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瞬間,曉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身體這是怎麼了,怎麼流血不止了?剛纔那碗藥,一個警鈴響起,曉傑想起來了那碗藥的酸澀,自己這段日子過的太過安逸,真是疏忽大意了,那不是自己的藥,裡面肯定是加了佐料,到底是誰,這麼狠毒,要至她與死地。
曉傑來不及反應,下身出血不止,漸漸的蔓延成血色,浸溼了被褥。血崩之症——這在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時都是很棘手的,更何況是現在這樣情況下,她真是在與死神賽跑,但是好像,要來不及了。血液悶悶滲出,不一會曉傑面如金紙,身體僵硬了,但是依然阻止不了外溢的鮮血,可以想象,那是多麼驚心動魄的時刻。
耳邊嗡嗡的,不知道什麼再響。她聽到了有人大叫“快叫大夫來,夫人不好了,要馬上止血。”亂糟糟的,不知道是誰的聲音,但是聲音非常急迫,這一點毋庸置疑。那些鮮豔的血跡,就像是窗外那些絢爛多彩的花苞一樣,盛開着最美的花兒。
“叫什麼大夫,女人的毛病,男人看了有什麼用?再說這是血崩之證,誰敢管?我看她是不行了,快準備後事吧。你們這些奴才,大驚小怪的做什麼?”尖銳的女聲裡帶着幸災樂禍,一點都不救治,沒有盡力,就這樣輕而易舉的給她判了死刑,眼睜睜看着花季的她即將離去。
“老夫人,這是什麼話?這是急病症,總要大夫來看吧。難道就這樣放任不管?夫人還很年輕,再說還有孩子呢,大人說了,一定要夫人平安的。”一個着急的女聲,好像是楊嫂子的,夾雜着很多嘈雜的叫聲,好像是在懇求這一個老婦人。那裡的老夫人敢做她的主?
或許是生命到最後了,曉傑的精神格外清晰,一瞬間,那些忠心與她的僕婦們都是大聲辯駁着。要找來大夫,而那些看熱鬧的就是在那裡觀望,居然還有熟悉的聲音,那個是焦蕊兒,她怎麼來了?曉傑感到了濃濃的陰謀,但是此時此刻,她是魚肉,別人是刀俎,幾乎沒有抵抗的可能。
曉傑渾身都靜止了,難道自己就像是那開到盛極一時的花朵一樣。這是要開到荼蘼了嗎?曉傑艱難的微微轉了頭,因爲她知道,窗外的牆上,那層層疊疊的薔薇花,正是開到荼蘼之時。吸吸鼻子,都是薔薇花甘甜的花粉味道。
正在回來的路上的歐陽詠賀,聽到了屬下的回報,得知了曉傑提前生產,還知道了是他那不省心的娘去了家裡,他們有什麼目的呢?會不會對曉傑造成危害?萬一,他不敢想了。使勁的揮動了手裡的馬鞭,身下的馬急速的飛奔出去,就像是脫線的利箭。
歐陽詠賀着急憂心,恨不得馬上就飛奔出去。但是這漫漫的長路好像永遠是永遠都沒有盡頭,即使疾馳依然是緩慢,急壞了馬上的那個男人。他的曉傑那麼聰明。一定做了妥善的處理,一定不會有事的,想到這裡他心裡好受點了。
現在到了長清縣地界了,原來三天的路程,硬是被他縮短到了一天一夜。累死了一匹馬兒。,終於馬上就要到家了,歐陽詠賀伸手摸摸懷裡的那隻白玉蓮花簪,那是送給他的夫人的,還有一對小巧的金手鐲和一個金鎖,那是給他未出生的孩子的。
歐陽詠賀的疾馳,依然阻止不了曉傑的逝去。昏迷的曉傑能清楚的感受到生命的流逝,流失的生命很快,轉瞬即逝。她這是怎麼了?身體好好的怎麼會血崩呢,曉傑僅有的思緒思考到這裡,她就這樣死去嗎,這會是最好的結局嗎?那個孩子,她還沒有見一面呢。
屋子裡亂哄哄的,這些人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呢,現在看得明白了。她僅憑着最後的意志,看着大哭發狂的楊嫂子和她的丫鬟,恍惚間,怎麼有李氏她們的聲音呢,難道是她要死了,會出現幻聽和幻覺。眼睛慢慢的被小黑點包圍住,幾乎沒有了亮點。
她的血要流盡了吧,沒想到她辛苦奮鬥一場,就這樣冤屈的死去,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那個人害死了她。李氏他們怎麼來了,不對,她不能死去,她死了她的孩子們就要羊入虎口了,歐陽詠賀還沒有回來,她不能死去。
再努力的傾聽,果不其然就聽到她兒子們的叫喊聲,聲聲撕心裂肺,就像是杜鵑啼血一樣。曉傑對她的兒子們深深的留戀,還有那個小心翼翼的,一直得不到她的好臉色的男人,還有那個至今沒有收到一聲抱歉的李*,這些人就像是走馬燈一樣,輪番出現在她的腦海裡,不停的轉換場景。
