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裡,歐陽詠賀和曉傑正在相視而笑慶祝他們的豐收喜悅,而曉傑家裡,也是一團忙碌,穆張氏哭紅了雙眼,對私自出走的女兒很是氣憤,以爲她是給家裡添亂,又急又惱的。她此刻正和她的女兒曉紅給她男人和兒子做着進山的準備,她不想讓兒子還有丈夫進山,她怕他們也一去不回。對於女兒,在她的私心裡還是沒有兒子男人重要的。甚至要阻止丈夫兒子的行動,哽咽道:“大郎,都這些天了,人不定怎樣了……再說她一個女孩子……”。“娘,你糊塗了吧,你這是要放棄我曉傑姐嗎?怎麼可以說這樣的話?姐姐她定會好好的,我說過我好了就去找她的,你不要多說了,我非去不可”。曉祺一臉的憤怒,對着他娘反駁道。穆其真看一眼他的妻子說道:“孩他娘,莫憂心,我們定會找回曉傑的。你在家不要出門,到底是懷了身子的人了,注意點別出門滑了腳什麼的。”又對大女兒曉紅說道:“看好你娘,照顧好弟弟,在家等我們回來。”穆張氏懷着身孕,情緒激動,見丈夫和兒子都不聽自己的勸解,要上山,心裡委屈,嚎啕大哭道:“你們說我自私,我是怕你們都回不來了人,留下我們孤兒寡母的沒法子生活,怎麼我就成了那刻薄沒良心了的,難到她不是我的女兒?已經摺了一個女兒,我不想再賠上丈夫和兒子。”說罷,又是嚎啕大哭。
在緊要關頭,那種人性自私就會顯現,這時候這不是自私了,這是對生活的深深的恐懼。穆張氏一味責怪她女兒,私自進山。甚至不對她存有希望,這就是悲觀的人的悲劇了。她怎會不知她女兒冒着生命危險進山是爲了這個家能在這個寒冬臘月順利過去。曉紅給她爹,弟弟和未婚夫做了滾滾的熱食,吃完後裝在瓦罐裡,滿滿的好幾瓦罐。帶着對曉傑歸來的濃濃希望。李雲飛因何曉紅還沒成親,不好多說,也無力勸說處於癲瘋狀的穆張氏,那是他未來岳母。三人坐上牛車,在家人的遙望中踏上了尋找愛女的征程。一路上三人還是沉默,因爲不知道說什麼才能緩解心中的恐慌,這幾天穆其真和曉祺都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邊是妻子的痛哭聲,要他們別去送死,一邊是曉傑的音容笑貌,那個帶着甜甜笑容的女孩,哪個比自己大幾分鐘,處處照顧自己的姐姐。路上就是在沉默中渡過了,進山的路很難走,因是上坡路,牛也有無力的時候,大部分都是三人在後面推着車子前進,那厚厚的積雪踩上去咔嚓咔嚓的,一個不小心就陷下去,滾出去很遠,那雪依然下着,飄飄揚揚的不停不歇。那雪摸到膝蓋以上,行走很是艱難,雪上白皚皚的,一片平整,早就抹去了幾天前的痕跡,無處可尋。
三人在雪地裡寸步難行,相互扶持着咬緊牙關做着最後的掙扎,他們把近山都尋了,並沒發現人進去的跡象,當三人慢慢都絕望了時,他們進了遠山密林,那是最有經驗的獵人都不敢來的地方,萬一不慎,就一去不回了,父子二人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希望,這是最遠的山了,同樣最危險。但是既然來了,就不言放棄吧。父子二人眼神交匯,內心想法不言而喻,沒穆其真開口道:“曉傑是個性子野的,說不得就來了這裡,這裡面野獸出沒的,你就不要進去了,我們父子兩個進去看看,給你留下食物,如果天黑了我們沒出來,你就趕着車回去吧。”說着老淚縱痕,滿臉淚光。李雲飛搖搖頭,雖然他家只有他一個壯年,但在這種緊要關頭,要他回去是不可能的,很堅定地說道:“曉傑也是我妹妹,她平時那麼聰明,知道那麼多東西,一定平安無事,說不定找了很多東西拿不來,就等我們就去搬回來了,我比曉祺大,也有力氣,我們一同來了,就一同進去,我是不會在外面的。大叔走吧,別耽擱了。天越發的暗了,一會還有更大的風暴呢。我們速速進去也好躲避一番。”這話說的父子兩個很是貼心,覺得這個姑爺(姐夫)真是找對了。
