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弱受穿成種馬文男豬 64、羣毆
64、羣毆
天色漸暗,上官清容也要重回軍營報道。精靈前輩依依不捨着裹着一身被單送他到了門口,殷切叮囑他好好保重身體,今晚回去早些休息,不要受了寒……上官清容一一應下,整了整衣裝,推門離開了精靈的居所,徑自回到軍營中銷假。
洛布朗營長見他進門時臉色還微帶紅暈,眼也略有些半睜不閉,心中悄然對他這一天的活動有了定論,便覺得自家臉龐也有些燒了起來。替他在登記簿上銷了假後,營長卻沒立刻放上官清容出門,而是走到門口向外望了一圈,確定了外面已沒什麼人在後,順手鎖上了房門,回身望着上官清容,有話欲要問他。
可這一鎖門,那聲音卻上官清容清容心中,似有驚雷般響亮,他立時想到了自己與營長獨處一室。天色昏昧、四下無人、營長也正在壯年,身強體健……他、他這是,要做什麼?一想到這裡,上官清容臉上的紅暈便已消褪無跡,那雙本已疲倦難支的大眼更瞪得如銅鈴一般,雙手掩住胸口,看着營長逼過來的身影,驚駭得步步後退。
營長也看到他那副情態,只得停下步來,不再往他那邊走,心內卻是一片愁雲慘淡:我那天果然是幹什麼了吧?要不然那傢伙怎麼會看我離他近點兒就害怕成這樣?可是,做都做了,現在、這可怎麼辦纔好?一時之間,洛布朗也是進退維谷,連話都不知該怎麼說了。
兩人之間縈繞着意味深長的沉默,營長那銀灰色的短髮在燈光下閃着黯淡的光輝,偶爾一顫,便似顫在了上官清容心上。在這種巨大的壓力之下,他不得已先開口,打破了那寂靜的魔咒:“營長,其實、其實我一直很尊敬您,自從我進入軍營後,您一直很照顧我,也給了我許多幫助……我、我一直,一直把您當作父親一樣尊敬的!我……”
我希望您,也和我父親一樣,就一直當我的長輩就好,不要強迫我……他急促地說了那麼一長串話後,便緊抱着身體,倚靠在桌子上偷眼看洛布朗營長的反應。
洛布朗也被他的話深深打動了,往後退了兩步,痛苦地低下頭,失落地問道:“我難道……有那麼老麼?我今年才二十六歲,才比你大九歲,父親什麼的,也實在太……”
上官清容默然無語。倒不是營長當真有多老,而是他如今已當兵吃了軍糧,那營長就如父兄,而他這二等兵就該爲子弟,身份上下,古之所訓。就算營長比他還小,那輩份、不,那身份,也是高於他的,他視營長如尊親纔是正理。
倒過來說,他自降身份爲人子弟的還沒不甘心,被當作長輩的,又有什麼可不樂意的?這世界的人想法實在是奇怪,令人難以理解。
嘆息歸嘆息,營長還等着他回話呢,上官清容也只好不情不願地順着他的意思答道:“不是這樣,營長您很年輕的,看着也就二十出頭的樣子。我的意思是,您是一位極好的上司,我尊重您,如同尊重我自己的父親一樣。”
真的麼?洛布朗真希望他說的是真的,可他那副樣子,真不像是在說真話。營長終於按捺不住,往前踏上幾步,伸手按住了他的肩頭,咬牙切齒、不顧一切地問道:“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哪、哪天晚上?”莫非他和米洛奇那天……被營長知道了?上官清容的臉紅了又白,白了又紅,拼命揣測着營長的意思。可是,就算是營長看到了他和米洛奇形怪狀的私情,又爲什麼要來對他說這事?難道是——上官清容生生嚥下了堵在哽嗓咽喉的那聲驚呼,眼前微微發黑,身子都有些立不住了——難道營長愛上了萊斯利前輩,要替他抱不平?
萊斯利前輩對他一片深情,米洛奇也確實十分可憐,他兩個都不願辜負,果然是兩個都辜負了麼?前輩他這麼美麗,又是女扮、不,男扮女裝,營長會愛慕他實非意外……他忽地又想起費倫老師當年說的那個某戰士暗戀精靈族美女,卻至死無果的事。那人與眼前這位營長又是何等相似?
這麼一想,他又深深地同情起了營長,臉上的驚恐之色漸漸爲憂傷所取代。細想來,營長這些日子的確是有些憔悴,有時訓練中都會神魂不屬,古人說思君如滿月,夜夜減清輝,想來也就是營長這般模樣了吧。他憐憫地望着洛布朗,低低地嘆了口氣。
營長雖然可憐,可前輩已經是他的未婚夫了,不管營長對前輩的感情有多深,他也不能將未婚夫拱手讓人!
