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名鶴的權利有多大?
一直到于謙將秘旨給了白名鶴之後,白名鶴自己都嚇了一跳。
大明皇帝手書,李氏高麗的事情,只要白名鶴能夠說服胡濙與高谷支持。不要濫殺、不要損了大明國威,不要失了大明國信。一應事實可先行作主,後再上報。
而對哈密衛更甚。
只要讓哈密衛成爲戰略要點,白名鶴能說服了于謙、高谷、胡濙。那亦可自行作主。
“修路,花五年時間修四千里路,路寬二十丈!”白名鶴看過秘旨之後,這是作出的第一個反應。
“只要銀子不從戶部支出!”于謙倒不是無賴,而是金濂那邊拿不出這筆銀子來。四千里路,天文數字一樣的銀子就堆出去了,估計金濂能給嚇暈過去。
白名鶴沒害怕,後世普通的鄉村級水泥路,每平米就是七八十元,厚度爲十八至二十釐米。大明人工費也不算高,水泥成本高於後世,運輸能力低於後世,修路機械化低於後世。那麼就算是加三倍,一平米二百元。
那就按大明這邊就是三平米一兩銀子。
四千裡,就是二千公里。按原絲綢之路修,不用造橋,遇水改渡口。這就是一億兩千萬平米方的路,就是四千萬兩銀子。
這就是往最大了算,實際上肯定花不了這麼多。
白名鶴計算過,不用修橋。路面二十丈根本在大明根本就是浪費,實際上路面有三丈就是超級實用的寬度了。白名鶴有信用。八百萬兩銀子就修出來,唯一頭痛的就是時間,未必能夠在對瓦刺用兵前就修好。
但。先把路修到涼州衛卻是可行的,這隻需要幾百萬兩銀子,一年內肯定能夠修好。
“成,銀子的問題我想辦法,但西北的賦稅按賬目。以前有多少,戶部拿多少。多餘的部分補貼到修路上,然後這最初去哈密衛的商號。免稅三年。”
“免稅不行!”于謙非常清楚,免稅這種事情,是屬於恩澤的一種。這需要大明皇帝親旨。各官員只能上報,所以于謙提議倒:“你可以減一些稅,作爲補貼。”
“那鹼與芒硝、硼砂的稅三年減七成,西往絲綢之路的商稅三年減五成。除些之外。我還有一個非常的優惠。這件事情與朝堂無關,只是一些個生意的投資資格。我會把消息先放出去,一切等我與高麗的人談完再說。”
于謙沒反對,這些事情太小。只要哈密衛他滿意就行了。生意上的事情一來是他不懂,二來這東西影響不到大明的國策。
但哈密卻不同,那裡太遠,太苦。可卻是一個戰略要地。
失去了哈密就等於失去了陝甘的保護一樣,來的不僅僅是風沙。還有貪婪的瓦刺人!
白名鶴在河套的戰略是成功的,可河套擋住了瓦刺人。那麼瓦刺人就會想其他的路。這才讓哈密衛顯得更爲的重要。這些話于謙是不會和白名鶴講的,畢竟白名鶴在河套的戰略也是一心爲國,可惜的是被子太短,蓋了頭蓋不住腳。
一切都只能怪大明在西北的防線不足,西北過於苦寒。
商人們還在開會,一來是學習白名鶴那兩本書,很有用。雖說有些與大明現行的規矩不符,但吸取經驗卻是可行的。誰也不會說,某個人是全才,就是吹成神的諸葛大神眼下也沒有白名鶴的名聲高。
一架馬車能拉多少,在先秦的時候已經有了四輪馬車。
爲了拉貨,這一千多年過去了,也是在不斷的改進之中。
眼下大明的馬車,雙馬四輪可以拉十一個人,連同駕車者在內。拉貨可以拉十五石,但還需要拉上一石的豆子,作爲給馬的營養補充,以及萬一找不到水,所需要的水袋。
絲綢之路沿線都有草場,也有專門經營草料生意的。
西安府再往其餘的地方可以用船,從西安府到哈密衛,一般需要五十天,一匹馬,需要草料八石、豆一石。以一個車隊二十輛車計算,需要三十人加六十匹馬,路上的吃喝算下來需要三十兩至五十兩銀子。
貴重的貨物還會請護衛,或者可以請當地兵衛來保護,這個成本另行計算。
不過,純鹼這種東西,沒有人搶。就是搶了也沒辦法換成銀子,根本就沒有人買。
所以給現在開始作運輸生意的各衛所,他們換人換馬不換車,這一路算下來也是和一個衛所結算,一石支付三錢銀子至五錢銀子,貨物安全也有保障,運輸力也有保障。
這一個車隊,可以拉貨三百石。
可以說,按江南的糧價來算的話,運糧食是拉多少虧多少。可西北的米價,特別是哈密的本身就貴。依然還是有商人拉糧食過去的,但掙得不多。
白名鶴開出的材料收購價,純鹼一石就是五兩銀子,哈密衛的補貼一兩運費。
而且白名鶴保證,自己的鹼絕對不會用來量產他在戶部正常列出的產品,少量製作一是爲了試製更好的配方,二是他還有其他的用途。
三百石,就是一千五百兩銀子。
這就是說每兩個月,至少有一千一兩銀子的純利,這個生意可以作。
但是,如果在江南眼下自己用肥皂,這個成本還是有些高了。按三百兩銀子的淨成本計算,材料費一項上,一石就是一兩銀子,肥皂的各項材料成本加起來,怕是要到八文錢了,這個往外賣行,賣到南京城裡估計要漲價纔可以。
商人們的算盤打的啪啪的響,有些大商號也沒有放棄的想法。
雖然對於大商號來說,這個有些雞肋。但爲了長期的發展,現在不粘手,以後也未必有。所以不能放手,怎麼樣也要粘一點。
正在商人們討論着,一個穿着太監武服的人就來到了商人們聚會的地方。
“各位,雜家從白馬閣來!”
