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芯蕊和闌泫蒼並排走進來,很有規矩的隔了幾步,當她們一走進來時,先進來了的女子們都發出一陣陣驚歎聲,那殿門口的一男一女皆相貌出衆,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堪稱絕配。
女人的眼光在闌泫蒼身上停留,男人的眼光則在白芯蕊身上掃來掃去,接着,兩人很低調的到自己位置上坐去。
因爲白芯蕊跟着闌泫蒼,所以不像以前那樣都是坐最角落,這次坐到了右邊中間的位置上,比以前的角落醒目多了。
這次來參加瓊華宴,她可沒想過做什麼,她只要默默的呆了闌泫蒼邊上,品點酒,看別人表演就行了。
不過,她在前來的過程中,一直覺得很奇怪,因爲她老從闌泫蒼身上聞到一股酒香,大清早的,他應該沒喝什麼酒,身上何來酒香?
難不成,是他昨晚喝了沁在衣裳上的,今天連衣裳都沒換?真搞不懂這個男人。她們一走進大殿後,大殿裡早已飄起陣陣酒香,將闌泫蒼身上的給掩蓋住,她也沒再注意他。
所謂瓊華宴,意在玉露瓊漿,是三國的品酒宴,各國把自己珍藏的美酒拿出來,供大家品嚐,最終角逐出最好的一瓶酒,這瓶酒便稱爲“酒王”,勝出的國家將會獲得下一次瓊華宴的舉辦資格和一年一度的武術大會的舉辦資格。
所以說,三國都派了最優秀的品酒大師和藏酒大師,將自己最香最醇的酒給獻上,到時候由五位避世仙人加上一隻靈鳥作評判,將最美的酒評出來。五位避世仙人仙號分別叫西蓮居士、風渡仙人、醉翁先生、剛峰山人、黃華子以及溪靈鳥,傳說他們居住在世外桃源,從不輕易過問世事,且處事公正,評判合理,酒術精湛,武藝高強,兩袖清風,道骨岸然,在歷屆品酒大會上,他們選出的酒,是所有酒中最香最醇,也是最美的,很得人心。五位仙人在酒界十分有威望,品出的結果自然服衆,溪靈鳥則是醉翁先生的鳥,傳說它是一隻神鳥,喝了最美的酒便會展翅輕舞,當衆人品出美酒時,還需要溪靈鳥來做第二輪評判,如果它喝了這酒會翩翩起舞,就說明這的確是酒中之王。
這樣的評判白芯蕊從未見過,不過這個世界,什麼樣的能人都有,她沒見過的多了去,只是那隻溪靈鳥引起她極大的興趣,她以前並沒聽說過這種鳥,在書上也沒看見過,這兩種方法才評酒中之王,是目前最公平的辦法。人們在乎的除了結果,還有這品酒中愉悅的過程,這裡邊有三國的較量,有美人的比拼,有稀奇古怪的玩意來考量,總之每年的瓊華宴是三國最期盼的活動。
瓊華宴最重要的作用除了獲勝者獲得下一屆瓊華宴的舉辦資格,還有一點,那就是獲勝國可以獲得一年一度武術大會的舉辦資格,這纔是大家所關心的。
三國都提倡武術,武術除了強身健體,也能保護自己,如果瓊華宴和武術大會都在一個國家舉行,那必定會帶動這個國家經濟和人民收入的增長,白芯蕊思索一下,這就好比咱現代舉辦的奧運會和一些什麼展會鋒會,這些會對東道主國家都會起到拉昇經濟的作用,且還能促進和別國的交流,刺激增長gdp?
應該差不多,不然三國怎麼絞盡腦汁的要贏。
今年在闌國舉辦,說明去年是闌國贏的,這麼說,除了瓊華宴,還有武術大會。
在她們來的時候,邯城已經聚集了大量裔國和銀國的老百姓,整個邯城立刻變得更加繁華起來,邯城百姓這個高興勁呀,別提了。不過,在刺激經濟增長的同時,還得防另外兩國的間諜,別外兩國也在防東道主國,這就形成了諜中諜。
白芯蕊正將這些宴會在腦中梳理了一遍,一擡眸便聽到太監的宣聲:“靖王殿下到!”
她立即擡眸,見一襲黑衣的闌烙蘇領着一襲淺紫色、盛裝打扮的白芯柔,兩人一前一後的出現在大殿裡,她們一進來,整個大殿又沸騰了,白芯柔不可謂是第一美人,一站進來,就搶了所有人的風頭,此時,所有光華都聚集到她身上,她成了這裡最美最出色的女人。
與白芯蕊她們的低調不同的是,這對夫妻十分高調,靖王冷挑眉梢,自傲的睨了衆人一眼,徑直朝白芯蕊她們的上方走去,白芯柔則淡笑着跟上,兩人在走到白芯蕊她們面前時,略微停駐一下,便走自己的座位走去。
好巧,兩對的座位緊緊挨着,中間只隔了約一尺來寬的位置,白芯蕊下首的正是白芯柔,白芯蕊身邊則是闌烙蘇,令白芯蕊覺得奇怪的是,是不是因爲闌烙蘇最近幹了些蠢事,所以皇帝把他的位置移到後邊去了,還沒她的好。
一坐定,白芯柔就東看看西看看,發現這大殿中所有人都沒自己漂亮之後,得意之色喜形於色,等她冷不防的瞥見右邊安靜坐着,美眸清明的白芯蕊時,她突然感覺到一股強有力的威懾力和無形的壓力。白芯蕊雖然沒擡眸,也沒說話,但就那麼淡雅的坐在原地,一襲白衣勝雪,整個人看上去恍若下凡的仙女,美得很乾淨、清澈,澄靜如同雪山融化的水,看着她如此淡然自若的模樣,有那麼一刻,她有些以爲自己被比過去了。
白芯蕊見白芯柔向自己投來目光,當即回眸,一雙烏目似的大眼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如塗了蜜的紅脣微微輕啓,不冷不淡的道:“三妹,好久不見。”
白芯柔愣了一下,這聲音也如出谷的黃鶯,悅耳動聽,是她以前就這樣,還是自己從來沒正視過她?
