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堯往那個方向跑,圍觀的人羣就閃開一段距離,但沒有敞開缺口。
“你跑的了嗎?早知道害怕,就別耍嘴皮子啊。現在你就是害怕都晚了。”
看到肖堯沒跑出人羣的包圍圈,那人度着方步,慢慢走來。他要好好的來玩個貓戲老鼠的遊戲,也讓衆鄰里領略一下他的威風。
“你別過來,我告訴你,我可不是怕你,我是怕他們。”
“我們又不打你,你怕我們幹嘛?哈哈哈。”
在衆人的嬉笑聲中,肖堯又往前跑去。在他靠近人羣邊沿時,大家又是讓開一段距離。
“你們這麼多人,我要是把他打了,你們不打我,誰信啊?”
“小夥子,你別跑,你要是真敢和他打,我敢保證這裡沒人打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朋友,每個人同樣也有看不慣或者說是敵人的人。
給肖堯放心話的人,也是一個和那人差不多年紀的青年。不說他倆之間有沒有過節,反正他就是屬於看不慣他的人。
經過幾次的折騰,那方水塘已經盡在咫尺,肖堯站下,看着說話那人,眼裡滿是真誠。
“大哥,我不是信不過你,我一個外鄉人,人單勢孤。打狗都要看主人,你們這麼多主人在此,他就是狗來咬我,我也不敢還手。”
“你特麼的罵誰是狗呢?”
肖堯這句話,捧了周圍的人,卻實實在在的罵了那人一個狗血淋頭。那人氣得再也沒有心思玩弄下去,一個健步就衝了過來。
“你們誰也不許幫手,誰幫就是跟我過不去。”
“我們保證不幫,有熱鬧看,幹嘛自找麻煩啊?”
他們這邊話音剛落,那人飛跑過來,右拳帶着風聲,直擊肖堯面門。
“老少爺們,我信你們了,他欺人太甚,你們別怪我出手教訓啊。”
肖堯沒有回擊,再次閃身躲過,他所要的目的和環境已經得到。他在說完之後,單腿向前一步作爲支點,擡起左腿,一個轉身橫掃。衝過來的那人猝不及防,被結結實實的掃在腰上。
“哎吆,你特麼的還真敢還手?我弄死你。”
他確實沒想到,說了半天大話,一直躲着跑路的小傢伙,真的會給他來一下子。不過,這一下不重,他只是踉蹌了幾步,立即怒吼着又衝了上來。
“唉,花架子,有形無力。”
“是啊,身段挺靈活,難怪他跑到這裡來,場地夠用才能跑的開。”
會看門道的人,見肖堯一出腳,就紛紛議論起來。
說時遲、那時快。肖堯再次繞過沖來的漢子,折身來到他的背後,接着他的衝勢,又是一腳,踹在他的後背上,那人一個狗吃屎,趴到在地。
“呸呸,小子,有種你別躲?”
那人沒吃到屎,倒是吃了一嘴的雜草。連續兩下中招,他沒有受到一點傷害,自認爲肖堯只是有巧勁沒力氣,不能把他怎麼樣。
肖堯也是確實不想把他怎麼樣,即使這裡的人不幫,還有派出所。真要是打的重了,公家不會不插手,這與在老家和周鎮可不一樣,那裡都是熟人,啥事都好變通。
“我躲不躲,你都不是我對手,給你這兩下子,就是讓你知難而退,別再糾纏我。你說的沒錯,咱倆無冤無仇,何必生死相拼?”
“臭小子,我知道你嘴皮子厲害,你要真有本事,就別跑。”
肖堯看看前方的水塘,指着水塘對那人說道:
“我跑不跑你別管,我只要把你打進水裡,咱倆就一筆勾銷好不好?”
那人看看來着還有十來米遠的水塘,想着我只要不追着你過去,你怎麼把我打進水裡?只要你追我,那就好辦了。
“好,這是你說的,你特麼要不把我打進水裡,我就跟你沒完。老子閒着也是閒着,拿你練練手也好。”
他說完,還向後退了幾步,引誘肖堯前來。
肖堯見他不進反退,臉上詭異的一笑,在電光火石之間,衝上去,給他一個響亮的嘴巴。肖堯早就想抽他嘴巴了,換個場景,他根本不會等到現在,也不會手下留情,至少要打落他幾顆牙齒。
這一嘴巴,力道不重,但很響亮,周圍的人都哈哈哈大笑起來。
“哈哈哈,罵人不帶媽,帶媽打嘴巴,這小子好玩。”
“我都看花眼了,沒見到他是怎麼過去打的。再來一個,好不好啊?”
