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我臉上的推拒寫的太明顯了,袁哲沒有再用明顯比以前熾熱的目光看我。
我陷入一種奇怪的狀態,很類似上大學的時候,有段時間我曾一度很怕男人接近我,米米說這是我的自卑心理作祟,現在看來不是的,我只是怕沾染感情。袁哲送我回家的路上我一直自嘲,其實所謂害怕沾染感情也是藉口,我只是還沒忘記那個男人。
週日本來是要上霄的課程的,但是她一大早打了電話給我,說是上海一個很重要的客戶要求她登門指導,我的課程會有影響,她說會給我賠誤課費,我笑着拒絕了。我當她是朋友的,沒必要這麼客氣。
當然,我週日又無聊了一整天,爲了不被某些人煩,我將手機關了,但這種狀態只堅持了一早上,下午我鬼使神差的出了門,將丟了的那隻手機裡的手機卡給補辦了。
我知道這樣做是自討苦吃,還是抱着含笑飲毒酒的心情去補了它。我將它裝回手機之後,手機短信提示音整整響了半個小時,我鼓了幾次勁兒,最終還是沒看,全刪了。
我有個習慣,喜歡扔雜物,刪QQ好友,刪短信。之前好幾次都把一些有用信息給刪除了,我看不慣手機裡一大堆亂七八糟的,這勉強算是整理心情的一種方式吧。
我決定將卡換掉的時候,手機就在我面前響起來,心有靈犀那般。我縮回沙發上,看着它響,響到凱薩都覺得吵,換了個遠離我的位置趴着去了。
它響到停下,然後又響起來,就這樣不停的重複,我看着屏幕上的未接電話一個一個的疊上去,我第一次知道,柳程是這樣有耐心的。
直到屏幕上顯示未接來電總共二十五個,它不響了。
我咬着手指甲盯着它,覺得它妖魔鬼怪一般的折磨着我的神經,我覺得自己該吃藥了。
人就是賤,手機響的時候不肯接,它不響了我又特別想知道他想和我說啥。離開的時候明明已經安慰好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要再和他有關係了,可一看到他,頓時又成了見到火堆的蛾子。
終於將破成渣的心掃了一簸箕,打算添點膠水粘上重新用的時候,電話又響了。我這一次總算沒猶豫,接了。
“剛纔在外面,嘗試着給你打電話,沒想到居然能通。”柳程的聲音和這幾天他不着調的表現不太符合,有些暗啞,又將我拉回了好不容易逃離的過去。
“手機沒電了,剛到家,好在你還開機。”他繼續說。
我沒吭聲,聽着他說話,有些氣喘,看樣子確實剛回家。
“童童,我每天都會打這個電話。”
“我是顧顧問。”我糾正他的稱呼。
“不,接這個電話的人,是童童。”
我的眼淚,唰的一下。
他接着就是一聲長嘆,很輕柔的對我說:“你別哭。”
“你未免太自戀。”我拿紙按在眼睛上,力求自己聲音平靜的說謊。本以爲這一個月的心情已是雨後初晴,沒想到原來我的世界還是這樣,分分鐘都能被他左右。
“童童,我放首歌給你聽吧。”他靜了一會兒說。
我抱着電話沉默不語,他的這種巔峰本質早就已經被我學會了。我也許不能理解他沉默時候的心情,但我知道不想說話的時候,沉默是最好的擋箭牌。
音樂很淡,我聽出來是他提前錄好的。我本來擦乾淨的眼淚又順着臉頰狂流。以前我央求過柳程給我唱歌的,在做完愛他很舒爽的時候,可他從未允過,他告訴我他唱歌不好聽,我也就默認了他的“五音不全”。
現在想來,他不過是那個時候沒有心情。
“路越走越冷,數着每盞燈,想忘記心疼。愛得越來越深,越不敢多問,怕變得陌生。拒絕每個快樂的人,我偏對寂寞認真,鎖住爲你打開的門。告訴我其實你懂,盪漾在心裡的微笑的夢,都還留着你溫柔臉孔,像總是吹過的風,我只要你告訴我其實你懂……”
我沒聽過這首歌,壓住手機的話筒,哭的稀里嘩啦。
音樂停了之後他對我說:“童童,我上大學的時候很會唱歌,學生會活動基本都有我唱一曲的機會。你那時候要我唱歌給你,我沒有做到,對不起。”
我用頭狂撞沙發上的墊子,凱薩以爲我怎麼了趕緊到我身邊來安慰我,原來哭的時候不能發出聲音纔是最難受的。
“童童,你說的沒錯,我確實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成熟,若非你在我身後拉着我,我還在死角無法回頭。你讓我看到陽光,看到救贖……”
“別說了……柳程,你別說了。”我說罷掛了電話,然後迅速的拆了手機卡。我真的不想再像之前那樣哭成傻子,可是眼淚就像是爲他而生的,任是我怎麼控制,都再也控制不住。島找爪圾。
柳程這個混賬,我都已經控制好心情了,還要來折磨我,人家不都說應該和平分手麼?怎麼在我這兒就做不到呢?我也就是真的五音不全,不然我一定送他一首冷酷到底!
心情再不好,生活還要過,班還要上,週一大清早,我頂着腫眼睛去參加例會。老程又一次作爲員工典範爲大家打氣講話,他一番官話客套完,末了還多加了幾句,無外乎千萬不要惹客戶,拿到投訴或者舉報,自己受損是小,傷了公司名譽纔是真。
我瞪着他,知道他分明就是對我說的。
散會後,我坐在辦公桌前生悶氣,老程第一次特狗腿的給我倒了一杯奶茶,問我這眼睛是不是被蚊子親的。我沒好氣問他:“這麼冷的天哪來的蚊子!”
他嘿嘿一笑,和我貧嘴:“那就是被客戶氣的。”
我上班一週多,簽了單子的客戶就一個!不用想都知道是誰!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問:“老程,你是不是拿他什麼好處了?那天那一出你倆唱的雙簧戲是不是?”
“你冤枉我了!”老程那表情確實挺冤枉,我怎麼想也沒辦法將他和柳程牽扯到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