她今天這麼一打扮,又坐在九殿下身邊,看上去貴氣逼人,淡泊如清蓮,表面看上不出彩,實際上,是這裡最美麗的一位。聽到她的問侯,白芯柔忙收回肆意打量的目光,故作優雅的擡眸道:“大姐,最近可好?”
白芯蕊懶懶把玩着手中的青瓷酒杯,朝闌泫蒼魅惑一笑,當即柔聲道:“託三妹的福,我很好,好得不得了……”
不知道爲什麼,在和闌泫蒼喝酒的過程中,她又聞到那股奇異的酒香,這酒的香味很特別,好像桅子花、金銀花、桂花的合體,所以嗅覺稍微靈敏一點的一聞就聞到了,但她看了看身邊,沒什麼異樣。
難不成,是哪人帶上殿的酒有這種香味?可這香味明明從出府的時候,一直伴隨着闌泫蒼,有闌泫蒼的地方就有這香味,那就表明不是在場人的,不過看闌泫蒼的樣子,身上什麼都沒帶,就手裡拿了根蕭管,哪裡裝得有酒?
怪了,真的怪了!
闌泫蒼則很紳士很溫柔的接過白芯蕊的酒杯,玉手輕挑,主動爲她續了杯酒,看上去溫情可人,看得白芯柔妒意連連。
堂堂尊貴無比的九殿下,竟然幫一個呆子續酒,她何德何能,能請動九殿下?
在這種公衆場合之地,九殿下乃人中龍鳳,她算什麼,竟然指使九殿下?
白芯柔也不知道自己在氣什麼,但她感覺自己現在肯定很丟人,因爲同樣是男人,她的丈夫連看都懶得看她一眼,自顧自的喝着酒,根本不管她的死活。
這種強烈且鮮明的對比,氣得白芯柔想跳腳,無奈她是大家閨秀,只好隱忍住心中怒意,佯裝歡笑的點了點頭,“大姐真幸福,姐夫好體貼。”
白芯蕊也不驕傲,只是淡笑不語,要是此時她換成白芯柔,估計白芯柔的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
做戲而已,何必在乎,不過,面對闌泫蒼的溫柔,她心底還真有些感動。白芯柔見九殿下這麼關心自己的大姐,也癟了癟嘴看向闌烙蘇,輕輕搖了搖他的手臂,拿着手中的空杯子,撒嬌的道:“王爺,我也想嚐嚐你那種酒,聞起來真香。”
闌烙蘇有些嫌惡的看了她一眼,身子自然而然往左邊移動,輕輕擡首之間,他突然看到對面如花中仙子的白芯蕊時,心下當即一動,一顆心早已七上八下,不安又鬱悶起來,哪裡還會管白芯柔。
“酒在那裡,你想喝不會自己倒?”闌烙蘇冷冷說完,捏起一隻酒杯仰頭便一飲而盡,頗爲豪放。
白芯柔頓時覺得十分委屈,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有一天會被靖王嫌棄,她已經搞不懂爲什麼會這樣。
以前靖王很疼她,很愛她,她就是他掌心裡的寶,可自從上次她和白芯蕊聯合設計嫁給他之後,他就變了,變得冷漠無情,不再看她一眼。
這一切,都怪白芯蕊,要不是她出了那種丟人的餿主意,靖王怎麼會這樣對她?
