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詩若是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出去,因此她放輕了手腳,偷偷摸摸的想跑。
熟料,還沒跑出去,腰身一緊,她整個人就被男人強自控制在懷裡。
奮力扭動着想跑,全然沒有注意到因爲她的掙扎,眸色變得更加深邃的男人。
“傅雲墨!老子不幹了!你愛怎麼樣怎麼樣,我現在就打道回府!”
手機裡對方氣急敗壞的話還沒說完,這廂顧詩若就被傅雲墨牽制着,雙雙摔到了牀榻上。
她沒能忍住驚呼了一聲,男人長臂一伸,噙着戲謔笑意凝着她,“寶貝兒,你可以再叫大聲點。”
“.....”顧詩若瞪了他一眼,落在男人眼底,卻只會更加挑起他尚且沒滅下去的火。
低下頭,用力在她脣上吮了一口,末了,意猶未盡的舔了舔脣,笑道,“味道不錯”
變態!
盈如湖水般澄澈的眸子裡簇着闇火,憤怒的瞪着他,介於他手裡還捏着手機,又不敢出聲。
論臉皮厚,她甘拜下風。
傅雲墨挑脣一笑,手機裡傳來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他微凝神,不疾不徐的出聲道,“聽說夏安是和一個外國男人一起在這裡度假。”
輕緩的一句話成功捏住對方死門,當下那端也安靜下來了,傅雲墨嗤笑了一聲,輕蔑的開口說,“要不要現在就走,隨便你”
對方暗咒了一聲,正站在大廳內的洛謙捏着手機,臉色黑如鍋底。
傅雲墨這隻狐狸!明知道他不可能對沅夏安的事無動於衷!
“嘟”的一聲,切斷的乾脆利索。
“阿謙,怎麼了?傅先生不見我們嗎?”祁靜姝疑惑的看着自從接完電話臉色就臭如醬色的洛謙。
“他怎麼可能不見我們?”說着,他一頓。
剛剛他可是聽見了那一聲女人輕呼,雖然聲音很小,可他聽的很清楚。
結合一開始傅雲墨接電話那吃了火藥的語氣,再怎麼愚蠢,也能夠想得到對方是在幹什麼了。
無意間打擾了他的好事,那索性...就打擾到底!惹得自己不好過,他也休想過着芙蓉暖帳的日子!
思及此,洛謙彎了彎嘴角,攬過祁靜姝的腰,笑着說,“走,我們現在就去找傅子!”
祁靜姝一頭霧水,被他帶着到了前臺,洛謙掛着淺笑詢問,“您好,我想查詢一下傅雲墨先生的房間在哪裡。”
“您是?”前臺小姐打量着他,洛謙滿不在意的一笑,“我是他的好友,他約我們過來忘記告訴我們房間號了,現在手機也聯繫不上,所以來詢問一下。”
“好,請您稍等”得到了證實,前臺小姐放心的開始查詢房間號。
不多會,前臺甜甜的聲音便適時響起,“您好,傅先生住在502總統套房。”
洛謙低嗯了一聲,隨口道了句謝謝就往上走。
……
這廂,顧詩若沒有想過一向現在神端的男人也會這麼無賴,電話一掛斷,就將手機扔到了一邊。
“不叫了?”劍眉微挑,眼底是濃濃笑意,看的顧詩若一陣窩火,用力抵在他胸前推了一把,“你讓開!”
“嗯?讓開?”他低笑出聲,醇厚的笑自喉嚨深處溢出,格外撩人心絃,彷彿整個胸腔都在與之共鳴。
修長玉指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的格外欠揍,“要我讓開也可以,前提是得讓我接着將沒做完的事做完。”
他作勢又要去親她,顧詩若毫不客氣的張嘴就咬。
俊眉緊擰,他嘶了一聲,盯着顧詩若許久,見她一張俏臉染上了紅扉,他才笑了笑,懲罰性的用力捏了捏她臉頰,“牙尖嘴利就都用在這種事上了?”
“彼此彼此,你無下限的奸詐算計不也都用在這種事上了?”她不甘示弱的回擊着。
對方不怒反笑,頗爲無賴的開口,“你是我太太,對你做什麼都是情理之中的事。”
“是嗎?”她越是生氣表面就越是平靜,噙着淡淡嘲諷直直撞進他眼底,“包括當着太太的面勾搭其他女人嗎?親密到快貼上去了,也是情理之中?”
對她抨擊的話,傅雲墨哭笑不得,貼上去了?他和陳美清似乎也沒有過多實質性的接觸。
本捏着她臉蛋的手一轉,輕點了她挺翹的鼻樑,“真是個醋缸!”
“知道我是醋缸子,以後就不許再做這種事,否則...”
“否則你就怎麼樣?”他忽然間不着急要吃掉她了,這麼直白又俏生的模樣,他還沒看夠。
“....”好像也不能怎麼樣,論地位論財富,不摻雜上顧家只說個人,她怎麼着都不是他的對手。
如果有一天,他跟沈宋一樣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她也不知道自己要怎麼做...
笑話,跟小說裡的女主一樣甩甩手一走了之嗎?然後重新開始璀璨的人生?金錢,男人應有盡有?
