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乘坐的這輛四輪馬車是特製的,車輪的鋼圈鍍了銅,外表金光燦爛,說是黃金做的都有人信。車廂由鋼板拼接而成,鑲嵌大塊的防彈玻璃,車廂內坐墊下藏着安裝衝鋒槍和手槍的無人機,車廂可以防住弓箭、刀槍的攻擊。遇到危險,車廂頂部可在內部打開,放出無人機對馬車附近的敵人實施空中打擊。
車廂內安裝了沙發椅,坐上去很舒適,施琅的腦子裡裝着鐵船,沒有心思關注這輛馬車。幾輛馬車護衛着張浩和施琅乘坐的馬車來到碼頭,碼頭已經改造過了,五艘蒸汽輪船可以同時停靠在碼頭上,裝卸物資。
三艘蒸汽船靜靜地停靠在碼頭上,另外兩艘船正在河面訓練水兵。蒸汽船通體烏黑,兩側架設繳獲清軍的鑄鐵炮,甲板上豎着一根粗長的黑煙囪,在陽光下照射下,黑漆反射出亮閃閃的光芒。
蒸汽船啓動要花費一些時間,張浩從官邸出來之前,副官就用步話機聯繫了一艘輪船的船長,命其立即做好啓動的準備。他們來到碼頭,蒸汽船已經做好了航行前的所有準備工作。張浩和施琅站在駕駛室裡,輪船煙囪噴突出濃濃的黑煙,輪船緩緩離開碼頭,駛入河流中央位置,輪船開始加速。兩岸景物飛速閃過,輪船船頭犁開河水,機器的轟鳴震耳欲聾。
船上噪音太大,彼此無法聽清楚對方話語,張浩遞給施琅一個裝有喉頭送話器(或脣式送話器)、耳機和胸前開關的坦克帽,這樣兩個人就能正常交流了。
“這鐵船可曾在海里奔行?”施琅道。
“在近海航行沒問題,去遠海這種小船不行,還得造更大的船。”張浩道。
“不瞞張將軍,來到安溪之前,施某還以爲貴軍會法術,能夠驅使鐵船在水上奔行。”
“現在有什麼想法?”
“是施某孤陋寡聞了,上了船才知道這鐵船原來是燒石炭的,將水化爲蒸汽,以蒸汽驅動機器推動船隻行駛。”
“鄭家軍是明軍,我們也是明軍,大家不分彼此,都在爲反清復明奮鬥,我這裡正缺少水戰的將官,施將軍若肯留下來,我會把這五艘船交給你指揮,延平王那邊我會給個交代,絕不會虧待他。”
這話正說在施琅的心坎上,施琅沒想到張浩竟然這麼慷慨,將五艘鐵船交給他,心裡感動,眼淚都流出來了。當即喉頭哽咽地跪倒在甲板上,“在下謝過張將軍信任,只是在下寸功未立,對鐵船也不熟悉,空難當此重任。”
張浩將施琅攙扶起來,“施將軍,我這裡不講究跪拜之禮,快快請起。這蒸汽船沒那麼複雜,在船上呆兩三個月就熟悉了,只要懂得蒸汽機工作原理,熟悉操作規程即可,至於戰術,無非是撞擊,或者靠近了火槍、弩箭三段式射擊,這跟帆船的戰法沒有區別。這船上的水兵大多數都是南昌船舶學校畢業的學生兵,真正接觸蒸汽船不到一年,施將軍對蒸汽船熟悉了,以你的經驗指揮他們作戰絕對沒有問題。”
得到施琅這樣一員虎將,張浩心情舒暢,回到官邸,讓秘書給延平王寫了一封信,這秘書是安溪縣城的縣官,張浩見他一筆行書寫的很有水平,放在主位面那就是書法家的待遇,就給了他一個飯碗,讓他做了自己的秘書。張浩口述,秘書翻譯成文言文,工工整整抄在信紙上。信的大意是施琅對安溪水軍的鐵船很感興趣,打算留下來學習鐵船的戰法。施琅在這裡的食宿由我支付,請延平王不必掛念。”
這封信寫得極爲輕慢,鄭成功閱罷大怒,拍案而起,“豎子無禮,竟敢輕慢與我。”他關心的不是施琅的去留,而是張浩輕慢他,由此可知歷史上鄭成功同清軍作戰之所以屢戰屢敗,最後退守臺灣,實在是不大重視人才,連施琅都留不住,豈能在陸地上站住腳?
張浩以爲延平王好歹會裝腔作勢,派個人過來申飭一番,斥責他私自留下施琅,然而延平王根本就沒把施琅當回事,那封信送出去就沒了消息,鄭成功沒有閒工夫跟他逗悶子,就連封信也沒有回,完全把他那封信當屁處理了。
施琅來到安溪兩個月的時間裡,除了吃飯、睡覺,其餘時間基本上呆在船上,每日悉心研究蒸汽船,兩個月下來居然完全把蒸汽船搞明白了。攻打泉州西北屏障南安縣城的時機已經成熟,這天張浩把施琅找過來,同他商討攻打南安城的作戰計劃。
“施將軍,我找你來是爲了攻打南安,攻泉州,必破南安,數日後我就會率部攻打南安,施將軍久經沙場,攻城經驗豐富,有沒有破城的良策?”
