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被樂總無端的斥責早就讓我心如死灰,如今這個噁心人的幽靈又跳了出來,真是難纏的螞蟥想吸人血嗎?
“不要以爲我不敢揭發你做的那些醜事?就憑樂總的脾氣,如果他知道你撬單的內幕,你以爲他還會罩着你嗎?”
我乾脆豁出去了,你無情無義地步步緊逼,我也沒有必要顧慮什麼後果,咱們就磕到底吧。
“呵呵,那我等着你去揭發吧,看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趙五角死豬般的態度就像臭蒼蠅一樣讓人厭惡之極,作爲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這些行爲舉止實在讓人匪夷所思,將他的微信拉黑了,他居然發短信來辱罵我?到底怎樣我才能逃避這個無恥的惡魔呢?想來想去,唯有儘快辭職一條路。
“我實在想不通,自從我進廠後,一直對你畢恭畢敬的,你爲什麼要將我往絕路上逼?像我這樣的人值得你如此下狠手嗎?你就不覺得良心有愧?”
“因爲你不會做人。”趙五角回答得很乾脆。
“我怎麼不會做人了?我哪天不是對你客客氣氣的,我究竟哪裡得罪你了?”
“你讓跟着我一起發財你不同意,你拿了那麼多的提成,爲什麼不給我一分錢?馬花椒和柳芝的提成我都有份,唯有你的提成是你一個人拿的。”
“這是我的工作所得,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能耐找樂總要去,沒人欠你的錢,真以爲別人都像柳芝那樣傻,將她賣了還說你好。”
“你到現在還沒有認清事實,所以說你比她們蠢,趕快給我離開水秀鎮,否則一天罵你一次。”
“不要以爲你是水秀鎮的鎮長,可以無法無天,爲所欲爲嗎?”
這個垃圾爲了買房子多賺錢,真是不擇手段到處搶錢了,我的提成憑什麼要分給他?
自從我交了辭職單後,樂總的情緒也漸漸冷靜了下來,他對我的態度也有了些許緩和,接下來幾天並沒有對我吆三喝四,我得以有心情跟馬花椒確認出貨明細,只要收到這兩票貨的尾款,我就可以安排出貨並計劃辭職事項了。
我算了算時間,二十天之內可以完成全部的流程,月底我就可以跟樂總申請離職出廠,讓他將提成全部結清,至於他能不能招到人,只要我離開了,相信人事部會安排。
杮子揀軟的捏,欺軟怕硬就是許多人與生俱來的劣根性,我沒有提交辭職單之前,馬花椒成天衝着外貿部發號施令,顯示她所謂的業務部最高領導,實際上就是一個跟單主管的權威,自從我跟樂總提出離職後,她再也沒有衝着我們吆三喝四,即便跟外貿部有問題要溝通,她只跟吉娜交流,我倒落個清靜,只要有空就在網上搜索外貿主管相關的職位,我打算領到工資和提成後,就立即離開這家讓我的身心遭受重創的垃圾工廠。
時間過得很快,二十多天過去了,我的兩票貨順利上船,尾款也到帳了,重要的是,我離職的期限也到了,出廠前三天,我試探着給樂總髮微信:樂總,請問你招到了外貿主管嗎?後天我可以按時結工資出廠嗎?
樂總很快就回復了微信,不過語氣相當冷漠甚至無情:“你堅決要出廠,我不會攔着你,但是隻能領走上個月的工資,這個月的工資以提成隨後再發。”
“爲什麼不發?”
在這裡工作將近三年,我對他言而無信的爲人處世態度早就失望透頂,既然同意我出廠,爲什麼不給清工資和提成?
