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曷臣用那把軍刀抵着顧詩若的喉嚨,拉着她步步往後退。
看清楚了這邊的形式後,傅雲墨瞳孔驟然一縮,快步靠近,怒氣騰昇,“姜曷臣,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是你們將我逼瘋的!一步一步將我逼到這種境地來還不夠,還要僞裝成好人站在道德的高度來指責我,憑什麼?”
雙眸赤紅,兇狠的瞪着傅雲墨,腳下不斷往後退,“我讓你們滾開,聽不懂嗎?是想看着她死對不對?”
傅雲墨緊了緊握拳的手,眉峰深鎖,目光落在蒼白的小臉上,心臟驀然一疼。
“雲墨…”她輕喚了一聲,盈澈眼底滿是求生的渴求。
長嘆,深深吐出了口濁氣,聲音低啞微沉,無力道,“放他走”
“不行!現在放他走就等於是…”
“我說放他走!”傅雲墨吼了霍成宇一句,目光復又落在顧詩若身上,眼底深沉如墨,“不放他走,你難道讓我看着我太太喪命嗎?”
被他的話一噎,霍成宇心不甘情不願的擡手,持槍相對的警察收起了手槍。
“給我安排一輛車,我現在就要”
姜曷臣將軍刀抵在她喉嚨又貼近了幾分,劃破了白嫩的皮膚,滲透出殷紅鮮血。
傅雲墨臉色愈發陰寒,見狀,霍成宇只得按照他的要求做,吩咐了下去,“給他一輛車”
“隊長!”
“聾了?我叫你安排就去安排!”
“是,隊長”
被忽然間擺了一道,霍成宇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兒去,按照姜曷臣的要求給了他一輛車,他就挾持着顧詩若步步往後退,貼近後面的車。
“發動車子”這話是對着最近的一個小警員講的,小警員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霍成宇,見他點頭,小警員才上車,用車鑰匙發動了車子。
“全部後退五米”
霍成宇臉色黑的跟鍋底一樣,唯獨傅雲墨像是什麼都聽不見一樣,安靜佇立,墨黑暗瞳緊盯着顧詩若,像是要在她身上盯出一個洞來。
“後退五米”霍成宇頗爲不耐煩的下令,集體往後撤退。
見狀,姜曷臣猛地將顧詩若推開,上了車。
輪胎剮蹭着地面發出的尖銳噪音,車子直直朝着攔路的警察衝過去,迫使着他們不得不讓開路。
姜曷臣的車揚長而去,霍成宇低低咒罵了一聲,“媽的!混蛋”
撥通了交警控制大隊的電話,“嫌疑人奪了警車逃跑,車號是…”
霍成宇一邊講電話一邊安排人善後,顧詩若被推開後,傅雲墨就忙上前幾步將人帶到了懷裡。
彎下腰將人打橫抱起後,一言不發的往車旁走。
她偷偷擡眸看,緊繃的下頜,棱角冷冽泛着寒芒,周身寒氣令她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傅先生似乎生氣了,不過她很久都沒有看到他大動肝火了…
被安置上了車,儘管傅雲墨繃着臉,但到底還是心疼她更多,抽了紙幫她按着那邊脖子,嗓音低冽,“自己按着”
“噢…”
乖乖聽話,讓做什麼就做什麼。
回去的時候,傅雲墨明顯在生悶氣,冷着臉愣是沒有搭理她。
看到他正在脫衣服作勢是要去洗澡,顧詩若硬着頭皮湊過去,笑眯眯的說道,“你怎麼了?在生氣嗎?爲什…”
“讓開”不耐煩的擡手將她推開。
大眼暗色一掠而過,顧詩若順勢倒地,長髮從肩上滑落遮掩住了臉頰,委委屈屈的糯糯嗓音帶着無限指責,“你推我幹什麼?你就是看我不順眼了是嗎?”
“我…”看了一眼空蕩蕩的手,再看到摔在地上的女人時,頓生無力。
半蹲下,“我不是故意的”
“那你是有意的咯?一回來就對我擺臉色,你要是嫌棄我了你直說就好,我肯定不會煩你,大不了就再離婚一次!”
“你敢!”
喉骨蹦出冷冽聲線,卷着涼涼的話,“你自己今天做了什麼好事,還用我來提醒你?”
顧詩若懊惱的蹙起柳眉,情緒轉瞬即逝,撐着坐直了身子往他身上靠過去,低低出聲,“我做了什麼啊?”
大眼眨巴眨巴,忽閃忽閃的盯着他,訕笑道,“你不要生氣了,你看”她微微撇過頭,指着自己的脖子,“你看我都受傷了,不要跟我計較了好不好?這裡好疼”
“疼嗎?”劍眉輕蹙,微涼指尖拂過她脖子,看到嬌嫩肌/膚上那道血淋淋的口子,眼底溢滿了心疼,轉瞬便消失,冷哼了一聲,“疼也活該”
鼓起腮幫子,柳眉擰起,美眸裡刻滿了委屈,“你真的是不愛我了”
“嗯?”眉梢輕挑,等着她的下文。
顧詩若一下子撲在他身上,輕輕在他臉頰上蹭了蹭,“你都不管我了…”
無聲長嘆,原本垂着的手搭在她後背,將羸弱的身子骨抱緊,深嗅了一口她身上的幽香,啞嗓,“我倒是想管你,你讓我管嗎?”
