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莫如看了眼男子, 想着自己在曲州並不曾認識什麼人,爲何這男子就找上了自己,有什麼目的?
有人找上了不棄?莫非是那女子所說的跟蹤不棄的人?莫蘭想道, 如果真是這樣, 就得跟去瞧瞧。
兩人很有默契對看一眼, 李莫如就對着還在半曲着膝的男子說:“既然公子如此盛情, 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
男子看到李莫如已答應, 欣喜地起身,瞥了眼他身後的小侍,那小侍則趕緊地告退。看着小侍那速度, 莫蘭眯了眯眼,心裡更加警惕着男子。
男子淺笑, 梨渦盡顯, 對着李莫如說:“小姐, 奴名喚杉。”
很簡單的介紹,再也不見名叫杉的男子多說一句話, 途中也沒有多看莫蘭一眼,好像這個女子不存在一樣,只在前帶路。
莫蘭和李莫如牽着馬跟在身後,周邊的人早在李莫如答應的時候就退散了。所以一路很安靜,兩人看着杉好像不原多說, 也知道即使追問, 可能也問不出什麼, 就也沒有問杉什麼。
莫蘭嚅動着嘴脣, 李莫如就聽到莫蘭似乎在自己耳邊輕語, 李莫如很震驚,蘭她才習武多久就會逼內力爲線傳音了?連剛剛莫蘭說了什麼都沒有聽到。
莫蘭感覺到李莫如神色有異, 想了想,說:“呵呵,不棄,你別想多了,這只是師傅教我的一個運用法門,若你想學,我就教你,只要有點內力底子的基本上都會。”
然後重複了剛纔說的:“不棄,你在曲州可是有熟人?”
李莫如先前就在想這個問題,可是他真的想不出來,因爲不能說話,就只搖了搖頭。
莫蘭沉吟了片刻,隻手在身後打了幾個手勢,然後就只專心的與李莫如一起跟着杉左拐右拐地往清風樓走去,同時眼觀八方,耳聽四方注意着周圍動靜。
莫蘭看着清風樓三個大字,只覺得是誰將金庫搬了出來,金光閃閃地,刺眼的狠。這樓名聽着挺文雅的,是誰用金子做的牌匾,炫目的緊,好俗!
進了酒樓大門,就有小二上來,小兒看到三人,手中白帕往肩膀上一搭,朗聲道:“客人三位。”同時右手一引,問到:“三位雅間還是大堂?”
“清樓的‘竹’字雅間。”杉看着小二,說。
小二明顯一愣,隨即說:“貴客請。”說完,看了眼杉身旁的莫蘭和李莫如兩人一眼。
莫蘭和李莫如雙雙看着微微笑。
到了“竹”雅間,莫蘭看着那個大大金字,那青翠的竹子邊上還勾着金線金,莫蘭傻眼了。再一想剛從“梅、蘭、菊”旁經過時金色梅蕊、金色蘭花瓣以及那全是金黃的菊花,莫蘭得出了一個結論:這清風樓的特色就是有錢,很有錢。
可到了雅間裡,莫蘭看着周遭的擺設覺得挺符合“竹”的特色的。只見窗臺上一盆葉兒青翠欲滴的翠竹,牆面上一幅竹林圖,几上、桌上、凳上都有各種姿態的竹,房中還有一個很大的繡着竹子的屏風,房的牆角也擺放了幾盆品種甚是稀少的竹子。
整個房間瀰漫着竹的清香。
杉伸手將兩人讓到了主位,兩人剛坐下,就看到杉的小侍從門口進來,此時的小侍沒有了那種驚慌害怕的神色,他直接走到杉的對面,說:“杉公子,菜已點好,是否現在上菜?”
杉點了點頭,小侍就躬身退下,片刻,就有小二端來了一桌子的精美菜點。
吃飯的時候桌上一片安靜,杉沒有說什麼,兩人也就沒有說話,只是在中途問下李莫如飯菜是否合口之類的。
本來以爲吃完飯之後會杉會說出原由來,可是直到杉將兩人送出了清風樓都還是沒有說,只是安靜地站在兩人身後,然後就與兩人道別了。
以爲杉有詭計的兩人在看到杉的背影消失後,面面相覷,實在是不能理解這頓飯的理由。兩人也並沒有損失什麼,所以就只是覺得奇怪,然後就開始往左無人他們住的客棧走去。
“不棄,你知道天璇他們在哪個客棧的吧。”莫蘭偏着頭問李莫如。
“嗯。以往我們在曲州過夜時都是在悅來客棧的。此時他們應該在客棧裡面等我們。”李莫如清雅的聲音響起,看着莫蘭偏着頭問話可愛的樣子,清雅的聲音裡透着溫情。
“那我們是先逛下曲州還是去客棧?”莫蘭只想與李莫如兩人在一起多呆會,所以就問道。
李莫如低頭想了想,說,“我們還是先回客棧吧,要不,如意、吉祥會着急的。”
“那我們走。”莫蘭聽李莫如如此說,就將手往李莫如寬大的袖子底下探去,碰到了手則長開手指與李莫如的手交握着,還擡頭朝李莫如笑了笑。
李莫如低頭,看到莫蘭清澈的眼睛散發着柔和的光芒,雙瞳裡面清晰的映着自己的面容,雙頰一紅,撇開頭去,擡腳就往前走,可是袖子底下的手卻握得更緊。這樣與你牽手,我很幸福!