他的遲疑、他神色的變幻看在洛布朗眼中,卻是全然不同的解釋:他承認了!這是默認了吧?那天晚上,他們之間肯定發生過了什麼事,要不然崔斯特怎麼會一提起那一夜就這麼驚恐,還一臉憂色,長吁短嘆的?
洛布朗腦袋一陣陣地發暈,半個身子的重量索性就壓在了上官清容身上,帶得他站立不穩,穩了穩身子才問道:“營長,要不我扶你回房休息一下吧?”
“不,不必。我……”
“沒事就好。”上官清容態度難得地強硬了起來,將洛布朗架到椅子上坐着,轉身走向了門口。開了門之後,他纔回首望了營長一眼,聲音雖輕緩卻透着堅定:“營長,莉莉是我的未婚妻,我們的感情很好,真的。”
門被從外面帶上,留下洛布朗營長一個人面對他腦中的深重危機。不行啊,男子漢要敢作敢當,既然對方也承認了,他怎麼也得想法子負責才行。可人家都有了未婚妻,感情還那麼好,他怎麼負責才合適呢?
一連數月,洛布朗也沒有機會再在上官清容面前提起兩人之間的暖昧情事,六月時又有一批新兵報道,他的工作量驟然又大了起來,更是無暇處理私事。而上官清容已認定了洛布朗營長是他的情敵,也就無心再與他周旋,對於他腦中的一切胡思亂想更是無從得知。每日關在訓練室裡,或打坐調息,或引弓射箭,或教授高級軍官們點穴課程,閒時私下和米洛奇偷偷情,放假時再見見精靈前輩,日子過得波瀾不驚,直到新兵入營。
那批新兵人數不少,卻也都是和上官清容差不多年紀的少年,血氣方剛,進了軍營多少有些不服管教,還有人有挑事的心理。對着那些身強體壯的老兵們他們還知道收斂,但看到外表弱不禁風,平常又幾乎不到操場上訓練的上官清容,有些不知他身份來歷的人,便生出了恃強凌弱之心。
而那些知道上官清容厲害的士兵甚至軍官們也多抱着看好戲的念頭,根本不去阻止那些新兵自尋死路。於是在數日之後,上官清容正在吃晚飯時,一羣自操場上剛剛訓練回來,還帶着一身灰塵汗臭,露着胸前虯勁肌肉的新兵便衝到了他面前。
那些人手中各自端着餐盤,面露殺氣。其中爲首的一個高大的褐發男子皮笑肉不笑地將餐盤重重放到了上官清容的盤子旁,陰森森地說道:“抱歉,前輩,桌子不夠了,我能在您這兒吃嗎?”微露的牙齒幾乎反射出光芒來,眉梢眼角一片殘忍之意,彷彿上官清容立刻要變成他盤中之餐一般。
終於又有人挑戰崔斯特?休伯萊了!自打上次洛布朗營長被點了穴扔出去之後,還沒看見過如斯激動人心的場面呢。坐在上官清容一旁的那幾名士兵立刻自覺地起身換了張桌子,招呼衆人分享這激動人心的一刻,順便下個注,賭這些新人幾招之內就能被上官清容收拾乾淨。
正好這時已近八點,長官們幾乎都不在餐廳,也沒什麼人會來勸架,廳裡唯一身爲尉官的羅蘭中尉便順應民心地掃清了一張桌子,坐莊開賭。上到營中老兵,下到服務員和廚師們都被人召了過來,遠遠地坐在角落裡押下自己的一注,坐等着看這場好戲。
那些對上官清容寄予了重大期望的賭徒註定要血本無歸了。因爲他們心目中一拳就能把這些新兵收拾了的英雄,一見人家身形高大、神色狠厲,自己就先失去了戰意,連才吃了一半兒的麪包和沙拉也不要,站起身來就要離開。
別的士兵要離開沒人阻攔,上官清容要離開卻是沒那麼容易了。他前後左右早已都被高大的肌肉男堵住,其中一人更是伸手按向他的肩頭,生生把他按在了座位上。“休伯萊前輩,您不吃飯了麼?這可不行啊。前天隊長剛剛告訴過我們,在軍隊裡,剩飯可是嚴重的違紀行爲,如果被發現的話,是要挨20鞭子的。”
爲首的那男子放下自己的餐盤,很自然地勾上上官清容的肩,另一隻手拿起他剩在盤中的黑麥麪包,向他臉上按去:“我可是爲了前輩好,請您趕快吃下去吧!”
上官清容偏了偏頭,想要躲開他,身後的空位卻被人堵上,他一偏頭,便撞在了一塊硬如石頭的肌肉上,而被撞的那人更是粗聲粗氣地吼道:“前輩,您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要欺負我們這些新人,故意撞傷我?”