“好啊,好啊,再來一個。”
那傢伙冒不通被打了個響亮的嘴巴,他一手捂着被打的臉,還在驚愕中,聽到大家起鬨,不由得怒火萬丈。哪裡還記着要遠離水塘這碼事,對着肖堯就攆了過來。
爲了更加激起他的憤怒,也是爲了迎合大家的意思,肖堯在他快衝到面前時,又在他另一邊臉上,抽了一個更加響亮的耳光。
“哇呀呀,我要弄死你。”
失去理智的傢伙,根本沒有注意肖堯繞圈跑路的方向,追着他一路緊跟,等肖堯一個轉折,他眼看手指已經碰到肖堯的衣服,就更加賣力的衝開大步,想把肖堯緊緊抓住,狠揍一頓解氣。
就在他即將抓住肖堯的期間,肖堯又是老一套,返身折到他身後,對着而他的屁股就是一腳。這一腳,沒有讓他再次來個狗吃屎,而是跌跌撞撞的向前撲去。
肖堯沒有停下,而是追在後面,不等他停下站穩,跟着又是一腳,就這樣連續三腳,那傢伙就到了池塘的邊沿。可等他發現眼前就是水塘,反應過來,轉身想往回跑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這時候,只見肖堯高高躍起,這次他不是用單腳,而是一個雙飛,兩隻腳同時踹在他的胸口上,那傢伙“噔噔噔”連退幾步,“嘩啦”一聲,整個人仰面跌進水裡,濺起高高的水花。
在那傢伙進水的一瞬間,現場除了水聲和那人的驚叫,現場一片寂靜。大家一個個的瞠目結舌,誰知道,這小傢伙剛說要把他打進水裡,這還沒一會,他就真的把人打進水裡了。
這不單單是靠武力就能解決的。在他們想來,即使肖堯揚言要把那人打進水塘,最多是把這人打倒在地,然後把他拖着或者抱起來扔進水裡,沒想到真是直接了當的打進水裡。
場面上的安靜,不帶表水裡的傢伙就認輸了,他在驚呼中連嗆了幾口水後,渾身溼淋淋的爬了上來。
“你特麼敢耍奸,我饒不了你。”
“丟人現眼的東西,自己說過的話當放屁啊?小兄弟手下留情,沒把你打傷打殘,就是給足了大家的面子,你還想要怎樣?還不滾回家去。”
這一聲很有威力,那傢伙聽後不敢多說一句話,狼狽的順着水塘邊溜走。肖堯聽這說話的聲音有點耳熟,就循着聲音看去。
身後的人羣裡,一箇中年以上的黑大個,如鶴立雞羣般的矗立在陽光下,他頭上戴着一頂,在當時還很時髦的大帽檐遮陽帽,臉上戴着反光能照見人影的墨鏡,整個臉的上部,完全被遮擋了起來。
白綢緞的襯衣,同樣布料的黑色褲子,在晨風裡不停的晃動。他手裡拿着一把半開着的,大大紙摺扇,腳蹬一雙皮涼鞋,正用閃亮着反光的眼鏡,看向肖堯這邊。
雖然肖堯只能看到他半張臉,也覺得有點眼熟,但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又在哪見過?黑大個見肖堯看着他不動也不說話,就對着肖堯招招手,示意他過去。
肖堯可沒敢妄動,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在沒弄清對方是敵是友的情形下,還是在水塘邊比較安全。最起碼一點,真要打起來,不會腹背受敵。
還有一點,越往北,會游泳的人越少,技能差距也越大。
在肖堯把那人打進水塘的時候,最緊張的人就是趙大,他害怕這些人不守信用,一擁而上來羣毆肖堯,真要那樣,他就是拼了性命,也要保護肖堯逃離。
此時他見那黑大個對着肖堯招手,而肖堯在猶豫,就來到肖堯身邊,在他耳邊說道:
“我有一次在花老闆家見過他,他倆很熟的樣子。見到我去,他就走了,雖然只是一面,但他那麼特殊,我記得很清楚。”
“我聽他話音耳熟,看他的臉,也好像在哪見過。看來這欠錢不還,不僅僅是拖欠那麼簡單的事。你小心點,看到勢頭不對,你就死命的跑,千萬別管我,只要你跑了,我就沒事。”
“這……我丟下你跑了,回去怎麼向周廠長交代?她會把我們兄弟倆都開除的。”
“叫你跑你就跑,別死腦筋,你不跑就是我的累贅。知道嗎?”
看到肖堯和趙大兩人在那小聲商量半天,黑大個也不催促,臉上帶着笑容,釋放出善意。還把手裡的摺扇,“呼啦”一下全部甩開,在胸前小幅度的搖晃起來。
肖堯那麼堅決的讓趙大見勢不妙就跑,趙大怎能不理解肖堯的想法?自己不跑,確實是他的累贅,可當真丟下老闆獨自跑了,這叫他以後的日子還怎麼過啊?
就在趙大十分爲難之際,卻聽到黑大個對着圍觀的衆人說道:
“都散了吧,散了吧。別看了,這小夥子是我家親戚,你們熱鬧也看過了,該幹啥都幹啥去。”
聽到黑大個這麼一說,趙大立即就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