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 你可真冷血無情!
“不殺了你這個兇手,我玉子傾誓不爲人!”
顧惜若眉心一跳,在那兩道人影衝過來時,不着痕跡的避開,全然以旁觀着的態度,攏袖旁觀着互相纏鬥的玉子傾和孟昶。
青冥趕上來,連忙阻擋在她面前,生怕她會受到什麼損傷。
不想,她眯着眼,看了那兩人半晌,忽而道:“青冥,去把這兩人給我分開!我有話要問他們!”
青冥連忙應是,瞅着空隙就鑽了上去,他的武功並不弱,又恰逢那二人心生不備時出手,要阻止起來,也是得心應手。
不出片刻,原本氣勢洶洶欲要拼個你死我活的兩人,硬是被青冥生生阻隔開,只是一個殺氣滿身,一個氣場凌厲,臉色皆是差到了極點。
顧惜若走上前,半眯着眼,打量着他二人,語帶不悅,“這都什麼時候了,你們居然還有心思打架?嫌日子過得太無聊了麼?若真如此,我不介意給你們找點活兒幹!”
一番話,不鹹不淡,不輕不重,愣是將兩個大男人說得面紅耳赤羞愧難當。
顧惜若卻佯裝沒看到他們的難堪,聽着自房間裡傳出來的哭聲,心頭的煩躁就如快要煮沸的開水,氣泡一個又一個的從水底往上冒起來,臨了接近空氣,啪的爆開,攪得她心神不寧,頗感有心無力。
說實話,到了現在,她也還是處於混混沌沌的狀態,還有些不能相信,前陣子還看到的活生生的人,此刻就已經離開了人世。
明明玉老先生的臥牀就在面前,明明一走入那間房子,她就可以知道此事是真是假,可不知爲何,她卻沒有了那份勇氣,在面對青冥詫異不解的眸光時,她竟有些無所適從。
扯了扯嘴角,她覺得自己的臉色肯定很難看,“表哥,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你不在裡……裡面好好待着,怎的還跟人打起來了?”
玉子傾縱然有再多的怒氣,此刻在面對她少見的柔聲細語時,心頭的某處角落也忍不住軟了幾分,“若若,你去……去看看吧……”
顧惜若點了點頭,欲要邁開步子,冷不防屋內傳來一聲淒厲的哭喊,教人聽之,心尖兒也跟着顫了幾顫,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她垂了垂眼瞼,袖中的手緊握成拳,站在原地踟躇了會兒,再擡眸時,目光裡恢復了以往的明澈和炫亮,“表哥,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你跟南陽侯打什麼?”
“若若,你……”玉子傾臉上像是看到了鬼一樣,怎麼都沒想到,她竟會如此反應,“若若……你可知道……”
“表哥,我知道。”顧惜若舉手打斷了他的話,語氣依舊是淡淡的,彷彿所知道的事情與今日吃山參鮑魚一樣,沒有什麼區別,“不過,如今這樣的處境,難道不是找出兇手更值得關注麼?不然,你又爲何會追着南陽侯糾纏個不停?”
玉子傾神色複雜的盯着她,好像從來都沒認識過她一樣。
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會覺得,眼前這個比自己小的女子,體內的血液,竟然是冷的。
他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看着顧惜若的眼神裡,有着戒備,也有着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失望,可一對上那雙明亮而堅持的眸子,再多的失望和戒備也都暫時被壓制下去,**回答她的問題,“若若,在祖父……逝世前,南陽侯就在祖父的房間裡,他的嫌疑是最大的!”
顧惜若恨不能一巴掌拍到他的腦袋上。
“你都說了是嫌疑,不是還沒找到證據麼?”她衝玉子傾厲聲喝道。
南陽侯這個人,給人的感覺就是低調內斂高深莫測,就算是段天諶在蒼京時,也需要禮遇三分,真不知道她這表哥是怎麼想的,竟會將這場面直接搬到了明面上。
到底誰給他的熊心豹子膽?
玉子傾被她這麼一吼,稍微一想,多少都想出其中的貓膩。
可他渾然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衝孟昶冷哼了聲,語氣頗是不善,“若若,既然你沒有想要進去看祖父的意思,那追尋真兇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若真與南陽侯有關,你該知道怎麼做。”
語畢,他就霍然轉身,大步走入了房間內。
那扇古樸的雕花大門一關,裡外便是兩個世界。
顧惜若心頭糟亂糟亂的,偏生玉子傾還是這副要死不活的幼稚模樣,她頓覺腦袋更疼了,甚至身形還不可抑制的輕晃了下,眼前有片刻的暈眩。
她扶了扶額,努力調整着腦中翻滾的思緒,待感覺好點後,她才緩緩擡眸,看着孟昶的眼神裡,卻又恢復了以往的凌厲和強勢,“南陽侯,你怎麼說?”
孟昶聞言,定定的看着她,眸光深邃不見波瀾,沉得幾如漩渦,一對上就有被捲入無法自拔的危險。
“諶王妃,您這是什麼意思?”他動了動脣,忽而道,“玉老先生逝世時,本侯的確在場,可事情並非你們所想的那樣。我若真做了什麼,又豈會乖乖站在原地,等着被人發現?”
