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質最主要,想不到站在他眼前的會是袁兵。他認爲袁兵還在葭萌關之外呢!
王平去後不久,就把‘夏侯將軍’的人馬給帶來了。爲了表示清白,江油城城門打開,城頭的士兵,都以爲是涪城來的兄弟部隊,全都不以爲意。待到袁兵一擁而入,城門口的士兵才發現不對,這些人的軍服顏色不對勁,而且,沒有旌旗。
我提槍,大搖大擺的衝進城中。突然朗聲大笑:“爾等聽着,我乃當朝丞相袁熙,你們的胡質大人,已經向我獻城了,還不投降,更待何時?”
“呼啦”幾聲撕雲裂帛的響聲,十幾面巨大的書寫袁字的軍旗,迎風飛揚開來。袁軍士兵,迅速列成陣勢,向城牆逼近。最後一批進城的袁兵,已經關閉了用來逃生的城門。
文丑大聲恐嚇:“投不投降?”
將軍都投降了,誰還會頑抗,有病啊?投降,投降!紛紛的放下了武器。胡質真是比竇娥還冤枉百倍呀。他都不知道自己何時投降的。
我和文丑在城中騎了戰馬,飛奔胡質的太守府。其他的將領,迅速指揮袁兵接管城防,把曹軍降將關押起來。
文丑突然在馬上提醒了一句:“丞相,你可是答應了士兵們讓他們搶劫一天。千萬不能食言,否則說不定會譁變。”我嘆息了一聲:“搶吧,搶吧,記住,不得殺人,否則軍法處置。”文丑勒住我的馬繮:“這件事,由末將一力承擔,主公,裝作不知道可以了。”文丑不容分說,駁馬而回,大聲傳令:“立即挨家挨戶的搜索,曹賊餘孽,有敢包庇者按同謀罪論,予以抄家。但,丞相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不讓多殺人命。有敢殺人者,軍法處置,絕不寬宥。”
士兵們可不是傻子,什麼追查亂黨,純熟扯淡。就是給他們造孽的機會。衆兵轟然應諾,衆志成城:“將軍放心,我等絕不會讓一個亂黨逃出城去。快,分成三路,沿大街向前搜查。”熟睡中的江油居民不知道噩夢即將來臨。打呼嚕的打呼嚕,親熱的親熱。
“彭”無數老實百姓家的門被踹開。一羣強盜衝進來,轉瞬間把家中洗劫一空。拿了錢走的還是好事。最怕有的家中,女子美貌,立即就會被那些禽獸給——江油城中哭爹喊娘,亂成一團。
我帶兵衝入將軍府,看到胡質的時候,裴豹一手持匕首,一手端着酒杯。匕首抵在胡質的子孫根上。嚇得胡質,呼吸都快斷絕了。兩眼發直的瞅着門口,盼望着夏侯惇快來給他洗刷冤屈。
胡質認得我,直直的盯了兩眼後,就呆了:“袁——袁丞相——你怎麼——”他擠了擠眼睛,以爲自己驚恐過度看花了。
一隊士兵手持大刀,架在胡質的脖子上。裴豹收回了匕首,用刀背點戳着胡質光亮的腦門道:“笨蛋,到此刻還不知道中計了嗎?”
胡質的表情,讓我想到了恍然大悟這個詞,就將是個將軍,反應不算太慢!
“胡將軍,你開城門把本相放進來,就是通敵,本相方纔已經在外面替你宣佈過了,說你是主動獻城給我的。這個消息,用不了多長時間,就會傳到曹操的耳朵裡的。你滿意嗎?”我一邊說着,一邊坐下來。
胡質像喪家犬一樣爬過來,磕頭大哭:“丞相你怎麼知道我要獻城投降的,其實末將早就有這樣的心思了。”裴豹驚愕道:“你剛纔還一直說自己對曹丞相多麼多麼忠心呢,怎麼一會兒就忘了?”
