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曉紅紅着臉回來時,沒少挨曉傑的笑話。曉傑分享了曉紅大紅頭花後,心裡暗想着這小男生還挺會討自己姐歡心,看樣子心裡是很喜歡她姐的。一家人相聚的時光過得很快,烤着暖盆,吃點核桃葡萄乾,幾個人聊聊天,一會就到了傍晚,就着中午的菜肉餃子,一家人吃的肚子滾圓,很是愜意,那白菜餡的餃子餡大肉多吃着很是美味。
因第二天要早起去嬤嬤家吃麪湯,這邊的習俗就是這樣,早上吃麪湯,條件好的就吃餃子,可想而知,嬤嬤家是不會包餃子的。而且他們不是去白吃的,而是要幹活的,幫着伺候人,幫着燒火做麪條等等,反正忙的不行。
早上天剛見一星點光亮,大家就起來了,穿戴好了去老穆家。早起並未換新衣,只是穿了平日裡的衣服,帶了一塊肉,兩條魚摸着黑去了隔壁家,嬤嬤二嬸三嬸都早起來了,在和麪擀麪,忙的熱火朝天了,曉傑一家人打了招呼,把東西給了嬤嬤,就開始幹活了。穆張氏幹不得重活,只是和曉傑,曉祺燒火,曉祿打下手,至於曉紅就開始了擀麪的活計,這不是輕快活,不過穆張氏幹不了,那只有她這個成年的女兒幹了。
衆人忙碌了好久,天漸漸亮了,請了親朋好友來吃麪湯,曉傑一家人也趁機墊了點東西在肚裡。請的喜婆也上門給新媳婦上妝了,曉傑她們去了小姑姑的屋裡看新媳婦上妝打扮,只見小姑穿着大紅的嫁衣,上面繡着龍鳳呈祥,那龍和鳳都栩栩如生的,似活了似的,喜婆待新媳婦沐了浴後,就開始上妝,先梳了頭唸了吉祥話,“一梳梳到尾,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地”梳完頭戴了花冠,絞了面,就是拿一根紅絲線來回在臉上絞那小絨毛,後又修了細細的眉,拿了墨黛描了眉毛,又細細地上了粉,塗了一層又一層的,只見那臉越發的白了,塗了紅紅的胭脂和口脂,就像是個吉祥娃娃,自有一番喜慶之感。
那喜婆子又去服侍四叔穿了新郎官的衣服,紅通通的高帽,一身新衣,大紅的靴子,顯得四叔有了幾分喜感,一臉的喜氣洋洋,見了曉傑她們也有了好臉色,抓了果子給他們吃。顯然把三嬸丟到了腦後,一門心思要娶新媳婦了。把三嬸氣的臉更加白了,在早上勞累後更是一副搖搖欲墜。曉傑看她那絕望的眼神,真怕她在大喜日子裡出個什麼意外。
女人們忙活屋裡的事,男人們就要張羅屋外的事情了,看放紅鞭炮的竹竿子準備了沒有,看桌椅擺好了沒,在院子里拉起了遮風布,擺流水席面。那大廚在廚房裡擺弄擺放着那生的熟的菜餚,曉傑這是第一次見到古代的婚禮,都很有興致,東看西看的轉個不停,一回屋裡一回屋外的忙的不亦樂乎。這時穆張氏看看時間大約要來客人了,就讓曉紅拉了曉傑回去換新衣服。
穆張氏上身穿了洗的發白的圓領襖子,只待領口袖口繡了纏枝芙蓉花,下身穿了自己最漂亮的淡紫色纏枝繡梅花的馬面裙,這是自己當年逃亡時放在包袱裡死命帶出來的料子,雖不是很新很時興了,顏色也不好看了,但是芙蓉錦的,非常亮麗。一頭烏黑濃密的頭髮梳了個高高的桃心髻,在頂端插上銀簪子,在鬢角插了小朵的牡丹紗花,很是靚麗,一點不像鄉下婦人,倒像是大戶裡的太太。穆其真換下了那一身的短褐,穿的是舊棉袍,不過洗的很乾淨,頭上包了灰色包頭巾,還是穿的褲子,小腿處綁腿。很是利落,穆其真也是一個很耐看的男人,處處透着精神。
曉紅梳了雙丫髻,高高的兩個髮辮盤起,一邊一個,紮上了鮮綠色絲帶,鬢角插了紅色紗花,有幾許碎髮,風吹起時露出若隱若現的雪白芙蓉面,隨了穆其真的深深酒窩裡溢出了青春的美酒,惹人發醉,一顰一笑間都帶了少女的別樣風情,是個美人了,穿了新的桃紅色交領短襖,下面一條寶藍色馬面裙,一雙小腳隱隱綽綽,風情十足。
曉傑就簡單多了也是雙丫髻,高高堆起,只用了淺藍色髮帶繫好,留那髮帶迎風飄揚。大紅色的交領段襖子配綠色的裙子,雖是紅配綠,也別有一番韻味。歐陽詠賀挺有心的,看不出來一個大男人還會買這些東西呢,這時他上次帶來的,大概聽說了他們家的事情,就去買了衣服。
那兩兄弟都是一樣的青色圓領袍子,裡面穿着厚襖子,鼓鼓的看着很是搞笑,不過兩人很是興奮,曉傑也不好打擊他們。嬌笑着誇了他門好一通,這把兩個人樂得找不到北了。
