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屏住呼吸將手伸進去,摸到牆上的開關開了燈,將手機還舉在耳邊的手再也撐不住力量。垂了下去。
“凱薩,你回來。”我用出乎自己意料鎮定的聲音將先頭一步衝進去的凱薩叫住,它並沒有聽我話,衝進去的時候一爪子撲飛了地上的手機,覺得可能是惹禍了,趕緊很乖的坐在了屋子中央,維多利亞的眼淚身邊。
是的,沒錯,維多利亞的眼淚,就像之前我看到米米的婚紗一般,安靜的撐在立體衣架上。低調的閃着奢華內斂的光。我還記得第一次在婚紗店看到它,店員告訴我它上面鑽石是水滴形的,設計別出心裁。我還記得將它穿在身上,即便是心情不好,還是被鏡子裡的自己驚豔到的心情。
我一直都以爲,它已經去陪伴別的新娘了。
原來,它在。
我不知道是它胸口處的鑽石閃了我的眼,還是眼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就這般長長久久的在門口站着。看着它。它也像有靈魂一般的,等着我。
艱難的邁開腳步,我朝着它緩緩的走過去,生怕這就是一個夢,一伸手觸碰的時候就醒了。可是凱薩在,它明明就在,直到我的指尖觸及到微涼閃亮的鑽石,憋在胸口的那一口氣才終於呼了出來。
美麗是可以讓人窒息的,若是再加上捶心震肺的感動,是真的會讓人窒息的。
小時候看過一個關於藍鬍子的故事,他給了自己的妻子很多把鑰匙,每一把鑰匙打開的屋子裡面都有能讓她驚叫出聲的財寶和禮物。我還是個孩子的時候便能感受到故事中女主人每打開一扇門時候的心情。如今,柳程也讓我特別真實的體會了一次。
屋子裡還堆着十幾只箱子,牀上也有很多盒子。這就像闖了聖誕老人的倉庫一般,我坐下來將牀上的一隻盒子打開,最上面是一張卡片,寫着幾行字:“我想你最先打開的應該是這隻盒子,因爲你現在需要坐下來靜一靜,而真的要繼續看的時候,一定會選一個最大的盒子,好吧,也許我猜錯了,繼續看吧。”貞廳撲血。
柳程的字,我雖然見得不多,但是我認識。
盒子裡是一本相冊,除了我穿婚紗的照片,還有出去旅行的幾次的照片,最近的周莊的都有,相冊最下面有一張紙片,寫着:“如果不介意,先打開旁邊那隻最小的吧。”
我按着指示打開了最小的那隻盒子,裡面是萬寶龍的筆盒,還有半隻筆帽。
我的眼淚,掉在了筆帽上,和它一同躺在筆盒裡的字條上寫着:“這樣就完整了。”
我送給他裝滿棒棒糖的罐子也在,裡面的棒棒糖全部都變成了糖紙,我用便籤畫的歪歪扭扭的東西被裝在另外一隻很精緻的透明罐子裡也還完好的保存在大罐子中,當然還多了兩張紙,牙科醫生的診斷單。
我有多想給他打電話,想讓他來,想狠狠的抱住他,大聲的對他說我愛他。但他給我這樣一屋子的驚喜,他選擇在這樣的時間讓我發現,我就要一個人將他所有的心意全部銘記在心。
靠牆的箱子都貼着標籤,我走過去看,分別寫着日用品,小雜物,裝飾品,窗簾……
我們沒有房子,可他已經將房子裡的所有裝飾品都準備好了。我有些失控的坐在地上,情緒的極點,太過悲哀或者太過感動,大腦都是一片空白的。
凱薩此時從婚紗下面拖出來了一個磨牙骨,磨牙骨上面掛着一根紅繩,紅繩後面拖着的信封露出了一角,我將很大的信封拿過來拆開,露出暗紅顏色的時候我已經知道是什麼了。
房產證。
我幾乎是顫抖着雙手打開它,戶主:柳程。地址,就是我現在住的這套房子。
凱薩叼着骨頭找個角落去啃了,我捏着房產證感覺大腦快爆炸了。
信封裡還有一張紙,粉色的對摺在一起,我打開來是一封很簡短的信。
“也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才能發現這個秘密,你發現的那一天,就是我向你求婚的那一天,其實我已經度日如年。”
“現在去看看牀頭櫃的抽屜吧。”
我拉開抽屜,正中間放着一隻寶藍色的首飾盒,下面還壓着一封信。
我沒有打開首飾盒,而是先拆開了信。
“致童童,我最愛的女人,開口說明總會覺得有些羞澀,便在這裡深深的對你說一句,我愛你。嫁給我吧。”
“若是可能,打電話給我吧,還是想親手爲你戴上戒指。”
我幾乎是同一時間撥通了柳程的電話,他沒接,可能是在忙吧,我再播,還是沒有人接,直到第三次,我家屋門響了。我跟着凱薩一起衝到了大門邊,打開門的時候果然是柳程,他手裡拎着一些吃的,有些詫異的看着我,但見到我臉上的淚水,立刻就懂了。
下一秒,我已經被他圈進懷抱。
我悶着頭問他:“你今天是故意走的對不對,故意讓我發現的對不對?”
他沒有回答,低頭吻了我,強烈的,熱情的,不給我喘息機會的吻。激動的,粗魯的,要將我揉碎的吻。
只屬於我的吻。
我幾乎快要瘋了。
許久後,他平靜下來,但還是不肯放開我,聲音依舊很淡的說道:“不是,今天確實是要去忙公司的事,但又不放心你就去買了一些吃的,沒想到你發現的這麼快,還好我沒走。”
我淚流滿面的看着他,他笑容俊朗的回望着我。
拉着我的手走回了那間屋子,他將首飾盒打開呈遞在我面前,半跪下來仰望着我,滿是祈盼,滿是愛意的對我說:“童童,嫁給我吧。”
我掩面而泣,忍了幾忍才用力點點頭。他拉着我的手,褪下了那枚我一直戴在中指上的金戒指,將鑽戒輕輕套在了我的無名指上,剛好。
“看來我量尺寸的本事越來越高了。”他笑着說。
我幾乎要哭暈的跪下來撲在他懷裡,一句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