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世曼笑道:“我跟你說啊,這煎雞蛋的訣竅就是,熱鍋熱油,冷鍋冷油,千萬不要把鍋燒熱了再將冷油倒進去,再加雞蛋,這樣最容易粘在鍋上,一鏟就全散了,雞蛋就沒了形;你要麼冷鍋油蛋一起放,慢慢煎,要麼將油燒熱了再放蛋,這樣煎出來的蛋就是完整的。”
馮啓真消化着高世曼的話,過了會兒笑道:“真的假的,我今兒回去了再試試看。”
“不用試,我試了不試的,煎蛋和煎魚一樣又不一樣,它們都要求把鍋洗乾淨,煎魚要熱鍋冷油,這點跟煎蛋不同,記住沒?”高世曼小聲地跟馮啓真面授着機宜。
“哦,好,你這麼一說我便記住了”,馮啓真點頭。
反正都說到這兒了,高世曼便又給她說了幾個菜譜,難得她跟自己一樣對這些有興趣,馮啓真一時記不得那麼多,高世曼找夥計要來紙筆將菜譜寫了下來。馮啓真看她寫的認真,字也寫的好,又想着她和秦二關係匪淺,心中更是樂意與秦二有些發展。
高世曼寫完遞給她道:“這個你可不要讓別人抄了去,稻香樓都有這些菜式,若傳了出去,秦二一定會找我算賬,到時候就算在你的頭上啊!”
“放心吧”,馮啓真臉又是一紅,“我誰也不會給的,就自己在家做着吃。”她將那幾張菜譜的墨跡吹乾後折了起來,小心地收在身上。
快到中午,高世曼道:“走,一起去稻香居吃飯吧”,正好她約了秦二。
她帶着馮啓真進了包廂,卻並不知道今兒十五,那高世娟與楊沛林正在她們隔壁的隔壁互述衷腸呢!無巧不成書,正好姚家的管家馬繼成看到高世曼與馮啓真親熱的挽着手進了稻香居。
他忙回去尋姚夫人,姚夫人這幾天吃不好也睡不好,找了好幾個親近的朋友去秦家說項,都石沉大海。
姚夫人見管家來了,有氣無力地道:“又出了什麼事兒啦?”
管家道:“夫人,我想到法子啦!”
“什麼?”姚夫人立時精神百倍,“什麼法子?”
“今兒我看見高家小姐和馮家小姐親親熱熱的在一起,咱們可以讓馮小姐去替咱們說好話兒!”管家說的不清不楚,姚夫人聽得一頭霧水:“你這說的什麼跟什麼?馮小姐憑什麼替咱們去說項?”
“夫人,您有所不知,大少夫人與那馮家小姐是親戚,馮家小姐與高小姐親密,那高小姐又與秦二爺關係匪淺,您說,這是不是可以……”馬管家就差兩眼冒金光了。
“是嗎?”姚夫人有些遲疑,“陳媽,去將大少夫人請來。”
許蕊跟着陳媽過來,見到姚夫人道:“娘,您叫媳婦兒有事?”
“嗯,我問你,你同那馮家小姐可是表親?”姚夫人單刀直入。
許蕊愣了下,自己的姨媽蔣芳是馮小姐的二嬸,她跟馮家小姐這兩年可沒什麼來往,於是道:“是沾點親,媳婦兒姨母是馮小姐的二嬸……”
不等她說完,姚夫人道:“太好了,你帶些禮物去求那馮家小姐,她與高小姐關係親密,讓她帶你去找高小姐,再請高小姐出面在秦二爺那說項,此事應該有幾分把握。”
許蕊聽了爲難道:“娘……我與那馮家小姐已有好些年沒來往了,突然去找她,會不會……”
“你不想去?”姚夫人皺起了眉頭,“現下也實在沒什麼法子了,只能這般病急亂投醫,你若不去也罷,反正將來這府裡的一切大部分是你和勵功的……我老了,兩眼一閉,管它春夏與秋冬……”
許蕊心一動,忙道:“那帶些什麼禮物去才合適呢?”
姚夫人笑道:“你姨母、馮小姐和高小姐那都要備些禮物,大庫裡還有一些金飾,你挑些差不多的帶去,儘量多帶着點,若是人家不好說話,你就多送些。”言外之意便是要叫她看菜下飯、見機行事了。
許蕊應道:“是,娘,下午我便送帖子去馮府,明兒去見姨母。”
“你可別太小氣了,這可不是小事兒,切莫因小失大”,姚夫人交待她。
“放心吧娘!”許蕊歡快地應下,便去大庫挑首飾。
高世曼與馮啓真坐下喝茶聊天,順便等秦二。聊到差不多高世曼道:“我在莊子上種了些辣椒,趕明兒種成了給你拿點兒去,你用這個當調料給你爹你哥做菜,他們一準兒愛吃。”
“誰愛吃啊?”秦二的聲音傳了進來,高世曼和馮啓真扭頭往門口看去,可不正是他麼,正與李陵一道兒進來。
李陵見高世曼滿臉都是明朗的笑意,心情一下子變得晴爽了起來,他也笑着道:“世曼在說什麼?”
