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兒發泄了心中的不滿,肖堯一味的讓步,靜兒又想得寸進尺了。她看看何碧香與田倩,拉着肖堯彎下腰,在他耳邊悄悄說道:
“肖哥哥,你晚上留我在你這睡覺,好嗎?我睡媽媽那,會很熱的。”
一直哄着靜兒,做着讓步的肖堯一下傻眼了。他不敢答應,也不能答應,可他又不忍心拒絕。
他現在最後悔的是當時沒買兩臺電風扇,沒給小惠阿姨房間裝個插座。要不然,他可以直接把自己的電風扇拿去給靜兒用。
靜兒雖是說的小聲,但何碧香和田倩也都聽到了,這時見肖堯一臉的爲難,何碧香就上前爲他解圍。
“靜兒,爸爸讓你去陪他,是他想和你多呆在一起,你也不要急着過去,可以在這扇涼快了再去睡覺。”
何碧香的折中想法說完,還沒等靜兒回答,小惠阿姨已經走了進來。
“阿姨,靜兒想在這多涼快一會。”
肖堯不忍靜兒現在就走,見到小惠阿姨,就開口爲她求情。阿姨見靜兒不自覺的往肖堯身邊靠近了些,嘴角微微一笑。
“靜兒,你要是不想去,媽媽也不強迫你。不過,你回去之前,你爸要和你說說話,你今晚不過去陪你爸,明天晚上也得過去,你自己選。”
阿姨把選擇權交給靜兒自己,靜兒歪頭想了一會。
“那我還是今晚過去吧,老師說過:當日事當日了,當天的作業,睡覺之前必須完成。”
說完後,靜兒十分堅決的拉着媽媽就走。小惠阿姨回頭笑着對大家點點頭,跟着靜兒就走了出去。在她們孃兒倆走後沒多久,田倩也找個藉口離開,把空間留給了肖堯和何碧香兩人。
“田倩和你說了什麼嗎?”
看着她離去,何碧香想到了她有事要找肖堯談的情景。
“沒什麼,她看上了一個小木匠,她家也同意。”
“你胡扯,她的心事,我還能不知道?她怎麼會看上別人?”
肖堯真沒想到何碧香會突然發怒。她料定肖堯是不想告訴她真相,怪他不該拿這個理由,來冤枉田倩。
“我沒胡扯,不信,你自己問問她。”
見到肖堯看向自己那誠實的眼神,何碧香不得不信了。
可她想不通,田倩雖然這些天一直心事重重,可沒有在她面前透露出一點對肖堯的不滿,她怎麼會突然就看上別人了呢?難道是因爲自己和肖堯的關係,她不願再夾在中間和肖堯來往了嗎?
“那你怎麼說?”
“我還能怎麼說?她看上別人,人家家裡也願意,我有什麼資格去阻攔?”
“你……,她可是你的女人,你就這麼不上心?”
何碧香又生氣了,她不但生氣,還帶着傷心。她也是肖堯的女人,他對田倩的態度,不也能驗證將來,他對待自己的態度嗎?
“姐,你別生氣,我不是不上心,我是沒辦法阻止。我問她討厭不討厭那個小木匠,她說不討厭,不討厭就是喜歡,你讓我還怎麼說?她是我的女人,可她有她的自由,難道你讓我去和那個小木匠決鬥?”
“不對,這件事,一定是哪裡出了問題。照你這麼說,我要是喜歡上了什麼人,你也同樣會放手?”
何碧香說話時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肖堯,她想觀察出肖堯臉上極其細微的變化。可讓她失望的是,肖堯聽了,臉上沒有任何驚異的表情,只是無限落寞的一笑。
“我知道,總有一天,你們都會一個一個的離開我。現在這世道,我沒有辦法把你們都霸佔在身邊,那我也就沒有權利去限制你們喜歡誰,一切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肖堯這些話,說的很傷感,語調也很無奈。他說完就伸手拿取毛巾等物,何碧香想插手幫忙,肖堯沒讓,他自己拿好物品,獨自出去洗澡。
大院裡的黑,他沒有覺察,心裡的無限惆悵和落寞,讓他完全沒有意識到,向來不敢獨自走黑路的他,竟然沒有去想象那腦海裡恐怖的畫面。
何碧香傻呆了好久,沒有特殊情況,她們都是下了班洗澡。她現在的腦海裡,就如一團亂麻,搞不清自己日思夜想的男人來了,怎麼三兩句話,就造成這樣的局面?
她想離開這裡,可雙腿猶如灌鉛一樣沉重,讓她邁不開腳步。留下來,又不知道如何面對洗澡回來的肖堯。她的心,此刻很亂很亂。
她和田倩一樣很矛盾,她倆每次在和肖堯親熱過後,都會在矛盾中,度過那一段艱難的時間。她倆既害怕例假不來,又希望例假不來。
但每次她倆的例假,都是前後腳的到來,她看得出田倩那幾天的失望和竊喜,也知道自己的心境和她一樣,無出左右。那一份困惑,說不清、道不明。
“姐,電風扇都開着,你怎麼不去吹電風扇啊?”
