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在衆人的恭迎中,一輛鎏金大轎被十二名宮女擡了進來,宮女們全着黑色的輕紗,臉罩面紗,個個烏目如珠,眼神慧黠,衣衫飄飄的昂步走進來。
那轎上鑲嵌着白玉珠寶,四周掛着金色的穗子,看上去氣勢恢宏,緊急着,在一片恭迎萬聖的高呼聲中,轎子在寶殿處緩緩落地,接着有兩名十指纖細的女子將轎簾掀起,冷聲道:“恭迎聖上!”
緊急着,白芯蕊看到一雙黑色泛着銀光的玉靴從轎子裡踏出,再然後是近乎逶迤拖地的金邊銀絲軟袍,男子腰繫紋在束腰,頭戴一頂極薄的黑色面紗,整個人從上到下都近乎黑色,頭上的金冠熠熠生輝,身上透出一股濃濃的肅殺之氣,一下來整個氣勢就壓倒全場。白芯蕊知道,闌泫蒼來了!
惠妃呢,怎麼沒看見她?
正在這時,那轎子裡邊踏出一雙銀白色的女式玉靴,緊急着,一臉肅然、目光冷清的女子在衆人的注視下緩緩踏出,白芯蕊擡眸看去,看竟然是臉罩半截蕾絲面紗的惠妃。
別人她認不出來,但惠妃就是化成灰她都認得出,與此同時,闌帝和長孫皇后一看清下來的女人是惠妃,兩人登時一驚,長孫皇后啐了一口,狠罵道:“不要臉的臭女人,竟然裹到年輕皇帝身上去了,她怎麼這麼會釣,本宮真佩服裔帝的口味。”就在長孫皇后狠罵之時,闌帝早已按捺不住,猛地把頭上的石板一掀,一個伶俐躍到上邊,對着惠妃就大叫道:“惠妃,你還敢來這裡!”
蓮池下邊突然冒出一個人,所有人當即瞪大眼睛,吃驚的看了過來,這時,長孫皇后拎着白芯蕊一起跳了上去,後面的幾個親信也跟着上來,這下子,大殿裡像炸開鍋似的,全都驚呼起來。
“皇上,皇上竟然還在!”
“皇上和皇后怎麼從那裡出來了,還有裔帝尋找的白芯蕊,原來那下邊又地道?”
“怎麼會這樣,皇上他們怎麼會在裡邊,我還以爲他們被抓了,原來皇上揹着我們逃走了,他竟棄闌國江山於不顧!”
大臣們一個個在看到闌帝時都開始憤怒起來,他們在外邊受辱,皇帝卻挖了個地道想逃跑,作爲一國之帝,這麼沒擔當,這讓他們如何尊敬他。
最最吃驚的是愣在原地的惠妃和闌帝,闌帝不理會衆人埋怨的語音,只是冷冷的盯着惠妃,惠妃在初接觸到闌帝眼神的那一瞬間,有些閃爍的移開自己的眼睛,不過轉瞬即逝,隨即便仰起頭,恃傲的看着闌帝來。
長孫皇后見闌帝這麼呆愣着,當即怒瞪向惠妃,大聲道:“好你個叛國的惠妃,竟然跟裔帝勾結害我闌國,你這個騙子,闌國的罪人,你還有何面目見皇上?你還有臉來這裡?”
衆大臣一聽是惠妃,全都仰頭憤怒的看了過去,沒想到這個跟着裔帝下轎的女人竟是惠妃,這是他們始料未及的,這下子的惠妃已經成爲衆矢之的,所有人都怨恨的盯着她,要不是她,闌國也不會滅亡,這個紅顏禍水。
惠妃有點心虛的看了眼闌帝,轉而瞪向對面的長孫皇后,冷笑一聲道:“階下囚而已,還有什麼好講的?你們如果愛國的話,也不會從地道逃走,五十步笑百步,呵呵,真好笑!”
“真的好笑嗎?”闌帝緩緩走向惠妃,雙手顫抖着移向她,蘇護想用力抓緊她,怎麼抓鬥抓不住,顫聲道:“你爲什麼要欺騙朕,爲什麼!這些年來難道真對你不好,你要合着外人來欺騙朕。惠兒,你還是朕那個惠兒嗎?”
一聽到這句惠兒,惠妃心神一怔,身子也略微顫抖起來,白芯蕊看得出,她對闌帝是有情的,不然不會這樣。
估計現在惠妃心裡也不好受,可是,闌帝和長孫皇后卻應該是最痛苦的。
長孫皇后一把推開闌帝,走到冷然站立的惠妃和裔玄霆面前,她先是細細打量一下身材高大的裔玄霆,隨即憤怒的看向惠妃,破口大罵道:“怎麼,你心虛了?有種把面紗摘下來,沒臉見人算什麼東西,本宮和皇上一向待你不薄,你卻夥同裔玄霆害我們,你給我們個理由,說啊!”
“本宮沒什麼好說的,本宮乃裔國驍勇太后,跟隨皇上出生入死多年,跟你們沒半點關係。”惠妃擡高眉頭,顯然想避開這個問題,估計她開始都沒料到闌帝在,所以纔跟了過來,不然她是沒臉見闌帝的。
裔玄霆冷然看着面前的長孫皇后,見她快要靠近惠妃,當即挑起眉,冷聲道:“大膽罪臣,竟敢回來正殿,來人,抓住他們!”
“慢着,裔帝!”長孫皇后冷喝一聲,右手一把鉗制住白芯蕊的脖子。傾倒白芯蕊使了一個眼神,朝裔玄霆道:“你想抓我們可以,不過得等我們把一切搞清楚,本宮相信你是狠毒無情的偉大帝王,不會搞些下三濫的小把戲,更會讓我們知道真相。如果你不給我們個解釋就處置我們,全天下人都會笑你裔國人不講道理,沒臉沒皮,陰險毒辣!”
“呵呵!”男子冷峻的輕笑一聲,聲音很輕,那笑裡的諷刺味道卻很濃,他懶懶看向衆人,烏黑的眸子透出陣陣寒光,薄脣緊抿,沉聲道:“你們想要什麼解釋?死到臨頭,別浪費朕的時間!”
“裔玄霆!再怎麼說朕也是闌國的皇帝,你勾結惠妃害朕,朕今天要是不弄個清楚,朕就是死也不會罷休。”闌帝氣憤得差點吐血,他曾經幻想過無數和惠妃重遇的場景,或許惠妃會像以前那樣嬌滴滴的哭泣向他認錯,或許她會溫柔的與他相擁,解釋這一切都是假的,或許她會說這只是一個誤會。
可是,這些都沒有,惠妃連一個解釋都沒有,有的只是她冷漠無情的面龐,這就是他多年深愛的女人?
等等,兒子呢,這個狠毒的女人把九兒弄哪去了。
想到這裡,闌帝當即怒瞪向惠妃,大聲道:“告訴我,你把泫蒼弄哪去了,你背叛我我可以接受,你憑什麼把泫蒼帶走,他是我的兒子!”
惠妃仍舊漠然看向闌帝,一言不發,邊上的裔玄霆則依舊冷冷站在原地,只是那雙豹子般的目光慢慢移到邊上的白芯蕊身上,他臉上罩了層面紗。只有眼睛透了出來,所以人只看得清他那雙如寒豹般冰冷的眸光,卻不知道他真正的面容。
白芯蕊同樣擡眸看着他,眼裡閃過一抹悲涼,隨即便是堅定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