幾個身份夠高的商人趕緊把人請進來。
第一份是帶有白名鶴印章,以及大明海司印章的公文由五名商幫宿老簽名收取。大明海司是一個非常非常小的衙門,原本都沒什麼人了,這裡最大的官員原本就是一個正七品小官,這個衙門讓白名鶴接手了,真正在編的人就他一個。從六品!
可現在,誰看小看這大明海司呀!
一份減稅的公文,以及哈密衛種棉花的糧食補貼。在哈密衛種十畝棉花,就可以在大明內任何一州府減免七畝糧稅。對於擁有大明田地,而不可能按普通百姓多子多減優惠的商人來說,這是一個巨大的誘惑。
“公文已經交付,雜家告辭!”這送信的也不多說,這些事情他不懂也不會參與。
幾位身份高的還是將人送到街面的路上,看着人上馬離開,這纔回到屋內。
屋內,所有人都在圍着一張紙看。
“這紙的材質象是銀票的那種,但更精緻些。上面寫着茂山鐵礦一千股,這一千股是什麼意思?能放在這公文之中帶過來的,估計也不是普通的物件,能和銀票用的紙一樣好的,更不會普通了。”
“下面還有張紙條!”有人在袋子中找到一個紙條。
紙條上寫着,十日之內不得外傳。
“十天,看來十天就會有結果。”一直坐在上首喝茶的謝一元終於開口了,那送信的太監來他不用迎接,也不用送。因爲他年齡七十了,這在大明律中都有敬老的條例,見官可以不跪,無論多大官。
謝一元又說道:“想必於大人來南京應該劍有所指。”
“不過,白大人是厚道人。”年輕的王福臨在一旁所接了一句。
“是,白大人是厚道人。他比我們更知道誠信二字怎麼寫,而且寫的更好。他這是補償那裡遠去哈密的人,雖然有利。但比起海上的巨利來說,這些利小太小。而且大海眼下還是一處沒有開發的荒地,老夫深信在白大人的引領之下,可以十倍,百倍的擴大。”
許多人都站了起來,有人問道:“依謝老的意見呢?”
謝一元也站了起來:“人,要學會知恩!”
“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衆商齊聲迴應。
白名鶴從來沒有想過什麼是恩,什麼是義,什麼是仁,什麼是情。他在現代作商人久了,被一句商圈的格言洗過腦,那就是沒有利用價值的人沒有存在的意義。
商人就是在相互利用。
可白名鶴真的還沒有意識到,大明的人,大明的商人除了掙銀子之外,他們心中還有仁義道德,還有一個身爲大民子民那願意爲大義付出一切的豪情。
所以,白名鶴首先想到的是補償這些人。
可他不知道的是,就算他沒有這些補償,最終爲利,爲恩義,爲這份情份。商人們也不會棄他而去。
兩天之後,胡濙的船到了。
遠遠的看着停在江心落錨的白鯊號,胡濙知道這個名字不是白名鶴起的,而是水師各將軍給起的船名,也知道大白鯊在大海之中代表什麼之後,再次看到這條船的時候,胡濙才意識到,白名鶴在大海之中有多強。
而李氏高麗的人只看到這條大明最頂級船工技術之下,如神化一樣的巨船後的震驚與感慨,卻沒有幾個人意識到,海里爲什麼需要這種大船。(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