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耶律休哥究竟想用剩餘的不到三十萬遼軍做些什麼呢?
百里無忌開始頭痛,這些天一直困擾他的問題再次泛上腦海。
河灘上的戰鬥快要結束,三五成羣的遼軍開始投降。百里無忌知道耶律休哥必定也在注視着戰場,看到這一幕,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心疼?
耶律休哥自然心痛,但不是爲了傷亡了六萬遼軍心疼,而是六萬遼軍沒有支撐到預計的時間,但這已經不重要了,因爲在那個寄託着耶律休哥無窮希望的河心區域,十五萬遼軍已經在他的命令下對南岸發起了突擊。
耶律休哥兵分三路,以二十萬大軍對正中間的明軍防線發起猛攻;二十萬大軍突然向潢河最西端處急行軍,做出要迂迴到明軍陣線左側進行側擊的態勢,吸引明軍機動部隊前往阻擊,並死死地粘住他們;而耶律休哥的主要戰略意圖,卻是令十五萬大軍向那個早已準備妥當的區域進行突擊。耶律休哥令剩餘的二萬遼軍駐守大營,並且按十七萬人數的炊鍋數量做飯,以對明軍作出十七萬大軍依舊駐守軍營的假象。
但讓耶律休哥沒有想到的是,六萬前鋒撐不到一天,他原本打算讓二十萬大軍全部衝過潢河,將南岸明軍死死拖住,以達到明軍無法增援那個河心有陸地的區域,等十五萬大軍突擊成功之後,再轉東與自己合擊正面之明軍。在耶律休哥的設想中,如果順利。在明軍意想不到的情況下,讓十五萬大軍抄明軍南方後路,如此或有可能一舉擒獲明國皇帝百里無忌。
耶律休哥如今只能令被火炮攔截在北邊的十四萬大軍後撤。與駐守的二萬多遼軍合攏,準備休整之後明日再戰。
而就在遼軍剛要後撤時,明軍的炮火停止了,河灘上的明軍正在打掃戰場,收容俘虜。耶律休哥心中一動,難道明軍的火炮是有時間限制的?
想到此,耶律休哥立即傳令阻止遼軍後撤。同時令一萬遼軍爲前鋒,向南岸進行試探性攻擊。
這一轉變不但出於百里義的意料,也出乎百里無忌的意料。仗打到前鋒盡沒的這份上。而且都已經回撤了的遼軍,突然轉向發起攻擊。二十多丈的河面加上兩側加起來十餘丈的河灘,四十丈距離說近不近,說遠卻真的不遠。
一萬遼軍前鋒衝到一半就開始射箭。明軍猝不及防之下。有了損失,雖然不大,但也被打得手忙腳亂。
所幸打掃戰場的明軍離工事近,也就十丈距離,吃了虧之後,隨即撤入戰壕工事,而工事中的明軍開始用火槍射擊阻敵。
耶律休哥再次派出三萬遼軍,令他們衝鋒向前。增援前鋒,同時令五萬遼軍準備接應。
而這時。百里義僅能組織新軍以火槍射擊阻止遼軍登岸,明軍的火炮確實已經無法射擊,因爲炮管已經打紅,再裝彈就得炸膛了。
耶律休哥緊繃的臉上開始露出笑容,他命令做好準備的五萬遼軍再次向前,但耶律休哥還是爲了安全起見,令這五萬遼軍停留在潢河中間,並嚴令如果遭遇明軍火炮,勿須支援前面兩波四萬遼軍,立即後撤。
耶律休哥在賭,賭明軍的火炮如他所猜想的,射擊不是無限制而是發射一會需要休息一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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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疑耶律休哥賭對了,他確實有着敏銳的觀察力和迅捷的反應力,抓住一點蛛絲馬跡,就能想到火炮的弱點。
而明軍卻絲毫沒有反應到,大戰剛止,新的一輪更加慘烈的戰鬥就要開始。
百里義甚至以爲這是耶律休哥無法接受前面數萬前鋒的覆沒,而臨時起意的報復性進攻。
所以他並沒有引起重視,而僅僅是令新軍以火槍射擊阻止遼軍登岸,其實這時候,如果百里義讓明軍士兵再次持槍刺躍出戰壕,向遼軍發起一波反衝鋒,新勝的明軍士兵挾勝利之威完全可以再次將這一萬遼軍前鋒殲,並將第二波三萬遼軍重新趕下河去,如此一來,就算耶律休哥知道了明軍火炮的間隙時間,也很難在當天組織起有效的進攻。
而有這一晚上的時間,那個被十五萬遼軍突破的區域就會有消息傳來,這樣,百里無忌就有了足夠的反應時間。
可惜,百里義此時並沒有預料到耶律休哥的臨時起意,其實這真不能怪百里義,因爲戰場上指揮官一瞬間的靈感,往往決定着戰爭的成敗,而耶律休哥本就是遼國不可多得的軍事人才。
百里義令明軍火槍阻敵,給了一萬前鋒與後續三萬遼軍會合的機會,雖然在火槍下傷亡了三千餘人,但兩部一會合之後,遼軍以三萬七千人的兵力從南岸河灘嚮明軍陣地發起了衝鋒。
明軍被迫從工事中衝出,甚至來不及拿出手榴彈投擲,與遼軍再次展開肉搏戰,而這時,被耶律休哥勒令停留在河中間的五萬遼軍在沒有任何阻攔的情況下衝上了河灘,如此一來,明、遼兩軍在河灘上的兵力已經相差有限了,更爲艱鉅的是,耶律休哥見自己賭對了,便加大了賭注,令身後全部遼軍七萬多人一哄而上,向南岸衝去。
這場本不應該發生的血戰,在天色將暗時,不可逆轉地發生了。
而明軍在與遼軍前鋒膠着的情況下,失去了火槍射擊的優勢,只能再次與遼軍肉搏,肉搏戰不同於火槍、火炮擊殺,是慘烈和長時間的體力戰。
這一戰從一開始就表明是一場殘酷的決戰,十萬新軍其實經過前面的戰鬥,已經不足九萬人,而遼軍全軍壓上,除去前鋒受挫死傷的數千人,還有十六萬人,兵力相差幾近一倍,難度可想而知。
短短的半個時辰之間,明軍從完勝狀態一下子轉變成戰略被動,陷入了困境之中。
百里義在看到到達河中心五萬遼軍時就意識到不對勁,這哪還是負氣的報復性進攻,完全是決戰的模樣,沒有一個主帥能拿數萬士兵爲自己的負氣而喪命。但這時候已經來不及改變自己的命令了,只能將錯就錯,令新軍迎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