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柳芝的“下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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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過了二十幾分鍾,電腦裝好了,年輕男子讓我試了幾款辦公軟件,確認操作沒有問題後他就離開了,坐在空無一物的辦公桌前,我一時不知道該幹什麼?

自從我進入辦公室以來,耳邊聽到的全是喧譁,吵鬧聲,四年多沒有上班,置身這間嘈雜的辦公室,心裡莫名生出一種惴惴不安的感覺,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適應這兒的人際關係?外貿部的工作能順利開展嗎?這一切暫時還無從得知,只有一步步去探索了。

趙總是我進入辦公室後接觸的第一個同事,也是我的頂頭上司,他找人給我裝電腦後就不見了。

面對空空如也的電腦,我總不能一直坐着發呆吧,於是起身走到柳芝的旁邊,客氣地問道:“柳芝,我的電腦裝好了,但是什麼資料都沒有,你可不可以發一些外貿部的資料給我呢?”

“你要哪些資料呢?”柳芝擡頭問道,此時她的態度很好,說話也很客氣。

“比如客戶資料,報價表,PI,產品資料,等。”

作爲外貿主管,熟悉本部門的資料原本很平常,出乎意料的是,柳芝給了我不一樣的答案。

我的話音還未落,她突然怪笑一聲,略帶嘲諷地問道:“呵呵,吳主管,你連客戶資料也要嗎?”

“這個?怎麼了?”我小心翼翼地問道:“我想了解外貿部的運作,如果這些資料都不給我,我怎麼熟悉業務呢?”

“哈哈哈”,看着滿臉錯愕的我,柳芝的表情愈發古怪,笑聲也愈發刺耳,她冷笑道:“對不起,吳主管,我們只能發一些產品圖片給你,其它的資料就不能給你了,外貿部都是各管各的。”

“這?你說什麼?”柳芝的回答真讓我始料未及。

辦公室裡一直是吵吵鬧鬧的,也許其他人都習慣了這嘈雜聲,因此我們的對話並沒有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只有鄰近的張石榴下意識地朝我這邊看了看。

柳芝的反應很讓我不解,這是我第一天上班,也是我跟她第一次正式接觸,我跟她沒有任何矛盾,一句無心之言爲何引發她如此激烈的反應?說什麼“外貿部都是各管各”的,既然如此,要我這個外貿主管幹什麼呢?

看着柳芝陰冷的臉,聽着馬花椒等人毫無顧忌的大聲說笑,眼前的跡象告訴我,這間辦公室的“水有點深”,昨天面試時,樂總幾次欲言又止,眼神躲閃的背後所藏的秘密,此時我好像找到了答案。

三個女人一臺戲,更何況是一羣老練世故,天不怕地不怕的“中年婦女”,她們個個都不是善茬,表面上看似氣氛融洽,實則暗流涌動,特別是跟利益扯上關係時,這種暢談八卦的場面還會出現嗎?

此時柳芝已經給了我暗示,我的板凳還沒有坐熱,跟她沒有任何矛盾,她就給我來個下馬威,其中的緣由我不得而知,從她的態度來看,我有種預感,這個“外貿主管”的位置不是那麼容易坐了。

俗話說得好,女人心綿裡針,既然暫時無法猜透,那就來個以靜制動,靜觀其變吧。

職場上的各種矛盾我經歷不少,也算是見多識廣的“老江湖”了,面對柳芝明面上的排斥,我迅速定定神,平靜地說道:”那好,麻煩你發點產品圖片給我,我先熟悉產品。”

柳芝對這個要求似乎也不太情願,她沒有在自己的電腦上幫我找圖片,而是衝着前排的年輕女孩喊道:“小古,將你的產品圖片打包發給吳主管吧。”

“哦,好的。”古花回頭應了一聲:“吳主管,我用微信發給你吧。”

“好的。”我分別加了柳芝和古花的微信,古花很快就將產品圖片發給了我。

初次打交道,古花給我的印象很不錯,她說話的聲音嬌滴滴的,態度也很好,完全沒有柳芝那般盛氣凌人。

中午下班時,柳芝沒有跟我打招呼,徑直跟其他同事打卡吃飯去了,古花這個女孩比較細心,她走到我旁邊,關心地問道:“吳主管,你帶碗了嗎?我帶你去食堂吃飯吧?”

“哦,好的。”

我從保安室的行李箱中取出碗筷,跟古花一起前往食堂用餐。

食堂的用餐區大概有三百多平方米,做飯區是在宿舍樓底下,用餐區則是用水泥磚圍成的棚子,此時已是五月份,天氣極爲炎熱,一百多人坐在一起用餐顯得又熱又擠。

公司所有人的伙食標準一樣,都要一起排隊打飯,起初我以爲伙食應該不錯,畢竟時代不同了,伙食差怎麼留得住人呢?當年的AB廠也是伙食差,因而人員流動率特別大。

然而所有的失望都是源於抱有太大的希望,排了幾分鐘的隊,打好飯後我發現在這個90後成爲打工主力軍的時代,居然有伙食這麼差的工廠?非常不幸的是,這樣的工廠偏偏讓我遇見了。

說起來是三菜一湯,一份清水煮白菜,一份半生不熟的辣椒炒肉,一份水煮南瓜,除了辣椒裡有辣味外,另外兩份菜實在吃不出是什麼味。

端着難以下嚥的飯菜,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感受,短短几個小時,老洪懷疑的問題居然一個個都應驗了,先是沒有宿舍,如今伙食又這麼差,這份工作到底要給我帶來多少失望和失落呢?

轉念一想,不接受這些失望我又能怎麼辦呢?唉,難吃就難吃吧,又不是我一個人吃這樣的飯菜,既然來上班了,就得慢慢適應,我已經沒有退路了。

柳芝坐在我的對面,大概看出了我對伙食不滿意,她詭譎地笑了笑,問道:“吳主管,伙食不合口味,是吧?”

“嗯,這個嘛?還好了。”我客套地應付着。

“哈哈哈,吳主管,難吃就難吃唄,不要勉強吧,實話告訴你,這兒的伙食就跟豬食一樣難吃,哈哈哈….”柳芝一邊毫無顧忌地抱怨伙食差,一邊放肆地發出陰陽怪氣的笑聲,聽得直讓人起雞皮疙瘩。

看着她因爲怪笑而有點變形的臉,我不知道用什麼樣的詞來形容這個跟我年齡相仿的中年女人,她的言行舉止跟她的年齡實在不相搭,就算不滿公司的福利,私底下跟別人討論就行,何必要在我這個新進人員面前如此貶損公司形象?她的用意何在?

從剛纔在辦公室跟她短暫的接觸中,我大致可以猜到她的脾氣和性格,對於她不懷好意的試探,我未置可否,只是客套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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