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俊心中對那舒國公的公子劉不慍很是不爽,口中不屑道:“不過是個國公之子,居然在天子腳下敢做這等犯法勾當,真是知法犯法。”
錢掌櫃見楊俊口露對劉不慍的不屑,心中驚訝暗道,難道這位年紀輕輕的公子乃是一有身份的人?應該是不然小姐爲何肯讓他進來,但不知是哪家的公子,想着就眼露疑惑的看着藏雨。
藏雨得到了楊俊的眼神,便起身站到楊俊身後對滿臉疑惑的錢掌櫃解惑道:“這位便是當今秦王殿下。”
錢掌櫃愣神了,他本以爲楊俊頂多就是和皇甫偲陰世師一般的人物,誰知居然是當今三皇子,怪不得不將那小劉公爺放在眼中。要說爲何秦王一出,錢掌櫃就知道他是當今三皇子,要知道半年前楊俊大勝郭敏一事可在衆人心中印象很深哩。錢掌櫃聽了,額頭冒汗,跪在楊俊身前,連連拜道:“小人不知是您是殿下,還對您無禮,求殿下恕罪呀。”
楊俊笑着將錢掌櫃扶起道:“掌櫃的請起,正所謂不知者不怪。當時你不認識孤,孤怎會責罰你。呵呵。”
錢掌櫃猶豫的看了看藏雨,見她對自己微微頷首,方是站起,低頭不敢說話。
楊俊見現場有些冷,便開口道:“錢掌櫃可知孤來貴店有何事?”
錢掌櫃用袖子擦擦額頭,小心回道:“小人不知。”他確實不知楊俊來春江樓是何意,不過可以肯定的是一定不是來吃飯的。想到此錢掌櫃心中一突,難道秦王殿下的來意和那小劉公爺一樣?
楊俊給藏雨使了個眼色,讓她說出來意。
藏雨本不願說出來意,畢竟誰願意將自己的錢免費送給人。但楊俊示意了,她也不得不說,想了想,斟酌輕聲道:“殿下來春江樓是爲了接管此店。”
錢掌櫃心道,果然如此,可惜呀,不過小姐都決定了,他一個管事的還能說些什麼。
楊俊見藏雨說完目的後,錢掌櫃一直低頭不語,問道:“錢掌櫃難道有何異議?”
錢掌櫃忙道:“小姐決定了的事,小人自是沒有任何異議。”
楊俊知曉錢掌櫃擔心的是什麼,對他道:“錢掌櫃,不知你可願意成爲春江樓的掌櫃?”
錢掌櫃愣道:“殿下要讓小人當這個掌櫃?”他本以爲楊俊會另派一個人爲掌櫃,誰知楊俊居然還會讓自己當這個掌櫃,不是所有的新主都會把自己的人安排在重要的位置上嗎,難道這個殿下不怕自己貪錢?
楊俊很是滿意錢掌櫃的表情,上位者最喜歡的就是手下人意外的眼神,不這樣怎能體現我是老大而你是小弟呢。笑道:“怎麼,錢掌櫃不願意當這小小的掌櫃嗎?”
錢掌櫃忙道:“小人願意,願意。”怎麼可能不願意,掌櫃一個月的薪水就有百十貫錢。
楊俊笑問道:“錢掌櫃一月多少工錢?”
錢掌櫃自豪道:“一月百十貫。”他不能不自豪,一貫錢就能讓一個三口之家生活一旬,一個月百十貫那可是一筆很大的錢了
。楊俊想了想,道:“這樣吧,從今日起,掌櫃的你一月的工錢就是五百貫。”
錢掌櫃眼冒錢星,五百貫呀,這得多少錢呀,若這樣下去我家的櫃子還真得錢滿櫃呀。
楊俊頓了頓接着道:“若春江樓的生意更好了,那麼掌櫃的你的工錢也會漲。”
錢掌櫃的心已經感覺不到跳動了,他的眼睛已經被無數個錢星星佔滿,閃閃發光。
前世的西安楊家就是一個以商政結合的超級大家族,在整個大陸都是數的上的。楊俊雖然沒有從政或是從商,可是作爲嫡系子弟,自小都會學習一些關於商政的知識。知道如何將手下人牢牢綁在自己的船上,給予適當的權利很重要,錢也很重要。沒有錢會有誰給你幹活,即使你權勢滔天,但大家不可能餓着肚子幹活吧。不過單是給錢還不夠,還得給手下人展示自己的能力,不然就會給他們一個財主而不是能主的形象,手下人也會因此而偷懶不幹實事。
楊俊接着道:“錢掌櫃可否仔細說說開皇元年一月至六月,春江樓賺了多少錢?”
剛剛錢掌櫃雖然也告訴藏雨關於春江樓的一些事,不過礙着楊俊在,並沒有細講自是說了個模糊的。既然楊俊已經成爲春江樓的主人,錢掌櫃也不藏了,咳了一聲,正色道:“這半年來,春江樓總共賺了兩萬五千八百二十一貫九錢,一月所賺錢是這半年中進項最多的月份......”
