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通打開箱子蓋一看,眼睛都亮了,裡面都是牛眼珠大小的珍珠穿成的鏈子,這一箱子估計得有個百八十條的,要是把它帶出去十輩八輩子都不愁吃穿了。陸通嘗試着帶走一箱子出去,但是箱子實在是太重了根本就搬不動,可要是什麼也不拿也有點對不起自己,想了半天,陸通決定找一件既方便有值錢的東西帶走,在這墓室轉悠了一大圈,發現在墓室的正中間放着一個水晶棺材,裡面躺着一個穿着漢朝貴族服飾全身上下鋪着瑪瑙的年輕美麗女人,奇怪的是這個女人最起碼死了兩千多年了,但身體卻一點都沒有腐爛,除了皮膚格外的蒼白之外就像個沉睡着了的人,不過最扎眼的是她脖子上戴得那顆鴿子大小的珠子,陸通用礦燈照了一下,發現那珠子在光的照射下竟然亮了起來,有點常識的人都知道只有夜明珠才能自發光,陸通是又驚又喜這回可得到寶兒了。
當時的土夫子還算有點職業道德,知道打擾死者安寧是件缺德事兒,所以在打開棺材蓋之前要在棺材一頭點上一根蠟燭,然後要誠心地拜上三拜,一切準備就緒了才能開始打開棺材蓋。
陸通點完蠟燭,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把黑驢蹄子揣在懷裡,一鼓作氣推開了水晶棺材蓋,這蓋一掀開一股子奇異的香味迎面撲來,聞上去讓人有點飄飄欲然的感覺的,陸通有點像吸食□□似的上癮,有那麼一刻甚至想這麼就醉死在這股子味道里,可是那是一般人的意志,作爲陳把子的遠房表弟當然不能和常人比了,陸通甩了自己兩個巴掌,立馬就清醒了,知道此地不宜久留,直接上手奔向女屍脖子上的夜明珠,那顆珠子是用一根金絲拴着的,陸通一看這得費點勁兒了,從包裡拿出傢伙事就開始上手,弄了大概半個多點終於把金絲弄斷了,陸通坐在地上喘了一口氣之後把那夜明珠拿在手裡端詳着,這玩意真是越看越可愛。
正在陸通準備打道回府之際,一陣陰風突然刮過,吹滅了蠟燭,吹得他後脊樑骨涼颼颼的。風颳過,一個活物唰得從他的頭頂飛過,發出詭異的怪叫,陸通有點心沒底,從軍用揹包裡拿出備用的手電一照,好傢伙,剛纔躺在水晶棺材裡的女屍突然坐了起來,更令人的毛骨悚然的是還和自己面對面,就差沒零距離接觸了,剛纔還發白的嘴脣也瞬間紅潤了起來,眼睛也睜得圓圓的,死死地盯着陸通手裡的夜明珠,好像在用眼神抗議指責着對她無禮的外來客。陸通也不是個省油的燈,往地下一看剛纔那個從他頭頂飛過的不明物原來是蝙蝠,這隻蝙蝠在剛纔飛過棺材的時候突然氣絕身亡,然後棺材裡的屍體就坐了起來,這一定借氣詐屍沒跑的了。
民間傳說屍體放在棺材裡在沒蓋上棺材蓋之前是不允許有除活人外的生物從棺材面前路過,否則的話屍體就會把活物的喘得那口氣接過來呼吸產生活過來的假象,一旦產生這種情況屍體就會藉着這口氣抓活人讓活人把吐出的氣息噴在他的臉上,這樣他就用了行動能力,然後把自己的意識換在那個人身上,而這個倒黴的人就像一種媒介似的傳播着那個屍體的思想,時間長了作爲載體的活人就會逐漸地被屍體取代,甚至到了最後連相貌都會變成死者的樣子,最後屍體就會活人,活人就成了死人了。
陸通一看事情不妙馬上屏住呼氣免得被他借了氣,然後從懷裡摸出黑驢蹄子準備下手,那女屍比他還快一步,一把扯住他的胳膊就把嘴對上了,這下陸通可有點吃不消了,雖然被屍體強吻有點恐怖,可現在的前提下是一個美麗的女人,這可就有點把持不住了,尤其嘴上那冰涼涼的感覺還是挺銷魂的,但是如果頂不住這點誘惑喘一口這傢伙可就得要自己的命,可長時間不呼吸也不是辦法,現在就得當機立斷,陸通想好之後抄起黑驢蹄子往那女屍後腦勺一敲,那女屍馬上放開了他,可卻沒有放過他,那女屍不知什麼時候生出兩隻又尖又長的牙齒在他以爲沒事了毫無警戒的情況下狠狠地在他的胳膊上咬了一口。陸通當時只覺得疼得厲害,但身手一點也不含糊,抄起黑驢蹄子“砰砰砰”砸了好幾下,這女屍總算老實地躺回棺材裡去了。
陸通收起夜明珠逃也似的跑出了這個墓室,生怕那個女屍追過來,之後又在古墓裡胡亂地轉悠了幾圈依然沒有找到其他人,陸通有點失望地打算按原路返回,就在這時頭突然開始暈,他想莫非是這古墓長久不通風產生了什麼毒氣,可是沒等他想到辦法解決呢,人已經倒在地上了。據陸通他自己形容當時只是覺得身上軟綿綿的,渾身使不上一點力氣,和中迷藥的感覺差不多,只是意志還算清醒。陸通在地上不知躺了多久,在那段不算長不算短的時間裡他想了很多,如果這次逃出生天以後再也不幹盜墓這樁缺德買賣了。
