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路上,我左思右想最終還是對袁哲說出週末的顧慮,並非立時拒絕他,而是擔心萬一和柳先生那邊有什麼脫不開的事,會對袁哲爽約,提前打個招呼,到時候拒絕起來可能更加容易。
他很大度,不問我爲什麼便應了,只說到時候聯繫我,不管我去不去他都會做給小廣吃的,讓我也別太有心裡負擔。
我突然就覺得,很感激。
出了車站,我連家都沒顧上回便和袁哲道別,打車直奔顧米家去了。她在家,素顏,看樣子沒有任何出門的想法,給我開門的時候抱着電話一臉幸福笑容。
我進屋歇了一會兒,聽出來她是在和魏萊通話。我看着她的樣子,似乎就看到了自己,徘徊在兩個男人之間,遊移不定,其實是多麼可怕的狀態。
我果決的做出決定:拿出手機給袁哲發短信,決定推掉週末的約,至於對柳先生表明心意,我還需要好好考慮。
顧米掛了電話,拱到我身邊抱住我,她每當心情不好的時候都喜歡這樣。我拍拍她的肩膀說:“米米,我理解你的感覺。”被撕裂的感覺,矛盾不絕的感覺。
顧米悶聲應道:“恩,還是我的童童好。”
“章魚呢?”我問她。
“不知道。”她的回答在我預料之中,可能我真的太傳統,覺得結婚了總是要有什麼牽絆的,哪怕僅僅是受法律約束,似乎也該有些不一樣,她卻毫不在意的又問我:“北京好玩麼?給我帶禮物沒?”
我從包裡把兔兒爺掏出來塞她懷裡,看到袁哲給小廣買的兔兒爺也在我這兒,我便是一愣,最終還是將手機上輸入了一半的信息刪了。待我找個時間將禮物給小廣送去,然後再儘量避免和袁哲接觸吧。
顧米捏着那隻兔兒爺一邊樂呵一邊說:“不過你這死女人,去北京玩都不告訴我,要不是那天我沒事問了柳程一句,我都不知道。”
我這纔想起來問她:“你怎麼和他有聯繫的?”
顧米神秘兮兮的看着我笑了說:“我閨蜜看中的男人,我自然要幫你盯着點。不過你老實交代,這麼突然的去北京,不是瞞着我和別的男人約會去了吧?”
我點點頭,顧米剛拿起桌上的煙盒,直接又給扔了回去,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我問:“我沒看錯吧?你剛點頭了?”
我又點點頭。顧米眨巴着眼睛半天才說出一句:“公司外派的出差?”
我說:“不是,之前一個相親對象。”
“上牀沒!”她特激動的直接抓住我的手,每當提及這樣話題的時候,她總是比我激動。
我搖搖頭。
顧米伸手摸摸我的額頭,特別不肯定的說:“人說女大十八變,我以前一直覺得這話用你身上不合適,但看來你只是比別人開竅晚了那麼一點點,實際瘋狂起來不輸我當年。”
我瞪她一眼道:“別當年當年的,你年齡沒我大呢,少賣老。”
顧米點了煙,一邊冒一邊揶揄我:“你行啊!姐妹兒!膽量不小啊!你麻麻知道嗎?你粑粑知道嗎?你家小柳柳知道嗎?不過我支持你,沒結婚之前就該這樣,我還擔心着你一根筋,別在柳程身上撞了牆,如今看來我擔心多餘了。”
我被她瞎扯的萬分無奈,今天不是來談論我的事情的,擺正了態度問她:“不說我了,你接下來到底打算怎麼辦。”
顧米剛纔的激動和熱情去了一半,往沙發上一仰,破罐子破摔的說:“舉行婚禮唄,讓翟璐去鬧唄,然後我脫身唄。”
我望着她問:“會有那麼容易?”
顧米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將白霧吐的長長的嘆道:“不容易,當然不容易。但我的準則一向是謀事在人,成事在人的!”
我擔心的看着她。她之後不說話的半個小時裡,抽完了整整一包煙,以前她只接絕對推脫不去的煙,平常很少主動抽,如此看來她是表面正常,內心波濤。心煩的時候需要有精神依賴,我心疼她,但又深感無力。
顧米的婚禮定於半個月後舉行,魏萊在完全不知情的狀況下幾天前去了洛杉磯,一個月後回來,顧米讓我不要擔憂,說她將魏萊哄的很好,對她完全沒有懷疑。可我怎麼算都覺得這麼短的時間內很多事情不可能完成,無論如何安慰自己都覺得一定會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
晚飯顧米要和章魚一起吃,我不想去,便告別她回了租住的房子,雖然很想凱薩,還是忍住沒去柳先生那裡,我需要一個安靜的房間,好好思考接下來到底能幫助顧米做些什麼。
路途勞頓,迷迷糊糊之間我聽到有人敲門,也不知道是幾點了,暈暈乎乎的趴在貓眼上,門口那人將我的瞌睡頓時嚇飛了。
開門,凱薩已經將我撲翻在地,用舔踩拱壓等各種方式表達了它對我的思念之情,我眼睛盯着依舊站在門口的柳先生,他手裡拎着兩隻袋子,還泛着飯菜的香氣。
“柳先生好。”我推着凱薩的頭不讓它舔我,勉強對門口那位打了個招呼。他這才進門,將手裡的袋子放在桌子上,這一舉動讓我想起吸血鬼,不得到允許是不能進屋的。
“趁熱吃。”他還是那副惜字如金的死樣子。
我和凱薩又滾了五分鐘,將它的耳朵嘴巴四個腿兒挨個扯了一遍之後,這隻受虐小王子老實的趴在了柳先生腳邊,讓我一陣沒來由的鬱悶。
他買了不少東西,壽司,熱湯,還有芝士香腸。
我大快朵頤,吃的肚子溜圓,然後橫在沙發上看着他幫我收拾一盒一盒的殘菜垃圾。
“明天看什麼電影?”我問他。
他將所有垃圾整理好放在門口,去衛生間洗手,期間沒有理會我,這讓我覺得很沒趣,卻不覺得生氣。能看見他真好,能吃到他送來的晚餐真好。我內心不由覺得,興許,他也是喜歡我的,只是不善於表達,隱藏的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