她有今天的一切,都是白芯蕊害的,想到這裡,白芯柔狠狠篡緊手中酒杯,一個仰頭,將酒杯裡的酒一飲而盡。
兩個心思各異的人一人一杯,好像在拼酒較量似的,還沒等皇上皇后前來,已經喝得臉色酡紅,幸好沒有醉態翩然。
兩人喝得醉醺醺的,白芯蕊則和闌泫蒼頗有默契的停下飲酒,安靜淡然的坐在邊上,闌泫蒼出了名的怪,這次卻十分安靜,可能是因爲有了夫人的榜樣。
在一陣嘰嘰喳喳的女聲中,白流清領着幾個女兒和很少見過世面的姜側妃走了進來,原本這種場合,官員是不能帶妾的,可姜側妃算家裡的主母,白流清看在她爹的份上,還是將她帶來了。
白芯瑩、白芯瞳兩個未出閣的紛紛低着頭,含羞帶俏的走在最後邊,白芯瞳頭低得很低,好像要鑽到地縫裡去,大概是因爲上次在惠妃面前出醜,怕讓人認出來丟人罷了。
白芯瑩依舊是圓頭圓腦,東瞧西看的模樣,不過到了這裡厲害人物多的地方,她也收起了自己的跋扈,變得有些乖巧起來。在她們後邊,是沾了個親戚,收買了公公,勉強被帶進來的白芯畫和傅疇,傅疇最近的美嬌娘天天生病,不是這樣病就是那樣病,沒辦法帶她來,只好帶頂着翼王女兒名號的白芯畫前來。
白芯蕊一看到白芯畫,便冷冷仰頭,眼帶譏消的看向她,白芯畫在接觸到白芯柔那犀利的眼神時,突然愣了一下,隨即裝作沒事的跟在衆人後邊,最後,白流清坐在左邊,正好是白芯蕊們對面,白芯蕊當即朝他點了個頭,俏皮的笑了笑,白流清也欣慰的擄了擄鬍子,看得姜側妃直鬱悶。而白芯畫和傅疇那對庶子庶女,因爲有寧瑤公主和翼王的羣帶關係,能夠坐在最角落裡,能進來已經是她們的福氣,坐在角落裡她們已經很覺得了不起了。
一坐定後,白芯畫便偷偷朝白芯蕊瞄去,一瞄過去,白芯蕊也正好在冷漠的睨視着她,這使她有種當場被抓住的窘迫感。該死的白芯蕊,就像鬼似的不散。
如果她不設計和傅疇好,那現在坐在風姿威儀的九殿下身側的,應當是她纔是,那個靠前的位置應該屬於她,她不該坐到最角落裡來。後悔,後悔,現在除了後悔,還是後悔。
“寧瑤公主到、徐將軍到!”
太監說完,只見寧瑤公主牽着雲霓郡主,雲霓身側跟着護花使者徐鑫,白芯蕊忙看過去,見這徐鑫生得濃眉大眼,魁梧有力,皮膚略黑,一看就是久經沙場的漢子,很是威儀不凡。
雲霓也正好看到她,一看到她,雲霓就朝她微微一笑,小臉有些酡紅,在看到白芯蕊身邊的闌泫蒼時,雲霓微怔一下,隨即恢復自然,繼續與白芯蕊對視。
白芯蕊也笑眯眯的看着雲霓,這時候,寧瑤公主、雲霓和徐鑫都朝她這邊走了過去,白芯蕊見她們的位置在蜻王的下首,心裡也高興起來,隔雲霓真近。
雲霓一坐定,便朝白芯蕊眨了眨眼睛,白芯蕊也回她一下,正在這時,外邊響起一陣鑼鼓聲,緊急着,那太監仰起頭,大聲道:“衆人坐定,禁止喧譁,安靜,聖駕駕到!”
這鑼鼓聲中還配合得有號角聲,讓女芯蕊以爲她們要出征。“太后駕到、皇上駕到、皇后娘娘駕到、惠貴妃嫁到!”太監一個接一個喊完之後,四撥人馬都在宮人的簇擁中踏進大殿,接着,衆人全站起身給四人行禮。
“皇上吉祥,太后娘娘吉祥,皇后娘娘吉祥、惠妃娘娘吉祥。”
在行完禮後,四人已經分別在主位上坐了下來,皇上闌千瀚坐在龍椅上,皇后和太后則坐在鳳椅上邊,惠妃則坐在皇帝的左側,與長孫皇后一左一右。
能和皇上、太后一同出席宴會,可見惠妃在皇上心中和這宮裡的地位,不低,她也是在宮中唯一比皇后低一級的妃嬪。
闌帝坐定之後,冷然掃了眼臺下衆人,當他目光掃過闌泫蒼時,在他臉上多停駐幾下,隨即看向白芯蕊。
白芯蕊才擡眸,便捕捉到皇上那犀利的眼神,她則迅速垂下眸,裝作無事的低頭玩手指,怎麼這個闌帝一直緊盯着她看,她有做錯什麼事麼?
在大約被盯了幾秒後,白芯蕊才感受到皇帝的目光移開,她則迅速睨緊雙眸,開始思索這是爲何。
等她將目光看向翼王時,發現翼王老爹神情擔憂的看着自己,一見自己看他,他就眼神閃爍,在看長孫皇后、惠妃等人,全都犀利且冷寒的看着她,不過除了這幾個大的,其他人都是一臉迷茫的模樣。“別看她們。”
正當白芯蕊發愣時,身側男子突然出聲,那聲音冷冷的,淡淡的,沒有一點意味,白芯蕊忙低下頭,不去看衆人,這時候,長孫皇后覺得無趣,這纔將目光收了回去。
闌帝收回目光,臉色略微一沉後,隨即露出淡淡笑顏,朝裔國、銀國兩國使者道:“裔、銀兩國使者大駕闌國,是闌國的榮幸,朕這就請五位仙人出來。”
才說完,太監便扯着嗓子道:“我國闌帝恭請西蓮居士、風渡仙人、醉翁先生、剛峰山人、黃華子以及溪靈鳥一齊上殿,奏樂!”