上官清容只好連連道歉。他倒不是看不出這些人來意不善,可是……這滿餐廳的人,怎麼就沒有一個來英雄救美的,只任憑這些新進的士兵來欺辱他?他雙目似怨似泣地望向那些正高高興興看熱鬧的人——那些人當中有與他一同訓練過的,有曾聊得十分投機的,還有曾上過他的點穴訓練課的,至不濟也是有見面點頭的交情,他們居然眼看着自己被人圍在這裡動手動腳,卻沒一個肯過來替他說句話,解開這般場面的。
一朝落難無人識,三春行樂在誰邊。上官清容憂從中來,垂眸不語,心中卻是亟盼着有個人能替他出頭——他一個弱受,依強者而生,有事由攻出頭纔是本份。遇到強敵不得已要親自動手,難道這種別人隨手就能料理了的小角色,也要他不顧身份,和他們動手?
可恨這些人平時相談契闊,一旦遇事卻全然無用!若是米洛奇,或是前輩在這裡,根本就不用他示意,早替他將這些人都打發乾淨了。上官清容正自自憐自艾,人羣之外,卻真如他所想,傳來了一道怒喝:“你們這是幹什麼?想要以多欺少,在軍營裡打架麼?”
這聲音不止上官清容聽入心裡,那些圍住他的新兵們也是一樣聽得入耳,更是火冒三丈:“小子,你想幹什麼?我們只不過是告訴前輩一些隊裡的規矩而已,你要是多事,我們可要連你一起教訓了!”
那人居然也就沒了聲音,這讓盼着有人來解救他的上官清容無比失望,甚至要站起身來,親自替自己解圍了。可沒想到他的尊臀還沒從凳子上擡起,外面就響起了一片拳風,伴着重重的拳頭入肉的聲音和幾聲慘叫。
那個替他解圍的人居然沒走?上官清容感激得幾乎要涕零了,收了身上內力,保持着柔弱無依的姿態倚在桌邊,看着那些找他碴的新兵一個個被那人隨手打倒,東歪西倒了一地,各各痛苦呻吟,掙扎不起。
這情景宛如夢幻,上官清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已收拾了衆歹徒,向他步步走來的青年。剛剛爬滿他臉龐的憂怖之色早已褪去,換成了純淨如水的笑容:“多謝你幫了我。”
那人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微微一笑,將手伸向上官清容:“沒什麼,休伯萊前輩,您太客氣了。對了,我叫迪諾?羅徹斯特,是前幾天剛剛入伍的新兵,您叫我迪諾就行了。”
“迪諾……”上官清容不敢直視他明星般燦爛的綠色眼睛,和與那眼睛一般燦爛的笑容,低下頭握了握那隻修長有力的手:“不管怎麼說,還是要謝謝你。嗯,天晚了,我先走一步,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吃晚飯吧?”
“您要走了?”迪諾有些戀戀不捨,卻還是放開了上官清空的手:“那當然,您一定很忙吧,我不耽誤您的時間了。不過,我會一直期待您的邀約的。”
目送着上官清容匆匆離了餐廳,迪諾的眉頭微微皺起,坐在了方纔上官清容所坐的席位上,一眼掃過他吃剩的食物。地上的新兵翻滾許久,卻沒一個能站起身來的,甚至連破口大罵的力氣都沒有,只能低聲呻吟着。
上官清容這一走,羅蘭中尉的賭局也正式散了,中尉包起桌上全部的金、銀幣,愉快地吹着口哨,踏過一地傷兵走到了迪諾身邊,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一把:“好小子,幹得不錯!”
而後,又有一撥又一撥輸得血本無歸的士兵走到他面前,紅着眼,晃着拳頭警告:“小子,下次不許再替崔斯特?休伯萊打架,聽到了沒有?不然我會讓你也像地上這些渾球一樣站不起來!”
衆人走後,迪諾端過一盤已冷掉的牛肉,毫不在意地咀嚼着,又將自己今天看到的一切回想了一遍:他所做的一切,應該沒有什麼失誤,那個崔斯特?休伯萊對他應該也留下了極好的印象。而下一步,他就要加深這個印象,哪怕……需要做一些犧牲也無所謂,只要能得到他全心的信任。
可是,爲什麼他今天看到的情況和情報有些不符?那些士兵在崔斯特?休伯萊遇到危險時竟然沒有一個挺身而出來解救的;他救人的行爲居然也遭到了這麼多人的非難。難道這個崔斯特?休伯萊並不像他之前認爲的那樣強大而有魅力,令所有認得他的人都爲他不惜奉獻一切,甚至是——自己的身體?
迪諾的眼裡閃着莫可明狀的光芒,與之前那羞澀和熱烈的樣子大相徑庭。他低下頭,讓劉海擋住眼中複雜的情緒,默默地思慮着該如何在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一步步接近上官清容,得到他完全的信任。
如果必須運用到身體才能讓那個姓休伯萊的小子滿意,他也不介意再付出點兒犧牲。他要向大人證明,任務失敗只是那個女人的無能,並非是敵人有多麼優秀。他纔是大人手下最優秀的人,永遠都會最完美的達成大人交給他的一切任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