三人還是趕了車,壯了壯膽子,踏進了密林,那不知結果如何的從未來過的地方,三人還是緊張,只聽腳踩到樹葉的沙沙聲和三人沉重的呼吸聲,密林裡很安靜,這分靜聽在人心裡毛毛的,越發的恐懼了。生怕突然竄出來一個龐然大物,還好就當三人慢慢適應了這份安靜時,曉祺膽子大,眼神好,他指了指前面高高的一堆隆起,失聲叫道:“爹,那是……”三人快步上前,掀開遮蓋的樹枝,黑黑的木炭才發着誘人的光澤,呈現在眼前了。“這……這是木炭?”還是穆其真見多識廣的,認出了這東西,在貧困的鄉下,冬天有柴燒都是好的給不用說燒炭了,所以李雲飛和穆曉祺都是沒見過。三人面面相覷,不知怎麼辦了,曉祺突然出聲:“爹,你們說……”曉祺嚥了口唾沫接着說“你說,會不會是姐姐弄的?”他一臉緊張的看着他爹,顯然說得很是牽強,他姐怎麼會這個呢。三人在周圍轉了下,就發現了用鐮刀砍的記號,三人心中狂喜,越發肯定了或許曉傑就在裡面。三人沿着記號兜兜轉轉,就來到了一處山洞,看着燃着的火堆,心中那強烈的高興由心而發,三人都確實高興,待進了洞,發現裡面有厚厚的樹葉堆成的睡覺的地方,看着不遠處那疊起的高高的一堆東西,三人心中又驚又喜。驚得是曉傑或許就在這裡,喜的是這麼多東西,真的是曉傑找到的?
三個人在洞中徘徊無措,不知該怎麼辦時,那廂曉傑和歐陽詠賀收了好多核桃,裝在簍子裡,因爲揹着太重,就把簍子放在那木排子上,兩人拖着前行,別說還真省了力氣。兩人有說有笑的到了洞口處,曉傑遠遠地就看見那超大的牛車停在那裡,那是她家裡人來找她了嗎?歐陽詠賀眼中帶着濃濃的不捨,目光追隨着曉傑,臉上寫滿了濃濃的深情。曉傑拉了歐陽詠賀飛奔而進山洞,果然見到了她的親人,喊了聲爹,呆呆怔住了,甚至忘了放開歐陽詠賀的手,歐陽詠賀看一眼眼前,看到三人黑黑如鍋底的臉,頓時覺得不好了,是很不好,鬆開曉傑的手,朝着年長的那個,斂了衣襬,做個長揖叫道:“叔叔好,小侄歐陽詠賀
見過叔叔,”穆其真沒理他,直直盯着曉傑看了好一會方說道:“曉傑,你怎麼和他在一起?怎麼不回家?知不知道家人很爲你擔心?”穆曉祺看了好一會了,他認出了歐陽詠賀,就是上次在縣裡救過的那個哥哥,他很好奇他怎麼也在這裡,只是想着自己的事沒說話。李雲飛就更不會插話了,氣氛就陷入了尷尬。曉傑拉起了歐陽詠賀,白他一眼。就走上前抱着她爹的胳膊:“爹爹,他是女兒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他,你就見不到女兒了,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嗎?爹爹我們找了好多好東西……”就滔滔不絕的給他爹和兄弟講了這幾天的奇遇,重點說了歐陽詠賀的作用,因爲她怕她爹責怪他,這幾天,他們相處得很好,曉傑就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哥哥,自然不忍他受到責罵,殊不知看在歐陽詠賀眼裡,就有另一番深意了,他更加衷心這個爲他着想的女孩。
