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弱受穿成種馬文男豬 65、圈套
65、圈套
上官清容只覺得自己突然運交華蓋。自打穿到這世上來,雖也有幾次被人堵住要求比這試那的,卻還從未如此爆發性、大規模、集中性地作爲攻擊目標過。那日在餐廳被人圍攻還只是個開始,再後來不知怎地,他就成了那羣被迪諾打傷過的新兵的仇恨目標,凡在人煙稍嫌稀少,他們營長等高級軍官眼見不着的地方,總有些個新入營的鬥士想找他的麻煩,而那些同僚們也都一如既往的不予援手。
幸好,那位迪諾?羅徹斯特新兵常會不負他期待地出現在他面前,替他解決一切麻煩。他的身體比起別人並不算強壯高大,拳頭卻是極硬,一拳下去,那些來挑釁的士兵幾乎就都站不起來了。
爲了表示感謝,上官清容也請這位新兵吃過許多次飯,兩人之間的感情也迅速升溫,迪諾對上官清容的稱呼也人休伯萊前輩很快進化成了崔斯特。他那對明亮的綠色眼睛每次見到上官清容時都如同燃燒起來一樣熱情,甚至能無視上官清容身邊神色冷峻如冰雪的米洛奇,直奔到上官清容身邊,拉着他說這說那。
這麼擠過幾次之後,米洛奇乾脆退出了這種爭鬥,凡見他出現的場合,自己轉身就離開,也不管他與上官清容之間的感情發展得有多麼迅速。恰好那兩人都住在鬥士營中的新兵宿舍排,相去並不遠,白天訓練時雖只偶爾相見,但訓練結束之後,從吃飯到睡覺,幾乎都能泡在一起。
到後來,迪諾對上官清容的關切也落到了生活當中的方方面面。凡有人想對上官清容動手動腳,他就主動出擊,打得那些人起不來身;每日上官清容屋裡的打掃工作他也是一手包辦;就連吃飯時也不改關心,主動勸上官清容多吃些肉食,甚至親手將肉切成小塊,送到他的盤子裡。
這溫馨動人的情景,令見者都不免嫉妒,恨不得自己也能得到新兵這樣的崇拜服待。而上官清容自然也是對迪諾處處加以照顧,哪怕他只是在訓練時擦破了點皮,也要用聖光術反覆治療,直至痊癒爲止。
到了九月份的豐收節,雖然士兵們並不放假,但私下的氣氛也是極熱鬧,晚餐時餐廳特地送上了葡萄酒和麥酒,上自團長、下到普通士兵都能有幸喝上一杯。上官清容對酒倒不是特別感興趣,便將自己那杯也讓給了迪諾,兩人邊吃邊聊,直到天色漸黑,餐廳中已將無人才放下杯子,雙雙往宿舍走去。
自餐廳到營房之間,隔着一小片白樺樹林,林中落葉積得約有兩、三公分厚,腳踏上去沙沙作響,搔得人心癢難耐。走到中途,迪諾忽然停下腳步,略羞澀地開口:“崔斯特,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今天是豐收節……怎麼,難道今天是你的生日?”上官清容也停下腳步,微笑着看向那身形如白樺一般挺秀的青年。“早若知道是你的生日,我就買些禮物給你了。”
“不是的。”迪諾搖了搖頭,走近兩步,臉上浮起一片溫柔繾綣之色:“今天是我正式向你表達我的愛慕之情的日子。”他大步走上前,一把拉住上官清容,輕輕吻上了他的臉頰:“我愛你,崔斯特,你能接受我嗎?”
上官清容直直看着那近在咫尺的俊美青年,略有些青澀的臉龐卻已流露出神秘的吸引力,湖水般的眼睛更彷彿能將人吸入其中一般。他一動不動,任迪諾拉着自己,只是左手微微按上他的肩胛,頭也低了下去,目光直落到對方起伏得極爲激烈的胸膛上。
“小子,這話我還沒說過,什麼時候輪得到你說了?”周圍並未聽到腳步聲,可一個醇厚清朗,略帶戲謔之意的聲音已從迪諾身後響起。再下一刻,他被人拉得後退了幾步,身子歪了幾歪方纔站穩,正要尋向聲音來處時,卻聽到上官清容略帶訝異的聲音:“瓦拉哈爾大少爺?”
