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羣暗自高興的人中,就有定難軍節度使趙匡胤。
趙匡胤等這一天已經太久了,雖然柴榮的死對他來說心中也有傷感,畢竟那麼多年的結義兄弟,但這份傷感比起即將來臨的九五至尊之位,何其渺小、何其不堪一擊。
趙匡胤於是再次串聯向訓、鄭恩等人。
除了折從遠依舊沒有正面答應之外,周國西邊的各節鎮全部集結成一股繩,甚至駐晉州建雄節度使王政忠、駐相州彰德節度使劉守忠等趙匡胤義社兄弟皆已經暗中串聯。
周國政權表面上和平過渡過了柴宗訓第三代手上,暗中卻是危如累卵。
周國的將領雖然基本上都忠誠於柴榮,但柴榮死了,這個有着威望能夠震懾羣雄的郭家養子死了,單憑一個七歲的孺口小子,恐怕是鎮不住這些手掌重兵的藩鎮節度使了。
柴榮死後三個月,金陵府的百里無忌對周國局勢基本上了如指掌。
徐守仁雖然統率大軍力有不逮,但要統領軍情局,卻是如魚得水。
從他義父手裡一繼任軍情署院令之職,就開始整合各個分支,將情報網進行了徹底地整合之後,再進行擴大。
徐守仁在百里無忌的支持下,將軍情署分設一個直署、七個分署,人數達到空前的六萬多人。
直署是針對明國國內各府各州,人數最多,有一萬五千人;而七個分署分別針對周、遼、阻卜、吐蕃、靺鞨、高麗、東瀛,並且各分置互不干涉。也就是說,各分署只對總署負責,僅縱向聯繫。而不橫向溝通,徐守仁此舉目的一是保密;二是提升效率;三則爲防各分署坐大。
徐守仁本要再設一個河西分署,卻被百里無忌否決。
百里無忌認爲甘州回鶻的政權幾近消失,歸義軍本就有迴歸中原之心,而角廝羅部的心思卻是希望能重回吐蕃發源地邏些城,明國將河西之地收回囊中的時機已經成熟。
況且明國手工業的發展,大量製品需要有傾銷之地。重新復興絲綢之路將是明國強大的不二之路。所以,百里無忌決定將河西之地直接納入朝廷直轄之下,不再以藩鎮的形勢設立節度使或者可汗。
徐守仁經百里無忌允准之後。還從明國兩個學府徵召三千各科學子充入各署,以壯大軍情署的實力。
而這三千學子中,徐守仁遴選出一百人,再從御林軍中遴選出三千年齡不超過二十的士兵。建立由軍情署直轄的行動隊。編制爲都,爲其命名爲——幽靈。
當時,徐守仁將方案呈遞給百里無忌審閱時,百里無忌看到內容的第一感覺就是,這小子是想建立東、西廠搞特務政治啊。
百里無忌其實不反對在明國建立這樣的組織,但爲了防止坐大和養虎爲患,百里無忌決定將其套上一個籠頭,以防失控。
百里無忌爲其定的兩項鐵律是軍情署所有人員不得進入軍隊任職;軍情署只有調查權。沒有裁定權。
只要將軍情署獨立在軍隊之外,無法觸摸到軍權。百里無忌有信心讓它困在籠中;而只要沒有裁定權,其就無法對事情下結論。
百里無忌信任徐守仁的忠誠,但不代表着將來徐守仁的接班人會一樣忠誠,只有將制度確立起來,纔能有效地保證軍情署不致於成爲一個怪胎。
僅一個多月的時間,百里無忌開始享受到了徐守仁接手軍情署所帶來的果實。
柴榮死後,周國朝廷還有趙匡胤的一舉一動,都被送到了百里無忌面前。
連趙匡胤暗中聯絡的人員名單都一一放在了龍案上。
百里無忌心如明鏡,這不僅僅是徐守仁軍情署的功勞,而是周國已經到了分崩離析的地步,人人都在找後路。正所謂人心散了,隊伍不好帶了。周國的現狀就是如此。
百里無忌無心阻攔趙匡胤的小動作,在他的心裡,周國越亂,越符合明國的利益,只要柴榮一死,百里無忌就再沒有任何約束,而趙匡胤就成了百里無忌向開封邁出關鍵一步的橋樑,所以,百里無忌又怎麼會去阻攔趙匡胤的不規之興趣呢?
百里無忌有時捫心自問,覺得自己真不是個好人,但利益所在,不能不爭。
權力,與其掌握在趙匡胤手裡,不如納入自己囊中最爲妥當。
百里無忌當初不與柴榮爲敵,雖然有郭威的因素,也有柴榮情感的因素,但最主要的是明國當時還沒有能力一口吞下週國,勉強的結果,只有是兩敗俱傷,讓遼國得利。
但現在不同了,這一年多來,通往周國、遼國,甚至阻卜南部的官道全部打通,明軍的鐵蹄能在十天以內到達除阻卜之外任何一個地方。
當然,現在通過周國還是需要周國朝廷同意的,但只要趙匡胤敢向開封府邁出謀反的一步,百里無忌就有理由出兵阻止,爲弟勘亂,扶助世侄,師出有名,唯一的缺憾就是無法以大義之名接手周國政權。
這也是百里無忌一直傷腦筋的地方。
所謂“君以此始,必以此終”,這是百里無忌不希望用強硬的手段從柴榮兒子手裡搶奪江山最根本的原因。
國運有盛有衰,朝代的更替往往因爲如此,百里無忌不希望將來明國也陷入這種因果循環。
所以,趙匡胤無形中成了百里無忌唯一的助力,百里無忌不但不阻止,反而令徐守仁暗中對其進行一些幫助,如糧食、刀劍等等,以使得趙匡胤無“後顧之憂”。
而輸送的方式非常隱秘,那就是無處不在的明國商人。
江都府訓練場中,二十萬新軍已經整編完畢,百里無忌這幾個月卻在組建一支特殊部隊,人數不多,僅三百人。
自從潢河之戰楊廷式等人安全返回後,百里無忌就開始策劃組建一支熱氣球的“轟炸隊”,以便在北伐阻卜時,起到關鍵的作用。
升空的熱氣球不但可以扔下炸彈,也可以起到瞭望偵察的作用,這對於這個沒有望遠鏡的時代來說,是一種先天的戰爭優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