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蘭詩一念出, 整個一樓都鴉雀無聲,李莫如心裡也震驚着,而莫蘭可不管這麼多, 她望向小二說:“可過關了?”
小二聞言纔回神, 忙低下頭, 行禮恭敬地說:“小姐, 請。”
莫蘭微微笑着, 扇子啪的一聲合攏,然後扯了扯李莫如的袖子,說:“走, 我們上樓去。”
兩人一上樓,大廳的人就哄的一聲鬧開了。
“哇, 終於又出來一首好詩了。”
“恩, 不錯。這詩不錯。”
“那句‘疏影橫斜水清淺, 暗香浮動月黃昏。’將這畫形容的很貼切啊。”一人特意起身走到畫下看了看。
“我倒想跟着去二樓看看。走,大姐, 瞧瞧去。”
有好幾人都在莫蘭上樓後也跟着上樓了,那是幾個都通過一樓的“詩詞牆”的考驗可以上二樓卻經常在一樓等着有人寫出好詩詞就跟着上樓去瞧熱鬧的女子,她們將見證好的詩詞當做是自己的榮耀,然後很自豪地將這段經歷拿出去與人說道。
“小姐,二樓到了。”小二恭敬地對着莫蘭說。
莫蘭望了望二樓, 發現二樓也是照着大廳來裝修的, 不過只有八個桌子, 而且只有兩張桌子靠窗。
莫蘭又是“啪”的一聲將扇子打開, 輕輕搖晃着, 再配着一身白衣,用現代的話講就是“騷包的緊”。
“咦, 這一關是什麼?”莫蘭望着直接通向三樓的樓梯問着小二。
莫蘭話音剛落,就聽到一個令人厭惡的聲音傳來,“哇,莫家三小姐居然也來了這冠絕天下的‘傾樓’?不知道是不是莫三小姐從哪裡拿來的詩詞念出來的啊?”話一落音就傳來一陣嘲笑。
難道昨晚上的教訓還不夠?莫蘭望向玉竹,就看到玉竹點點頭。看來是教訓過了,可是怎麼就這麼大白天的就出門了?於是莫蘭就轉過身,看向坐在窗邊的四個女子。
莫蘭眯着眼看了會在城門口相遇的唐笑月,對着小二說:“莫非這‘傾樓’是唐小小姐開的?若真如此,那還真是蘭失禮了。”
唐笑月聽莫蘭又叫自己爲唐小小姐,手上青筋突起,牙關緊咬,恨不得上前拆了莫蘭,這個人怎麼可以這樣對自己,老是戳自己的傷心處。
她沒想到的是若不是她老是主動挑釁,莫蘭怎麼會理這個被自己拋在腦後不知道多遠的人。
小二聽到莫蘭的問話,趕緊搖頭。
莫蘭看到小二搖頭不說話,知道小二是不想捲入到自己與她們的爭鬥中,所以只微微笑着對唐笑月說:“唐小小姐,既然這傾樓不是唐小小姐開的,那蘭是怎麼上的這傾樓與唐小小姐有何干系?”說到最後,臉上笑容全無,盡是凜冽。
唐笑月被莫蘭的接連幾個唐小小姐氣的是臉直充血,她風度大失,手顫抖地指着莫蘭,說:“你,你……”
莫蘭突然輕笑出聲,說:“唐小小姐,怎麼了?莫不是沒有錢付賬?”扇子啪的一拍手心,對着玉竹說:“玉竹,你可帶夠錢了?”
玉竹點點頭,莫蘭朗聲說:“哈哈,既然我們帶夠錢了,看到唐小小姐落難,怎麼也得幫上一把,所以,玉竹,給唐小小姐送上些銀兩,至少不要讓唐小小姐留下來給傾樓刷盤子,那對唐家來說可是個恥辱。”
玉竹在莫蘭話說完的時候,就從荷包裡掏出了幾個銀錠子,還邊問小二,說:“可夠唐小小姐那一桌的飯錢?”
小二朝着玉竹愣愣地點點頭,然後就聽到“砰”的一聲,忙轉頭看去,發現唐笑月居然倒在地上了。
這,這……小二心裡想着怎麼幾句話就將唐笑月給氣暈了?
唐笑月都暈倒了,玉竹卻還是照着莫蘭的吩咐將銀兩放在了唐笑月剛剛吃飯的桌上,其餘三人手忙腳亂的將唐笑月扶起,一小會後,唐笑月終於緩過氣來,她格開身邊的人,走到莫蘭面前,說:“莫蘭。”
莫蘭懶洋洋地看向唐笑月,心裡對唐笑月的評價倒是高上了一層,這麼快臉色居然就如常了,看來也不是那麼草包嘛。
唐笑月看着莫蘭,壓下心裡的怨恨,用平靜的語氣對着莫蘭說:“莫蘭,三日後午時三刻,凱旋樓,你可敢來?”
一旁的衆人聽到凱旋樓,都吸了一口氣,都望着莫蘭看莫蘭如何應答。
“凱旋樓?”莫蘭突然揹着唐笑月,對着小二說:“這三樓怎麼上?”
看莫蘭不理唐笑月,衆人都“噓”出聲來。甚至有的人還說着“膽小鬼”。其中以唐笑月身邊的幾個女子嚷的最爲厲害。
小二剛要答話,就聽到唐笑月尖銳的聲音在二樓響起:“莫蘭,你若要當縮頭烏龜,就不怕將軍府的李大公子瞧你不起?”
莫蘭猛回頭,望向唐笑月,發現她的視線落在身旁的李莫如身上,莫蘭側着頭說:“你確定要如此嗎?”居然牽扯到不棄,你真的該死!不過,你究竟是從哪裡看出來的?