說起來,他也不過是被人算計了而已。
顧惜若倒是絲毫沒有意外,論起孟昶的本事,的確沒必要惹禍上身,可據玉子傾所說,她外公離去前的瞬間,這個人就在外公逝世的房間裡。
就憑這一點,足可以說明很多問題。
“南陽侯,在事情真相還沒出來前,或許需要委屈你一段時間了。”她給身旁的青冥使了個眼色,語個眼色,語氣依舊輕淡,卻多了幾分不容拒絕的意味,“當然,你若是想要擺脫這個嫌疑,應該知道怎麼做的。”
孟昶自然懂,可對於他來說,那樣的懂與不懂,也不過是一種客氣。
至少目前爲止,他不能違背顧惜若的意願,也不能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後,置之度外。
“諶王妃的好意,本侯銘感五內。”他看了看走到身旁的青冥,眸子裡平靜不起波瀾,“與此同時,本侯也希望,諶王妃能給本侯一個清……”
他的話還沒說完,卻噤了聲,越過顧惜若的肩頭,緊緊盯着房門的方向。
顧惜若循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卻見玉靜瑜一身素白衣裙,靜靜站立在門前的臺階上,神色淡淡的瞅着他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秀眉微蹙,狐疑的視線在玉靜瑜和孟昶之間來來回回,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南陽侯,本妃現在可以給你個機會,若是你有證據,大可以現在就說明!”
豈料,孟昶並沒有接受她的好意,甚至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深沉如海,自始至終都落在不遠處的玉靜瑜身上,一言不發。
良久,直到顧惜若有些不耐煩時,他才緩緩道:“諶王妃,本侯並無任何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估計此次你是要失望了。”
顧惜若忍不住擰眉!
這情況,似乎與她所想的,有些出入啊!
孟昶對玉靜瑜的心思,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在自己心儀的女子面前,難道不應該拼了命的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麼?
孟昶這樣的舉動,簡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恐怕她那表姐也不會好受的!
這麼想着,她便擡眸看去,果見玉靜瑜的臉色更蒼白了幾分,身姿纖瘦立於寒風之中,竟有種詭異的搖搖欲墜之感。
看來,她這個表姐,對孟昶也並非沒有感覺。
她擺了擺手,掩飾住眉眼間的疲憊,冷聲吩咐道:“既然南陽侯無法拿出證據來證明自己的清白,那麼,本妃只好先委屈你一陣子了。青冥,帶人下去,好生看管着,待來日再審。”
青冥連忙應是,腳下步子一轉,堪堪擋住了孟昶遙望的視線,態度冷硬略帶恭敬,“南陽侯,請!”
孟昶錯過身子,又深深看了玉靜瑜一眼,最後纔是拂袖而去。
“表姐,您怎麼出來了?”顧惜若嘆息了聲,走到玉靜瑜面前,語帶關切,“此事,關係重大,而孟昶又是唯一見證之人,有些事兒,我得讓人問問他。”
玉靜瑜拍了拍她的手背,收斂起滿腔的複雜思緒,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若若,你不必說,我都懂得。結果如何,我已經不想再去理會。更何況,那南陽侯又不是什麼好東西,與我何干?”
她深深的看了眼孟昶離去的方向,素淨的妝容裡,掩蓋住了所有可能的面部情緒,與她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溫柔賢淑截然不同。
顧惜若哭笑不得,若是孟昶聽到這些話,指不定會有多氣怒。
什麼叫做“那南陽侯又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樣毫不留情的諷刺,以往的玉靜瑜恐怕是說不出來,想來也是被氣急了吧!
她瞥了眼身後的房間,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卻覺肩頭上一沉,玉靜瑜已經靠了上來,低聲抽泣着,那瘦弱的雙肩抖動不止。低迴悲慼的哭聲縈繞在耳畔,聽得她一顆心也跟着緊緊揪了起來。
忽覺脖子裡一涼,似是有什麼液體順着脖頸流了下去,她呼吸一窒,心裡竟是說不出什麼滋味。
本來以爲,聽到這樣的消息,她至少會難過到痛哭流涕,甚至哭得死去活來,可說到底,她還是對自己不夠了解。在看到玉子傾和孟昶纏鬥的那一剎那,她腦子裡卻是出奇的平靜,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卻是想要儘快找尋出謀害玉老先生的兇手。
而其他的,竟是沒有功夫去理會。
是不願面對,還是無暇理會?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尤其是在看到玉靜瑜哭得肝腸寸斷的模樣,一股深深的罪惡感驀地竄上心頭,似是要將她僅存不多的理智悉數淹沒。
她袖中的手莫名緊了緊,忽然有些可以理解,方纔玉子傾離開前的那一眼,到底代表了什麼。
冷血,無情!
這該是他當時最深刻的感受吧,她想。
“表姐,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需要好好爲外公尋找出兇手。”她一下一下的撫着玉靜瑜的後背,聲音前所未有的溫柔有耐心,可除了耐心之外,卻再也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玉靜瑜沒注意到她的異常,淚水決堤般止不住,好幾次都哭得差點岔了氣,都是她幫忙撫背舒氣,宛若一夕之間成長至此。
許久後,玉靜瑜嗓子沙啞,才緩緩從她的肩頭退離,頂着一雙紅紅的眼睛,語帶哭腔:“若若,祖父他……他死得冤枉啊!昨夜裡,我還跟他說過話呢!怎的今日就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再多的話,到了此刻,說出來也變得矯情無用。
“我會找出兇手的。”顧惜若心中悲慟難當,可偏生她面上平靜得可怕,本該是氣勢極猛的一句話,此刻說出來,平添了幾分陰森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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