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哪種人是最不能夠招惹的嗎?”他頗帶深意的話令顧晴菁一怔,戒備的打量着洛謙。
邪肆一笑,眼底殺意迸現,“不要去招惹瘋狗,更不要試圖去觸碰別人的底線,但你似乎不知道適可而止這四個字的意思”
“顧晴菁,你要是敢在安安面前嚼舌根,我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你,我會一點一點將你的獠牙敲下來,聽說話太多嘴太碎的人,通常都會被拔掉舌頭,不知道你是不是也想體驗一回?”他始終嘴角帶笑,眼底的陰鷙和體內嗜血躁動的因子正在興奮蓬勃。
顧晴菁後怕的嚥了咽口水,被洛謙這攝人的模樣嚇到,卻逼着自己強裝鎮定,輕諷一笑,“洛先生未免將自己的位置擺的太高了,這世道總是有王法的,你動了我你也跑不掉。”
“王法?”他同情的看着顧晴菁發笑,“在王法懲戒我之前,我會讓你知道什麼才叫生不如死,傅子對你太寬容,我可不會心慈手軟,要捏死你就跟踩死一隻螞蟻一樣,別不自量力的來招惹我,有多遠滾多遠”
眉梢冷冷一壓,寒意霎時化爲利箭直直射向她身,從過去到現在洛謙就對顧晴菁這個女人沒有半分好感,更不用提是她現在不自量力的想要來招惹沅夏安了。
顧晴菁臉色很是難看,僵硬的扯了扯嘴角,離開的時候還差點跌倒,踉蹌了兩步才站穩。
看着遠處的兩人,沅夏安輕聲跟顧詩若說道,“這個女人怎麼還活着?我還以爲她早就死了…”
顧詩若遠遠的看着那人離開,平靜如死海的眼眸出現了一絲波紋漣漪。
她還活着也出乎顧詩若的意料之外,這個瘋子一般的女人還活着,總是能夠攪得她不得安生…
回到了宴會廳內,招標會也開始了小一會兒,傅雲墨握住了顧詩若的手,發現她手心沁涼,不免眉峰一蹙,“怎麼手這麼涼?”
言語裡頗有指責之意,顧詩若迷迷瞪瞪的看了他一眼,“可能是在外面吹久了夜風”
盛夏的燥熱天,顧詩若卻經常是手腳冰涼,傅雲墨也知道她這是身體狀況不好所以體溫總是比正常人低。
不經意的將她拉近自己身邊,“冷?”
“空調吹久了,有點涼”
她不怕熱就是畏寒,這種三伏天別人都是熱汗淋漓,唯獨她跟冰塊一樣沒有一點體溫,似乎怎麼都捂不熱。
傅雲墨絲毫不去顧及旁人的眼光,徑自脫下了西裝外套幫她披上,混雜着酒香和淡淡古龍水香味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起,帶着他體溫的衣服攏在她身上,瞬間感覺到暖了幾分。
低垂着眉眼,頂上璀璨奪目的水晶燈折射出瑰麗光芒,洋洋灑灑落在他身上,彷彿整個人都被踱上了一層聖光。
體貼的幫她攏緊衣衫,顧詩若眉目緊鎖着他冷峭化柔的棱角,“我看到她了,雲墨。”
“你叫我什麼?”
他的注意點完全不在前半句上,所有的心思都被拉到了顧詩若脫口而出的一句稱呼上,興奮、喜悅和不可置信糅雜而成的複雜情感令傅雲墨差點忘形。
直勾勾的視線盯着她,白淨的臉龐暈染開兩抹胭脂,不自在的躲閃了目光,“我說我看到她了,顧晴菁她還活着。”
一句話成功將傅雲墨原本的欣喜若狂冷卻下來,眉心一壓,“你說誰?顧晴菁?”
“是,她還活着而且回來了,我不知道她今天是以什麼身份進入這次招標…”話還沒說完,餘光瞥見那抹倩影后,顧詩若的話戛然而止。
順着她的視線望去,傅雲墨便看到了相依相偎的兩人,眉峰一冷,垂在身側的手不自覺收攏了長指。
不遠處,傅霆彥西裝革履,雖然年近五十,卻不見混濁衰老,精神矍鑠,而他身旁挽着他胳膊的人赫然便是同樣消失了兩年的人。
這一幕像針一樣刺在他眼底,不疼但是噁心至極。
微涼的觸感令他從憎惡中回神,側眸,對上的便是溫柔且盛滿擔憂的美眸,顧詩若輕聲安撫,“我在外面碰到了她,但是我不知道她是和你父親一起過來的”
“他不是我父親!”
傅雲墨眉峰緊皺,對傅霆彥很是不滿,說話的態度也衝了點,顧詩若一愣,手下意識的鬆了些力道,察覺到是自己語氣太重了,傅雲墨疲憊的長長嘆了口氣,“詩若對不起,我可能有點累,所以說話…”
“你不用跟我道歉,我理解你”化成是誰,看到曾經的戀人和自己的親生父親攪和在一起都會覺得不舒服,何況是傅家這對水火不容的父子?
眼見那兩人朝着這邊走來,傅雲墨攬住了顧詩若,手握着她臂膀,嗓音沉沉,“我們去那邊”
有心躲着傅霆彥,他壓根就不想和這種人碰面,更不想扯上什麼關係。
遠遠的就看見傅雲墨帶着顧詩若走開,傅霆彥臉色一冷,“你剛剛去找他們了?”