接着,好聽且大氣的樂聲開始響起,白芯蕊看向那大殿門口處,五名穿白色、駝色、米色等偏白衣的仙人翩然而來,每位仙人看上去都年事已高,鬍鬚髯髯,卻精神抖擻,銳氣不凡,在中間的一位仙人手裡,託着一隻有着藍色羽毛、寶石般的眼睛、身上綴滿金色亮片、體如孔雀般大的靈鳥。
這靈鳥雙眼滴溜溜的四處掃去,身上的藍色羽毛上甚至綴有紅寶石、藍寶石、瑪瑙等物,使之看上去金碧輝煌,光芒萬丈,它身上閃着陣陣金光,光是那尾巴上的一螺螺寶石,隨便要一顆都是價值連城,可以令一人富足的過一輩子,何況它整個身上的寶物,這寶物加起來,可以買下小半個鄴城。這些寶物可都是五位仙人上百年來四處搜尋的,目的都是爲了美化這隻靈鳥,這靈鳥除了能品嚐美酒之外,還能占卜吉凶、呼引萬獸,被人們稱爲萬獸之鳥,萬獸領主。
白芯蕊看着那隻靈鳥,心神也像所有人那樣鬆動一下,這鳥兒身上的確處處是寶,它除了上述兩個功能,還有好多神秘功能,有更多稀世功能待人發掘。
果然,由五位仙人多年來金銀珠寶裝點的鳥兒,就是不一樣。這鳥早已吸引大衆的目光,在場衆人,沒有人不想要的,就連看過奇珍異寶的闌帝,心中也蠢蠢作動,無奈這靈鳥除了是靈鳥,還是一隻兇鳥,對於它不服的主人,只會讓主人離奇死亡,有人想靠近她,那就是觸犯天顏,老天會降罪於那人。
所以,人們都只是驚歎的看着它,並沒有人敢私存擁有它的心思,畢竟,沒有人會要鳥不要命。
不過,也曾經有人爲了這鳥付出巨大生命,那種只是要鳥不要人的癡狂人,屬於極少數。
五位仙人依次坐定,他們的位置靠近龍椅,僅在惠妃的下方,可見他們在三國中的地位有多麼的舉足輕重。
而這溪靈鳥,則供在香案的最上方,它一直銳利的看向衆人,好像人的眼睛一般。
“皇上,吉時已到,請宣佈瓊華宴開始。”柳公公灑了灑拂塵,討好狗腿的走到闌帝身旁,稟報道。
闌帝當即揚眸,朝四下望了望,在看到一臉平靜、淡然入之的闌泫蒼時,心底一陣窩心,可他看到那旁邊臉色酡紅的靖王夫婦,又聞到大殿裡一股濃濃的酒氣,當即氣得差點拍桌,但靖王醉成那樣子,哪是國君之材?
作爲他的妻子,白府三小姐不知道擋着他,反而一張臉蛋紅撲撲的,這成何體統?雖然貴客可以在主家沒來時喝點小酒,還沒有這種他闌帝沒駕到,兒子就喝得一塌糊塗的情況。
看着皇帝不高興的目光至靖王身上一閃而過,白芯蕊眼底流露出一抹自信的光芒,看來,剛纔她和闌泫蒼一齊不喝酒,是有原因的,這樣一對比,靖王他就輸了大半。
闌帝在掃了眼衆人後,終於坐穩身子,鷹阜一般的雙眸掃過衆人,大聲道:“朕宣佈,瓊華宴現在開始,衆卿以及裔、銀兩國使臣,有好酒的,不妨呈上讓大家開開眼界。”
“是,皇上。”
在一陣齊整的應答聲後,闌國戶部尚書已經站了起來,將自己手中的一瓶精美玉刻盤絲銀壺酒杯呈上,等太監將那酒呈到大殿上打開之時,頓時,一股濃烈的酒香撲鼻而來。
酒雖然香,可是太濃,不一會兒白芯蕊就感覺有些沉悶,果然,闌帝的臉色也不十分好看,裔、銀兩國的使臣則守着面前的寶箱,紛紛皺起眉頭來。裔國使臣以一女一男爲首,男子身着華貴綢衣,頭束銀冠,從他身上帶條紋的衣裳可以看出,他應該是經常出使兩國的節度使,女子則有着一頭飄逸的白髮,頭上戴了頂秋紋魚帽,身着一襲黑色錦衣,雙眸陰沉且犀利,看上去危險又妖冶。
銀國的使臣則是兩名較爲年輕的子弟,應該是一些不大不小的官員。兩人都是一襲銀衣,看上去略顯輕浮,有個稍胖,模樣一般,有個稍瘦,即也沒啥好模樣,大概是酒肉美色用多了,所以有些過度。瓊華宴一開始,立即就有闌國的舞姬在臺下獻舞,而臺上則是用於展示美酒的,白芯蕊淡然坐在位置上,看到闌帝一臉不悅的將戶部尚書轟了下去,接着再換人。
白老爹也是個擅長品酒,嗜酒成性的人,在戶部尚書失敗之後,他巍峨挺然的站了起來,朝衆人道:“闌國是東道主國,就由老夫拋磚引玉,將薄酒獻上,讓衆人一觀。”
白老爹說完,將一壺蛇形的酒壺呈到太監手裡的盤子上,太監便迅速端到主臺上,闌帝則精明的掃了白流清一眼。
太監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輕輕將那酒壺蓋打開,頓時,一股淡淡的幽香至臺子上傳來,酒好是香,不過還得品過才知道。這時,太監忙將酒瓶舉起,分別爲五位仙人、溪靈鳥、裔銀兩國使者和闌帝倒上,五位仙人在品過之後,臉上都露出一抹淡漠的表情,不驚不喜,也沒什麼厭惡之處,可要知道,如果不是美酒,他們聞了都會一臉厭惡的。見五位仙人不厭惡,白流清一顆心才鬆了下來,可這酒一到裔國使臣手裡,可就不同了。
裔國男使臣裔風和她身旁的妹妹裔火一飲下這酒,兩人皆不約而同的皺起眉頭,裔鋒則毫不留情的站起身,一身粗獷的模樣有極了他們裔帝那囂張的影子,當即諷刺道:“闌帝,我還以爲是什麼好酒,原來也不過如此。”
闌千瀚這面子當時就下不來了,這時,邊上的銀國則打圓場,其中的胖使臣銀展望道立即笑道:“品酒品酒,就品個雅興而已,裔風兄又何必挖苦於人。”
說完後,他朝臉色冰冷的闌帝拱手道:“闌帝,爾國去的能奪得頭籌,皆因九殿下一壺濁酒聞名天下,不知今年,九殿下可有爲品酒大會作準備?
