牀底下去。不過因爲燒得全身無力而只能看着他走近我。
他的眼睛像長了刀子一樣看着我,冷嘲熱諷着說:“克林頓小姐,我曾經以爲你有腦子,一個合格的魔藥製作人不會輕率的吃下任何一種未經證實的魔藥。不過看來是我對你的期望太高了。”
他還不如直接罵我笨呢。聽到他這樣說,我消沉了一星期。
直到復活節來臨,媽媽給我寄來了一個我想是超市裡能買到的最大的復活節彩蛋,裡面裝滿了媽媽親手製作的巧克力。
我的心情因爲這個彩蛋高興了一分鐘,卻在看到媽媽的信的時候再次低沉下來。她問我還復活節假期學校裡會不會有什麼慶祝活動,還有最近過的怎麼樣。
她還給我寄來了一個大盒子,裡面放滿了各種各樣可愛的小彩蛋和其他糖果。媽媽說請我把這些送給同學。
“這樣你們可以度過一個快樂的假期。”她在信裡這樣寫。
我卻覺得心酸,媽媽沒有明白寫出來,可是我卻完全明白,她準備這麼多的禮物,又告訴我要送給同學,就是希望能夠幫助我在這裡過得更好。就像以前她會送禮物給我的小學老師一樣,我還記得她會特意準備給老師的生日禮物。
她爲我考慮了這麼多,我卻不能把真話告訴她。有時我真想撲到她的懷裡把一切心事統統說給她聽,可是我又知道一旦我說出來,她一定會比我更痛苦。
幾個夜裡我不停的讀着她的這封信,最後我在回信裡告訴她。
媽媽,我在這裡一切都好。同學都很友好,他們送了我很多好玩的東西,像變色的羽毛筆和各種糖果。教授也很好,他們教的東西越來越有意思了,簡直像魔術。
我在這裡一切都好,放心吧,媽媽。我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我寫完這一句,再一次告訴自己,很快就可以回去了。
復活節結束之後,天氣就越來越熱了,距離期末考試還有六個星期。我翻着抄書的筆記本,這一年裡我抄了十本的筆記,相信在剩下的六個星期裡還可以再抄個兩三本。這樣就算我離開學校,也有很長時間可以自學了。
因爲只剩下一個半月就要考試了,於是各個學科的學習都已經結束了,已經進入了系統複習的階段。
魔藥課和魔咒課都不再教新內容了,上課的時候更多的時間是自習。斯內普教授喜歡在課堂自習時突然叫人起來回答問題,如果回答不出來,他會讓那個人在他的冷笑聲中站到下課。所以他的自習課效率不錯。而弗裡維教授十分溫和,他的自習就是自由時間,可以隨意看書寫作業。
只有變形課的麥格教授仍然在用大段大段的理論知識填充我們的大腦,讓大家叫苦不堪。
雖然我多活了一輩子,也沒有改掉偏科的習慣。在變形課上,我喜歡使用魔杖更勝於理論,所以雖然我魔杖使用的很熟練,但在理論學習上我從來都只是一知半解。
變形課變得越來越漫長。
黑魔法防禦術的烏姆裡奇教授已經明確表示她這門課是筆試,考試範圍是整本書的全部內容。
她嬌聲說:“只要大家把這本書背起來,考試就完全沒有問題。”
課堂上頓時哀號一片,所有人都抱着書一臉菜色。
我早就發現在英國很少有背書這樣的學習任務,他們更講究理解更不是記憶。雖然我曾經背過不少書,但那都是上一輩子小學中學的事了,我已經很久沒有背過了。
於是我的表情就跟大家一樣悲慘,但是晚上我就想起來烏姆裡奇根本不可能教到學期末,這門課實際上是不可能考試的。頓時輕鬆不少,立刻把那本《黑暗力量:自衛指南》扔到一旁再也沒有撿起來。
六個星期看起來還有很長時間,但實際上這只是一個半月而已,然後等到考試當天,我已經完全想不起來這一個半月是怎麼過去的了。
我們進入考場,上午是筆試,下午是魔杖,最後一天是魔藥。
我悲劇的發現直到現在烏姆裡奇也沒有離開,她還活得好好的,並且黑魔法防禦術安排在了第三天,只有她的考試能獨佔一整天,而且由她本人親自監考。我覺得世界末日來臨了。
我明明記得最後她應該是被禁林中的人馬羣給帶走了的,難道事情跟我記得不一樣嗎?我第一次開始痛恨起爲什麼以前看的時候沒有記住細節。我應該記下所有細節的,包括烏姆裡奇是在什麼時候被踢進了禁林。
但明顯考試比她被踢進禁林要快得多,星期三,我跟着大家一起走進黑魔法防禦術考場,準備考試。
所有人都在抱着那本《黑暗力量:自衛指南》拼命看,包括我,臨時抱佛腳雖然不知道有多少用,但最少心裡會感覺好一些。我覺得自己像是正在追着最後的時間拼命跑一樣緊張。
曾經考慮過作弊的我在看到被施過防作弊咒語的羽毛筆和墨水之後打消了這個念頭,後來我去問了據說有作弊經驗的赫夫帕夫高年級,他告訴我如果在考試時作弊,那麼羽毛筆和墨水瓶會根本寫不出字來。
“你會急死的!”他嚴肅的說,看起來心靈受傷很重的樣子。我立刻點頭受教,忍痛放棄了作弊的念頭。
鈴打響後,我們等着烏姆裡奇進來發放考卷。可是左等右等也沒有看到她走進來,時間一長大家開始竊竊私語,漸漸聲音越來越大。
“是不是不考了?”有人高興的猜測着。
我倒覺得可能是出了其它的事。
我們坐在教室裡直到打了下課鈴,沒有一個人寫了考卷,大家面面相覷後,開始慢吞吞的收拾書包,但最後每一個人都是滿臉笑容,爭先恐後的離開黑魔法防禦術教室。
“這是我參加過的最棒的考試了!!”有人這樣歡呼。
大家相視而笑,深有同感。
因爲考試結束的非常順利,很多人打算先回寢室,也有人想直接去餐廳。看了看手錶,現在還不到五點,我想先到圖書館去,七點時再去餐廳。
當我獨自一人走向圖書館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或者遇到誰。
所以當我遇到橫衝直撞的格蘭傑波特和韋斯理時,我嚇了一跳。他們像三顆炮彈那樣從我面前衝過去。
直到他們跑過去,我都沒有回過神來。但正當我想離開的時候,格蘭傑突然又轉了回來,拉着我說:“貝比,我們需要你的意見!”然後不等我的回答就拉着我走到波特和韋斯理的身旁。
這兩個人氣鼓鼓的,似乎很不願意在這裡看到我。我當然也很不願意看到他們,馬上嚴肅的說:“對不起,我還有事。”
可是格蘭傑把我的手捉得死緊,急切的對我說:“對不起,貝比,只需要一分鐘!”
