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意思,你白天是什麼意思,是不是二嫂到你面前告狀了?”高世娟開始翻舊賬。
“哪有!”
“你少糊弄我了,你居然跟你二嫂合着來糊弄我是吧,當我傻子呢!”高世娟的聲音徒然尖厲起來。
“你……你說話能不能客氣點兒!”楊沛林也有點惱了,他能跟他二嫂合着欺負自家媳婦兒嗎,何況這話說的曖昧的很。
“嘖,我說話不客氣,你這可不就是跟你二嫂同聲同氣了麼!”
楊沛林懶得跟她廢話,身上跟火燒似的,再不解決人都要炸了。他又去扯高世娟的衣裳。
高世娟見她猴急,越發得意,偏就是不讓他得逞。
“鬆不鬆手?”楊沛林耐心告罄。
“你說,你以後還跟你二嫂一夥兒不?”高世娟不依不饒。
“你有病啊,鬆不鬆?”楊沛林最後通牒。
“你纔有病呢!”高世娟怕個屁。
楊沛林愣了歇兒,鬆了手,跳下牀,趿了鞋就往魯姨娘房裡去了。她不給,多的是人等着他去要呢!
高世娟傻眼兒了,她沒想過他竟然就這麼點耐性,自己不過是撒個嬌罷了,他怎麼就……
“楊沛林!”她咬牙切齒。
楊沛林急於解決生理需要,能理她纔怪。
自古以來,撤僑要有撤僑的資本,撒嬌也要有撒嬌的資本。利比亞撤僑你叫日本試試、女人撒嬌你叫如花試試。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偏高世娟是個心高氣傲的主兒。
楊沛林一走,倒是丟下她徹夜難熬了。她氣的使勁兒摔枕頭,可楊沛林有許多備胎,她去哪兒找備胎解決問題呢?於是心尖兒都是疼的。
魯姨娘見楊沛林過來,高興的不行,是夜殷勤備至,小心小意兒的哄着他,恩愛非常。
楊沛林被她伺候的妥妥帖帖,心中越發覺得高世娟不懂事兒,還是魯姨娘貼心。
自此再不往高世娟房裡去了,他又不是沒有女人,何必上趕着讓她刁難。這下高世娟急了,她又拉不下臉去討好楊沛林,在府裡過的那是一個煎熬啊,有天實在忍不住了,跑回孃家去找魯姨娘問計。
在她心目中,她親孃魯姨娘是個成功的女人,最起碼能哄得父親快要寵妾滅妻。
其實她娘從一定意義上來講,前半生只能勉強算個成功的小妾罷了。這輩子還沒過完呢,說成功還太早。再說了,若是鄭季蘭能放下身段,對高克本小意溫存,魯姨娘還不一定是什麼樣兒呢。
高世娟問計,魯姨娘就算知道,表達能力也有限啊,她能獲得高克本的心,無非就是長的漂亮,外加魯老太護着,再加她對高克本有求必應,還有那個功夫比較高強罷了。這種事兒,舍了臉,哪個女人幹不了,跟母雞會下蛋一個道理。
想鄭季蘭出身名門,在這方面當然比她遜色的多了。
母女二人嘀咕了半天,魯姨娘總算是來了個慷慨陳詞:“娟兒,你怎麼這麼傻呢,男人一旦上了牀,你就不能拒絕,哪能還端着吶。男人這輩子估計也就這麼點追求了,你斷了他的念想,你能討着好兒纔是怪了。”
高世娟似有所悟,魯姨娘接着道:“你回去後千萬要哄着他,若把他推到姨娘房裡,再生個兒子出來,你能有什麼好兒?”
其實別看魯姨娘在女兒面前意氣風發的不行,自從高世曼得了皇上的眼,高克本便鮮少往她這裡來了,基本上是在鄭季蘭房中。他傻呀,一個是嫡,一個是庶;一個是妻,一個是妾,高世娟是個不成器的,楊府也是爛泥,高世曼官居三品,穩穩壓過自己,再看沈立行什麼人,沈府什麼門第,高下立見。
剛開始鄭季蘭還不太適應,可高克本似下了決心,籠絡夫人就是籠絡曼兒,籠絡曼兒就是籠絡沈立行,他門兒清。
可憐鄭季蘭,年近四十才終於享受到了正常女人本該享受的夫妻之愛。女人三四十,兒女成排,夫君這時事業也定形了,只該享受融融天倫纔是,再加上這年紀的女人也是勢如虎狼,高克本送上門來,鄭季蘭渡過了最初的不適應之後,也就心安理得了。
一般來說,愛使兩人相知並結爲夫妻,性卻能使兩人走的更遠。鄭季蘭跟高克本之間也許不是因爲愛而結成的夫婦,可是他們的下半生,註定會因和諧的夫妻生活,而讓他們走的更遠。
魯姨娘看在眼裡,急在心裡,再加上高世曼在京中如日中天,遠遠將她的女兒甩的老遠,她心中越發不安,是以日漸憔悴。女人如花,溫度與水,不可或缺,缺一樣,唯有凋零。
幸而襄城公主還未怒放,如今她與高世曼鴻雁傳書,一再表達了她想離開吐蕃的意願,高世曼心如油煎,卻苦無良策。
她抽空往莊子上去,帶着靈兒花了幾天時間做了一批固元膏出來,回了京她往相熟的各家送了一些,又給沈老太太送了一罐。
沈老太太樂的合不攏嘴,拉着她悄悄兒地道:“曼兒,還有多的沒?”