肖堯洗澡歸來,見她還是站在原地沒動,心裡非常不安。他覺得自己剛剛不該對她那麼冷落。田倩要離開他,何碧香又沒有,自己怎麼能如此對待她呢?
“肖堯,只要你不討厭我,嫌棄我,我是不會離開你的。”
順着肖堯溫柔的虛扶,何碧香就像喃喃自語,她沒有叫他小弟,用直呼其名,表達了她此時的心情。
“姐,你又說傻話了,你就是離開我,我也不會討厭你,嫌棄你,你是我姐啊。”
“誰要做你姐?有你這樣對待姐姐的嗎?”
何碧香這次沒生氣,只是滿面嬌羞的斥責。肖堯的內心,頓時就不能淡定了,剛剛被冷水降壓的荷爾蒙,像火山一眼爆發起來。他一把將何碧香抱到牀上,手腳並用,嘴裡還不饒人。
“這姐不是那姐,你不要混爲一談。”
女人的命就是水,只要你珍惜她、愛惜她,她就永遠是清澈而又香甜的甘露。
這一夜,何碧香盡情的向肖堯釋放着她的溫柔,用行動,表達着她發自心底裡對他的愛。“愛”是什麼?她不能全譯,但她知道,“愛”是給予,“愛”是奉獻,“愛”是她心裡那無盡的不捨。
第二天一早,趙大就按照周敏的吩咐,來到食堂等候肖堯。田倩也特意早起過來,爲他倆特別做了早餐。
肖堯打着哈欠過來,帶着明顯的疲倦。田倩知道原因,就在心裡怪罪起何碧香來。明知道他今天要去外面辦事,潛在的危險也不小,還不讓他多睡會,一會再去找她算賬。
何碧香把肖堯叫起之後,她自己又懶懶的睡了過去。田倩也是想道做到,等她把肖堯和趙大伺候走後,就風風火火的來到辦公室。她這一路無擋,直接推開兩道門,進到辦公室裡面的小房間。
新買的電風扇,還在桌子上不知疲倦的飛轉着,再次進入夢想的何碧香,臉上帶着滿足的笑容。看着她如此不顧一切的貪睡,田倩又不忍心吵醒她了。
她俏沒聲的坐在凳子上,一雙眼,在何碧香身上和牀上,不停的掃視。良久之後,她站起來走出去,輕輕的帶上兩道房門,就像她沒有來過一樣。
“肖老闆,我們到了。”
一上車就陷入沉睡的肖堯,被趙大強行叫醒。他“哦”了一聲,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擡頭打量一下四周,跟着趙大一起走下長途班車。他用雙掌,揉搓下有點麻木的臉。
“我睡了多久啦?”
“從我們廠到這裡,差不多兩小時。”
集鎮上很安靜,只有不遠處的早市,傳來大呼小叫的售賣聲。肖堯看到前面有一方池塘,急忙跑過去,等在池塘邊,彎腰捧水,洗了一把帶有印痕的臉。
“嗨,趙大,你也來洗一下,真舒服。”
冰涼的水,讓肖堯一下清醒不少,趙大過來,抄了兩把水灑在臉上,用衣角擦乾。
“欠我們錢的那家小賣部,就在早市裡面的拐角處,他家生意挺好,就是拖着錢不給。去年我們就和他家做了,他都是按時給錢,挺守信用的,不然,也不會讓他拖到現在。”
“哦,你這麼說,他家去年還是守信譽的,就是今年才一直不給錢。那你有沒有問他,是不是他家裡有了什麼變故,把我們的貨款都挪用了呢?”
肖堯做事,不怕你狠,就怕你慫。真要是他家有難處,不是賴賬不給,肖堯還真不好狠心逼債。正所謂:慈不掌兵,義不掌財。
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有錢人行善,大多不過是在贖罪。而無錢也行善之人,纔是真正的善莫大焉。
“我……我沒問,每次來,都是匆匆忙忙的,就是要錢,他說這次沒有,等下次,我也是趕緊就回去了,沒時間跟他多磨嘰。不過,看他的情形,也不像家裡有過什麼三災兩難的。”
“沒事別咒人家,還三災兩難,誰家遇到一件倒黴事,都難以承受。人家就是沒給錢,你也不能這麼說。”
肖堯白了趙大一眼,他很清楚,趙大對這家非常不滿。自從汽水廠開辦以來,還沒有因經營上的事,要老闆出動過。他擔心這次帶着肖堯來要賬,會讓他產生對他兄弟倆辦事不力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