銀展望說完,將目光移到右邊一直未發話的闌泫蒼身上,闌泫蒼只是微微擡眸,雅然一笑,不再答話。
闌帝看到自己的兒子,臉上這纔有了欣喜的笑,當即道:“蒼兒,今年的品酒大會,你可有作準備?”
去年能奪得久違的酒中之王,多虧了泫蒼,要不是他展出自己親手釀製的濁酒,令在場所有人折服之後,闌國不可能贏。那濁酒表面上是濁氣之酒,不像其他酒那樣講究清、奇、香,反而看上去有渾濁之氣,味道也很淡,不料一入口,那美酒當即融化衆人,令衆人大醉一場,全都好像進入雲端,飄飄然起來。
闌泫蒼不緊不慢的起身,朝闌帝拱手道:“回父皇,兒臣未有準備,因品酒大會一年舉行一次,而兒臣所釀之酒需要十年以上,所以兒臣也無能爲力。”
一聽到沒有準備,闌千瀚那臉色當即不好看了,他只得擠出抹尷尬的笑,拂了拂袖道,“那你先坐下調養下身子,咱們先嚐嘗裔、銀兩國的美酒。”
“在下求之不得。”闌帝說完,銀展望立即伸手,他身後的人便將一隻裝扮精緻的瑪瑙寶箱呈上,一看到這閃閃發着銀光的寶箱,在場衆人都驚歎了。
光是盛酒的寶箱就如此精美,那酒想必也是十分可口,接着,柳公公將酒呈到主位上,這寶箱外有隻小鎖,這小鎖精美異常,看着有了心情,裡面的酒肯定也不差。
闌帝神色更加難堪,以往的酒中之王闌國就贏得少,近三十年來,贏的次數屈指可數,只有三、四次,這酒中之王幾十年都被裔國和銀國包辦,要不是去年泫蒼贏了,闌國也沒有舉辦瓊華宴的機會。
原以爲泫蒼是闌國的救星,可現在,連這唯一的救星都沒希望,更別提其他人了。
銀國氣勢磅礴,柳公公在輕輕開鎖,臺下的人屏神凝氣,有的已經閉着雙眸準備貪婪的聞起那酒來,只有裔國兩使臣一臉高傲,冷然看着衆人,眼裡盡是譏諷和不屑。
裔帝好戰,國富兵又強,實力不容小覷,人人都知道,他們國家的人粗魯野蠻不好惹,在哪裡都橫行慣了,所以其他人只有將人家的鄙視放進心裡,臉上不敢有任何異樣。
況且那裔帝有仇必報,記仇心重,要是惹着他,他今天不報,以後都會報,所以一些膽小之輩則選擇收斂,都不想撞上刀口。柳公公顫抖的將銀展望的寶箱打開,裡面便是一隻湖綠色的玉瓶,玉瓶上刻有牡丹花紋,瓶身精巧,瓶嘴如塔。
他輕輕打開酒瓶,一股不淡不濃的薰草一瞬間瀰漫到大殿四周,連角落裡的白芯畫等人都聞到了。
一聞這酒香,闌帝頓時覺得心情舒暢,其他人也紛紛覺得十分舒服,真好聞。
柳公公便上前,將酒瓶裡的酒分別倒入評判的酒杯裡,五位仙人平身喝過美酒無數,在聞到這酒時,全都微怔一下,不過隨即面色恢復自然,估計是聞的美酒太多了,這樣的酒雖然能震住一般人,對他們來說,卻起不了什麼作用。
所以白芯蕊認爲,這瓊華宴越往後舉辦,如果裁判不換,永遠是這五位老頭的話,估計以後舉世聞名最好的酒在他們眼前,都成了一般酒,要想奪得酒中之王,那並非易事。
闌帝輕輕啜了一口酒,當即高興得拍了拍桌,也不顧這是人家的輝煌,大聲誇道:“這酒果真奇香,叫什麼名字?”
