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園露天花園,歡聲笑語在煙雨園內此起彼伏,消去王府平日裡慣常的安靜。
“奶奶,我的病真的除了還丹花就沒別的辦法了嗎?”
圍坐一桌的人,隨着伊兒的問話,銀鈴般的笑聲在園內突然就靜止了下來。
伊兒不是故意要讓氣氛變成沉重的樣子。爲了她開心,她們已經很努力在面上儘量顯得輕鬆了。
林奶奶只是嘆口氣,不敢看伊兒。
“沒錯,只有還丹花才能治癒。”除非能像二王爺一樣離奇病癒。
“姐姐不用擔心,一定有辦法的。”小以說話很甜很貼心。
“是啊,王爺也在派阿龍阿虎在查以前他得這種病的事了,相信定會查出王爺的病是什麼原因治癒的。”喜兒插話。
聽了她們的安慰,伊兒還是一臉的愁眉不明朗。
她不是在擔心她的病,只是順口問問。她最想要問的是另一件事,也是她最關心的。
“恩,我知道,謝謝大家。我只是擔心炎世子和水浠王爺他們身上的毒。奶奶,七蟲七花毒沒有解藥嗎?”這纔是伊兒最想問的。
一提到水浠,年兒和喜兒都一臉呈嘆息狀,畢竟他和王爺的交情最好,她們也比較喜歡他。
“我可憐的水浠王爺,人見人愛花見花敗,他不會就這麼沒了吧?”
щщщ▪ TTκan▪ ¢〇 喜兒也在問。
“喜兒,別這麼說。”
怕氣氛會變得更沉鬱,年兒趕忙制止喜兒的烏鴉嘴。
現在所有的壞事都聚集到了一起,真乃多事之秋。
大家都說完了,林奶奶纔不急不緩的回答伊兒的話。
“這很難說。七蟲七花毒是用七種毒蟲和七種毒花煉製而成,要煉製解藥必須要知道七蟲七花是哪種花和蟲,還有就是煉藥中一道最重要的工序,那就是輔助毒花毒蟲練毒的一樣輔料藥材,方可解,否則想要活命難上難。我怕這次是有人故意下毒陷害木國,讓木國負面受敵。四國現在出兵兵臨城下木國便是最好的說明。”
林老太精通醫術,自然知道那毒不好解。
現在木國形勢可謂岌岌可危,幾人越說越變得緊張起來。
小以無意的話更叫喜兒和年兒擔心,以下是她聽到的。
外面有許多傳言版本,最一致的傳言有兩個。一個就是二王爺故意陷害太子下毒給四國皇子世子,想借此奪太子之位。到時候剷除了太子,他便巧計找到解藥送去給四國,這樣他既能當上太子又能擺平四國,讓他們退兵。最後什麼事也沒有。外面現在傳言說二王爺的師父曾經知道七蟲七花斷腸散的製法和解毒之法,想必二王爺便是其製毒傳人,二王爺下毒陷害太子一說顯然情理之中站得住腳跟。這已經傳到了四國那裡,傳四國已經開始向木國皇帝施壓,要他懲辦二王爺,讓他限期交出解藥,不然就出兵。二個就是,有人故意陷害太子和二王爺,企圖借四國之手滅掉木國。若是二王爺是被冤枉的,那麼那個散佈謠言的和真正下毒的人絕對是用心險惡。
小以說完,桌面就震動了。
喜兒憤憤的拍桌,“王爺是被冤枉的。”
那目中的兇光嚇壞了小以,她只是把聽說的說了出來。
倒是一直在聽講的伊兒出奇的冷靜,拋給大家一句,“你怎麼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不是疑問句,而是反問。這是不是說明伊兒最大的懷疑便是木遠浩?
幾人目送着她默默回屋,此刻,伊兒在她們眼裡變得陌生。
回屋,銀袍面具男子再次悄無聲息出現。
伊兒沒理他,在牀內躺下。
他走近,坐在牀沿。
“你不怕我嗎?”
男子不可思議的看她,她是怎樣的女子啊。
“爲什麼要怕?我既然能住在比你陰險許多的二王爺這裡,就說明我的膽子還沒那麼小。比起他(脾氣)你又算得了什麼。”
她說出來的話總那麼奇怪不可思議,男子漂亮的眼全然是一種不解。
“難道你認爲我不夠壞嗎?”
確實是不可思議,男子想笑。
他是個壞人,絕對的壞人。
“至少你只是一個單純的報仇者,以傷害他爲樂。當然我不知道你和他有什麼仇,可你不會想要他的命。而他不同,他會爲了權位而陷害自己的皇兄,這樣的卑鄙小人,也難怪別人會和他有仇。”
伊兒顯然是認清了木遠浩。
單純的報仇者,不會想要木遠浩的命?這小丫頭是不是太單純了,還是城府太深了?