胡質厲聲道:“你聽錯了,我是說忠於丞相,其實心裡想的是袁丞相。不是曹操狗賊。他是狗賊,我怎麼向他效忠。”說的裴豹羞愧難當,滿臉通紅,躬身一禮:“胡將軍大仁大義,古今罕見,受教了,受教了。”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冷笑道:“既然胡將軍如此的對我忠心,本相讓你去做一件事情,你去不去?”胡質賭咒發誓:“別說一件,就是一千件也沒問題。末將對丞相的忠心天日可鑑——”
“行了,行了。本相問你,劍閣現在是何人駐守?”“費耀,是費耀和夏侯徳。”
“你帶上五千河北兵,去騙劍閣城門,願不願意,如果成功,算你大功一件,封列侯。”最近的列侯,封的都是些卑鄙無恥的小人。
“願意,願意,多謝丞相信任,末將一人,足以當之。”
我冷笑道:“我派文丑將軍和甘興霸與你一起去,你一個人對付他們兩個,怕是寡不敵衆。”胡質的臉色一變,旋又笑道:“還是主公想的周到。”孃的,袁熙信不過我。
河北軍全部換上曹軍衣甲,打着曹軍旗幟。甘寧和文丑扮成親兵的模樣,緊跟在胡質的馬後。連夜策馬趕路,晨光熹微的時候來到了劍閣雄關天塹之下。大軍穿過木門道,文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此關若是強攻,簡直難比登天。兩座高聳入雲的大山,中間只有一條兩人並行的狹窄通道。騎在馬上在山縫裡仰望天空,只見細細一線藍天。倘若有人把石頭從上面扔下來,就算呂布重生,也死了。
穿過木門道就是劍閣關口,蜀中最堅固的門戶。高七丈,箭剁上萬。方圓也有兩百丈,四周全是懸崖峭壁,根本無路通過。包裹着四層鐵皮的大門,比江油城的城門小了很多,看上去就像個狗洞。騎兵出門要低着頭才行。這樣就更增加了攻城的難度。
冷冰冰陰森森長滿綠苔的城牆,不斷地提醒着文丑,這裡已經有很久沒人染指過了。
晨光中,胡質扯着嗓子叫門:“請夏侯將軍出來答話。”聲音在山體的包夾中,甕聲甕氣的,還有迴音。“答話——答話——”
少頃夏侯徳來到,一看胡質,驚訝道:“胡質,你不在江油守着,到我這裡來作甚?”胡質佯裝着急:“老將軍,不好了,司馬懿派了使者去涪城求援,說葭萌關保不住了。丞相有均旨在此,命你我二人每人帥一萬軍馬前去增援。”夏侯徳完全沒有懷疑胡質。道理很簡單。因爲曹操在涪城擋住了蜀兵,司馬懿在葭萌關擋住了袁兵,這劍閣就成了內陸省份,安全的很,根本沒人過得來。怎麼會有人來搶他的關口呢。再說,胡質是一員老將,追隨了曹丞相有十多年了。怎麼背叛?!
“我要安頓一下,你先入城歇息,兵馬在城外駐紮,免得混亂。”夏侯徳下城去和費耀商量了。城門在他的授意下,緩緩的打開。胡質領着甘寧、文丑還有百名親兵入城。
門口的親兵還很客氣的和胡質打招呼:“參見胡將軍。”胡質迴應他的是閃電般的一刀。親兵的腦袋飛出去好遠。“啪”爛肉般摔在地上。
“殺——”甘寧雙目血紅,高聲吶喊,方天畫戟上下翻飛,門口的二十名親兵,瞬間殞命。身後的袁兵漲潮般轟入城門。
夏侯徳剛騎上馬兒去找費耀,被甘寧衝到近前,只一刀,力斬馬下。頭顱還沒落地,甘寧俯身抄在手中,高舉過頭,縱聲大笑:“夏侯徳,被我殺了,衆將還不投降。”文丑一看不高興了,淮南軍的將領,搶了河北軍的風頭,他可受不了。冷笑道:“興霸斬了夏侯徳,看我斬殺費耀。”甘寧鐵戟橫挑,將一名曹兵開了膛,笑道:“費耀已經逃走了。”文丑冷冷道:“逃不了。”
城牆上和城門的曹兵,一看發生變故,夏侯徳被斬殺。幾名校尉高聲怒罵,組織殺敵,想把文丑甘寧趕出關口。