一家人穿衣打扮了回去,正好就碰見了許久不曾來的大姑一家,大姑還是一副高傲在上的樣子,大姑父留着兩撇小鬍子,說不出的猥瑣之感。那大表哥看起來春風得意,當然了娶了媳婦入了洞房能不得意嗎?看也比上次來好了很多,不再那麼拉拉撒撒的了,乾淨利索了不少。那二表哥還是混混沌沌的一副啥事不關心的樣子,天冷了那鼻涕就流得更多了,真是鼻涕淌過了大河。再看那跟着表哥而去的大丫,見了這一衆兄弟姐妹,那真是隨足了二嬸子,一副尖酸刻薄樣子,做了女人後,身體豐潤了許多,身體就短短時間長了不少,有了初爲人夫的樣子,是個小女人了,可見過的還不錯,見了曉傑姐妹,很是驕傲,殊不知他男人是人家不要的,自己得意什麼,彷彿嫁給了達官貴人一般,看別人的眼裡都帶了一股子憐憫。只是不知所謂。
很快吹吹打打着花轎就進門了,這先把娶得媳婦送來,再接走嫁的閨女一舉兩得。這一折騰,就到了大中午的,喜婆摻了新娘過了鞍子,跨了火盆就進屋拜堂,拜完了堂就送進了洞房。曉傑她們沒見過四嬸子,就隨人去鬧洞房,看個熱鬧,四叔喜滋滋的挑起了蓋頭,那四嬸子也是蒼白着一張臉,臉盤小小喬喬的,眉目間很有風情,一眼一瞥間勾人魂魄,看小叔一眼,低下了頭,把小叔看呆住了,在衆人的鬨笑聲中才回神,眼巴巴的趕了衆人出去,自己也看了他媳婦一眼就出去敬酒了。鬧洞房沒什麼好看,古人在明面還是保守的,只是象徵性地意思一下就過了,弄得曉傑還挺失望的。就是用語言說一下,至於接個吻什麼的都沒有……
那喜婆安置了這邊,又去扶了曉傑小姑也是坐上那擡花轎,穆馮氏與穆老頭一行人出來送了一會,就會去招待客人了,只有老大穆其真和老二穆阿果及他媳婦還有一個村裡的婦人一行四個人是送嫁客,跟着花轎遠去了。曉傑嬤嬤發了賞錢,那吹吹打打的得了賞錢,越發的賣力,是勁吹打着就走了。留下了站在門口的人遠遠看着,直到看不見才進了屋。
曉傑她們也坐上了桌子吃飯,至於弟弟們有沒這麼好的命了,來往穿梭於各桌之間上菜上水的忙的不行。見桌上有白菜心拌肚絲等各色涼菜六味,有一碟子紅燒肉,還有四喜丸子,還有燒雞,還有燒肉,還有一條魚,還有一碗不知道什麼做的的甜湯……看着還不錯,看來這次嬤嬤是下了血本了,不知道花光了積蓄給兒子娶媳婦以後,日子要怎麼過呢?難道娶了媳婦就不用吃喝過日子了?還是指望這媳婦過日子呢?
客人一直吃到很晚才結束,流水席就這樣一家人送了禮金來,就拖家帶口的全都來吃,直把席面上的東西都吃光了纔算呢。等客人都走了,穆張氏領着孩子和衆人一起收拾桌子,曉傑又見到了臉色蒼白幾乎站立不住的三嬸,今天曉傑一直觀察着她的舉動,因爲曉傑知道她和他四叔的那點子事。從早上擀麪就沒力氣,直到吃席面時的幾乎不動筷子,曉傑心裡隱約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再到現在看到剩下的殘羹剩飯時的噁心作嘔,曉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見到娘也盯着這三嬸看一臉的若有所思樣,曉傑就轉了頭,這種事情簡直是家中大丑,要是被發現了,那是要沉塘的大罪名呢。
曉傑停止了胡思亂想,專心的幹這活計直到三嬸的嘔吐聲又驚起了一池春水,讓這個忙碌的一天更加豐富多彩。三嬸嘔了幾下兩眼一翻就暈過去了,嚇的衆人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衆人叫來了三叔,曉傑三叔漠然的看了一眼妻子,在曉傑看來,那眼神中有不屑,有唾棄,有失望還有絕情。也是對於一個這樣的妻子也只能有這樣的神情了吧。
扶了三嬸子回屋,一行人就散了,累暈過去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也沒人想着去請個大夫來看看,衆人就這樣冷漠着各自幹各自的活計,在這貧瘠的山村,請大夫也是一種奢侈,那一般人是不會去請的,因爲那預示着要花很多銅板子,在這人命如草芥的荒蠻之地,曉傑有一股深深的恐懼之感,印在腦海,怎麼也揮之不去,就像是長在了心裡。大概只有穆張氏和曉傑覺得事情沒這樣簡單,明天還有的鬧吧。
等都收拾完了,天一見很黑了,穆張氏領着一干兒女回了自己家,關上門做了晚飯,等吃完了人們都沒有了收拾的力氣了,可見這一天是多麼忙碌,還好他們回來了,拿去送新媳婦的穆其真還在回來的路上呢,還沒到家呢。
在看書的同時,收藏送了吧親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