“啊,可不是我。不過,你對他的態度怎麼和對我的完全不同?我那時就碰了你一下就被扔出去了,這小子都親了你了,你居然也不跟他動手。嘖嘖,該不會是想揹着未婚妻亂搞吧?”
“你還有個未婚妻?”這小子不僅有個未婚夫,居然還有個未婚妻?迪諾震驚得叫了出來,然而他很快查覺到了自己的失態,重新溫柔款款地表白道:“我不會介意的,我不會放棄的,崔斯特,請你相信我……”話沒說完,他就被路易攔腰踢了一腳:“胡說什麼,渾小子,士兵服役期間不許戀愛,你想違背軍規嗎?”
“可,可崔斯特還有未婚……”路易一瞪眼,迪諾那句話就沒能說完,可參謀長這回倒沒直接上手,而是用極嚴肅正經的語氣問他:“你是王都的名校畢業的嗎?你是提前畢業的優等生嗎?你是貴族出身嗎?你是團長朋友的兒子嗎?”這一連串的答案自然都是不,路易大少爺看着新兵那搖得如撥浪鼓一般的頭,又加上了最重要的一問:“你是本參謀長的熟人嗎?”
迪諾已經只剩下了搖頭的份,心裡千百次詛咒這個參謀長任人唯親,任人唯貴的不良作風。可惜他如今的身份只是個普通士兵,無法違抗參謀長的壓迫,只能聽着他洋洋得意地訓斥自己:“都不是你還想跟崔斯特比什麼?快滾,我和崔斯特還有正事要說,這裡沒你說話的地方。”
好好的表白被人打斷,迪諾確是心有不甘,但對方是參謀長,官階在那裡擺着,由不得他不退讓。他咬了咬牙,舉手行了個軍禮,轉身離開樹林,繼續考慮下一步的行動。而被大少爺指名留在林中的上官清容也肅容敬禮,叫了聲:“參謀長!”算是正式和路易打了招呼。
路易對他倒是客氣得多,擺了擺手叫他不必客氣,直呼自己的名字即可,上官清容又客套一陣,終於也叫了他的名字,又寒喧幾句,便問起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路易揚着手裡的一卷羊皮卷軸道:“這幾個月不知怎麼,營裡的紀律問題越來越嚴重,團長臨時派我查一下軍紀,這些天也抓了不少人了。你覺沒覺得身邊清靜了不少?”
上官清容心知他所說的軍紀問題,多半與自己有關,忙斂容正色答道:“真抱歉參謀長,都是我惹來的……”
路易搖了搖頭,拉着他往外就走:“別說那種話,這可不是你的錯。那些傢伙居然私下開起賭局來,最近營裡實在是該整頓一下了。不過,說起來,你跟那個新人小子現在挺不錯嘛,好像他天天都能跟你在一塊兒似的。你不覺你們的關係好得有點兒快了嗎?”