銀袍男子並不信任她。
“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就單單你說木遠浩是個卑鄙小人,我就不信你。”誰都知道二王爺在木國百姓眼中是光明磊落的代表,是英雄和神般的人物。
他逼視着伊兒,目光如炬。想要從她的眼裡看到慌張,然,看到的只是平靜如水的她。啓齒之間淡漠,是對木遠浩的那種失望般的淡漠。
“難道他不是嗎?你不懂,我和他之間有許多事你根本就不懂,外人也根本就不懂,以至於誰都不相信他會是那樣的人。哼,”冷哼一聲,她繼續慢慢的講述。“我騙他說我喜歡的人是火燎太子,因爲我知道我得的病無解,因爲我深愛着他,我怕我死後他會長時間一蹶不振,所以我選擇了欺騙他。誰知道這竟成了他傷害別人的導火索。權利也許他不是真的想得到,可是他恨火燎太子,因爲他最在乎的女人“愛”上了他,因此他不惜陷害自己的皇兄來下毒給火燎太子,甚至是波及到他的好友水浠王爺,這樣的他難道不卑鄙嗎。就算到最後他不得不因爲四國要出兵攻打木國而不得不暗中送回解藥給四國,他仍是出了一口怨氣。爲了這怨氣,不惜利用自己的皇兄的安危來教訓他的情敵,你說他不是卑鄙小人是什麼?”
伊兒這番解釋倒是合情合理,自己都能看出來她心裡喜歡木遠浩,她若不承認那纔有假。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下藥的不是木遠浩,而是他。他也不單純,而是很純粹的邪惡之源。
“你的病會好的,我會幫你找解藥。”
男子眼底是一抹認真,一抹深不見底的柔情。
只是伊兒無心去注意,冷哼着自顧感慨,“你說人是不是很可悲,只有在最關鍵的時候,纔會知道人心是真的還是無情,有愛還是無愛。我和他經歷了這麼幾年重新重逢,我以爲木遠浩是愛我的,可是直到我得了這種病,才發現感情這東西是多麼的脆弱,經不起考驗。他以爲我不知道,才幾天,他在外面就有了別的女人,那個美得如天仙一樣的女人。”
是管兒吧,伊兒所說的那女子。魅冷笑。
管兒一定是對木遠浩想瘋了,找個機會和他再次“偶遇”了吧。誰說只有他爲了一個女人失了分寸,對他冷嘲熱諷的妹妹還不是一樣?他不會讓她如願的,也不會讓木遠浩好過,因爲管兒害自己心愛的人將死,他也不會讓她得到幸福,儘管她是他的親妹妹。
“你的變化太快了,讓人很難相信。是什麼原因讓你對一個自己深愛的男人,才幾天便突轉直下的冷淡沒有一絲眷戀?”
魅依舊不信她。那不信任的目光被伊兒逼視着,他居然有些心虛。
半響,從她口中說出一些細碎,“我的性格你瞭解嗎?我熱愛生活,喜歡幫助別人,痛恨虛假陰險,喜歡從一而終的愛情,不喜歡濫情。這些恰好在木遠浩身上都零零星星有一些體現出來。在我看來,他沒有劣性,也不喜歡左擁右抱,身邊幾乎沒什麼女人,所以我毫不猶豫的愛上了他。可現在才發現,他的一切表面都是假的,你說我還眷戀什麼?眷戀他的欺騙?我不喜歡無辜的人因我而受傷害,可是炎哥哥和火燎太子他們卻因爲我一時的無心欺騙而受罪,我心裡很不開心很不開心。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天底下最大的禍害,唯一解決的辦法就是徹底遠離邪惡之源,遠離木遠浩,纔不會使他人再因我而受害。”
伊兒的表情很痛苦摻雜着內疚,對木遠浩那又愛又恨的折磨纏繞着她。她突然坐了起來,撲到魅懷裡,眼裡已眼淚連連,讓魅措手不及。機械的任她抱着,這種感覺既陌生又讓他感到親切,像是他人生中的另一半召喚着他。
“幫我,幫我戒掉他。”伊兒伏在魅的身上哭得很厲害,肩膀一聳一聳的。淚水在他的肩上打溼了他的衣肩。此刻,她很脆弱,剛蛻皮虛脫的蛇一般。“爲什麼不讓我現在就死,人家都說自殺的人是不能上天堂的,我說過我會一直都堅強,可是我好想死。我要殺了他,幫我殺了他,求你殺了他。我不要活在他的世界裡,很痛苦很痛苦。”
伊兒開始乞求魅,現在也只有魅能幫她,能了卻她的痛苦。
“爲什麼,我爲什麼那麼沒用,救不了炎世子他們,救不了太子。魅,你幫我找解藥好不好,幫我跟蹤他,幫我從他那裡找到解藥。我求你了。”
她迷迷糊糊的喃喃自語,忽然就止住了所有的聲音。
魅狐疑的反抱住她,才發現人兒哭得太傷心已經累得睡過去了。
魅嘴角柔柔的笑開,心裡暗暗發誓,他會殺了木遠浩讓她解脫的,而且是讓她親手殺了他,讓他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