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似乎都凝固了,很多人帶着幸災樂禍的笑看熱鬧,小販在呆滯半分鐘之後,回過神來指着地上的碎片心痛的大叫:“你賠我花瓶!”
婦女的聲音低了下來:“我誠心買你花瓶的,現在碎了,我不買了。”轉身就要走。
小販一個猴跳,準確躍過地上的瓶瓶罐罐,一把揪住婦女的衣服:“是你弄碎的,你得賠,五十萬,少一個子兒你別想走!”
“憑什麼說我摔的啊,我還說你摔的呢!你別動手動腳啊,我叫非禮了啊。”
大多婦女的特點是不管多有錢,但總不捨得亂花錢,她或許可能花五十萬買個花瓶,但絕不願意買堆花瓶碎片。
“大姐,你長這樣誰敢非禮你啊?”小販苦着臉。
男人和女人的邏輯是不一樣的,小販現在滿心思想着的是花瓶,什麼也不在意。就是面前站着的是赤裸的夢露,可能他也沒什麼雅興去非禮,更何況這婦女長的確實差強人意庸脂俗粉了些。
可女人的邏輯是地球下一秒就要爆炸了,她還會糾結你前一秒說她今天的衣服搭配不合理,美對女人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沒有之一。
果然,小販成功的激怒了婦女,婦女原本或許還有點理虧的感覺,現在一下子暴怒起來:“你說什麼?我長什麼樣?我長的很難看嗎?你他媽長的就好看了?”
“你讓大夥瞅瞅,你長這樣,哪個男人有興趣非禮?”
婦女能量值瞬間滿槽,戰鬥力爆表,原本是小販揪着她,現在她反過來也揪着小販的衣領:“你給老孃說清楚,老孃長的難看嗎?”
兩人就這麼互相揪着,遠遠望去,還以爲在跳貼面舞。
小販見形勢不對口氣軟了:“我們現在不說這個,我們說花瓶!”
“誰要跟你說花瓶?你跟老孃說清楚,老孃到底哪兒不入你的眼了?”
婦女成功的的將話題從花瓶轉移到容貌上來,原本是小販揪着婦女咄咄逼人,婦女理虧節節敗退,現在形勢完全逆轉了。
場面兵荒馬亂,亂成一團,婦女揪着小販衣領,用手不停的住後推他,一邊推一邊還叫罵,你說老孃長的醜,我操你二大爺的。
原本婦女還愛嗲聲嗲氣的裝港臺腔,現在徹底丟下這個累贅的僞裝了,直接用東北話暴罵人。
由於婦女在不停的往後推搡小販,使得簇擁在旁邊看熱鬧的人羣也後退,始終給二人留出一定的發揮空間。我頓時想起了某年聖誕節,就是因爲廣場上游玩慶祝的人太多,導致有人摔倒,然後人羣又看不見腳下有人,結果踩踏死了很多人。
我看着人潮水般越聚越多,我尋思着我該離開這兒,我可不能莫名其妙被人踩踏死了。
真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我正準備移身走開時,突然感覺腳下一滑,有人絆了我一腳似的,我身子頓時失去重心,往前倒去。
倒下的瞬間,我看見了地下的那一攤花瓶碎片,片片鋒利如刀片。我若倒下,上半身將全部籠罩這堆花瓶碎片。
我想,我來不及被踩踏死了,那些花瓶碎片就足以割開我的咽喉。
沒有人能在失去重心的情況下還硬生生的扭開身體,也許修練過瑜珈的可以,也許身體每個部位都會跳舞的印度人可以,但我是絕對沒這能力中華蒼穹全文閱讀。
那瞬間,我拼命扭曲着重重倒下的身體,只希望能扭轉幾釐米,躲開那堆要命的花瓶碎片。
就在那花瓶碎片離我咽喉不到十公分時,時間似乎停頓了,我沒有繼續往下倒。
突然咽喉感覺被勒到了,我咳了起來,這才知道,有人在身後抓住了我的衣領,救了我一命。
背後的人拉我起來,我驚魂未定,隨後看見一個穿着灰色襯衫的背影迅速離開人羣,又有三個背影迅速的朝那灰襯衫追去。
背後拉我的人低聲道:“就是那個灰襯衫絆你腳的,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意的。”
我這才明白,救我的是那一直跟隨着我的四個警察之一。鄭隊真的又換了四個人在跟隨我,難怪我沒認出來。
那麼,這個灰襯衫是zero麼?
