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27歲了,卻在做着20歲時那種年輕瘋狂的事情,全心全意的關懷着一個男人,恨不得調整自己的呼吸心跳頻率,能和他並齊。我雖然並沒有爲他做什麼驚心動魄的事,可卻逐漸的在敲破過去自己的不可能。
我曾經告訴顧米,這輩子都要做個不做飯的女人,可我爲柳程進過廚房,甚至還生出了學烹飪的念頭。凱薩一直都是我的命根子,可如今我差不多分了對他一大半的疼愛都放去了柳程身上。我一直都是個挺傳統的人,卻還沒有任何結婚的可能就和一個男人同居在一起。
而那個男人呢,他有太多的禁地,有不能觸碰的過去,他常常待我就如一個關係還不錯的朋友,他甚至在我生病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任何緊張,一句噓寒問暖都沒有。陣吐廣弟。
我想罷這些,渾渾噩噩的將溫度計拔出來,39度8,高燒。起牀穿衣服,這種狀況還是去醫院比較好,我雖然是個挺皮實的人,但也不能拿小命開玩笑。
外面下雨了,柳程住的這地方樓下不好打車,要步行一個路口出租車才比較多,我實在是走不動了。一邊打召車熱線一邊忍着頭暈盯着來往有可能出現的空車,鼻子一陣陣的酸。
我是真覺得委屈,有男朋友還不如沒有。
召車熱線不給面子,週末用車人估計也多,我前面還有十個人在排隊等候,我這個時候已經燒的渾身沒勁兒,肌肉都開始痠痛了。
我捏着手機大半天,終於下決心,給袁哲打了電話。
“喂,顧小姐。”可能是我燒糊塗了,我覺得他此時的聲音特別溫暖,天籟一樣的。我近乎蚊子哼哼一般的說:“袁哲,你能來送我去醫院麼,我實在是打不到車了。”說道最後,全是哭腔了。
他本來閒適的聲音立刻就不一樣了,趕緊問了我的位置,讓我先回樓裡去不要吹風,他立刻就到。
我捏着手機愣在原地。
這好像,纔是男朋友該有的樣子?可是分明不對啊,爲何不是我男朋友的人比我男朋友表現的還要焦急呢……
我還是堅持認爲,柳程只是太忙了。
袁哲來的時候,小廣也跟着一起來的,袁哲撐傘將我接進車,用手一摸我的額頭,特別擔心的嘆了口氣。他開車的時候小廣也湊近我,用小手摸了摸我的臉,然後輕輕拍着我說:“阿姨沒事的,打針不疼。”
我本來心頭那一陣陣委屈就被他一句話驅散了,我回頭看着他說:“小廣乖,快坐回去把安全帶繫上,阿姨感冒了會傳染給你的,別對着阿姨太近的說話。”
小廣很乖的坐回位置,像模像樣的將安全帶繫好,然後看着我又點點頭。我趕緊偏過頭,眼淚差點就沒忍住。我是後悔的,後悔自己一個電話讓這父子倆這麼晚了都不能睡覺。可我也是溫暖的,至少我還不至於病翻在路邊樹溝裡最終打個120什麼的。
到了醫院,袁哲找了個座位讓我坐好,自己帶着小廣幫我掛號送診,急診的醫生幫我測了體溫聽了呼吸道之後,直接讓我住院。
“你是不是有慢性支氣管炎?”醫生一邊開單子一邊問我,我回答說:“小時候有,但幾乎沒怎麼發過了,我身體一直都挺好的,也不知道爲什麼就燒成這樣。”
醫生說:“最近有禽流感呢。”
我腦袋轟隆一聲,趕緊捂住嘴逼着袁哲帶小廣出去。我突然就覺得自己怎麼這麼任性,病成這樣就該自己找個角落病着去,他畢竟帶着孩子,我太自私了。
醫生倒是很淡定,又幫我看了看嗓子後才問:“接觸過活禽麼?”
我搖搖頭,告訴醫生,別說活禽,雞肉都沒吃過。
醫生說:“問題不大,但是非常時間還是多檢測一份,你先帶你老婆去做皮試,輸液吧,高燒這麼厲害,不輸液會有危險了。”他將開好的單子直接遞給了袁哲,我本來想解釋醫生我不是他老婆的,但最終我沒說,我不想掃了袁哲的面子。
袁哲幫我辦理了住院手續,暫時先在急診科輸液,護士幫我扎針的時候小廣就在我身邊,還像模像樣的拍了拍我的手,趴在我耳邊對我說他小時候輸液,他媽媽就是這樣拍他手,一拍就不疼了。他還讓我不要告訴他爸爸他這麼說的。
我腦子已經快燒成漿糊了,可眼淚卻燒不幹,小廣看到我哭了,偏頭對他爸爸很小聲的說:“阿姨膽子真小,打針會哭。”
袁哲在安慰小廣,我便只當自己真的是因爲扎針哭的。
可能藥裡有安定的成分,輸液沒多久我就睡着了,夜裡想上廁所,坐起來的時候看到袁哲就在我旁邊的椅子上,小廣已經在他懷裡睡着了,而他平靜的望着我,看到我醒來,輕輕笑了笑,想動被我阻止了。
我指指外面,做了個口型說我要去衛生間,自己能行。
他點點頭。我將藥拎着,出門找了個護士幫我一起去衛生間,走在路上還是頭重腳輕的,但是額頭沒剛來醫院那麼燙了。
從衛生間出來,我謝過護士回到注射室,將藥掛好後很小聲的對袁哲說:“你帶小廣回去吧,今天真的謝謝你了,我沒事,天亮我自己去住院部看看能不能不住院只來輸液就行了,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袁哲搖搖頭說:“沒關係,他睡哪兒不是最關鍵的,在我身邊就行。男孩子麼,也沒必要養尊處優的。”
我對他說:“這兒畢竟是醫院,對孩子不好,快點回去吧,我真的沒事。”
可能是我要求的有些着急了,他感覺到了我的侷促,我確實不想他在這裡陪着我,因爲他這樣做的越多,我就會越覺得對不住他,更對不起小廣。
“那行,有事兒隨時打電話。”他最終還是妥協了,我趕緊點頭說:“恩,快回去吧,你回去安頓好了給我發個消息。”
“好。”袁哲說罷抱起小廣走到門口,又停了下來,回頭看了看我欲言又止,最終只是說了一句:“你照顧好自己,有事叫護士。”
我笑着用力點點頭。
他走後,我躺在牀上,淚如雨下。
我知道他最後想問我什麼,問我男朋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