高世曼笑眯眯地道:“我在收徒啊!”
馮啓真則起身見禮,秦二在馮啓真身旁坐下湊近她笑嘻嘻地道:“你在拜師?”
啓真臉一紅,沒有回話兒,李陵坐在高世曼身邊見馮啓真臉有些紅,便看了看高世曼。高世曼對他擠了擠眼,李陵也懶得管秦二的事兒,只笑着對她道:“想吃什麼?”
“我想吃一道菜,不知道這裡有沒有?”高世曼笑。
秦二聽她這般說話,視線也被吸引過來,問道:“想吃什麼?”
高世曼朝他眨了眨眼道:“隨便這道菜,有沒有啊?”
三人一時都沒聽懂,高世曼樂得咯咯直笑:“好笨吶你們!連隨便都不知道是什麼菜。”
李陵最先反應過來,伸出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盡會耍人!”
秦二明白過來,也樂得呵呵笑,馮啓真不明所以,瞪着秦二問道:“這是什麼菜?”
“隨便就是隨便啦!點什麼吃什麼。”秦二笑着跟她解釋,啓真可真是傻的可愛。情人眼裡出西施,人家打個屁他恨不得都覺得是香的。
啓真這才明白是高世曼逗樂子呢,於是朝她笑了笑。
秦二做主點了菜,高世曼拿出自己整了好幾天的種子圖遞給秦二道:“我要的東西都在上面,那最後一張寫的是一些熱帶水果,能帶回來就帶回來,帶不回來便算了,這些東西都不大好放。”
“好”,秦二打開圖一看,花花綠綠的,盡是些他沒見過的東西,李陵也抽了一張拿過來看,問道:“這些東西下面那些奇怪的符號是什麼?”他是指高世曼寫的英文名稱。
“這個啊”,高世曼不知道怎麼回答,只好道:“番文,海外蠻夷都用這個。”她前世考研的時候,背單詞背了整整一個月,差點沒逼死她。所以她這會兒就故意說這些英文都是蠻夷所用。
秦二翻過來倒過去的看這些英文,半個也看不懂,李陵卻道:“你怎麼懂這些番文的?”
“我撞了頭後,夢中一個老頭兒教我的”,高世曼信口開河,反正誰也拿她沒辦法。
“真的假的?”秦二和馮啓真同時質疑。
“煮的”,高世曼聳聳肩,李陵意味深長地看着她,自是不相信她的胡說八道。
秦二和馮啓真都瞪着她。
高世曼笑道:“反正我也不知道那些蠻夷能不能看懂啦,只能試試,反正我畫了圖樣,有的就弄回來,人家不懂的就讓人家看我寫的那番文,實在找不到的就算了。”
秦二跟聽了天書般,將那些紙小心地收了起來道:“好。”
這時掌櫃的上來在秦二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秦二聽了擺擺手道:“知道了,你去吧,快些將菜上上來。”
高世曼也不知道發生了何事,只顧着跟李陵說話,李陵餘光瞧着秦二,見秦二咧嘴挑眉朝高世曼瞧了瞧,便知此事與高世曼有關,便道:“說吧!”
高世曼扭頭朝他瞧過來,他陪着笑道:“掌櫃的說你那庶妹經常與鄧國公府的三少爺楊沛林在這稻香樓會面,這會兒正在咱們隔壁的隔壁吃飯呢!”
“高世娟?”她瞪大了眼睛,真沒想到她竟然能與鄧國公府的少爺交好,“什麼情況?”
馮啓真不說話,這事兒她管不着。
“那楊沛林乃是鄧國公獨子楊令杭的庶三子,鄧國公府與太子關係親密”,李陵一語道盡箇中關係。
“啊?”高世曼有些懵了。
這時菜陸續上來,李陵拍了拍她道:“別擔心,快吃吧。”
這太子可真是陰魂不散啊,沈立行怎麼搞的,還沒把太子埋了?高世曼心中腹誹,愣了一會兒面前碟中已堆了不少菜,她只好拿起筷子開始吃了起來。
說不擔心是假的,古語有云:“瓜田不納履,李下不摘冠”,高世曼篤定太子要倒黴的了,史書她看得多了,再說今上也不是個昏君,豈能容太子繼位。高府若是與太子搭上關係,將來再惹上一身騷,畢竟不好,雖說她對高克本沒多少感情,可也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受貶斥吧?到時候對自己多少也有些影響的。
一餐飯吃的不香不甜,李陵見她不樂,輕聲勸道:“好好吃飯,吃完再說。”高世曼自言自語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這可怎麼辦纔好?”
“叫你好好吃飯”,李陵皺起了眉。
“快吃吧,吃完咱們自會幫你想辦法”,秦二也勸。
“嗯”,高世曼這才認真的吃了起來。
馮啓真見齊王和秦二都對高世曼呵護有加,不好好吃飯兩人都要左哄右勸的,不免有些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