這話是問的顧晴菁,她臉上笑容僵了半晌,下意識的就撒謊,“沒有啊!我剛剛就是去了趟洗漱間”
“你以爲現在在外面我就不敢動你了是嗎?我怎麼跟你說的?不要對我撒謊更不要妄想在背後搞小動作”
鷹眸不見半分混沌,清明銳利,看透了她的心思令她無所遁形,顧晴菁乾巴巴的扯着嘴角笑,“我…我真的是去上廁所,剛好在外面碰到了我姐姐”
“剛好?呵,不是刻意?你當我是傻子還是蠢貨?”
騙不過老奸巨猾的老狐狸,顧晴菁只得坦白,“是,我是去找了我姐姐,兩年不見,我想看看她過得好不好。”
“還敢撒謊!”雙眸一瞪,那目光似乎是想要將她生吞活剝了。
顧晴菁心下一驚,挽着他胳膊的手都在瑟瑟發抖,“我知道錯了,請您饒過我這一回”
他這次過來也有他的目的,暫時還沒有這個興趣和時間去跟顧晴菁追究剛剛的事,目光落在那離遠了的兩人,更加陰沉。
“歡迎各位蒞臨,本次招標會是由市政/府籌辦,目的是爲了促進申城的經濟發展…”
開場人口若懸河的說着話,顧詩若就站在傅雲墨身邊,自從剛剛看到了他父親和顧晴菁攪和在一切後,他就一直很沉默。
直覺上告訴她,傅雲墨是在生氣。
“他們兩個人怎麼走到一起了?”洛謙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傅霆彥和顧晴菁,眼底狠厲一掠而過。
顧晴菁是和傅霆彥一起過來的,剛剛她信誓旦旦的話還言猶在耳,有關於沅夏安生身父母的事兒顧晴菁都知道了,那麼傅霆彥是不是也已經知曉?
洛謙心思一沉,格外嚴肅的看向傅雲墨,“待會我想和你好好談談”
他側眸淡淡掃了洛謙一眼,隨即點頭應承了下來。
這次競標會,最終競標成功的是一家中小型公司,洛謙用手肘捅了捅傅雲墨,“你怎麼看這事?”
“胃不大,這塊肉吞下了也消化不了,遲早會吐出來”
他們說的是這次奪標的小公司,無能運轉起這個項目,現在強行攬下來只會造成資金週轉不靈,傅雲墨沉吟了一會,啓脣,“如果這只是個傀儡或者空殼子,另當別論”
多年的默契,令他們兩人心照不宣。
“我也是這麼想的,最大贏家恐怕是你父親,這次宴會說得好聽是競標會,實際上就是走個形式,這個項目恐怕早就被你父親截胡了”說着,洛謙一頓,“我只是不明白,他爲什麼要用一家名不見經傳的小公司名義去接手這個項目,而不是直接用傅家的名義,這不是更加有利於他回國站穩腳跟嗎?”
“不起眼的纔是最安全的,我們能夠想到的旁人也能想到,料定了這家小公司是消化不了這塊肉的,所以…”
洛謙頓時靈竅一開,“所以不會有人想去橫插一手,都作壁上觀等着看笑話,只要這個項目週轉不靈,到時候再去接手?”
他輕嗯了一聲,“很少有人會想到這是家皮包公司,他這樣減少了風險,也轉移了目標。”
“果然是老江湖了,這種事做的得心應手”
傅雲墨涼涼看了他一眼,“就算不這樣做,這個項目也遲早都是他的囊中之物”洛謙愣了兩秒,懂得了他的弦外之意。
怕是傅霆彥早就培養了爪牙,這由市政/府籌集的項目遲早都是他的,內定而不是公平競爭。
顧詩若隱約是聽懂了他們的話,倒是沅夏安還一臉懵懂,她對商場的事情一竅不通,迷茫的睜着大眼拉了拉洛謙的手,“你們在說什麼?”
“沒事”
沅夏安狐疑的看了他一眼,悶悶不樂的站在他身邊,小聲說,“還有多久才結束?我想回去了”
“累了?”
“嗯,以後不要帶我來這種宴會了,我不習慣”她無拘無束慣了,在這裡就要裝淑女還有陪笑。
洛謙安撫性的捏了捏她的小手,眼底隱隱含着寵溺,“快了”
她聽到他們的對話,由衷的爲沅夏安高興,十五年暗戀長跑終於得到了善終,結出了好果子。
驀然,手一疼,顧詩若不滿的望向身旁男人,微微仰視着他,“你捏我做什麼?”
“你看別的男人我會吃醋”
“……”她低下頭,耳尖泛着淺淺粉紅,見此,傅雲墨脣角微不可見的上揚,壓低了聲音,“快結束了,再忍忍”
何止是沅夏安,連顧詩若都不喜歡這種宴會,吵得她腦仁疼,又不得安生,傅雲墨知她的心思,這次是特殊情況,迫於無奈才帶着她過來。
何況…他也擔心自己不在的時候,傅霆彥會找她的麻煩,兩年前婚禮上她被綁走的事情已經造成了陰影,現在的傅雲墨根本不敢離開她身邊,生怕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宴會還沒結束,他們就準備提前離開。
他們想躲着傅霆彥,不代表對方就願意這麼放過他們,纔出了大門,就被人叫住了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