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掃乾淨戰場,於化龍便在原地等待着後面的船隊,主要是等待葡萄牙人的船隊。那些葡萄牙人的船隊現在已經和後面的明軍船隊會合了,這纔敢扭過頭想看看後面那隻可憐的、替他們當了炮灰的明人船隊的結局,可是看到的只是完整的船隊,而英格蘭人的軍艦卻不見了。
從後面是過來的九艘商船見到葡萄牙人,發現他們用驚奇的眼光向後看,就告訴他們前面的明國商船好好的,他們也是接到了同袍的信號,趕來增援的,只不過他們好好的,不知道爲什麼會發出增援的信號,說是等趕過去看看怎麼回事吧。
心中驚異不定的葡萄牙商船雖然害怕,但是看到明國商船沒有什麼問題,就又返了回來,他們也很驚奇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半個時辰的時間,足以讓印度洋遼闊的大海掩藏了一切的罪證,只有貪吃的鯊魚還在附近四處遊蕩,費力的尋找着食物,偶爾漂浮在海面的木片才能證明剛纔發生了沉船。
葡萄牙人什麼也沒有看見,甚至連木片他們也沒有注意,他們心中最大的疑惑就是英格蘭人的軍艦到哪裡去了?領隊的葡萄牙商船老闆卡洛斯先生曾經到過澳門,多少也能夠聽懂一些大明的官話,他就帶着隨從上了於化龍的軍艦,希望能夠得到這些信息。
卡洛斯向於化龍深深的鞠了一躬,問道:“尊敬的先生,感謝您幫我們擋住了那些可惡的英格蘭人,如果我們被他們追上,我們的貨物和商船就會成了他們的戰利品。現在一切都安全了,但是那些可惡的英格蘭人都到哪裡去了呢?不會是都被您打沉了吧?”
面色嚴肅的於化龍回答道:“先生受驚了,在大海上互相救援是我們的美德,我想如果我們遇到了危險,您也會幫助我們的,不對嗎先生?”於化龍說着連他自己都不相信的鬼話,而略過了英格蘭人的軍艦去向,這個需要牛金星去談。
“是的,先生,很感謝您無私的幫助,不知道先生需要什麼報酬?”卡洛斯向於化龍問道。
“這個問題需要您去和我們家東家去談,我們只是聽從東家的安排。”於化龍回答道。
於是卡洛斯就跟隨着於化龍派出的士兵去了牛金星的船艙,卡洛斯在這裡見到了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大明文士打扮的年輕人,只見他靜靜的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桌子上放着些文人的必須的筆墨紙張,不過好像是都固定的很好,不會因爲船隻的顛簸而掉的滿船艙都是,而得體的穿着,更是顯得富貴不可言,但是卻沒有一點驕橫的臉色,反倒是讓人有一種如沐春風般的親近感覺,這就是牛金星給一般人的感覺。
卡洛斯肯定是被牛金星的表象迷惑了,他走到近前,牛金星也站了起來,卡洛斯向牛金星深深的鞠了一躬,這才說道:“在下葡萄牙人卡洛斯,是船隊的東家,感謝先生的救命之恩,願爲付出您需要的報酬,不知先生需要多少?”
牛金星笑了笑說道:“在我們大明有句話叫做‘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這是我們的一種美德,遇到這種情況,我們大明人都會幫忙的,沒有人會爲此事索取報酬,哪怕是自己受到傷害。所以卡洛斯先生不必有所不安,這都是正常的行爲,屬於道德範疇。”
牛金星接着就問道:“卡洛斯先生,我有個疑問,剛纔準備打劫你們的是英格蘭的軍艦,這個我們以前在別的地方見到過,他們一般是不搶劫商船的,不知道爲什麼他們要搶劫你們?當然了,如果不方便的話,您可以不說。”
卡洛斯的神色有些暗淡,但是還是告訴了牛金星,她有些悲傷的說道:“這話有些不好意思,在二十多年以前,我們西班牙在和英格蘭的海戰中失敗了,但是我們的海上力量還是不輸於英格蘭人,尤其是商業上的競爭,到現在我們也還站着一定優勢。英格蘭人在前些年在印度的一些海岸建立了不少貿易點,這才逐漸可以和我們抗衡,不過爲了打擊我們的海上貿易,就不斷搶劫我們的商船。”
牛金星又問道:“你們不是葡萄牙人麼?怎麼英格蘭人也搶劫你們?”