錢掌櫃在楊俊問後立即就將春江樓的情況說了出來,並沒有出現什麼汗流浹背的情形,可見他早已將春江樓的情況記在心中。這說明他是個實幹人也是個用心的人,所說的都是些實實在在可以查找的數字,沒有洋洋灑灑給人空話,這給楊俊一個很好的形象。要做他經濟的管理人可不需要空談,實幹纔是王道。
楊俊對錢掌櫃的報告時而皺眉時而舒展,讓在一旁觀看的藏雨看得是小心肝一跳一跳,直打顫。以爲他對錢掌櫃不滿意,藏雨對錢掌櫃還是很感激的,在父家被抄後,自己姐妹二人就一直被錢掌櫃照護,對很是感激,因此纔會對錢掌櫃的貪墨不穩不顧。當然錢掌櫃的貪墨是很有分寸的,只是小貪,不然不管藏雨對錢掌櫃多感激都會辭退他。
一盞茶過後,錢掌櫃才止住了話,他本以爲楊俊是聽着好玩,但他隨着自己話語而不得改變的神色卻告訴他,秦王殿下聽懂了,心中疑問難道這世上真有天才?亦或是秦王殿下以前學過。或者的設想在錢滿櫃眼中顯然不成立,楊俊是什麼身份,以前是國公親王嫡子,現在是貴爲皇子親王,怎麼可能會學這般在貴族眼中下作之事。
不過在錢掌櫃眼中不可能的事卻是事實,他怎會知道楊俊是前世學過呢。雖說古時的商業和現世有許多不同,但終究是殊歸同途,管理的本質是一樣的。是以楊俊能聽懂其中暗含的事,而不像藏雨只知道表面的數字,其中深層的東西是一點都不知道。
楊俊皺眉沉思良久,方對錢掌櫃道:“爲何五月的進項只有區區六千貫?”
藏雨疑惑了,六月不是和尋常的月一樣嗎,怎麼會說只有區區六千貫?
錢掌櫃心道,這世上果然有天才呀,殿下居然知道這六月和其他幾月有不同。於是歉然道:“回殿下話,是這樣的,那劉不慍劉公子就是在六月的時候看上春江樓的,他放出話來,若有人到春江樓吃飯就是不給他面子,是以從那以後來春江樓的人就少了許多,只有一些不怕劉不慍的人或是不知道此事的人才會來春江樓吃飯。”
楊俊聽了才明瞭,原來如此,居然又是那個劉不慍,他在我這犯得錯還真多,哼,我要讓他一項一項慢慢還。
一直暗中小心瞄着楊俊的錢掌櫃看見楊俊眼中不時露出的陣陣寒意,心中一片冰涼,暗道皇室中人果然不能惹呀,就看這秦王殿下,年紀雖小可也心狠手辣。看來今後自己不能貪墨了,不然被秦王殿下知曉,自己肯定連屍都找不到。
楊俊早就注意到錢掌櫃偷偷瞄自己,而眼中露出的寒意也是故意的,手下人不能只給糖,還要給些棒子,這樣他纔不會反水,而錢掌櫃的反應讓楊俊很是滿意。眼中的寒意並不收斂,口中冰冷道:“錢掌櫃,今日以後春江樓就不是可任人欺辱了,若還有人如此,你大可告知皇甫公子或是陰公子,他們會給你解決的。”
錢掌櫃應道:“諾,殿下。”他此時才知道能讓皇甫偲和陰世師前來爲自己解圍的是眼前這位年紀十歲看似溫和的皇子親王。
楊俊又道:“孤在春江樓中吃了一頓飯,雖然感覺不錯,但還是發現一些不足。一、春江樓既然是長安名店之一,爲何四壁只有一些無名人士的字畫,。二、在用膳之前居然是小二當着客官的面擦桌子,這難道不會影響客官的食慾嗎?......”
在一旁未曾說話的藏雨心中驚訝,暗道怪不得殿下一進春江樓就四處打量,原來是找不足之處。
楊俊連連說了數條不足,讓原本不以爲然的錢掌櫃額頭汗滴如雨。錢掌櫃待楊俊說完後,跪道:“殿下,小人願向您求教。”
既然錢掌櫃虛心求教,楊俊自是樂得教,畢竟錢掌櫃學的越好,自己賺的就越多。楊俊便說了前世一些世界著名酒店的管理方式,例如微笑服務等等。讓錢掌櫃聽得是如癡如醉,連道此乃精闢之語。
久了,楊俊就覺得渴了,拿起桌子上的一杯茶,呷了口,潤潤喉,道:“今日就說到這裡,孤出來久了,也要回宮了。”又從懷中拿出一疊紙交給錢掌櫃道:“你找工匠做好此物,五日後藏雨會來取的。”
錢掌櫃將臉上的不捨隱去,恭敬的從楊俊手中接過那疊紙,也不看,小心的放入懷中,道:“小人明白了。”
楊俊點點頭,道:“孤走了。”錢掌櫃忙道:“小人送殿下。”
於是在春江樓內的傭工和用膳的人滿臉奇怪的看着錢掌櫃極是恭敬的將一個相貌平凡少女和一位身着錦衣相貌俊秀的小孩送出門。心中皆是暗道這吝嗇的錢掌櫃怎麼把那兩個人這般恭敬,好像對他爹孃都沒對這兩人恭敬吧,難道....於是無數個風牛馬不相及的猜測就此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