兩邊的士兵,像兩隊發狂呲牙的惡狼,瘋了一樣撕咬在一起。喊殺聲、慘叫聲、腦袋掉在地上的咕咚聲,震天席地,不絕於耳。每一次的兵器交擊之後,都伴隨着殺豬般的淒厲叫聲,被厚厚的鮮血滑到的戰士,來不及站起來,就被剁成肉泥,融化在鮮血中。殘肢斷臂,不斷地拋向天空,落回地面。“嗤嗤”一個士兵被不知名的大刀端掉了腦袋,站着的軀體上,頸動脈噴出來的鮮血,在血壓下,形成十幾股黑紅色的滿帶着腥氣的噴泉,硬是衝出去一丈,燙瞎了一名士兵的眼睛。那士兵嗷嗷叫着揉眼睛,白光一閃,他的腦袋也飛出去,他的血液噴到別的士兵身上。
文丑瘋狂的尋找費耀,想和甘寧爭功。費耀也是一員虎將,他正想方設法的挽回敗局。出事的時候,他剛起牀,騎着馬悠哉悠哉的奔城頭。親兵告訴他胡質謀反,殺了夏侯徳將軍。正率兵在城內激戰。費耀簡直不敢相信。一來胡質膽小怕事人所共知。二來,葭萌關和涪城都被封鎖了,他殺了夏侯徳能逃到那裡去,豈非自尋死路。這種蠢事都做得出來,真是不得不令人佩服。可是當他看到血腥駭人的戰場。和野獸般瘋狂殺戮的戰士。費耀立刻就明白了,這不是胡質的軍隊。胡質那窩囊廢,能帶出這樣的部隊,不可能的。
費耀一邊砍殺袁兵,一邊大聲喊叫:“我乃大將費耀,你們是那裡的隊伍,爲何要奪我城池。”文丑正在爲找不到費耀發愁呢。真沒想到他這麼乖,居然自報家門。大笑一聲。刺死兩名曹兵。駁馬衝過去:“費耀,可認得河北文丑嗎?”
費耀差點從馬上掉下來,他不是害怕文丑,只是覺得不可思議,文丑?不是在葭萌關嗎?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會不會是假冒的?
文丑看到費耀發呆,挺槍分心便刺。費耀大驚:“真是——”側身躲過一槍。文丑武功高出費耀太多了。槍使到一半,突然變刺爲掃,正打在費耀的盔嬰上。費耀感到頭暈目眩,腦震盪了。正要舉刀回砍。眼前出現一顆閃光流星。完了,費耀心想,這是槍頭。老子認得。
彭,飛雲槍刺入費耀咽喉,費耀死於非命。文丑動作一氣呵成,就在費耀墜馬的瞬間,拔出腰刀,斬下人頭。學着甘寧的樣子,在人頭沒有落地的瞬間俯身抄在手中。高舉過頭,大笑道:“興霸,費耀,已經被我斬殺了。”甘寧沒聽到,他正忙得不亦樂乎呢。曹軍士兵一片片的倒在他的鐵戟下,被逼的四散奔逃。甘寧是那裡人多往那裡扎,扎到那裡,那裡就一片死屍狼藉。前胸後背的鮮血,都在盔甲上形成了暗褐色的溪流,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被人捅了個透穿。其實全是別人的血。
此刻,不但曹軍士兵害怕這個殺人狂,就連袁軍膽小的也被這個瘋子震懾了。我的娘,這簡直就是一臺絞肉機。
胡質一直龜縮觀戰,看到費耀和夏侯徳都死了,連忙出來喊叫勸降。曹軍早被甘寧殺的怕了,一片的投降聲。其實剛纔就有人跟甘寧投降,可他充耳不聞。心裡覺得沒勁,都別投降纔好呢,那樣老子殺的痛快。很多曹兵在投降未遂的情況下,重新拿起了刀槍。
文丑一看這可不行,這不是逼人造反嗎?立即過來勸阻。甘寧殺的紅了眼,連文丑一塊幹了。“噹噹”兩人硬碰了兩招。文丑苦笑道:“興霸,你瘋了。”甘寧一愣:“文將軍,你過來幹嘛,誤會,誤會。”
文丑左臂有點麻,心裡暗暗佩服甘寧的本事,笑道:“興霸,殺的差不多了,曹兵已經投降了,該收手了。”
“這麼快——”
文丑心說,我再不快點,一個也剩不下了。曹兵一看甘寧住手了,立即一片片的跪倒:“投降,我們投降。”
文丑留下甘寧守劍閣,自己引一千兵回江油。
一夜之間,益州戰局大變,穩操勝券的曹操和智將司馬懿,都被抄了後路,陷於兩面受敵的境地。曹操聽到報告,還以爲是探子搞錯了。不可能啊!袁軍怎麼可能到了江油呢?李典和胡車兒的人馬一刻不停地抓緊向江油城集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