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東市買馬

“公子起來了,請公子稍等,奴婢這就去爲公子打水洗臉。”其中一個少女自稱奴婢的說道,而後就一路小跑的離開了。霍光發現這兩個小女孩年紀和自己相仿,穿的也只是普通的麻衣,長得只能算清秀,到不像小說中那樣隨便出來個侍女就是美人胚子。

對此霍光並不意外,估計這兩個小女孩就是安排服侍自己的侍女,畢竟如今霍家也算家大業大,更何況背後還站着一個冠軍侯,別說在這平陽縣,就是整個河東郡也是有頭有臉的大戶了。

不多一會離開的侍女就端着一個木盆小跑了過來,霍光到不會矯情,很自然的接受着這兩個侍女的伺候,這一次霍光也算舒舒服服的享受了一把古代上層社會的生活。不過說實話,那毛巾完全比不上後世那麼柔軟,雖然有人伺候自己,其實也不見得比霍光以前的生活好多少!

最讓霍光不習慣的就是,在漢武帝時期這個時候古人是還不刷牙的。最後沒辦法霍光只能再叫其中一個叫沈君的侍女又打了一盆清水來,霍光就用手指蘸着清水馬馬虎虎的刷了下牙。此時霍光也知道了這兩個侍女的名字,一個叫沈君,一個叫劉芝,名字都很普通,霍光也沒怎麼往心上去。

很快的在兩個侍女的幫助下,霍光終於洗漱完畢,而且換上了一身質地很不錯的曲裾深衣。在漢代這深衣男女都可以穿,男女所不同的只是花紋和顏色。霍光身穿的是一件硃紅底色,配合着一圈杏黃色的袖口和領口的外套。

第一次穿着如此複雜的古裝,霍光到沒有什麼不適應,加上面料也不錯,反而還挺舒適的。只是由於衣袖太寬大,搞得霍光開始還不知道手該放什麼地方。

剛吃過早飯,管家霍忠就稟報說冠軍侯派人來了。而這一次霍去病自己沒有來,而是派人送來了許多日常用具,當然這些東西都是上等貨色,就算一般郡太守府上用的也不過如此。

說起這個名叫霍忠的管家,自然不是霍家之人。而他原本叫什麼名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了,此人原本是張家的管家,這莊園產業改姓霍之後,他也跟着改姓霍了。可見在西漢時期,姓氏還遠沒有後世看的那麼重。

“以前就納悶,霍去病小時候並不知道自己父親是誰,而後來衛少兒又嫁給了陳家,可霍去病依舊姓霍,既不跟母親姓也不跟繼父姓。看來這個時代不僅姓氏沒有後世看得那麼中,就連私生子的身份也不像後世那麼不被接受。”霍光突然想起自己的兄長一直姓霍,而且漢代也確實有不少名人都是私生子。似乎在這個時代私生子是個很平常的事,也沒誰看不起私生子。

其實在這個時期,深深影響後世國人的儒家思想也還沒有完全成型,更加沒有程朱理學那套存天理滅人慾,三綱五常的思想出現。別說私生子,就連婦女改嫁也很平常,甚至漢代不少公主都是改過嫁的。

眼下霍家儼然成了一方大地主,至於霍仲儒和阿母每天干些什麼事霍光不去關心,不過他這個大少爺可是還有許多事情要做。因爲按歷史發展,就是這一兩日霍去病就要率軍北上了,而霍光的計劃也基本制定了出來,抓緊出軍前的時間,霍光開始在莊園內搗鼓了起來。

沒人知道霍光在幹什麼,下人們只看到他找了許多木料,又是斧劈又是刀削的,不過主人沒吩咐,這些下人也不敢亂問。

“來人,去把管家叫來。”霍光忙碌了近兩個時辰後終於面露喜色的對不遠處的幾個下人喊道,很快就有下人跑去把管家霍忠給叫來了。

“少爺有什麼吩咐?”霍忠一輩子就是伺候人的命,雖然霍家成爲他的主人才不過一日光景,他卻很容易就適應了這種轉變。

“去賬房給本少爺支些錢,再派兩個人隨我去城中買馬。”霍光大有一副富家紈絝的樣子。其實霍光知道自己兄長霍去病手上肯定有不少好馬,自己去買的馬肯定不如兄長的馬好,不過霍光買馬可不是爲了騎買來的馬去漠北戰場,而是抓緊時間練習下自己的騎馬技術,要知道無論前世今生,霍光可是從未騎過馬的。

“少爺請稍等,老奴這便去辦。你們兩個就隨少爺出去辦事,切忌保護好少爺安全。”霍忠也不問霍光緣由,連忙點頭應下,又吩咐不遠處兩個正在劈柴的壯漢。

很快霍光就帶着兩個壯漢跟班走出了霍家莊,不過讓霍光鬱悶的是,管家霍忠給自己了一個口袋,裡面裝了幾枚土黃色的金屬塊,竟然就是眼下通行的貨幣。霍光看到在小袋子裡有分別有着三種形狀不同的錢幣,其中最大的一種是圓形的向一塊餅上面雕鑄着龍的圖案,再小一點的就是一塊方形錢幣,上面的圖案是一匹馬,而第三種最小的錢幣則完全是一塊橢圓型的龜殼。