銀展望立即擡眸,自信滿滿的道:“這酒名萬鳳朝凰,味道清淡,香味浪漫,適合女子飲用。”
“好一個萬鳳朝凰,惠妃,你來嚐嚐!”闌帝一時盡興,一雙烏黑的眼眸深邃的睨向左側的惠妃,惠妃臉上露出抹淡笑,輕輕接過闌帝手中的酒杯。這時候,闌帝右邊的長孫皇后和老太后兩人都神情緊繃,長孫皇后氣得將手指狠狠嵌進鳳椅上,在這種公衆場合,皇上心裡竟然只有那賤人,根本沒想過她這個皇后。
她纔是萬鳳朝凰的皇后,是闌國母儀天下的女子,今天竟然當着這麼多人輸給了惠妃,丟盡顏面,想到這裡,她一張臉更加不悅,扭曲起來。惠妃得喝此酒,只是優雅的輕抿一口,立即有禮的朝闌帝行了個禮,繼續淡漠自然的坐在位置上,臉上沒有絲毫得意,與邊上氣惱的長孫皇后比起來,反而多了種母儀天下的鳳儀,這麼一比較,賢惠知禮、聰明美麗的惠妃一下子趕超長孫皇后,她贏了。
看惠妃如此識大體,闌帝心裡更加開心,雖然平常她總和他鬧彆扭,不過他體諒她身子不好,個性本就古怪,他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惠妃懂得在什麼時候鬧脾氣,什麼時候收斂,就像在衆人面前時,無論發生什麼事,她都會給他留盡面子,在私下時,他就任由她鬧。可長孫皇后與惠妃恰恰相反,私底下喜歡和他搞情調,有人的時候,特別是人多的時候,重大場合的時候,喜歡給他玩點小脾氣,陰黑着臉,不給他留任何面子,這樣的女人,他無論如何都喜歡不起來。看着臺上兩個女人較勁的模樣,白芯蕊心裡不得不感嘆惠妃的精明,她真懂得怎麼掌握男人,再看長孫皇后,因爲沒喝到那杯酒,已經氣得快要發火,那火已經快滿出來了。
惠妃將溫柔的目光從皇上身上移開,立即趁衆人不備偷偷瞄了眼長孫皇后,朝長孫皇后露出抹自信且有些譏諷的冷笑,那神情好像在說,我贏了。在長孫皇后領悟到她的意思時,她迅速轉過頭,裝作一副虔誠溫和的樣子,開始欣賞歌舞,而右邊已經被挑起火花的長孫皇后,則氣得差點當場拍桌。
她現在看任何人,都覺得任何有在嘲笑她,枉她是堂堂一國之後,還不如一個貴妃。
不過,她也算見過許多大世面,她忍住沒發脾氣,可臉上的表情一讓闌千瀚捕捉到,闌千瀚就開始厭惡起她來。
五位仙人在飲過酒後,不同程度的將酒杯放下,醉翁先生放下酒杯後,擄了擄花白的鬍鬚,輕聲道:“尚可,尚可!”“尚可?”闌帝一聽這句,心下當即有些高興起來,先生說了尚可,意思是還行,其實就是不行。
銀展望的臉色一下子冰冷起來,他訕訕的坐在位置上,按道理,只要五位仙人說了尚可,就該讓溪靈鳥嚐嚐這酒,如果溪靈鳥翩翩起舞,沒有其他酒勝過它,就算銀國贏。
在衆人緊張且期待的目光中,溪靈鳥犀利的睨向那酒,隨着醉翁先生一聲口哨,溪靈鳥展翅飛翔,一躍飛至酒壺前,伸出長長的啄,啄了啄酒壺裡的酒。
啄完酒後,它便一躍飛回到醉翁先生面前,別說跳舞了,她現在就打盹似的臥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看這情景,所有人都明白了,這酒不行。
銀展望此時的臉色已經灰敗,這是他花了二十年時間,精心釀製的美酒,要是輸了,回去怎麼和銀帝交代?
這下子,肯定是裔國拔得頭籌,奪得酒中之王了。
果然,這下子的裔風、裔火,滿臉的得意和不屑,在衆人期盼的目光中,裔風冷然拂袖起身,指向手旁的一盞精美玉壺,朗聲道:“既然諸位已經拋磚,我這玉必須得出來了,闌帝,請!”
說完,他拱手作了個請的姿勢,便負手而立,自信滿滿的看向衆人,這個得意勁,看得白芯蕊想上去揍他一拳。
他灰常灰常的自戀,認爲自己的是玉,這讓白芯蕊萌生一個念頭,在舉辦完瓊華宴後,一定要偷了這廝的酒,再蒙他頭打他一頓,也算幫闌國出出氣。
看着裔風、裔火那臭屁的樣子,闌帝當即神色一沉,正要發火時,身邊的惠妃即時按住她的手,對着他嫵媚溫情一笑,果然,女人的微笑比金銀財寶和勝利更有用,闌帝開始慢慢順氣,靜觀其變。那酒壺可以稱作寶壺,壺身上雕龍刻鳳,綴着寶石玉珠,在那寶壺呈上臺子時,柳公公將瓶蓋揭開,竟然從裡面從拿出一隻帶着酒滴的寶壺出來。
壺中之壺,且裡邊的酒由外邊壺裡的酒輕輕蘊着,這酒一定是珍寶,這小壺一拿出來,五位仙人當即爲之一怔,全都精神抖擻的瞪大眼睛,準備一觀這真正的美酒。
像耍戲法似的,柳公公竟然又從這小壺裡掏出一隻小壺,這樣一連掏了三隻,到第四隻的時候,他一掏掉壺蓋,立即有種罌粟般冷漠蕭瑟的味道縈繞大殿。
好香釀的酒,這酒雖香,卻透出一種孤獨寂寞的味道,白芯蕊聞了後,彷彿那心都被掏空,甚至覺得有些壓抑,好像……好像見到裔玄霆時候的樣子。
果然是裔國的酒,連這酒都有股震懾人心的味道。
頓時,大殿上好像冷峻嚴肅起來,所有人聞到這酒時都感覺頭上罩着陰霾,而裔風、裔火兩人則犀利冷然的掃了衆人一圈,衆人皆沉醉於這酒之中,白芯蕊則從這酒裡聞出了一股危險的味道。
闌泫蒼也聞出來了,他漂亮的眸子嵌着陣陣冷芒,輕輕湊近白芯蕊,在她耳旁喃聲道:“這酒有股危險的意味!”