“將軍,末將慚愧,久在水軍,水戰還算湊合,陸地野戰、攻城均未曾涉獵。”施琅道。
“我要求水軍將領也要熟悉陸戰戰術。”
“遵命,末將定會加緊學習陸戰之術。”施琅道。
“我軍攻城之法別具一格,不似其他明軍以雲梯、樓車攀登城牆,與守軍爭奪城牆,我們有無人機,可放出無人機,攜帶炸藥消滅城牆上的敵軍,隨後再以無人機攜炸藥炸開城門,最後大軍涌進城,失去城牆依託,城中守軍不堪一戰。”張浩道。
說到這裡,張浩停下來,喝了口水,繼續道:“這幾天你去熟悉一下無人機,三日後由你親自指揮攻打南安城。”
爲配合安溪明軍攻打南安,張浩兩個月前就給南昌守軍發去電報,命金聲恆派遣兩萬人馬西征撫州、建昌,做出進兵福建,與安溪明軍匯合的架勢,南昌明軍換裝了新式裝備,又經過一年多軍事訓練,戰鬥力已經發生了質變。撫州、建昌的清軍都是降清的明軍,跟着清軍打順風仗還可以,面對南昌明軍強悍的戰法,哪裡還有對決的勇氣。南昌明軍一路開過去,只遇到微弱抵抗,基本上只要穿越衆放出無人機,扔下炸彈,清軍便打出了白旗。不到兩個月西征大軍就相繼解放了撫州和建昌,一路招降納叛,西征軍也由兩萬人急速擴展到將近十萬人,迫使集結在福建與江西邊境的大批清軍不敢回援泉州。
南安縣城駐紮着一萬清軍,這天四萬明軍分爲兩路,一路乘坐五艘蒸汽船,另一路沿着河岸徒步行進,四萬大軍一起出動,浩浩蕩蕩向南安殺過去。攻打南安首先要切斷南安與泉州的聯繫,使泉州清軍無法支援南安。施琅帶領水軍花費兩個小時趕至南安附近,放出無人機炸掉南安城頭的數十門火炮後,五艘蒸汽船靠近碼頭,船上弩箭、火銃齊發,擊退碼頭上的清軍,搶佔了碼頭。水軍在南安與泉州之間的一片河灘上建立了灘頭陣地,將船上的數十門鑄鐵炮搬運上灘頭陣地。數十門火炮炮口對準河面,從泉州過來的船隻不會有一艘從炮口下穿過。
五艘鐵船返回去,運來一批穿越衆和明軍官兵,穿越衆放出無人機射殺城頭上的清軍。三十架無人機在西面城牆上方忽而升高,忽而降低,如若蒼鷹般矯健、靈動,突擊步槍猛烈掃射,子彈雨點般飛落,清軍在城牆上抱頭鼠竄,不斷有人中了槍彈,滾落在塵煙、血泊中。
鐵船往返數次,張浩又徵用了一些漁船,帶着士兵紮了一批木筏,至下午共運送過來五千多人,無人機在城門洞中投下數十斤炸藥,炸碎城門,施琅率明軍在護城河上鋪了木板,踏着木板,越過護城河,涌進城門洞。在城門洞裡與大批趕來阻攔的清軍作戰。
明軍數量只有五千多人,不過城門洞空間狹窄,五千明軍人人身穿胸甲,手端兩米多長的長矛,排着嚴正的隊列向前緩緩推進,如林的長矛如同收割機般收割着清軍的生命,不時有人身上捱了清軍射來的箭,傷了胳膊腿的明軍踉踉蹌蹌地退出隊伍,空出來的位置由後面的人補充。門洞裡留下數百具清軍的屍體,明軍踏着屍體,將清軍趕出門洞。
清軍守將見大批明軍涌進城,意識到南安城已無險可守,命令部下打開東門,率部衆逃向泉州。從炸開城門到大軍涌入,前後不到半個小時,明軍就佔了南安縣城。幾個小時後張浩率大部隊進城,城中清軍屍體早已清理乾淨,來不及逃跑,遁入街巷、民戶家中的清軍散兵遊勇也被一一搜捕,並對百姓進行了安撫,這一切都是施琅在指揮,完全不用張浩操心。
經過南安攻城戰,施琅已經熟悉了張浩創制的新式戰術,將五萬大軍以及五艘蒸汽船交給他,足以在南安、安溪牽制大批清軍,張浩給施琅留下大批作戰物資,離開了南安,來到了廣東新安縣。
尚可喜數十萬大軍集結在廣州四周,對廣州圍困已經持續幾個月了,廣州久攻不下,清軍每日耗費的糧食是一個驚人的數目,尚可喜採取以戰養戰的策略,派出兵力在廣州附近的縣城徵集糧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