莫蘭趕緊跟上,剛剛眼角餘光看到李莫如紅的滴血的耳朵,嘴角不自覺地咧開,呵呵,害羞的不棄哦。
兩人就這樣牽着手走在曲州的南街上,因爲悅來客棧在北街,所以兩人一路慢慢走來,李莫如在看到莫蘭看着一些景物、店鋪露出驚喜的眼光時,腳步不由放慢,輕聲細語地爲莫蘭講解。看到莫蘭發光的眼睛,李莫如會心一笑,停下腳步問:“可是要買下?”莫蘭搖搖頭,她又不需要這些東西,買了也浪費。
兩人一路溫馨的逛着街道,莫蘭在看到點心鋪時就眨巴着眼睛看着李莫如,李莫如好笑地牽着莫蘭的手走到點心鋪裡,問店主稱些點心,店主看到兩人親密地模樣,邊稱金桔糖、梅子邊笑着說:“你們姐妹感情可真好,我們家的那兩個,哎……”
李莫如臉一紅,手一鬆,莫蘭則手一緊,笑着開口說:“呵呵,掌櫃的,看着你笑的開心,你家的兩個女兒肯定也讓掌櫃的很舒心哦。”口中並沒有說兩人不是姐妹,可是人卻往李莫如身邊靠去,李莫如是退也不是,進也不是,靠的相近,都能感覺莫蘭的心跳聲,臉不自禁地又紅了紅,可是在看到莫蘭如此鎮定,也就挺了挺背脊,雖然被人認爲是姐妹,可是能與你這樣靠近,這樣與你一起在人前,我很開心!
這邊的兩人慢慢地朝客棧趕,這邊的杉到了一間豪宅外面,稍微頓了頓,然後走了進去,宅門外的守門人看到杉並不阻止就放了行。
玉竹看到杉進了宅門裡,站在樹上望了望,一個閃身,循着杉身上的香味就探起來了宅門,雖然是白天,可是玉竹躲閃起來還綽綽有餘。
片刻,玉竹停下腳步,伏在屋頂,掀開瓦面,只看到一個邪魅的女子躺在美人榻上,對着杉說:“杉公子?”
“奴不敢。”
女子的聲音很平靜,可是杉卻在一聽到女子說話就一個激靈的跪在地上。
“不敢?”女子邊說邊站了起來,“爲何不敢了?嘿嘿。”
聽到女子的笑聲,杉抖得更是厲害,此時心裡更是後悔,其實先前在樓裡的時候就後悔了,所以一句話都不敢多說,在看到女子如此表情,不滿、後悔、嫉妒滿心。可是再是不滿,也不敢表現在臉上,只低着頭看着地面,任憑女子發落。
看到杉只是低頭跪着,女子走到杉的面前,蹲下,纖細的手指擡起杉的下巴,輕笑道:“我可曾叫你接近如兒的?”
女子手指用力的捏着,杉吃痛,眼睛含淚地使勁搖頭。
“既然知道,爲何如此?你得慶幸,未曾說過我一句話,否則,我想,杉公子你是很想去後山的。”女子看到杉滿眼含淚的柔弱模樣,眼裡閃過厭惡,手一鬆,返身走回美人榻,一旁的兩個美人小侍則面無表情地開始替女子捶腿、打扇。
在聽到女子說要將自己送往後山時杉害怕的渾身一軟,女子鬆開時就癱軟在地,嘴裡喃喃地說:主子,主子,你不會如此對杉的。
女子則是看戲般地瞧着杉,在看到杉魂不守舍的時候,嘴角一勾,邪魅一笑,柔聲說:“杉,本宮是不會這樣對你。可你犯了錯,不罰,叫本宮如何統領手下?這樣,我覺得西苑的四十四號房也挺不錯的,你就去那裡吧。”
杉在女子說話時,就回神,看着女子,滿眼的迷戀,直到女子說到西苑四十四號房,心一痛,可也知道以後想見公子如此難,在看到女子的笑容時,不知道爲什麼開口喊道:“你可知道你的如兒身邊已有一個女子,而且她還是你的如兒的未來的妻主?”
女子一聽,屋中殘影連現,就見到女子已到了杉的面前,女子提起杉的衣領,輕聲地說:“這樣……,那你還想說什麼了?本宮都聽着。”
“咳咳。”杉難受地開口,“你的如兒怕是已愛上了他的妻主,所以,咳咳,主子你這輩子也休想得到他,咳咳……”
杉看到女子眯着眼,將眼裡的流光全部遮住,流連地深深地看着女子,連自己呼吸不暢,連很有可能就這樣在女子手中死去都不放在心上,只是深深地看着那讓他愛着的面容,愛着的薄脣,還有那讓自己愛着的深夜裡□□的柔軟身子。
女子在杉剛開始說話時就很憤怒了,哪知道杉還不收斂就這樣在難以呼吸的情況下還是將話說了出來,感到手下的人呼吸越來越弱,女子收起滿身的怒氣,閉了閉眼不再看着杉,將手從衣領處移開,還輕拍了拍手,說:“將他丟到四十四號房。”
女子話音一落,就見屋內閃出一人,彎身將杉一抱就飛身出了屋。
女子揮了揮手,讓屋內的人退下後,走到美人榻前,喃喃自語:“如兒,真的如此嗎?真的如此嗎?”女子仰身躺在塌上,雙手遮住眼睛,讓人猜不透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玉竹在杉被抱出門後就已離開宅院。
只有女子一人的房內,很是安靜,甚至透着清冷,過來許久,女子拿開眼睛上的手,斜倚在塌上,眼前又閃過兩年前與如兒相遇時的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