“快去追!”我拉了拉救我的警察。
爲避免灰襯衫發現有人在追他,我們都沒有狂奔,而是無聲無息的快步跟在他後面。
穿過擁擠的人潮,灰襯衫走到了一條巷子,他靠在牆角,大概是準備掏煙,然後看見了我們五個人。
我打量了一會他,跟我一樣相貌平凡,潛伏在人羣中絕對找不到。
他的長相無法用筆墨來形容,因爲就跟你家隔壁老王,或樓上老李,或同事老張長的一樣。
他的臉實在是太普通了,臉上沒有任何特別的,不僅在人羣中找不出來,而且下一次再見面你就會忘記他。
有一種大衆臉叫做你走街上老是被別人認錯。
我跟他一樣,也是這種。
走街上,老是有人叫我別的名字,因爲長相平凡,所以跟太多人都相像。
我的下意識反應就是,這人一定是zero。
一個殺手,一定不能長的太帥,也不能太醜,總之相貌不能特別,一特別走哪都有人注意,就無法如變色龍一樣潛伏在人羣中展開行動了。
我想起以前每一次遇險時我倉惶打量人羣時的情景,好象每一次危險都有許多張這樣平凡的臉,然而就因爲太普通,我下一次再遇險,仍然記不住那張平凡的臉。
“你們跟着我幹什麼?”灰襯衫看着我們五個人朝他逼近,很淡定的取出一根菸叼在嘴上。
“你剛纔是在謀殺知道嗎?你絆我一腳,我差點死了。”我道。
“那麼多人,你碰我我碰你的,你怎麼知道是我碰的?”
“我看到了!”一個胖胖的警察道。
“哦,這黃泥巴掉到褲檔,不是屎也是屎了,那就當是我碰的吧,你們是組團碰瓷來了?要多少醫藥費你說吧。”灰襯衫一臉雲淡風輕。
一個警察低聲問我:“是不是zero?”
“你們先留在原地別動,我去催眠他,我也不確定是不是。”我低聲道。
我慢慢的走近他的面前,如果真是zero,依我對他們行事風格的瞭解,他是一個很冷靜的人,冷靜到每條神經就像鋼筋一樣粗壯巫妖酒館。
不冷靜是無法利用生活中每一個小意外來改編成謀殺,那需要敏銳的觀察力和判斷力以及爆發力;不冷靜也無法想到那麼多電影情節似的可怕的謀殺辦法,那不僅需要智慧,還需要實打實的才學。
我將手插在口袋裡,慢慢的走向灰襯衫。我在口袋裡將打火機的火舌調到最小,並在口袋裡摸了顆瓜子碎片塞到火舌處。
我本來不愛吃零食,但這段時間如退休老人一樣的日子,讓我不得不在口袋裡放一些瓜子、話梅之類零食。目的就是討好那些下棋老人,省了別人煩我,說我沒事就來蹭棋看。
我掏出火機,他知道我要給他點火,伸出雙手作護火狀。
抽菸的都知道,別人給你點菸,縱然不是風大的戶外,你也是需要伸出手來護火的,而不能雙手不動。單手護表示尊重,雙手護表示非常尊重,這是一個禮節性動作。
“啪搭啪搭”,火機響了七八下,卻沒有火。
當然不會有火,我剛纔在口袋裡的小動作就是爲了讓它沒有火。
在他全神貫注的看着打火機時,我突然一聲暴喝:“城市獵人已經被警方控制了,你們還在殺我?”
在走了幾步後,我就決定放棄催眠,父式催眠或瞬間催眠都不想用。
因爲我覺得如果他真是zero,那瞬間催眠可能對他沒有用。
瞬間催眠就是指在對象被催眠師暗示或引誘的對某事集中注意力時,催眠師猛然的發出指令,使其短期間受催眠師操縱的一種行爲。
當你發呆時,別人猛的命令你做什麼,你一般都會下意利識的去做,哪怕對方並不是催眠師。
瞬間催眠是利用了身體某些不受大腦控制的下意識連鎖反應。
就好比你在課堂開小差或看小說時,老師一聲暴吼,小明,你站起來!
大多數小明會立即就站起來,但直到站起來幾秒後大腦才能反應過來,有時身體反應快過大腦。
只不過專業的催眠師比普通人更擅長利用這些人類錯愕的瞬間來製造瞬間催眠罷了。
zero是什麼人呢?他們的行爲使我覺得他們像是一條草原上的野狼,可以爲獵物在草叢裡不聲不響的潛伏几天,直到合適時機再出手。
他們每次暗殺,看起來簡單明瞭,又卓富成效,可稍有腦子的都明白,他們在背後肯定付出了很多很多。
他們的鎮定,他們的冷靜,他們的耐性,就跟草原狼一模一樣。
草原狼會被一點意外的聲響嚇的失了方寸和理智麼?不會。
所以zero可能也不會。
那麼,我也就不想用瞬間催眠來冒險了。
我用的就是直接詢問,觀察他下意識反應。
用瞬間催眠來控制他,或許有點難,但就算他是草原狼一樣的神經,他總還是個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人,不可能聽到這麼震驚的事情,完全臉上沒反應。
城市錯人是小曹的網名。
一個被殺的對象突然說出zero僱主的名字,我不信他不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