上官清容“嗯”了一聲,似從胸中發出深重的嘆息一般,低聲應道:“不算快。他這麼努力,我也不能裝作看不見吧……”
直到送上官清容回了宿舍,路易才轉身離去,臨走時還意味深長地囑咐了一句:“他替你做這些事未必是免費的。你享受的時候,也多想想將來帳單寄到時,自己付得起付不起吧。”
對於路易的好意,上官清容只是苦笑了一下,答了一聲“我知道”便再無其他反應。事後迪諾也依舊日日賴在他身邊,幾次提起當初表白愛意的事,只是上官清容始終不予答覆,一徑岔開話題。迪諾也微覺他的意思,不再提及此事,只是後來又多了一項送花給他的習慣,每日一早總要送一束鮮花,親手替上官清容插入瓶中。
又過幾日,洛布朗營長突然調了幾隊鬥士出任務。軍中傳得沸沸揚揚,說是最近有魔獸從霍莫斯山上衝下來,襲擊鎮裡的居民,鎮長要求軍隊入山狩獵。正是秋高草肥,魔獸繁衍的時期,下山的魔獸戰鬥力都很強,而且有戰士在鎮上保護之後,那些闖下山的魔獸數量居然越來越多,品階也從幾乎沒有戰鬥力的三級魔獸飆升到了六級。
雖然那些出任務的戰士每天都能收入許多價值不匪的高級晶石,但戰鬥時間之長、任務之繁重也讓他們難以爲繼,多次有隊長向亞森團長反應,要求借調上官清容到現場當驅獸器用,以保證換崗時戰士們可以安心休息。
雖說上官清容是他朋友的兒子,但其他士兵也都是團長一手調/教出來的。手心手背都是肉,亞森權衡了幾次,覺着前線對上官清容而言和後方也實在沒什麼大差別,乾脆就把他派了出去,讓他隨隊支援。就算打不着魔獸也沒關係,只要做好後勤支援,沒事替傷員治療一下,哪裡魔獸太多了過去驅逐一下也就夠了。
團長的調令上官清容自是毫無異議地接受了,馬不停蹄地趕到前線,就被馬不停蹄地趕到了戰線外的休息區。即使那些曾被上官清容坑得輸了大筆賭資的士兵此時看到他也都像看到了親人一樣,感謝光明神和團長把這個人體驅魔獸送到他們身邊,然後就都拉起毛毯陷入了安穩的睡眠當中。
但戰事變得越來越困難,魔獸似乎要發生暴動一般,前赴後繼地衝下霍莫斯山,向人類的營地進行衝擊。亞森團長已將法師營的戰士也調了過來,由法師圍在魔獸出沒的山峪外作遠程攻擊,而鬥士則站在法師圍成的戰圈內,用身體擋住漏網的魔獸,也保護着身無防備、經不起魔獸一擊的法師們。
精靈前輩也強行擠入了戰圈,站在鬥士們的身後,戰鬥時用自己的強弓硬箭阻止魔獸們下山的步伐,休息時則尋找機會和上官清容簡單交談幾句,替他打氣。
而上官清容此時的工作早不是驅逐魔獸,而成了專職搜救師,哪裡有戰士被魔獸傷害,他就會循聲進入戰圈,把他扛出來進行救治。數日下來,他反而成了陣前最忙碌的人,在數公里的戰線上來回移動,休息時間也少得可憐。沒過幾天他就又瘦了一圈,腰帶都扎不住衣服,只得換回了自己的法師長袍。
看到他這樣憔悴疲倦,迪諾也越來越焦急,終於有一天,他見到了來前線巡視的亞森團長,向他提出了自己的意見:“我以前從沒聽說過霍莫斯山有魔獸暴動的情形,肯定是山裡出了什麼大事,魔獸纔不得已要逃下山來。我希望團長您能夠派幾名探子進山看看裡面到底出了什麼事!或者,如果您找不到合適人選的話,我願意進山!”