卡洛斯苦笑道:“現在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都是一個國家,雖然是一個國家,但是是兩個國家的聯合體。唉,比如我們卡洛斯家族就並不認可是一個國家,但是誰有什麼辦法呢?”
“不過,牛先生,我發現從呂宋島您就一直跟在我們後面,不知道您有什麼打算?方便的話您就說,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卡洛斯又把話語轉到了另一方面,詢問牛金星的意圖。
牛金星哈哈一笑,滿亮都是非常自豪的表情,說道:“很不好意思啊,卡洛斯先生,我們東家是一位王爺,也是一個大富豪,而且充滿了夢想,在下就是一個掌櫃的,管一些雜事。這次他看到我閒着沒事,就造了一些船,讓我們到大海上探險,看看能不能找到些稀奇古怪的值錢的東西。在我們大明國內,我見到最多的就是你們葡萄牙人,所以我就悄悄的帶着貨物跟在您後面,想碰碰運氣,這不就看到您的船隊遇到了危險,這才幫您趕走了英格蘭軍艦,剛開始我還以爲是遇到了海盜呢。”
卡洛斯覺得牛金星講的有道理,可信性也很大,這才接下來說道:“現在海上跑得最多的是荷蘭人的船隊,其實他們也是西班牙王國的一部分,而且還是商船中最精華、最龐大的部分,現在還在和西班牙在海上打仗,輸掉和英格蘭人的戰爭,與他們也有一定關係,因爲他們的商船最多,被我們那裡的人稱爲海上馬車伕,他們做的生意最多,因爲英格蘭人和他們的關係最好,一般不去打劫他們,而他們卻打劫一切遇到的商船,被叫做北歐海盜,甚至政府都頒發劫掠許可證,以後你們碰到了要小心些。”
牛金星說道:“真不知道大海上有這麼多危險,多些卡洛斯先生的提醒,我們會小心的。我現在已經和您講明白了目的,不知道您還願不願意讓我們跟着您一塊闖蕩、探險,順便做些生意。”
卡洛斯笑了笑,說道:“遼闊的大海無邊無際,別說多上您一個人,就是再有更多的人,也不會顯得擁擠,更何況您擁有不凡的實力,和您做朋友,我覺得比荷蘭人、英格蘭人那些敵人遇到更是一種幸運,我非常高興和您一起在大海上冒險、掙錢,讓我們的家族得到更大的發展。”
牛金星大笑着說:“卡洛斯先生,您太好了,我也會把您當做朋友的,您的敵人就是我的敵人,以後不管時遇到了英格蘭人還是荷蘭人,只要他們敢打您的主意,我們就一起把他們送進海底。”
聽着牛金星豪氣萬丈的話,卡洛斯心裡有些苦笑,自己的家族和西班牙王室的關係不好,但是和葡萄牙王室中一些親王關係確實非常好,也不知道將來會發生些什麼,也許交好這個大明的富翁是個不錯的主意,萬一遇到什麼麻煩,可能還會得到他們的幫助。
“好的,牛先生。”卡洛斯說道,“我這次是攜帶一些貨物回國救助家族的,我的家族財富在西班牙王國對外的戰爭中損失慘重,我必須把這些貨物在回國途中換成黃金和白銀,用來支持我們家族的發展。對了您的船隊不是也帶了非常多的貨物嗎?也可以換成黃金,再就是可以在回國的時候,販運一些這裡的貨物,這樣就可以來回都掙些錢。”
牛金星說:“好,就聽卡洛斯先生的建議,我們一起發財。不過我們不熟悉行情,一切都要靠您的建議。當然了,我們也會付給您一些報酬的,用我們大明的一句話,叫做‘親兄弟,明算帳’,這纔是長久相處之道,您也不用覺得負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