唐笑月手成拳狀猛地握緊,直視着莫蘭說:“三日後,凱旋樓。”
莫蘭淡然點點頭,扇子一搖一搖,偶爾遮住臉部,也遮住了臉上的表情和眼底的寒光,她笑着說:“既然唐小小姐盛情邀約,那,本小姐定會如約前往。”到了這時候,還不忘刺一下唐笑月。
唐笑月緊抿着脣,看到莫蘭答應後拂袖離去,而與她一起用餐的幾個女子也一同離去。
莫蘭此時也是興致全無,只望着李莫如,說:“不棄,我們上到三樓?”
李莫如輕頷首,剛纔他看到莫蘭氣暈了唐笑月,而後又見莫蘭應了唐笑月的挑戰,心裡着實有點擔心,可是在看到莫蘭微笑着的臉時又放下了一切,眼前這個女子其實能一肩挑起這乾坤,若她有點吃力,自己搭把手一同扛起又何妨?
這時,小二從另一人手中接過一張紙條,恭敬地用托盤托起,端到莫蘭面前,說:“還請小姐看題。”
玉竹上前,一手拿起紅綢布上面的紙條,展開後念道:“以秋爲題,或詩或詞。”
莫蘭扇子一轉,眼睛一轉看到樓梯旁的一個空桌上,有兩人擺好了筆墨和紙,然後笑着說:“要書寫?”
“是,還請小姐留下墨寶。”小二探身引着莫蘭往桌邊走去。
莫蘭歪着頭,對着李莫如說:“不棄,我來研磨,你來寫,如何?”這些天心裡的波動還有總覺得一股淒涼籠罩着自己,不禁想起了馬致遠的《天淨沙秋思》,若不是自己的到來,莫蘭怕也會是斷腸人在天涯了。
看着將扇子丟給玉竹,已經挽起袖子開始研磨的莫蘭,李莫如只得笑笑地走到桌案前。
一會,李莫如執筆,莫蘭邊研磨邊念道: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莫蘭一念,李莫如邊開始龍飛鳳舞起來,莫蘭剛唸完,李莫如也剛好寫完。
兩人相視一笑。
一旁的小二乖覺地上來將紙放好,另一個小二早就將自己寫好的詞拿走了。
莫蘭柔柔地看着李莫如,說:“既然來了,我們就去五樓吧。”上二樓是詩、上三樓是字和詩、上四樓、五樓應是對子或者琴、棋、畫,或者是比武?所以再去試試,不行再說,而且自己不行不還有不棄的麼?這樣想着的莫蘭就這樣當着衆人面說要上五樓。
而李莫如在寫完詞後,心裡回味着,斷腸人在天涯,蘭,昨天你是不是經歷了什麼?莫府中有人欺負了你?
眉頭微皺,心思急轉,對於莫蘭的問話只習慣性點頭。
莫蘭攜了李莫如的手,對一直呆在自己身邊的小二說:“這關,可是過了?”
小二躬身回道:“請小姐上三樓。”
莫蘭眼睛望了下先前那個離開的小二站的地方,然後笑着與李莫如上了三樓,站在三樓,莫蘭才發現原來這纔是人人爭相前往的地方,剛纔在二樓的疑惑到了這裡是完全得到了解答。
入目的全是大紅的地毯,上面只有兩張臨窗的同色系的桌子和茶几,桌上和茶几上擺放的全是珍品用具,有些莫蘭在鳳陽山上都沒有見過,中間用一副高山流水的屏風隔開。
兩側就是兩個關閉着的紅木門的包廂,上面分別用書着:“紫月閣”和“流星閣”。
流星閣好理解,可是爲什麼會是紫月閣?後來才知道原來傾樓會在每半年讓上得三樓的人競拍兩個房間並且擁有命名的權力,其中“紫月閣”便是一個富家子弟拍了說是送個心上人的。
正思索着的莫蘭完全忽視了兩邊各排着八個長的國色天香卻不施脂粉的男子正朝着她們行禮。
直到午時,莫蘭與李莫如才下了樓,出了傾樓。
等到兩人走後,整個酒樓都沸騰起來了,一直在等待結果的衆人都在問小二,她們是否上了五樓?因爲五樓可是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去過。
正在問着的時候,突然從酒樓外面進來了一個人,大聲喊着:“許陽,我剛纔在對面看到有人在五樓出現過,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
女子激動地迭聲問着。
鬨鬧中的人羣突然就安靜下來了,對面是一個茶樓,與傾樓不同,專賣茶和茶點,茶樓二樓剛好正對這傾樓,所以茶樓的生意也很好。所以,有人說看見有人在五樓露面,那肯定是真的。
衆人面面相覷,更有人聽說是莫家三小姐,然後也有人問起莫三小姐一旁那位也是人中龍鳳的女子是誰?
而此時跟着莫蘭她們山到三樓的兩個女子都安靜地坐在窗邊的桌子旁由着兩個美貌男子伺候着,人卻還沉浸在莫蘭和李莫如合奏的樂曲旋律中。
直到莫蘭她們上樓到現在一個半時辰了,她們還在回味。
其中一人輕嘆,另一人也回神,說:“真想跟着她們一起上去看看。”
“是啊。這曲子,怕是當紅的四大公子中精通曲譜的曲樂懷都比不上其七分吧。”
“此曲只應天上有啊。”女子說,“這上四樓題目隨機,誰也不知道會碰到什麼,而參加了一次後就不能再參加了。所以,能上得四樓的人現如今也就二十來位。而當初顧洪飛一手好字卻還上不了四樓,問其原因,只回答說是傾樓四樓以上只入有緣人。”
兩人同時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