“這是公司的規定,要麼你留下來繼續工作,要麼按照我說的去辦,等會財務會跟你對接。”
我每天忍氣吞聲,勞心費心地像龜孫子一樣工作,還不就是爲了那點辛苦錢嗎?如今樂總居然冷冰冰地拒絕支付提成與剩下的工資,這個要求我萬萬不能答應。
對於中年人來說,你中傷我的自尊,勞累我的身體,我都可以接受,但是剋扣我的工資和提成,我絕對無法忍受,我之所以忍氣吞聲地當一個龜孫子,還不就是爲了保住微薄的工資嗎?如果不是爲了擔心被扣錢,我怎麼可能會怕趙五角,馬花椒之流的小人?真以爲我不懂法律,不會罵人嗎?還不是因爲看在錢的份上,我不得不暫時隱藏了自己的個性和脾氣。
既然樂總如此無情無義,局面發展到這個地步,我就沒有必要顧及什麼做人底線,顧及什麼場面可不可控了。
我認真梳理了趙五角第一次跟我商量飛單的細節,以及後續的主要撬單事件,便給樂總髮微信:
“樂總,到了這個地步,我有必要說出許多真相了,既然你將我貶斥得如此不堪,我實在沒有必要爲別人背黑鍋了。”
樂總很快回復:“什麼真相?什麼黑鍋?”
“跟趙總相關的。“
“全部說出來。“
“兩年前三月底的一天,他帶我去聽跨境電商的培訓課,回來後跟我商量,讓我跟他一起飛單,考慮到他的經濟實力和做人做事的能力都不如你,所以我拒絕了他的要求,從那以後他就對我懷恨在心,除了在工作中設置障礙外,還多次逼我離開公司,並以黑話威脅我,不瞞你說,我無數次想辭職,但是捨不得這個行業和辛苦開發出來的客戶,沒辦法只得忍氣吞聲地留了下來,去年一年我們都在磕磕碰碰中爭吵,搶客戶中度過,小劉,小梅都是被他搶了快要下單的客戶之後才走的,他見我不接受他的拉攏,於是便將視線轉向柳芝,他知道柳芝在外面找不到好工作,又捨不得離開CD公司,便想利用她懂英文的優勢利用她,給她的小孩買禮物,讓她死心踏地爲她賣命,私底下撬單,將外貿部攪和得一潭污水,說實在的,進廠三年了,我問心無愧,上對得起天,下對得起地,更對得起你,我想努力工作,改變外貿部的處境,可是我太難了,這裡的一切讓我有心無力,趙總掌握外貿部的一切,報價,打樣,他對外貿的訂單從不上心,除非將客戶送給他,因此我們找他報價,打樣,他要麼愛理不理,巴不得全部做死,要麼信口開河胡亂報價,我做了十幾年的外貿,太熟悉這個行業的流程,誰不想多接單?可是接單的前提是報價合理,然後樣品質量過關,客人才會下單吧?如果這兩樣胡亂應付,客人怎麼可能會給我們下單?你作爲老闆,這些銷售方式應該不需要我重複吧?“
“你說什麼?趙總與柳芝一起撬單?你爲什麼不早說?”樂總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怒心沖沖地質問我。
“你給我機會說了嗎?你何時相信過我?”
“現在給你機會,將你知道的內幕全部說出來。”
“先說撬單一事,當時他跟我講這件事時,我曾經問過他,我膽小怕事,如果不放棄CD公司的工作,私底下飛單是違法的行爲,萬一被樂總知道了,我們該怎麼辦?他毫不在乎地回答我,你和他是親戚關係,就算你知道他在飛單,你也不會對他怎麼樣,他的回覆讓我很失望,因爲他只考慮自己的利益,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處境,如果我跟他一起飛單,被你發現後追究法律責任,他是親戚可以安然無事,那我怎麼辦呢?難道說結果就是他收錢,我去坐牢嗎?我有那麼傻嗎?像他這種無知無德的小人,我憑什麼要冒着坐牢的風險替他賣命?他三番五次地發信息辱罵我,並在你面前告我的黑狀,不就是記恨在心嗎?我爲什麼要被他侮辱?爲什麼要栽在他的手下?還不是你偏聽偏信親戚的胡說八道嗎?“
“將你知道的全部說出來。”樂總命令道,看來我講的這些話終於讓他意識到趙五角問題的嚴重性,他的背後並非只是搶了馬花椒一個下單客戶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