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雖然極力壓制着情緒,還是難免義憤填膺的說:“但秦明太不負責任了,就算是覺得女人不知道自己的夢想。也不能做這般沒有道理的事情,這不是害人麼!”
柳程也嘆了口氣,似乎是在爲秦明惋惜道:“他走之前和我見過面,他和馬凌兩個人的性格有時候相似的驚人,他對我說,他從珠峰迴來之後就再也不玩這些極限挑戰了,好好做個辦公族,娶馬凌,做個好爸爸,好丈夫。”
再也不。在他們兩個人的感情裡,有太多個再也不……可就是這一句,往往就成了真的再也不。因爲再也回不來了。一想到這兒我就心塞,眼淚又差點下來了。
柳程趕緊緊緊的抱着我說:“好了,不提她了,一提你心情就不好。我本來是怕你心裡擔心她但是又不告訴我,怕你憋壞了才說的。”縱鳥介血。
我嘆口氣搖搖頭說:“柳程,你對我說是對的,我確實擔心她,你說了之後我覺得她還會和我們定期聯繫,心裡安定多了。等馬凌再來電話。你一定要告訴她,要好好注意自己的身體,我們都給她加油,都在等她回來。”
“還有,千萬不要告訴她我有寶寶了。”
柳程幫我又將被子拉的更緊一些說:“嗯。我沒說,她現在心情不能受影響,我知道的。”
“沒事,你不要擔心我,我好着呢,爲了孩子我也會好好調節心情的,放心吧。”
“辛苦你了。”
我窩在他懷裡睡着了,這一夜的夢是個好夢。我夢到在那蔚藍天空下,陽光一點兒都不吝嗇的灑在雪山上。馬凌瘦弱的身體跟着一行人緩緩的向上走去,我不知道夢的結局,也沒看到她到底有沒有真的放開自己的心,但是我之後夢到她回來了,我們還像以前一樣坐在咖啡店裡喝咖啡,凱薩和蕾娜會有她準備好的愛肯拿。
時間過的飛快,再過一週就可以看寶寶的排畸B超了,我媽媽其實想找個認識的醫生幫我們順便看看是個男孩兒還是女孩兒,被我和柳程拒絕了,我們都覺得在它出生的那一刻,聽到醫生親口告訴我是女兒或者兒子會更幸福,我不想提前就享受了。
我開始變的很能吃,身體也迅速圓了起來,寶寶營養吸收的很好,我維生素,DHA一樣都沒拉下,這些日子我們最熱衷的就是和它溝通,雖然它被我形容成小悶瓜,和爸爸反射弧一樣長,別的同齡寶寶都已經有胎動了,它還是遲遲沒有反應,但是我知道,我和柳程說話它都能聽懂,因爲我經常就會感覺很滿足,很幸福。
我相信,這些信息都是寶寶傳遞給我的。
它選擇動的這天好像是故意的,白天我爸媽一直拿它開玩笑,逗着它動一動,卻一點兒反應都沒有,晚上柳程選了一個新故事,靠在我身邊在講故事前親吻了我已經開始變大的肚子,將手輕輕放在我肚子上說:“寶寶,我是爸爸。”
每天他都會說同樣一句話,不多說,就說一次,但是每一次都是滿懷深情的,聽的我會忍不住幸福的笑,沒懷孕的時候我會覺得害怕,擔心女人懷孕身材走樣,還會多個小拖油瓶,但是真的當了媽媽我才知道,女人這一輩子中最幸福的時光,一定是懷孕的這四十週,滿心的幸福,滿心的堅強,滿心的勇敢。
生命是神奇的,它雖然孕育的過程中充滿了各種不確定和一些危險,但是愛的力量也是偉大的,我成爲準媽媽之後才知道這一點,一點兒都不後悔懷孕。
“老婆,它動了。”柳程特別專注的盯着自己的手和我的肚子,他從來不拿這個開玩笑,說是動了那就是真的動了,可能太細微我沒有感覺到,我跟着他一起靜下來,將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肚子上,心裡還不停的默唸着:“寶寶,感覺到媽媽和你說話了,就再動一動。”
好細微的感覺,太難形容了,我眼淚唰的就下來了,它動了,它感覺到我的心聲了。
“又動了一下,感覺到了麼?”柳程擡頭看我,被我滿臉的眼淚嚇着了,他想來抱我,我拉着他的手依然放在我肚子上,輕聲的對肚子說:“寶寶,這是爸爸,感覺到他了麼?”
又是一下,這一次好像比前面的都有力一些,柳程傻笑出聲。
真的,我第一次聽到他笑的這麼傻,但是我沒有嘲笑他,跟着他一起傻呵呵的笑起來。
“你好,我的寶貝。”柳程說着湊近肚子又親了它一下,它沒有再動了,我想它可能又睡着了。
柳程一臉愛憐的看着我,用手心幫我抹去了眼淚,讓我輕輕靠在他肩膀上,長嘆了好幾聲後對我說:“嘆氣不是不高興,是覺得特別的安心,你沒有懷孕以前,我對你的感情是另外一種感覺,現在又不一樣了。”
“是什麼?”我鼻音特別重,只能勉強哼哼。
“覺得是一家人,相親相愛的一家人,通過這個小傢伙,我們的骨血都連在了一起,將來還會看它出生,長大,你想象過一個小不點跟在你屁股後面叫媽媽的樣子麼?”
我笑着狂掉眼淚,柳程也擡手抹了自己的眼睛。
很多人愛啊情啊幸福啊的天天掛在嘴邊,但真正懂得的人又有多少?幸福是沒有確切的含義的,卻能在最短的時間內俘獲你的心,讓你感動,讓你快樂,讓你願意爲之付出生命。
如今,我真的懂了。我和柳程都懂了。
“老公,也給我念首詩吧,每天都聽你哄寶寶,我都要吃醋了。”我靠着他,幾乎是半夢半醒的小聲又柔和的說着話,他將枕頭邊上的胎教書拿過來,翻到打着折角的那一頁,用我最喜歡的聲音輕輕念道:“我被吻之後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同我脈搏合拍的脈搏,從我氣息裡察覺的氣息,我成了另外一個人。如今,我的腹部就像我的心靈一樣崇高。我甚至發覺我的戶西里都在流淌着花香。這都是因爲有一個像草葉上的露珠一樣的小東西,此刻正溫柔的躺在我的身體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