了半個多時辰,纔講明瞭他們這幾天的經歷,那真是驚心動魄的經歷啊,終生難忘。曉傑又說了木炭,又領着她爹看了兩人捕的魚和打死的獵物,穆其真望着年幼的女兒和那個只有十三四歲和李雲飛一般大的人,久久無語。他內心很是敬佩歐陽詠賀,以爲是歐陽詠賀的功勞。看歐陽詠賀也順眼了許多,覺得他是個真勇敢的男人,比自己都強上許多。穆曉祺一臉羨慕的看着歐陽詠賀:“你就是上次那個哥哥吧,你真厲害,謝謝你救了我姐,我們全家都要感謝你。”說着對着歐陽詠賀作了個長揖。歐陽詠賀羞紅了臉,拉起了他又把頭轉向了那正滔滔不絕的曉傑臉上,曉傑發現有人看她,那眼角瞥了,發現是歐陽詠賀時,嬌俏的對他眨眨眼,那話似乎是說,你就擎好吧,那不她爹打你她可不管,讓你白白的便宜還賣乖……總之諸多意義。細心地曉祺看到了兩人的眼神交流以及歐陽詠賀眼裡流漏出的濃濃的情誼。曉祺不是曉傑這個粗神經,早熟的他已經有點明白那裡面蘊含的含義了……低頭不語正想着怎麼問他。
曉傑見木炭成型時辰還早,就決定先吃飯,見曉傑做飯,曉祺和李雲飛從車上搬下了還帶着熱氣的瓦罐,看有煎薄餅,還有醬菜,還有一罐熱湯,很是豐盛,曉傑決定再做罐魚湯下飯。曉傑出去時,曉祺跟上了她,追問他和歐陽詠賀的事情,曉傑擺擺手,說沒什麼事,就是那些,曉祺笑着說不信,問她是不是要嫁給歐陽詠賀時,曉傑怒了:“就是在一起住幾天而已,至於要嫁嗎,自己那麼小,難道還要人家負責?”曉祺不說話了暗自決定過會問問歐陽詠賀,而這廂,穆其真也在打聽着歐陽詠賀的事情,聽說是縣裡的怕自己女兒配不上他,正暗自猶豫時,就聽見曉祺喊李雲飛姐夫,一聽這句姐夫,歐陽詠賀那心剎那間似是停跳了,張了口扶住心口不知所措,這就是曉傑訂婚的男人了嗎?自己就要錯過這個嬌美的小女人了嗎?自己真是一廂情願了。這般胡思亂想中,完全沒見到狡黠的曉祺一臉奸詐。看歐陽詠賀白了臉不說話,一臉痛苦的模樣,穆其真不知所措,李雲飛暗笑不語,隱隱明白了。
曉傑進來時就看歐陽詠賀一臉痛苦樣坐在那裡發呆,不知怎麼了,見她爹也在發呆,而穆曉祺正在那偷着樂,就轉了頭向着李雲飛:“姐夫,他怎麼了,你們和他說什麼了?”曉傑很是不解,心道你們這是和他說了什麼,一副要死要活的深情樣子。歐陽詠賀在曉傑那聲嬌滴滴的姐夫聲中回了神,臉上恢復了紅色,擡頭對上了曉傑的眼,看的曉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不知所以然。轉身去做魚,吊上瓦罐放上雪水把兩條大魚燉了,轉身出去看那輛超大的牛車了,心想着,真是想瞌睡就送來了枕頭,正愁東西怎麼往回運時,甚至今天和歐陽詠賀商量了,要是不行就一起回她家借車來拉。就在這時,歐陽詠賀似是下了大決心,跪在了穆其真腳下說道:“叔叔,小侄請求你把曉傑下嫁與我,我雖不富貴,但會終生對曉傑好的,懇請你答應。”語氣說的很是誠懇。穆其真沉聲問道:“你年紀不小了吧,還沒娶妻?我家雖窮,但女兒不做妾,你如果打這個主意,你還是省了吧。”“沒取妻,小侄家窮,是求取正妻,貧家沒納妾一說。”說罷又磕了三個頭。
曉傑興致勃勃在外看那牛車,卻不知裡面的人已經定了她的鐘生。帶她成年就已經是歐陽詠賀的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