“我也感覺到了。”白芯蕊覺得裔國似乎不在比酒,而在比其他東西,比如,比誰強,好像在給闌帝施加心理壓力。
五位仙人依次得到酒,開始慢慢品了起來,越品神色越陰黑,闌帝緩緩接過柳公公遞過來的酒,酒倒是香,可是這香味很危險,他顫抖的拿起酒,不知道該喝還是不該喝。
陣陣冰涼的氣息從那酒裡傳來,漸漸的,酒壺上方開始冒着縷縷青煙,闌千瀚更是不敢下口,正在這時,臺下響起一陣好聽且溫柔的男聲。“父皇,這酒太寒,傷肝,讓兒臣代你一飲。”
衆人將目光看過去,正是一襲銀袍的闌泫蒼,闌帝看到兒子主動站出來,還是他心底最疼的兒子,臉上迅速浮起一抹欣喜,朗聲道:“蒼兒,你上來,父皇將這美酒賞賜於你。”
白芯蕊搞不懂了,不僅是傳聞,她以前看到的事實,是這皇帝一點都不喜歡自己的九兒子,怎麼她能從他眼底,看出陣陣對闌泫蒼的心疼,難不成,她看花眼了。
叫闌泫蒼上去喝酒,不知道是有心還是無意,要是這酒有毒,那就不是恩賜,而是斃命了。
看了眼闌泫蒼,闌泫蒼回她一個淡然安撫的笑容,便踏着玉靴,風儀萬千的上臺,他舉手投足間盡是優雅,看得在場女子皆心潮澎湃起來。接過闌千瀚的酒,闌泫蒼不理會衆人,在輕輕聞了聞酒香後,仰頭一飲而盡,白芯蕊一顆心也十分緊張的跳動着,這可是她的丈夫,雖然沒有感情,卻是她現在可以依靠的男人,她可不想他出事。在緊張的過程中,她明顯看到闌帝眼底那隱隱的擔憂,還有惠妃眼底的急切,長孫皇后眼裡的得意,別人眼裡各種各樣的表情。待闌泫蒼一飲而盡後,他優雅的放下酒杯,雙眸安然的睨向白芯蕊,給她一個安穩的眼神,隨即便轉過頭去看向五位仙人。那個安穩的眼神,不知是真是假,只是讓白芯蕊心神一動,心裡一下子溫暖起來。
五位仙人從不怕什麼毒物,有的與闌泫蒼一起飲盡,有的先觀其色,再觀其形,最後才喝了下去。
“果然是好酒,這酒應該名叫浮香。”醉翁先生放下酒杯,誇讚道。裔風一聽,當即笑道:“先生真是聰惠,這酒的確名浮香,是我裔帝珍藏百年的好酒,這是第一次開封,連裔帝都不知其味。”“這麼說,老夫們真是榮幸之至。”黃華子擄着鬍鬚,輕笑道。“不敢不敢。”對於五位仙人,裔風是尊敬的,畢竟人家是評判,稍微懂事的人都不會得罪,他也沒蠢到那個地步。
接下來,醉翁先生將溪靈鳥放出,溪靈鳥一個飛躍,優雅的在半空盤旋一圈之後,長嘴輕輕啄進壺裡,將壺裡的酒一飲而盡。
剛纔這鳥只是淺淺嘗了銀國的酒,如今將裔國的酒飲了個底,這下子所有人都大驚失色,難不成,這酒便是今天瓊華宴的酒中之王,連溪靈鳥都喝了這麼多,那跳舞是必然的了。
“跳舞,跳舞。”已經有人在臺下小聲喊了起來,聲音不大,白芯蕊卻聽得清楚。
裔風這下子滿臉的譏誚,自信心膨脹到了極致,冷然看着那鳥,知道那鳥肯定會跳舞,因爲他已經先用其他和溪靈鳥差不多的鳥試過。
溪靈鳥在大家期待的目光中,拽着步子醉醺醺的走了幾步,撲閃了一下翅膀,這撲閃一下,裔風雙眸已經瞪大,滿眼的期待,期待它再多撲閃幾下。
可這一下子撲閃過去後,溪靈鳥突然懶懶的啄了啄自己身上的羽毛,不緊不慢的朝醉翁先生踱去,這下子,這舞不知道是跳了,還是沒跳。說它沒跳,又撲閃了一下,說它跳了,又只撲閃一下。衆人都大驚失色,闌帝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裔風見狀,當即挽着手臂,大聲道:“各位,大家都看見了,溪靈鳥是舞動了翅膀,但剛纔,溪靈鳥連動都懶得動一下。而且醉翁先生已經說了這是好酒,就由這兩點,可以評判出,此‘浮香’是今天真正的酒中之王,是真正的好酒!”
