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棄……
莫蘭心裡呼喚着李莫如, 就想着李莫如能如往常一樣,自己一喊他就應着,眼裡還會有着淡淡的寵溺和隱藏的深深的愛戀。
可是, 她失望了, 還是那個漩渦, 李莫如還是在漩渦裡面, 自己此時碰觸不了分毫。
莫蘭眼睛眨也不眨地望着李莫如, 終是支持不住了,才垂下眼瞼,而一直飄着的雪花落在頭髮上、睫毛上、臉上還有衣服上, 隨着莫蘭的動作,眼瞼上的雪花落下, 經過鼻子落在地上, 莫蘭望着雪落下的痕跡, 愣了神。
良久,莫蘭往前走了一步, 盤腿坐下,想着等到李莫如醒來時自己一定要狠狠地教訓他一頓,他怎麼可以讓自己這麼擔心。
而想着信上所書,莫蘭被凍的通紅的鼻頭一酸,想着, 自己穿越時空而來, 莫非就是爲了不棄嗎?
能得他如此真情相待, 自己是何德何能?
因爲不棄, 自己現在每天即使是想着現代的父母與哥哥, 心中再也沒有以往的難過,想着自己能在女尊國裡獲得幸福, 爸爸媽媽和哥哥定也能獲得幸福。這樣想着,壓在內心深處的苦澀就會變淡再變淡。
不棄,你這個傻瓜,你這個呆子。
莫蘭嘴脣微動,心裡默默唸叨着李莫如,明明知道練《冰寒》會有不知道的風險,卻不明言只是留封書信給到自己,而現在,也不知道漩渦裡的他是好是歹,心中再是擔憂也只得相信不棄他能堅強的挺過去,會與自己攜手將來。
而且,你親口說過不隱瞞我一分一毫,可是,你這不是在隱瞞是什麼?事後寫封信告知這個不算,而且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莫蘭就這樣一夜無眠地守候着李莫如,天璇他們四人上來告別時,莫蘭也無甚表情,只是點點頭,就又眼望着李莫如,一動不動。
天璣想上前去勸,可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只得黯然地隨着三人一同離開。
到了山腳,天璣對着三人說:“你們回吧,我在這裡守着。主子有什麼吩咐的話,我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吉祥和如意勸着天璣,可是天璣鐵了心如此,還從懷裡掏出水和食物,說:“我意已決。”
聽着斬釘截鐵的四個字,三人也知道天璣決意如此,只得囑咐天璣自己小心,然後三天後再來換崗。
就這樣,莫蘭就那樣坐在那裡守着李莫如,四個小侍輪流上來給莫蘭補給食物和水兵輪流在山下等候吩咐。
終於在第十天的時候,莫蘭感覺李莫如周邊的漩渦沒有以往那麼強的氣勢,心稍微放寬,可還是不敢鬆懈心神,而也在此時,她接到師傅的來信,終於得知練《冰寒》自會出現這種現象,且以後每年都得在此處帶上一月。
來信中,師傅將練習《冰寒》的艱難和其中會遭受的痛苦都告訴了莫蘭,並且在最後說得知李莫如練此功夫,已叫人將山上的聖藥送來一瓶,等到李莫如醒後服用,將會根除後患。
直到此時,莫蘭纔將心放下一半,並且在得知練《冰寒》的風險時臉色黑了大半。
莫蘭手裡拿着師傅寫的信,惱怒地看着李莫如,想要發火,可是想着他是爲了自己在努力怒火又化於無形。
不棄,你說,我該如何處罰你?莫蘭眯着眼,腦海裡想着百般折騰李莫如的法子,最後從嘴角溢出一抹嘆息,無奈地搖搖頭,打罵自己都捨不得,還能如何?
想着師傅說的,照着不棄現在的情形,應該是再個五天就好,事後再溫養着筋脈就可以了。
此時送信的正是天璣,他望着莫蘭臉上露出這些天來的唯一一個笑容,即使是苦笑,心終於是放了下來,有了表情就表明莫蘭活過來了,他走到莫蘭身邊,輕聲說:“李公子應無礙吧。”
莫蘭點了點頭,說:“嗯。”
感覺到天璣鬆了口氣似的,莫蘭說:“你下去吧。我一人在此就好。”
天璣低下頭,恭敬地說:“是。”
到了第六天,李莫如身邊的漩渦漸漸消失,在午時終於不見蹤跡,而隨着漩渦消失漸漸露出李莫如的身形,因爲得知李莫如將在這些天清醒,四人都在峰頂隨着莫蘭一起等候。
而看到映入眼簾的李莫如,四人同時紅着臉撇開頭。
而莫蘭則眼睛不眨地望着李莫如,等待着李莫如的清醒,看到李莫如眼皮動了動,莫蘭屏住呼吸,終於看到李莫如睜開了雙眼,隨着雙眼的睜開,李莫如的眼睛快速閃過一抹白色的神采,莫蘭看着李莫如的眼睛,感覺到裡面是一片深深的漩渦還有着沒有完全散去的銳利。
感覺到李莫如渾身氣息悠長,莫蘭冷着臉,解開身上的披風,將□□的李莫如包裹住,然後攔腰抱起李莫如就往洞穴內飛奔而去。
而已經鎮定了的四人看着高大的李莫如被莫蘭抱在懷裡,不禁都笑出聲來,半月以來的擔憂彷彿隨着笑聲消失的無影無蹤。
吉祥本想跟去,可是卻被如意拉住了衣角,如意清冷的聲音在峰頂響起:“讓他倆獨處。”
吉祥想了想卻不想臉上紅暈加深,如意莫名地看了眼吉祥,就朝着峰頂上的避風處走去。
到達洞穴,莫蘭面無表情地抱着李莫如走到池邊,披風一扯,李莫如人就朝着池子裡掉,莫蘭卻不管不顧地轉過身,揹着李莫如走到桌邊坐下。
聽到“咚”的聲音,正走路的莫蘭身子稍微停了下然後就若無其事地繼續走着。
冷着臉的莫蘭在轉身的那個剎那,嘴角不自然地勾起,剛剛抱着李莫如,這些天一直彷徨沒有歸位的心終是安定了下來。
可是,自己是沒有那麼容易就原諒的。莫蘭心裡輕哼一聲。
□□着站在池子裡的李莫如望着背對着自己的莫蘭,心裡微微刺痛,輕嘆一聲後蕭瑟地坐下開始沐浴。
而莫蘭聽到李莫如的嘆氣,心裡也不好受,可是,不棄,你爲什麼要嘆氣?難道我就不可以生氣嗎?哼……
莫蘭雖然如此想,可是還是微微動了下身子,側坐着,眼角的餘光望着水汽中朦朧的身影,滿足地嘆了口氣。
池子裡的李莫如聽到聲音,手頓了頓後繼續洗了起來。
等到李莫如洗完,才發現身邊沒有換洗衣服,過了好一會,才鼓起勇氣,輕喊着:“蘭。”
沒有等到莫蘭迴應的李莫如怔了怔,心裡想着:蘭,她真的不再理我了嗎?我只是……
無奈直起身的李莫如望着側對着自己的莫蘭,忙一個飛身到了莫蘭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