討好般的吻了吻他脣角,清澈透底的眼裡刻着他的臉,“傅先生不要生氣了,你板着臉我會很害怕的”
又好笑又好氣,泄憤似的用力夾了她鼻樑一下,旋即將人從地上抱起,往沙發邊走時,他說,“你倒是慣會撒嬌,現在學會老實了有什麼用?剛剛怎麼不這麼老實聽話?”
“…”
動作輕柔的將她放到了沙發上,自己轉身去找醫藥箱。
幫她上藥的時候,她齜牙咧嘴的喊疼,傅雲墨恨恨的瞪了她一眼,嘴上沒說什麼,手下力道倒是輕了很多。
看着低垂着眼睫溫柔的傅雲墨,眼底笑意濃濃,傅雲墨專注的幫她將劃開的口子上藥,冷聲道,“不要以爲我不知道剛剛的事情是你和姜曷臣一起策劃的,你甘願給他當人質,讓他離開,對嗎?”
“……”有時候太聰明的人會很討厭,比如現在,她就得絞盡腦汁去討好求原諒了。
舔了舔乾澀的脣瓣,索性裝糊塗,“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懂”
“真聽不懂還是裝不懂?需要我幫你好好回憶一下兩個小時前的事?”
“嗯,不用不用”她尷尬的笑了兩聲,轉過視線不去看他。
兩個小時以前,在小漁村彭家小鋪之時。
她看到了姜曷臣一個人站在那裡,也知道霍成宇下一步是要將他逮捕歸案。
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她潛意識裡不想要姜曷臣在經歷了這種生離死別的事情後還要進入監牢。
“你想走嗎?”
“想又如何?你們會放我離開?”姜曷臣一直背對着她,她看不清楚姜曷臣的臉,也摸不準他的情緒。
心一橫,她說,“那如果我有辦法讓你離開這裡呢?”
她說完這話,姜曷臣身形明顯虛晃了一下,終於肯轉過身來看她,“你爲什麼要幫我?兩年前我那樣對你,你不恨我?”
低低發笑,釋然出聲,“你都說是兩年前的事了,我一個還不知道未來能夠活多久的人爲什麼還要將自己置身於過去的痛苦之中?本來人活着就挺累了,我想在有限的生命裡做我想做的事,而不是一味的追究過去”
姜曷臣看着她的眼底複雜的深色,她看不懂也不想深究。
他盯着她看了很久,纔出聲,“也好,你比我好,沒有活在仇恨裡”
無所謂的笑了笑,“我知道剛剛的事情對你打擊很大,但是我想那個女孩之所以選擇這麼做也是希望你能夠好好活下去,帶着她的那份希望一起活下去,姜曷臣,你活在仇恨裡十幾年了,不累嗎?”
“現在給了你重生的機會,你也應該醒悟了,不要再將自己逼上絕路,你好好想想剛剛的那個女孩,何況你還有妹妹需要管,你難道忍心看着她一個人孤零零的活下去?”
她不知道自己的那番話在姜曷臣心裡造成了什麼影響,她只知道最後姜曷臣答應了她的話,而她也乖乖配合着姜曷臣。
放他走,也是希望他能夠想通,帶着那個女孩的心願好好活着。
臨走之前,姜曷臣在她耳邊低低說了聲,“謝謝,還有對不起…”
他是在爲兩年前的事而感到抱歉,爲了因爲自己而對她造成的傷害而道歉。
回憶戛然而止,對上那雙考究探尋的深眸,顧詩若抿脣一笑,“你不要這麼看着我,我會很不自在的”
“用自己當人質逼着我不得不放他走的時候,你怎麼沒想過後果?”
忽而湊近他,大眼顧盼生輝,嬌笑道,“後果是什麼?傅先生你要懲罰我嗎?”
狡黠潤眸透着細碎淺光,清淺的呼吸噴灑在他臉上,白皙的臉蛋上浮上了奇異的潮紅,溫軟的話語低糯動聽,帶着小女人撒嬌時特有的情緒。
深邃的眼眸覆蓋上一層異樣暗色,他伸手攬住了纖細柔軟的腰肢,微微用力將人按到了自己懷裡,嗓音低啞,“嗯,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
接下來的事順理成章,輾轉反側被壓倒了沙發裡,皮質沙發發出咯吱的響聲,在他脣舌肆虐的親吻下,只剩下哼哼唧唧的低吟聲,也被他盡數吞下。
在她脖子上流連,吻了吻她被刀子劃破的地方,低聲道,“以後不許這麼魯莽了”
主動環上了他的脖子,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就不敢囉嗦半句,盡力的迎合討好,獻寶似的湊近吻在涼薄的脣瓣上,細腿勾搭纏上了精壯的腰身,吶吶低語,“我知道了,以後都不會惹你生氣了”
“我會這麼做也是希望姜曷臣能夠有個好的未來,那個女孩她…”還沒說完的話被轉換成破碎的嚶嚀聲,她咬脣忍耐着,臉頰潮紅媚眼如絲。
隱約聽見男人貼着她耳邊低磁魅惑的話語,“不要在這種時候腦子裡還裝着別的男人”
真是霸道啊…
明明是他生氣了,纔會想盡辦法要解釋清楚的,現在又成爲她的錯誤了?
來不及抱怨更沒有時間細想,被接連不斷的浪潮帶着起起伏伏,只能夠緊緊攀附着眼前的男人,低低的哼唧出聲,指甲嵌進了他後背軟肉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