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九殿下,竟然給他一種峰山壓頂之感,讓他覺得十分抑鬱,他身材高大雄壯,似乎比以前更精壯,不像以前那般單薄,臉上的膚色不那麼白弱,反而白中透着一種健康的瑩白,他真的是以前那個病弱的九殿下嗎?
猛一擡眼,與對面的男子一對視,一接觸到他的鷹眸,李公公嚇得渾身一哆嗦,自然而然朝後退了兩步,擄了擄嘴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老奴回去轉告娘娘。”
“還愣着幹什麼?將母妃扶進馬車,起程進宮!”男子犀利出聲,李公公忙點頭答話,一邊點頭,那眼珠子一邊轉得比什麼都快。
這邊,長孫皇后正拿着毛筆在案桌上畫畫,這時,一臉慍怒的闌雪鶯已經衝了進來,一衝進來,她就恨恨的道:“母后,不是說不讓那女人進宮的嗎,她怎麼來了?”
“哪個女人?”長孫皇后驚訝的擡眸,手心微微顫抖一下,恍然道:“你說白芯蕊?”
說完,她右掌猛地一戳,那毛尖就硬生生的戳在案桌上,將那宣紙戳成了兩半,濺出濃濃的墨汁。
“不是她還有誰?她臉皮怎麼這麼厚,你都下旨不讓她進宮了,她還跟着闌泫蒼進來,母后,不行,這宮裡有我沒她,有她沒我,我這就去找父皇,我要趕她出宮。”闌雪鶯氣得直跺腳,這皇宮從來是她的地盤,什麼時候輪到別人進來了?
“你急什麼?”見女兒氣呼呼的就要跑出去,長孫皇后立即擋住她,沉然道:“你是傻的是不?她就巴不得你這樣鬧,鬧到你父皇面前。明知道你父皇器重她,把她當成心蕊花,你還去觸那黴頭?”
長孫皇后氣結,惱怒的轉過身,冷然拂袖立在原地。
闌雪鶯一聽,驀地瞪大眼睛,吃驚的看着長孫皇后,用手指着她,誇張的道:“母后,原來,得心蕊者得天下,指的是那個女人。怪不得父皇如此器重她,原來是這個原因,這下子了,我更非得除掉她不可。”
“你……”長孫皇后驚覺失了口,忙道:“你小聲點,你想全皇宮的人都聽見是不是?這事是天機,不能泄露,你千萬別亂說,小心你的小命。”
“哼,我不相信父皇會因爲一個外人怪我,你們天天在說得心蕊者得天下,原來是這個意思,我終於懂了。”闌雪鶯在懂了的同時,也十分忌妒,她萬萬沒想到那個女人還有這種作用,這樣父皇更捨不得殺她了。
現在她是太子妃,闌泫蒼是太子,要是真讓她倆得逞,將來這天下就是她們的,這樣的話這皇宮還有她和母后的立足之地嗎?