“祖母,您還要送人?”高世曼心裡跟明鏡兒似的,那年老太太可不就是幫老友找她多要了一些麼。
“可不是嗎,祖母知道你這東西得來不易,若是沒有多的也便罷了”,老太太臉上一直和煦的笑着,看着她慈愛的笑臉,高世曼忍不住就道:“祖母您還要幾罐?”
這位老人,總有一股讓高世曼樂意靠近的親和力。老太太這一輩子,在老太爺的羽翼下活得安樂又知足,實是再有福不過之人。
前世她聽過這麼一句話:叫聲老婆容易,叫聲老太婆,卻需要用一生的時間。
這個時代可能很多女人都能熬成太婆,可是如沈老太太這般不用熬就變成老太婆的人,高世曼真的挺羨慕。熬,是人生最深的滋味兒,可是她卻並不想再嘗。前世的高考、研究生考,她真的熬夠了。
對老太太,她無有不應的,沈府各嬸嬸都沒有份兒,還是那句話,高世曼不想慣着她們。誰想要,自己開口來要,等自己送上門,那是不可能的。
二嬸吳玉娟得知她今年又制了固元膏,忙帶了兩粒東珠來找高世曼討要。那話而說的很好聽:“世曼,二嬸知道你今年又制了些固元膏,所以舍了臉來找你討要,二嬸也知道這東西你得之不易,所以給你帶了幾粒小東珠,我也沒什麼好東西,你可別嫌棄啊!”
這還不是好東西,高世曼暗道這二嬸也是個有錢的主兒,她怎麼可能會要人家的東珠嘛,不過人家能端正態度,沒打算佔她便宜,就衝這點兒,她也不會小氣。
“二嬸,瞧您還拿這麼珍貴的東西給我,我可不敢接。這固元膏雖難得,但孝敬二嬸一罐卻是有的,再多要卻是沒了”,高世曼笑意盈盈。
吳玉娟聽她說不要,心下也是一喜,這東珠是極難得的,她手上也就五粒,可她嘴上還是道:“二嬸也不能白要你的東西,你就拿着吧。”
“二嬸收回吧,得虧您來要的早,再晚說不定就沒了”,高世曼讓安心拿來一罐遞給她,並不收她的東珠。
吳玉娟很是瞧得起這侄媳的做派,她收回東珠道:“那可真是謝謝你了。”
“謝個什麼,您好歹也噹一聲二嬸不是。”
兩人坐在廳中又聊了些閒話兒,吳玉娟才帶着東西心滿意足地走了。
三嬸程楚文得知吳玉娟繼老太太之後也得了那神秘的固元膏,心中癢癢,卻又不願去高世曼面前說好話兒。有天聚餐,程楚文瞧個間隙不陰不陽地當着全家人的面兒對高世曼道:“大侄媳,你得了那固元膏,只想着祖母和你二嬸,也不說讓三嬸也見識見識,三嬸可是連見都沒見過呢,遑論吃了。”
高世曼聽了心中不喜,她又不犯賤,量自身之物力,結衆嬸之歡心,若不是二嬸態度端正,拿東珠來跟她換,她還不一定願意給呢。這程楚文倒稀罕了,想要卻不正大光明的要,當着全家的面兒料定高世曼要面子,就會乖乖將東西拿出來給你是不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還偏不要這面子了。
“三嬸勿怪,實是這東西極難得,我手頭上並沒有太多分給衆位嬸嬸,二嬸想要,非要拿幾粒東珠來換,我於心不忍,只得跟她換了一罐”,你想要,有本事也拿東珠來換啊。
“二嫂,你拿東珠換的!”程楚文吃驚不小,這東珠可是老值錢了,若是去換這什麼固元膏,她可捨不得,她可不懂有舍纔有得。
吳玉娟有些尷尬,她與程楚文妯娌多年,可比高世曼更瞭解她,爲人精怪又嘴碎,不太討人喜歡,聽高世曼說了這話,她故意道:“她三嬸兒,這固元膏可是好東西,多少錢也買不來,我這可還讓世曼吃虧了。”
高世曼很滿意二嬸的配合,她低頭喝茶,並不再接話。
老太太素來知道這個三兒媳是個討嫌的,所以也不說有多的給她,見高世曼對她也是愛搭不理的,心下也明白高世曼不見得捨不得銀錢。瞧二兒媳那樣兒,哪裡就像是舍了幾粒東珠得的那固元膏。
程楚文暗哼一聲,傻了吧唧的,拿東珠換這不值錢的玩藝兒!只聽老太太岔開話題道:“老三媳婦兒,聽說你孃家侄子跟凌家的二閨女在說親?”
本來兩家是要說親,可是凌家的女兒也是個有想法的,她想辦法偷偷見了程楚文的侄子一面,覺得他說話誇誇其談不大靠譜,於是回家跟父母一說,這親事就吹了,程楚文正惱火着呢。她認爲人家還想樊更高的枝兒,聽了老太太這話便鄙夷地道:“現下啊,狗見狗都是舔,人和人都在演,那凌家的女兒個個眼高於頂,瞧不上我們程家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