韋斯理不忿的說:“她知道什麼啊!”
我立刻說:“我什麼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讓我走吧。”邊說邊瞪了韋斯理一眼,誰稀罕知道嗎?
韋斯理一看我瞪他,立刻不滿的對格蘭傑說:“她只是一個赫夫帕夫的一年級!”
我針鋒相對寸步不讓:“那也比你強得多!”這傢伙總是看不起人,太過分了!
韋斯理還想繼續吵,被格蘭傑瞪得消音。
她懇求道:“貝比,只是一件事。”她憤怒的看着其他兩人說:“因爲他們不肯相信我的說的話,所以我希望你作爲一個旁觀者看一下。”
我還要拒絕,波特卻突然說:“貝比,如果我告訴你我的家人被綁架了,我想去救他,你會認爲我在說胡話嗎?”
會,正確的程序是找警察。可是我不能這麼說,如果我這麼說,只怕臉色鐵青已經像顆將要爆炸的炸彈的波特會立刻當場爆炸。我不要作炮灰。
我平靜的說:“應該先確定消息真僞。”
波特立刻搶白道:“這個消息是我得到的!我能相信它是真的!!”
我已經明白現在發生的是什麼了,而事實證明波特被騙了。伏地魔通過波特不加防備的大腦用虛假的夢境告訴他,小天狼星被他捉走了,正在經受折磨,甚至有生命危險。波特就激動起來。
我想了想,雖然並不打算加入他們中間,但偶爾多說一兩句還是可以的,如果他們不聽,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只要盡了心意就好,說實話,對小天狼星的犧牲,我真的很有怨念。
我問波特:“那你的家人應該在哪裡?我是說他原來應該在哪裡?在他被綁架之前?你能聯絡到哪裡的人嗎?最好先去那裡看一看。”
格蘭傑像是抓住了一個重點,她馬上對波特說:“不管你想做什麼,我們應該先去……那裡看一看,貝比說的對。”
波特有些遲疑,看起來他已經失去了理智,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趕到小天狼星的身旁。
我能理解他的心情,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理智。
我走近他,輕聲說:“波特,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聯絡到你的那個親人?就是比如手機之類的東西?”
韋斯理古怪的說:“什麼是手機?”
格蘭傑對我說:“貝比,那個人……他不用手機。”
我又說:“那電話呢?座機。有其他人跟他在一起嗎?也可以打其他人的手機,他的同事之類的。”
韋斯理古怪的看着我,好像我說的都是天方夜譚。格蘭傑把我拉到身旁小聲說:“他們不用電器。”
我當然知道,我這是在類比,在啓發眼前這羣笨蛋的想像力。不過很明顯的失敗了,魔法世界雖然沒有手機,但總有其他的通訊設備吧。
我幾乎都要把話說白了,萬幸波特想了起來。他突然說:“我們可以通過壁爐!”
我從善如流的點頭:“對,直接過去更好。”
這下他們嚇了一跳,格蘭傑說:“貝比你知道飛路網?”
我驚訝的說:“巫師不是用這個來跑來跑去的嗎?就好像我們的電梯和公車一樣。”
格蘭傑愣了愣,沒有跟我繼續解釋。
他們終於想起了通過霍格沃茲裡唯一沒有被監視的烏姆裡奇辦公室的壁爐飛到波特的“親人”的家裡去看看。
我看他們要走,結結巴巴的問:“這個……要我跟你們一起去嗎?”
這三個人連忙搖頭說不用了。
我就知道他們會這樣說,本來我就只是一個陌生人。不過演戲要演全套,我決定從頭到尾都扮演一個合格的一年級學生。
看着他們離開,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會真的去親眼看一看小天狼星有沒有被綁架,還是跟只是通過壁爐得到一個假消息,然後一切照樣發生。
但我盡了自己的力量,其他的就不是我願意去招惹的了。
鬆了口氣,帶着一絲興奮,一絲不安與忐忑,我繼續走向圖書館。
至於波特三人和小天狼星,就祈禱他們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