亞森團長對他這激憤的提議不予置評,上官清容卻無聲無息地插到他們身邊,有氣無力地附和道:“迪諾說的是對的,團長。如果您相信我的話,我願意陪他進山去看看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霍莫斯山裡並沒有十級以上的魔獸,如果是我去的話,應該不會出什麼意外。”
精靈前輩耳力比人類強得多,遠遠聽見了他們的議論,便也提着弓箭過來向團長要求道:“我也跟他們一起去。他們需要一個弓箭手,而且我也能和植物交流,瞭解山裡到底出了什麼事。”
上官清容摘下頸間掛着的光輪指環,戴到了左手食指上,對團長堅定地保證道:“就算我們查不出真正的原因,至少我可以用光系魔法安撫山上的魔獸們,緩解一下大夥兒的戰鬥壓力。”
團長終於鬆了口,卻因戰鬥過於緊迫,沒有多抽調人來陪他們同去,只由這三個自己入山,並訂下了三天之內迴歸的限制。
“放心吧團長,我們很快就會回來。”上官清容展顏一笑,一手攬住精靈前輩的腰身,一手拉住迪諾的手腕,內力貫注雙腿,如奔馬般迅捷地跑向山區。
這一路上卻是百魔辟易,那些狂奔下山的魔獸只要聞見他的所息,便遠遠躲了出去,有的甚至寧可反向山上跑也絕不撞上他們。
越往山上走,路途就越發艱難。上官清容放開萊斯利腰上的手,束音成束,直傳到精靈那遠超人類的敏銳雙耳中:“前輩,你和植物能夠溝通,那植物之間能不能傳遞消息?如果可以的話,請你問問那些樹木,有沒有見過一個膚色黝黑,會驅使魔獸的男人,名字應該就是瓦利諾。如果可以的話,點點頭就行,不必說話。”
精靈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我想起來了,我先離開一下,你和那個小傢伙小心點,等我回來。”他用精靈語和身邊的大樹說了幾句什麼,那樹的枝條就沙沙地拂動起來,精靈聚精會神地聽了一陣,便輕捷地攀着枝椏向遠方移動而去。
精靈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後,迪諾便主動說道:“崔斯特,咱們也不能只在這裡呆着,還是一起到處轉轉吧?我想肯定是山脈更深處發生了什麼事,不然那些一直住在深山裡的高級魔獸不會也一齊跑出來。”
上官清容微笑道:“我覺得也是。迪諾你每次說什麼總是對的,這次肯定也不例外。不過,霍莫斯山脈太寬廣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走,咱們要不要等前輩回來再說?”
迪諾另一隻手握上了上官清容按在他手腕上的纖纖素手,深情地注視着他清澈如水的淺藍色眼睛,重重許諾:“跟我走吧,我會帶你平安地離開這裡。”他低下頭,將上官清容手指輕輕含進自己口中,擡起眼來向他微笑了一下,牙關加力,突然咬了下去。
傷口裡很快冒出了細細的血珠,卻感覺不到任何疼痛。上官清容只覺眼前一陣陣發黑,神色愕然地望向迪諾,口中卻說不出話來,眼前的世界變得一片模糊,最後整個人癱軟下來,無力地倒入了迪諾懷裡。
迪諾伸出手指在他鼻下試了一回鼻息,又幾次想將手從他的抓握中抽出來,卻發現那手攥得太牢,無論如何也抽不出來。他只得放棄了這想法,從懷中拿出一支鐵哨含在口中吹着,一面連聲發出仿若鹿鳴般的哨音,一面架着上官清容的胳膊往森林深處走去。
遠處傳來一聲同樣激昂的哨聲,似應和着他的哨聲,自遠而近向他逼來。迪諾此時倒也不急着走了,乾脆放下上官清容,盤腿坐下,急急地吹了三下,之後便將鐵哨自口中拿了下來,拍了拍上官清容的臉,頗具興味地笑道:“崔斯特,你還真聽話,爲了獎賞你,我一定會平安地帶你離開這裡……去那位大人身邊。”
迪諾正自得意,手臂突然感到一道涼氣沿着手臂往上傳,不一時半個身子竟已麻木得不能動彈。他驚異得幾乎要立時高叫出聲,一隻柔軟纖細,猶如蘭花花瓣般的手指卻按到了他喉下一點,讓他的尖叫就此卡在喉中,再也發不出來。那手指又在他胸前腿上拂了幾下,他就覺得自己身子僵硬得彷彿是別人的,一動也無法動彈。
他驚恐地望着身下已睜開雙眼的上官清容,眼中明明白白地傳達出疑問。上官清容卻不答理他,半擡起上身,從指環中取出一支毛筆和幾瓶魔藥,執筆醮了藥水,行雲流水般在地上畫起鍊金陣圖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