她感覺到了有人再給她扎針止血,還有人喂她喝藥。不要喝藥,她潛意識的拒絕着。但是身體疲軟,只能任由這個人的動作。忙碌了一番,直到她在也沒有了意識,就那樣昏厥了。曉傑的手緊緊抓住身子下面的被褥,好像就這樣,就能阻止生命的流逝。
眼睜睜看着生命溜走,那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即使穿越過來生活多麼的不如意,經歷多少苦難,即使歐陽詠賀的屢次侵犯,咄咄逼人,曉傑都不會去選擇結束生命。生命沒有回放,也沒有排練,只有走完一次那算是完整的一生。
她就這樣死了,是不是生命不完整?年幼的孩子回落到後孃手裡,遭受她的凌辱,能不能安全長大都是個問題。苦澀的藥水流進肚子裡,酸澀的令人渾身顫抖,隱約裡,這是個熟悉的老大夫,那滿頭的白髮,好像在那裡見過。
曉傑的思維慢慢渙散,都不能集中精神思考了,歐陽詠賀和李*這兩張英俊的連忽然映入腦海裡,好似在做着最後的悼念,也是這一世的糾纏,就不說什麼對得起對不起的話了,反正都是愛過了,恨過了,丟開了,放手了。
眼前的黑點越來越多,曉傑睜着的眼睛幾乎都沒有了亮光,都是漆黑的一片,難道自己這是死了嗎。耳邊恍惚又響起,一個熟悉女人的聲音:“這個賤人,真是不中用就這樣死了?生個賠錢貨,我是不稀罕的。隨她娘去吧,省得惹人心煩。”
那些哭叫聲又響起,就在自己的耳邊,但是曉傑聽不清是誰,緊接着就是爭奪的聲音,好像是在搶些什麼東西。最後她昏迷前的唯一意識那就是她的身體不流血了,不知道她是死了還是活着,以前的你爭我奪,都沒有了意義,早知道這麼早離世,還不如好好享受生活呢。
歐陽詠賀看到家裡的燈火通明,人聲鼎沸,不知道怎麼了。家裡難道出事了?把馬丟給隨行的小廝,就大步往前走去,剛到鍾靈毓秀閣,就聽到了他的兒子們撕心裂肺的哭叫聲:“娘,你醒醒啊,娘,你還沒有看看妹妹呢。”
聽到這裡,那身體透支的歐陽詠賀一個踉蹌,就要跌倒在地上。他穩了穩心神,掀開簾子,進了那間噪雜的屋子,近距離看看,到底是怎麼了。一屋子忙亂的人看到如天神一樣降臨的歐陽詠賀,都是呆住了,尤其是焦蕊兒和李氏他們,都是暗歎,“好險啊,不過現在真是回天乏術了,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回穆曉傑了。”
“兒子,你回來了?這幾天辛苦了吧。來人,給你們老爺上茶。”李氏拿喬的走上前去,虛情假意的模樣令人難受,歐陽詠賀看着這幾個女人一眼,就沒有了聲音,轉頭去看別人,他的曉傑在那裡?歐陽詠賀焦躁的掃射一圈。
“老爺,快去看看夫人吧,夫人血崩了,現在都沒有意識了。”楊嫂子語無倫次的說着,她的嘴脣哆嗦,連話都說不利索了,她的眼睛通紅,渾身說不出的狼狽,懷裡抱着一個小小的孩子,衣服頭髮都是亂糟糟的,好像進行了一次大戰。。
歐陽詠賀又是一個踉蹌,他扶住門框,忐忑的問道:“你說,夫人,夫人她怎麼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快說?”歐陽詠賀箭步上前,就緊緊盯着楊嫂子,這是僅有的一次,他無比的希望,希望他自己聽錯了。
“夫人,昏死了,她生產之後沒事的,就是喝了一碗藥,不知怎麼的大出血了,老夫人阻攔着請大夫,大人快救救夫人啊,再晚就來不及了。”楊嫂子的話就像是一個驚雷,直接劈中了歐陽詠賀。
只見歐陽詠賀站在那裡,他的雙手緊握,臉色蒼白,面目猙獰,身體不住的搖晃,直到一口血吐出來。“快請大夫,要是夫人不好了,你們所有人,都要給夫人陪葬。”歐陽詠賀咆哮着,看着這間屋子的人,一個個的看過去,那陰狠的目光似乎要把人凌遲了。
歐陽詠賀看到了深臥在牀上的女人,滿屋子都是濃重的血腥味,他的曉傑就像是一個透明的雕塑,看不到身體的起伏,只有微弱到忽略不計的呼吸,除此之外幾乎沒有了生命體徵,這個女人,現在這麼脆弱。“歐陽詠賀,你真是,每次曉傑需要你時,你都是不在,你真是個混蛋,對得起曉傑嗎?要是曉傑有個三長兩短,看你怎麼辦?”懊惱的歐陽詠賀惡狠狠的摔了自己兩個響亮的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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