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來的罪?”莫致遠還沒有說話, 一旁的一個華服女子氣急而笑,她開口大聲斥責,“你殺了我家阿月, 殺了我家阿月。”
看到她激動的表情和恨不得殺了自己的眼神, 看來傳言也有假, 我家阿月啊, 她定是真心疼愛唐笑月的, 雖是庶女。莫蘭轉頭望向華服女子,她就是唐笑月的孃親唐峨眉吧,那她身邊正在掉淚的男子莫非就是唐笑月的爹爹洪詠荷。
莫蘭歪了歪腦袋, 淡然回道:“我與唐笑月籤的可是生死狀。如我被唐笑月殺死在臺上,不知道唐夫人應怎麼回覆莫家?”
“呃。”唐峨眉突然哽住。
“如唐夫人不知怎麼回答, 那就容蘭告退了。”莫蘭撣撣衣袖, 然後就轉身往廳外走。
“你站住。”唐峨眉一個箭步就走到莫蘭跟前, 厲聲說:“你說的畢竟沒有發生,可我家阿月現在卻……”頓了頓, 接着說:“既然你說你與阿月籤的是生死狀,那我現在也要與你決鬥。”
莫蘭嗤笑一聲,望着已然四十歲左右的唐峨眉,還有她在江湖上有着“暗器王”的稱號,現在居然在自己面前說出這樣的話來, 也不怕落了麪皮。
可她畢竟是爲了唐笑月, 所以, 莫蘭望向莫家老祖宗和莫致遠, 至於白紫衣, 莫蘭則忽視掉了。發現兩人無動於衷,莫蘭面上淺笑, 掉轉頭,不再看,這回是真正的死心了,這樣,出了這莫府也沒有什麼記掛的了。
莫蘭淡然笑着,黑幽幽的眼望着唐峨眉,說:“唐家家主唐夫人的邀約,恕蘭不能從命。”
“天黑,莫三小姐可要小心。”唐峨眉涼颼颼地說。
“蘭自會小心,多謝唐夫人關心。”莫蘭走前,回身深深望了眼莫家三人,腳用力一跺,說:“蘭,既不被莫家承認,那蘭,不做莫家人何妨?”
朗聲笑着的莫蘭邊走邊對門外的莫憂喊道:“莫憂,去院落收拾東西,我們自此出了莫府。不做莫家人。”也不管身後氣的發抖的老祖宗,她是在沒有想到莫蘭會在這個時候做出這樣的決定,更何況,莫蘭平時微笑穩重的樣子很是迷惑人,更何況,她怎麼會知道自己不被莫家承認?
“是。”莫憂應道,同時飛身前往院落,得給莫愁說一下,這可是個大事。要知道沒有緣由,背棄祖宗可是很嚴重和被人鄙視的事情。
“你,站住。”莫致遠高聲喊道。
莫蘭頓住身子,也不回頭,只站在原地說:“不知道莫家家主叫住蘭什麼事?”
“你爲何不做莫家人?”莫致遠氣糊塗了,平時看着很是精明的她居然還在唐峨眉面前責問着莫蘭。
而唐峨眉則皺着眉頭看向莫蘭剛剛跺腳的地方,這就是莫三小姐的實力,只輕輕一跺,厚厚的大理石的地板居然分裂成了十來塊?
唐峨眉瞳孔微縮,這得需要多高深的內力,怕是家裡的老祖宗也沒有這個功力。她,是個勁敵。不想惹這個勁敵,可是她殺了阿月,想起阿月,唐峨眉想要退卻的心又堅定起來。
正在思考的她聽到莫蘭主動提出不做莫家人,驚疑地望着莫蘭,連正在哭泣的男子也停止了哭泣,張着小嘴望着背對着幾人的莫蘭。
幾人都在等待莫蘭回話。廳內一片靜謐。
莫蘭望着廳門,不想理,可還是轉過身子,她垂着眼瞼,清脆約顯得無奈的聲音響起:“爲何?莫夫人居然問起蘭來了。真是好笑,這個原因,難道不是莫夫人最爲清楚麼?”
尖銳的問題直逼莫致遠的心,連一旁的白紫衣也白了臉龐。
“莫非,莫夫人要蘭在唐夫人面前親口說出來?”莫蘭口裡不停地說着莫夫人,同時展顏一笑,她擡起頭笑望着莫致遠,眼中含着嘲諷和不屑。
望着鐵青着臉的莫致遠,莫蘭心裡很是無奈,她沒有一天真正感受過莫致遠的母愛以及白紫衣的父愛,她被整個莫府排斥着,就因爲他們兩人對自己的不聞不問。小小的莫蘭渴望着母愛和父愛卻終不得,自己明瞭緣由也不怪,只怪造化弄人。
可,現在自己被人逼上門來,總也得對外人做做樣子吧,再說這個也不是自己的錯,理全在自己這邊,莫蘭可不信,莫家不知道緣由。
當初,答應小莫蘭說要照顧好莫府,自己也定不會食言,自己定會保證莫府人人有飯吃,人人有衣穿。而莫府這個趨勢,不出意外的話,至少二十年是不需要自己操心的。
可現今,你們不要我,我爲何要你們?莫蘭心裡有些許悽苦。
莫致遠嚅動着嘴脣,望着莫蘭的眼裡含着屈辱和不堪。
莫蘭不在意地笑,她轉身對着唐峨眉說:“唐夫人,若因爲唐笑月,你放馬過來,蘭接着就是了。蘭同時忠告一句,唐夫人可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
“你……”唐峨眉氣的是身體發顫。她沒有想到莫蘭居然如此放肆。
“蘭要保護蘭身邊的人。若唐夫人不小心傷了蘭身邊的人,蘭不介意讓唐家從清水國消失。”莫蘭淡然地說着血腥至極的話。
“唐夫人莫要認爲蘭在開玩笑,蘭想,蘭這一手,唐家乃至整個清水國能接下的人也不過幾人。若蘭身邊人有人傷了分毫,蘭不介意,屠了整個唐家。”莫蘭話一落,袖子一抖,只見一排細如毛髮的銀針整齊的插進廳內的竹子上,並且入木三分。
幾人同時深深吸了一口氣,驚懼地看着莫蘭頭也不回瀟灑地走出廳堂。
幾人中唐峨眉感觸最深,尤其是莫蘭說話的時候帶起的殺氣,讓唐峨眉知道莫蘭說的絕不是白話。不可爲敵四字又涌入腦海,可是阿月的仇讓唐峨眉很不甘心,得趕緊回家與孃親商量一下才行。
想到這裡,唐峨眉沒有心情再呆在莫府,對莫家老祖宗拱了拱手,說:“老夫人,峨眉先行告退,可這事,還望老夫人給個交代。”
說完,看到老夫人點頭就朝還在垂淚的男子說:“丹紅,我們回府。”
“是,妻主。”丹紅擦掉眼淚,柔弱地起身應着。阿月,我苦命的阿月。
廳堂裡的三人望着唐峨眉兩人走遠,齊齊望着插在柱子上閃着幽光的銀針,眼裡閃着光芒,莫老夫人開口說:“沒有想到,她小小年經,功力就如此高深。”自她回府,將她晾在一旁不理不睬是否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