“你放心,我絕不會讓她呆在這裡,我倒要看看她能呆幾天。”長孫皇后揚起眸,就算闌帝再怎麼寵愛白芯蕊,這後宮畢竟是她作主,她有什麼規矩白芯蕊不遵守,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闌雪鶯眯起眼睛,思忖一下,冷聲道:“母后,那咱們就給她一個下馬威,不然她尾巴越翹越高,在宮裡興風作浪。”
“她們安頓好了嗎?”長孫皇后擡眸,冷聲道。
“聽說已經安頓好了,惠妃腦子不好使,跟個傻子似的,那咱們不如這就去逗她一逗?”一想起惠妃現在的模樣,闌雪鶯心裡那個痛快,以前在惠妃那受的氣,全都出了。
看着這奢華富麗的宮殿,白芯蕊在感嘆皇宮奢侈的同時,也不得不佩服古典建築師的英明與偉大,這皇宮朱顏畫廊,雕鏤畫棟,每一處都設計得精美華麗,美輪美奐,好像置身於一座水晶宮似的。
這就是東宮,是她的闌泫蒼將來居住的地方,也是歷來太子居住之地。
宮裡的一切早已佈置完畢,從王府帶來的丫頭們和宮女們一起將他們帶來的東西一一佈置好,宮女們跑前跑後,忙忙碌碌,個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看得她眼花繚亂。
走到迴廊拐角處,白芯蕊便聽到兩個小宮女竊竊私語的聲音。
“哇,沒想到太子殿下這麼出衆,以前難得見他,如今一見,果然猶如畫中仙一般。”
“什麼畫中仙,那是形容美人的,不過,咱們太子的確比女人還好看,能伺候他,是咱們三生修來的福。”
“香梅,你可別說這種話,聽說太子妃個性很辣,手段凌厲,心黑得不得了。之前在王府有個叫幽然的丫鬟一直喜歡太子,她就是傾慕太子一下,就被王妃處死了,那景象好慘。”
“真有這麼狠?如果真是這樣,那以後這東宮怕是不得安寧了。”
“你知道什麼,歷來這東宮,這皇宮,就沒有哪處是安寧的。”
“不過,太子妃和太子成親這麼久都沒懷上子嗣,這說明太子也不是那麼的愛她嘛,如果真的喜歡她,肯定早有子嗣了。”
“就算,算了咱們別多說,先幹活去,記住啊,千萬別惹太子妃。”
說完,兩個小宮女你攙着我,我攙着你,拄走廊徑走跑去。
看着兩個和自己年紀差不多的小宮女,白芯蕊並沒有生氣,只是對着兩人的背影淡笑一下,想當初她是這樣的年紀時,一邊在槍林彈雨裡生活,一邊還要僞裝成小白兔去上學,那時候,似乎也無憂無慮過。
回到東宮,白芯蕊覺得百般無賴,就先在東宮院子裡逛逛,等着晚上參加迎接太子和太子妃的晚宴。
惠妃自一進宮,就被太醫接去了皇上那裡,裔玄霆也一起去,她就只好呆在東宮指揮宮女們做事。
不過,裔玄霆進了闌國皇宮,這不就是引狼入室?上次他看闌帝那眼神,可是十分的狠厲,哪像一個兒子看父親的,根本就是一個君王看敵人的眼神。
正在思忖之際,外邊突然傳來一陣急切的腳步聲,緊急着,是雪嬋驚慌的聲音,“皇后娘娘,太子妃正在休息,請娘娘容奴婢去稟報一聲。”
“呵!本宮要見太子妃,難不成還得經過她的同意?”長孫皇后厲聲喝完,徑直往前走。
雪嬋忙搖頭道:“不是的娘娘,奴婢這就爲請太子妃,娘娘請在此等候一下。”
“放肆!本宮現在就要見她,本宮倒是看看她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藏在裡邊不肯出來!”長孫皇后說完,一把拉過雪嬋,對着雪嬋的臉就是啪的一巴掌。
這一巴掌煽過去,雪嬋身子沒站穩,當即摔倒在地上,後邊跟來的闌雪鶯見狀,臉上 露出一抹得意,大聲笑道:“叫你個狗奴才囂張,沒見我母后是皇后?滾開!”