“這些錢歸你保管,待會買馬的時候就由你二人去談價,可別讓賣馬之人將咱們給坑了。”霍光根本不知道西漢時候貨幣如何區分價值,更加不知道一匹馬現在的市價,甚至還有如何區分馬匹優劣。只有真正穿越之後,纔會發現原來在不同時代的生活真的是舉步維艱,即便有了一個好的出生,也需要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去適應,索性霍光就將這件事交到了兩個隨從身上。

“小人一定不會讓公子失望的,定爲公子買一匹好馬。”接過錢袋的隨從一臉激動的說道,在他看來霍光能將錢財交予他保管,是對他的信任,作爲一個下人能被主子委以重任,自然是值得欣喜的事情。不過他也奇怪,爲什麼少爺將事情都交給自己去辦,卻連自己的姓名都不問一下呢?

想要在霍光心中留下好印象的隨從,心中又有些微微的失落。而一旁另一個隨從看上去則要老實的多,他也不多言多語,更沒有羨慕同伴的神情,此人的舉動反倒引起了霍光的注意。不過霍光自知就要離開平陽了,也沒心思收什麼忠僕的打算,也就連這兩人的名字都沒有問。

一路上霍光旁敲側擊的從這兩人口中又瞭解了不少西漢的社會情況,其中重點就是貨幣方面的。原來管家霍忠給霍光取來的這三種樣式的錢幣,就是今年年初漢武帝下令剛剛新鑄的‘白金三品’,也是當下最通行的貨幣。當然這錢幣名字雖然帶個金字,實際上裡面完全沒有黃金成分,而是銀錫的合金。

從這兩人口中霍光也瞭解到,現在還有其他許多貨幣,如什麼半兩錢,三銖錢等也都能使用,甚至在這個時代還有許多民間私鑄的錢幣。而霍光也知道,在漢武帝之前西漢政府也還沒有禁止民間鑄造錢幣,直到武帝常年戰爭,使得國庫空虛纔開始將鑄幣權收歸中央的,不過私錢眼下在社會上依然佔據着很大的比重。

好在我國古代錢幣都是金屬,即便是私錢,那也是實打實的貴金屬,所以這一點與後世那些假幣到有着本質的區別,也是因此私錢才能暢通無阻的流通。

“你們可知縣城中何處有馬賣?”很快霍光又問出了另一個他關心的問題。其實這個問題從霍光口中問出,完全不像是一個常住平陽的本地人的問題。好在兩個隨從也沒有多疑,那個保管錢袋的隨從連忙答道:“東市便有馬匹。那裡各種牲口都能買到。”

“那好,咱們就直接去東市買馬。”霍光便帶着兩個隨從大搖大擺的朝平陽縣城東而去。這路上霍光還在想,東市買馬,到與《木蘭辭》中花木蘭買馬的地方一樣,莫非古代東市都是規劃來販賣牲口的?

平陽縣屬於大縣,城中商貿也比較繁榮,而一到東市,霍光老遠就聞到了一陣陣牲口的尿騷味。還沒進市場就聽到許多牲口的叫聲,其中還有豬叫和狗叫,還沒進去這裡給人的感覺卻更多的像個屠宰場。

“給我來五斤狗肉。”剛進東市,霍光就看到門口一個攤位上掛着好幾天鮮血淋淋開膛破肚的狗,一個長得肥頭大耳,頗有伙伕氣質的中年人正在買狗肉。

其實後世很多人因爲生活習慣,都以爲自古以吃豬肉爲多,其實古代人肉食還是以牛羊狗肉居多,而古時候的職業中便有屠狗者這樣一類,甚至許多開國大將,有名刺客成名前都是以殺狗爲業。

“咦,阿光你怎麼來東市了,這兩天也沒見你,你們家也沒人了?這是怎麼回事啊?”就在霍光目光在東市左右漂移時,那狗肉攤後伸出一個腦袋,喜出望外的對霍光喊道。

這個聲音霍光可一點也不陌生,正是他穿越西漢認識的第一個人,看着這個熟悉的面孔,霍光才隱約想起,甄有財的父親不就是個殺狗的嗎?看來這狗肉攤子很可能就是甄有財家的。

霍光臉上也露出了熟悉的笑容,向狗肉攤子喊了句:“有才,是你啊!我正好來東市買匹馬,陪我一起去吧!”霍光知道甄有財時常混跡此地,肯定對這裡頗爲熟悉,找他帶路到省了許多麻煩,也不容易被賣馬的坑。

甄有財此刻也注意到了霍光的穿着,在看看身後還跟着兩個隨從,眼中露出了深深的疑惑,這才兩日不見,以前熟悉的玩伴阿光怎麼就突然大變樣了?

“呵呵,我有個哥哥在長安做了大官,昨天回家來了,這不我搖身一變也成少爺了。”霍光知道甄有財的疑惑,連忙做出解釋。霍光覺得甄有財是自己打小的玩伴,其可靠程度超過府中所有人,只要善加引導,甄有財將來或許能成爲霍光的左膀右臂。畢竟霍光知道自己將來肯定要培植一套自己的勢力,有些人就要儘早培養起來,這甄有財也就成了霍光看重的第一個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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