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晚上來換我媽班的時候是和我爸一起來的，我不知道他們倆又是怎麼搭在一起的，但我爸給我帶的晚餐全是兩份，連餐具都是。
柳程本來是要讓我先吃的，他去送我爸媽，但我爸說不用，和我媽正好遛一遛，透透氣，柳程也就沒堅持。他吃東西的時候，我看出來他精神狀態很不好，也難爲他了，晚上在醫院熬着，白天還要去上班。
“你怎麼和我爸碰在一起的？”我邊吃東西邊問。
他說：“想把凱薩接到我那兒去，就去了趟你們家要你房子的鑰匙，叔叔說已經幫我做飯了。”
我爸這點上確實特讓人感動，即便他心裡對柳程的態度不確定，可表面工作是絕對不會做的讓我難堪的。
“嗯，我爸最近幫我遛狗，你不用操心。”我說。
他吃完東西幫我刷飯盒，我靠在牀上滿腦子都是李吉今天那些話，我真的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往心裡去，可偏偏就總是生拉硬套的往柳程和袁哲身上搬。
李吉並不知道袁哲的存在，他怎麼能說出這句話的，除非是他運氣特別好，瞎編編在了點子上，要不然就是柳程真的說了。可是，他真的會這麼說麼？
柳程回來後問我還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確定沒有後靠在我旁邊的陪牀椅上閉目養神，我偏頭偷偷看着他，他確實太累了，我幾次想開口都沒說出來。一來我不想影響他的心情，二來我怕得到的答案是肯定的，還是像現在這樣，粉飾太平的得過且過吧。
半夜護士查房，我睡的不穩，柳程太累了，沒醒。我醒了就睡不着，給我媽發了條短信讓她明天多帶一條毯子過來，雖然屋子裡不至於冷，但我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擔心他。
清早五點，我實在躺不住了打算起來上廁所，想到還是再去檢測一下比較保險，我坐在牀邊拆驗孕棒的盒子，柳程平時睡眠不深，這會兒我動靜不小他都沒醒。
我自己去的衛生間，費勁弄完，還是一道槓，確定沒問題之後，我打算提褲子洗手，結果柳程可能是醒了沒見到我人，突然開門進來，嚇得我“啊”了一聲，驗孕棒扔地上了。
他循着動靜看過去，臉色一變。他這一變，弄的我心一沉。
我沒管褲子提沒提好，也沒顧上突然彎腰會疼，撿起那東西直接扔垃圾桶裡了。我沒懷孕，可我心思不知道怎麼就變的這麼敏感了，也許在觸及這種事的時候，女人都說不出的敏感。
“你……有了？”柳程終於說話了。
我雖然看似漫不經心，實際在很努力的分辨他話語裡的深刻含義，到底是希望我有還是不希望。我淡定的打開水洗手，裝的更平靜的對他說：“沒，就是大姨媽一直沒來，測了一下，沒有。”
“這東西準麼？”他又問，我還是沒感覺出來他到底是緊張還是不緊張，至少他語氣挺平靜的。我從鏡子裡望着他說：“不知道，但凡是人做出來的東西就會有偏差。”我這說的是實話，就連試紙說明上也說了，有一定的誤差。
“正好在醫院，要不去婦科化驗一下。”他思索了一會兒給出建議，我鼓足勇氣擡頭看着他問：“你是希望我有，還是希望沒有？”
他凝視了我一會兒，估計這問題有點難回答，對我說：“這個問題不能開玩笑，我去問問護士，找個輪椅帶你過去。”
他說罷很着急的出去了。我坐回牀上，腦子亂成一鍋粥，這種情況真討厭，如果真的懷孕還好了，就能看出來他到底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了，如今這種模棱兩可的情況，好複雜。
柳程隔了一會兒進來告訴我，輪椅都外借了，需要等人家回來。我對他說：“不必了，一會兒我媽就來了，讓她知道了不好，且等等看我會不會有什麼反應吧，沒有最好，有了也不是一兩天就非要解決的事。”
我說這話的時候看着他，他很茫然，我也被他這種情緒影響的不知所措。
柳程在我媽來之前都很坐立難安，我靠在牀上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個樣子，本來就心亂，他這麼一攪和我更亂，便讓他下樓去給我買早餐。
他走以後我躺下來，摸着肚子想着米米的話，肚子還真的有點隱隱約約的疼。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沒吃早飯的緣故，我怎麼就覺得還有些噁心。
柳程給我買了熱豆漿，我沒喝幾口就放下了，香腸麪包也吃不下去，我拿着手機偷偷查這種狀況，大部分人都說可能是假孕。
“我請一早上假，陪你去檢查吧，還是確認一下，放心。”柳程拿起豆漿杯，感覺我沒喝幾口，眉頭微擰。我搖搖頭說：“不用，你先上班去吧。”
要是讓我媽知道他陪我去婦科了，不管有沒有懷孕，柳程今天估計都得吃不了兜着走。我媽是堅決反對婚前不做任何措施的性行爲的，她不止一次提醒我，說我大了她也管不住，但是一定不能做傷害自己身體的事。
柳程眼窩有些暗，最後還是採納了我的意見，我媽來換班後就去上班了，剛走就發了條短信給我，讓我有什麼消息一定要通知他。
我腦子亂的很，大姨媽來的時候心煩，不來的時候也像神經病，女人真是……太麻煩了！
下午的時候，李吉又來了，我看到他就躺下去用被子捂住頭，他一個人類似自言自語的和我媽扯了半天，我媽這人有時候特別強勢，但真的遇到熟人又特別拉不下臉，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搭着。我突然就明白張阿姨爲什麼敢把已婚的袁哲介紹給我了。
李吉呆了半個小時，走了以後我腦子更亂，他字字句句都在映射我們的曾經，還時不時攙和點對柳程的詆譭，雖然我都聽出來了，但他就像是夏天非要往食物上撲的蒼蠅，臉皮厚到趕都趕不走。
“媽，我沒什麼大問題了，您一會兒幫我問問能不能出院，咱不給醫院捐錢了，我回家養着去。李吉實在是讓人鬧心。”我在李吉走後，掀開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