“娘娘……”雪嬋難受的輕咳一聲,正想說什麼,長孫皇后已經一腳朝她的臉踢了過來,猛地一腳踢得雪嬋臉上差點開了花,牙齒差點碎了一地。
“把她拉開。”長孫皇后就不理解了,她想見白芯蕊,這丫鬟憑什麼死活要在前邊通報,難不成白芯蕊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她要在前邊這樣擋着。
“不知娘娘大駕東宮,所謂何事?”正在這時,一陣冰冷的聲音至內殿傳來,緊急着,女子掀開內殿珠簾,從容不迫的走到長孫皇后面前。
在看到長孫皇后腳邊被打得頭昏腦脹持雪嬋時,白芯蕊烏眸閃過一縷黑光,瞬即恢復如常,朝長孫皇后施禮道:“兒臣參見母后,母后吉祥。”
“你眼裡也有我這個母后?大膽!”長孫皇后犀利的眯起雙眸,冷然看向白芯蕊,眼裡盡是怒火。
白芯蕊繼續施着禮,朝長孫皇后不卑不亢的道:“不如兒臣哪裡惹惱了母后母后要將氣撇在一個小丫鬟身上。”
“你……你眼裡還有沒有本宮?”撒氣,她竟然敢說她撒氣,這不就表明她這個皇后是沒事找事,故意挑事做?
“兒臣不敢。”白芯蕊施施然道。
長孫皇后冷哼一聲,揚頭道:“你有什麼不敢的?那就讓本宮告訴你你所犯何錯,一,本宮不承認你這個兒媳婦,下了旨不讓你進宮,你卻抗旨不尊,執意進宮。二,既然進了宮,爲何不第一時間去給本宮請安,還要本宮來這裡見你?”
白芯蕊心理冷笑一記,臉上則不鹹不淡,從容不迫的道:“回母后,兒臣是父皇同意的媳婦,如果沒有他的聖旨,兒臣生死都是闌家的人,敢問母后是以何理由阻止兒臣進宮?二,父皇乃闌國最大的君主,兒臣進宮當然第一時間要隨夫君去晉見他,因爲晉見父皇怠慢了母后還請母后體諒。”
“呵,你倒是會狡辯,你多次與本宮頂嘴,目無尊長,又打過三公主,這些理由足夠了麼?還有,你剛纔說謊,你根本沒和太子去晉見皇上,前罪沒清,又添一罪,你當真不怕死?”長孫皇后真佩服面前這女人面不改色撒謊的能力。
不過,白芯蕊越是沉穩,她越是氣憤,她不明白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那心智怎麼能修煉得這麼成熟,心態怎麼擺得這麼正,這連她都做不到。
“這些問題,皇后還是去問太子的好,很困了,我想休息一會,請皇后自便。”白芯蕊說完,微微將後放在嘴前,輕輕到了個哈欠,又將地上的雪嬋給扶了起來,轉身就準備進殿,樣子囂張至極。
長孫皇后見狀,眼睛瞪得跟銅鈴一樣大,果然,這女人才當上了太子妃,真面目就露了出來,不聽她使喚了。
這要是以前,她只是白附小姐的時候,再怎麼她都會忌憚自己幾分,這才當上太子妃就這麼囂張,要是讓她當上皇后,她不可她長孫一脈剷除了纔怪。
想到這裡,氣結的長孫皇后當即拍了一下桌子,朝外邊道:“來人,太子妃目無尊長,眼裡沒有本宮這個皇后,來人將她抓起來,打入天牢!”
說完,早準備好的侍衛們拿着武器就衝了進來,白芯蕊擡眸,目光凌厲的看向長孫皇后,一字一頓道:“誰敢!”
果然……果然囂張,闌雪鶯從來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太子妃,這若是以前,誰不對皇后又是巴結又是敬的,她孃親當太子妃那會,對老太后可是捧天捧地,噓寒問暖,老太后說一,孃親是不敢說二的。
如今孃親成了皇后,太子妃卻這麼不給她面子,果然……
想到這裡,闌雪鶯當即道:“怪不得你這麼囂張,果然是傳說中的蛇精附身,什麼得芯蕊者得天下,你這樣的妖孽若不除去,將來天下必定會大亂。”
“你說什麼?”白芯蕊和長孫皇后同時出聲,白芯蕊是一臉迷茫,長孫皇后卻是一臉冷寒,好像要阻止闌雪鶯說什麼一樣。
闌雪鶯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又叭啦叭啦的道:“別以爲你是芯蕊花的化身,父皇就不敢拿你怎麼樣,要讓知道你是妖孽,他一定會宰了你。
白芯蕊這下算是聽出點苗頭來了,雖然長孫皇后已經將闌雪鶯的嘴巴捂住,不過她算是懂了一小點。
怪不得老爹有一次從宮中回來,神色那麼的慌張,還有,怪不得闌帝對她有些特殊,原來是因爲什麼得芯蕊者得天下。
或許是因爲她有點利用價值,闌帝纔會容忍她?