不,這不可能。
她的自我調節能力沒有這麼好,別提走出一段陰霾了,她連爬起來的勇氣都沒有。
連走出第一段失敗的婚姻,她都走的異常艱難,如果不是因爲傅雲墨適時的出現,她絕對不可能有勇氣重新開始。
可是這唯一的精神支柱要是也坍塌了,她無法想象自己會墮落到什麼樣的地步...
不要說她懦弱,說她沒用,這她都承認。
可她維護了這麼多年的婚姻,哪怕是岌岌可危可,好歹她都已經用了心了....
一瞬間,她的世界天崩地裂,哪有那麼容易就放下?
過去她可以嘲笑那些女人知道丈夫出軌以後跟個潑婦一樣,她甚至不理解爲什麼要死抓着不放,明明錯的是那個男人,還要卑微的祈求對方回心轉意。
直到....
這些事情落到了她身上,她才感同身受。
愛過的人,經營過的婚姻,忽然間被破壞掉,是會痛徹心扉的,這種痛是綿裡藏針,不時想起就會刺痛心尖。
因爲疼,所以下意識的去欺騙自己,不願意去相信對方不愛自己的事實,妄圖用綿薄之力力挽狂瀾。
可是變了心的人就像是變了質的蛋糕,表相或許還誘人,可味道終歸是差了些。
達不到預想的結局,纔會抓狂,纔會惱羞成怒,跟個潑婦一樣,只爲了維持可笑又虛僞的假象。
看她這樣,傅雲墨就知道她在出神,不滿的用力咬了她脣瓣一口,似笑非笑的說,“躺在我身邊想着別的男人,你這太太當的可真是合格。”
她眼裡有迷茫,看着他的目光有些虛幻不落實際,許久,才漸漸聚攏了神思。
長睫低垂下,隱在眼瞼處,投下一抹淺灰色陰影,她嘆了口氣,說,“如果你真的要跟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不會做什麼也...不會去挽留。”
擡眸,極其認真的盯着他的眼睛,“我沒有力氣去留下任何人,也沒有精力再去爭求所謂的幸福。”
大概,等到那一天,她會逃走,跟縮頭烏龜一樣逃到沒有他的城市。
不是重新開始,而是活在那段尚且甜蜜的美好回憶裡,鬱郁餘生。
挺好,至少有關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愛她的時光裡。
這樣的顧詩若,他看着有點不忍,還有點...心疼。
其實接觸下來,他就知道顧詩若其實是個心思剔透的女人,她看得透卻不去點破。
她很聰明,也很軟弱。
蜷縮在自以爲安全的世界裡,不願意去面對崩壞的現實。
有點怕看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睛,他擡手覆住,眼中略顯掙扎。
良久,他也只是低低出聲,“我不會拋棄你”
至於她知道一切以後,還要不要跟他在一起,那不是他可以控制的事,至少現在他是不願意放手的。
隔着手,他落下了輕柔一吻。
顧詩若身子一顫,沒有做聲,只是攥緊了他的衣服。
但願....這一次他沒有騙她。
門聲響的剛剛好,打破了這怪異的氛圍,傅雲墨看了她一眼,起了身。
有到裡間門前又折返了回去,將被扔到了懶人躺椅的大衣抖落開,蓋在了她身上,啞着嗓音,“我沒叫你就別出來”
她沒回話,傅雲墨抿了抿薄脣,旋身去開門。
果然跟他猜想的一樣,一拉開門看到門外的兩人,傅雲墨沉了沉臉色。
洛謙頗爲戲謔的掃了他一眼,憋笑,“喲,看來過來的不巧,打擾到你和那位的好事了?瞧這慾求不滿要吃人的樣子,這是那位體力不好滿足不了你?”
如此赤.裸的話,令祁靜姝鬧了個大紅臉,嬌嗔的拉了拉洛謙的衣服,“阿謙!”
洛謙象徵性的拍了拍她的手,笑的極爲欠揍,“沒事,傅子都禁慾這麼多年了,現在開了葷難免有些把握不住~”
傅雲墨倒是反應很平靜,因爲剛剛顧詩若的話,讓他有點心慌意亂,沒心思跟他扯淡。
當即,臉色冷冽下來,淡漠出聲,“你要是沒什麼事,就滾”
洛謙滿不在乎,本身他闖過來也就只是想破壞傅雲墨的好事,現在目的達到了,他無所謂的聳肩,“ok,我和靜姝一路過來也累了,先去休息會,聽說晚上這陳老頭要在這辦個慈善晚會,到時候再碰面”
迴應他的是一聲劇烈的門響,他微撇嘴角,眼底滿是促狹笑意。
他跟傅雲墨可是多年好友了,從來沒有見過他這樣,自從遇見了這個顧詩若以後,他終於從這個悶騷的狐狸身上看到了一絲正常人的情緒。
只不過,這究竟是好事是壞事,現在...他也沒有辦法說清。
傅雲墨在門口站了很久,倚靠在牆上,眸色沉沉。
倏忽,眉心緊蹙起,似乎是被什麼事煩憂着。
他甚至後悔當時的決定,不應該以這樣的方式進入她的世界,要怪就怪他們兩個相遇的時間不對,如果再早一點,或許...
或許什麼?難道他會就這樣輕易放棄掉這一切嗎?
“呵—”他自嘲自諷的笑了笑,眼底陰翳濃濃。
不,不會。
他很清楚,即使早遇見,他仍會自以爲是的去做出自己認爲正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