說完後,臺下沒有人吱聲,闌泫蒼立在酒杯前,玉手輕輕玩着手中的蕭管,眉宇間透出股淡淡的冰涼,臉上的神色似笑非笑,似急非急,十分坦然,沒有半點緊張。
闌帝掃了衆人一眼,發現沒人答話,也沒人有表示,他也微微嘆了口氣,這比下來,的確裔國的酒得分最高,如果沒有其他更美的酒出現,它就是今晚的酒中之王。
白芯蕊緊張的盯着那臺子,她可不想這酒中之王被這臭屁的兩兄妹拿去,更不想看着那裔玄霆自信滿滿的樣子。
可是,她們國家找不出釀酒人才,既然輸了,也只好認輸,有輸纔有贏,輸得起才贏得起,希望闌帝給闌國留點風度。
闌帝在看了眼不可一世、拽得老高的裔風、裔火後,慢慢點了點頭,朝五位仙人道:“諸位仙人,這場比下來,的確裔國的‘浮香’酒得分最高,不知諸位仙人如何說。”
風渡仙人擄了擄鬍鬚,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笑道:“這種情況以前也有過,依老夫看,這酒中之王當屬裔國‘浮香’酒!”
才說完,他身旁的醉翁先生則不以爲然的搖了搖頭,神秘的笑道:“老夫卻不這麼認爲,老夫以爲,今天在場,還有一種更美味的酒,那纔是真正的酒中之王,老夫……已經聞到它的香氣了。”
“什麼?”醉翁先生神秘的說完,所有人都放眼四處搜尋而去,而裔風、裔火,已經神色緊張的四處掃射起來。
“不可能,醉翁先生,這裡哪還有擺得上場面的酒?先生一向公平客觀,小生很敬重您,可您也不能信口開河,故作神秘。”裔風有些急切的看向醉翁先生,不顧自己的神態,大聲急吼起來。
醉翁先生笑而不語,而此時,白芯蕊卻看見,她那親愛的夫君,慢悠悠的將手中的蕭管拿出,玉指往蕭管上一點,右手迅速捏住一隻白瓷玉壺,淡然道:“裔公子何須這麼心急,本王的酒還沒上,喝過本王的酒,你再發狂也不遲!”
男子說完,銀色的袖袍拂過青絲情長鈴玉壺,修長白皙的玉指輕點蕭管口處,在衆人驚異的目光中,那蕭管處緩緩滴下一串串晶瑩剔透、乾淨清香的美酒來。
美酒從蕭管裡緩緩滴出,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奇異好聞的幽香,這香味似金銀花、桅子花還有桂花的混合體,好聞至極。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此清幽雅緻的香味,一下子把剛纔裔國“浮香”的香味給掩蓋過去,所有人都不再一臉陰沉,不再滿心迷茫,不再鬱悶至極,在聞到酒後,全都一瞬間變得開朗舒爽起來。
此酒很香,很柔,很舒爽,聞得衆人都精神抖撤,真想上前一嘗佳釀,而那五位仙人,早是瞪大眼睛,期盼的看着好似從竹簡裡淌出的美酒。白芯蕊在看到這美酒溢出來時,這才知道,原來自己剛纔並沒產生幻覺,她的的確確從闌泫蒼身上聞到了美酒,怪不得她一靠近他就能聞到,原來這酒就是他的。
丫的,沒想到這老公竟這麼腹黑,這腹黑程度超過她的想象。“好酒,美酒,老夫要先嚐爲快!”風渡仙人第一個發話,太監則將那簫管滴至壺中的酒分散倒在五個紅色的新杯子裡,慢慢移到幾位仙人前。闌帝、長孫皇后和惠妃等人全都翹首以望,個個神情放鬆,都想一嘗此酒,究竟是什麼酒,竟能這麼香。
平常人們一聞到桂花,都會心情舒爽,一下子舒適起來,這下子又有金銀花,又有桅子花,又有桂花,所有花中最香的香味都融入到這酒中,怎能叫人不動心。
連白芯蕊都想嚐嚐那酒了,這時候,白芯柔等人全都羨慕忌妒恨的看向她,因爲她相公今天出了大風頭,爲闌國挽回了面子。
醉翁先生不急不徐的觀賞着酒杯裡的瓊液,嘆了口氣,朗聲道:“此酒纔是真正的瓊漿玉液,九殿下,老夫等你這酒,很久了……”
“多謝先生讚譽,此酒名叫“紅顏”本王的王妃知道這酒的意思,先生若想知道,本王請她起身講解。”闌泫蒼似笑非笑的看向白芯蕊,狹長的鳳眸帶着淺淺的笑意,看得白芯蕊忍不住白他一眼,怎麼這個時候要把她推出去,想幫她長點面子還是來點好名份。
醉翁先生在親切的看了眼白芯蕊手,當即笑道:“老夫洗耳恭聽,還請王妃一講。”
這時,闌帝、長孫皇后、惠妃這三人行迅速將目光睨向白芯蕊,神色各異,惠妃既是恩寵又是閃爍,長孫皇后則是陣陣恨意,闌帝則仔細的打量起她來。
全都因爲那句“得芯蕊者得天下”!
白芯蕊見衆人都期待的看着自己,不知道怎麼起身,這時,邊上的白芯柔不屑的小聲道:“她懂什麼?她連酒都沒喝過,我不相信她懂,一竅不通還想充大個,別上去丟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