因該是這樣的麼,闌雪鶯沒說清楚,長孫皇后不讓她說,不過什麼事逃得過白芯蕊的法眼,她一猜就知道里邊有玄機。
“都在吵什麼呢?”正在衆人吵得起勁之時,惠妃那略有些稚嫩的聲音從大殿口傳來,白芯蕊一回頭,便見絳紅將呆頭呆腦的惠妃扶了起來。
一看到長孫皇后,惠妃有些用力的盯了她一眼,似乎不解她是誰。
長孫皇后在看到惠妃這個樣子時,眼裡自然有了一絲得意,冷聲道:“喲,本宮還以爲是誰,妹妹,你怎麼變得這副德行了?”
“妹妹?”惠妃輕喃一聲,忙朝長孫皇后走去。
長孫皇后看惠妃比之前更呆,更是一臉得意,慢慢走惠妃走過去,一把捏住她的手,陰陽怪氣的道,“妹妹,才幾天不見,你怎麼就變成這副樣子了?不會游泳就別去河邊走,一掉進河裡就變成呆子,可真是得不償失。”
“哦呵呵……”惠妃聽了長孫皇后不屑的瞥了她一眼,冷不防的,她一把擡起頭,往惠妃頭上拽了一把,拽住惠妃的頭髮就大聲道:“妹妹,疼嗎?”
白芯蕊一見,瞳孔微縮,剛想上前阻止,只見惠妃一把抓住長孫皇后的手,咬着牙,死死捏住她的手,咧開嘴大笑道:“姐姐,還是你疼你……”
說完,她自然而然的加重力道,死勁朝長孫皇后的手腕捏去,因爲她本來就有功夫底子,雖然變傻了,這力道仍舊力大如牛,當即捏得長孫皇后一張臉慘白起來。
“你放手,好疼,快放手……”長孫皇后急得叫了起來,白芯蕊見狀,便站在原地瞪了惠妃一眼,還以爲惠妃會被欺負她想去幫她,看這情況,受罪的是長孫皇后纔是,闌雪鶯見自己母親被惠妃鉗制住,忙上前掰惠妃的手,要給長孫皇后幫忙,卻被惠妃一掌劈了過去,重重的劈在闌雪鶯額頭上,闌雪鶯也順勢倒坐在地上。
雪嬋看着摔坐在地上的闌雪鶯,當即在心裡啐了一句,惡人自有惡報。
“妹妹,好玩嗎?”惠妃捏了一會發現沒勁,嘩地將手移開,伸手朝妝容精緻的長孫皇后頭上抓去,長孫皇后今天這頭飾可梳了一個時辰,惠妃伸手一抓,她頭上的髮釵全被抓了下來,頭髮也被抓得十分凌亂。
這下子,長孫皇后也生氣了,對着闌雪鶯就大吼道:“你不是三級劍術師?快來幫我,替我報仇。”
這下子,宮裡可熱鬧了,闌雪鶯和長孫皇后揪到一起,兩人衝上去就要打惠妃,惠妃雖然傻了,不過功夫卻沒傻,見有人攻擊她,她也反射性的朝兩人砰砰捶去。
闌雪鶯和長孫皇后哪咽得下這口氣,兩人鼓足了勁要報仇,總想打幾拳惠妃以解心頭之恨,偏偏兩人加起來都打不過,只得眼看着對方被大蠻力的惠妃狠揍,在邊上看得起勁的白芯蕊差點就忍不住笑了。
“皇上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