正在他暗自後悔之際,一個身影突然走近,陸通雖然迷糊,但還是看清楚了來者,這個人不是別人就是慫恿他們盜墓的二黑子,看見熟人陸通是又驚有喜,這下總算得救了,可是他萬萬沒想到他盼來的不是救星而是災星,二黑子不但沒有救他,還趁火打劫地奪走了夜明珠,更驚的是二黑子離開的時候居然是趴在地上像蛇一樣扭來扭去爬着出去的,陸通被他這詭異的動作搞得莫名其妙的,直覺覺得這古墓裡有蹊蹺,而且到處都透着一股子邪氣。現在好不容易得來的夜明珠也被人搶走了,自己也搞成這樣,能不能出去也成了未知數,想到這裡還真有些不甘心,不過漸漸的陸通累了也就睡了。
等到陸通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墓地外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不出來的,也不知道是誰把他帶出墓地的。他回到村裡才發現除了我們家老頭子老喬頭和白蘭以外其他人都沒有回來,原本他們以爲他也失蹤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天他竟然自己回來了,陸通一打聽才知道自己已經昏迷將近半個多月了,不過能活着回來總算是一件高興的事,所以誰都沒有問他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他自己也漸漸地不那麼好奇了。
不過有些事情你漸漸地將它忘記了,但不代表事情會忘記你。陸通在村子裡的三個月中發生了很多奇怪的事,首先女屍在在胳膊上的傷口竟然奇蹟般地復原了,而且一點痕跡都沒有,其次以前身上的疤痕也逐漸地消失了,皮膚變得比以前粗糙了,汗毛也濃密了,之後嗓音開始粗野了,說話聲音大點就有點像野獸的吼聲,最後就連身體的特徵都開始進化了,手指上和腳趾上的關節越來越大,指甲也又長又尖利。
直到有一天,他去村頭的小芳家取東西突然感覺一陣頭昏目脹,接下來自己又像丟掉的那半個多月似的,醒來之後又什麼都不記得了,也不曉得自己做過什麼,只是看見滿地的血肉,還有小芳血肉紛飛的屍首不由一愣,雖然倒過很多鬥,也碰到過糉子血屍什麼的,但他覺得都沒有小芳屍首嚇人,這一定是被什麼野獸撕成這樣的,還有小芳沒閉上的雙眼睜得大大的,那驚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的表情說明她生前一定看到了什麼意想不到的景象,那雙眼睛寫滿了驚慌、害怕還映着一個粗獷的面孔,而那張的臉的主人就是他自己。陸通被自己的相貌嚇了一大跳,雖然他不是貌若潘安的美男子,但也稱得上英俊了,可現在……他不相信自己看到,於是他找了一面鏡子清清楚楚地看見了一張醜陋粗獷的臉,眼睛冒着淺綠色的光,皮膚上夜長出了一層薄薄的毛髮,這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怪物,更令他無法接受的是他的嘴裡臉上手上還有着未乾凅的血跡,那鹹鹹的液體還在他的口腔裡流動着,也說明了一個鐵錚錚的事實,那就是他就是殘忍殺害小芳的兇手。
陸通從小芳家回來後就終日躲在自己房間裡不見任何人,一來怕自己“形化”成怪物的樣子嚇到他人,二來自己可以安靜地想辦法控制一下,再來就是他現在不想吃熟食,就想吃生肉,所以每晚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他就會出去抓一些小動物來充飢。他在那段時間想了很多辦法也沒有制止住“形化”,而且“形化”的速度也越來越快了,他的身軀還是變得又粗又壯,四肢的骨骼也發育得極其神速,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麼,但他真的不想變成怪物,於是他想到了九個人中倖免遇難的另三個,他們一樣去過死人崗漢墓卻沒有“形化”,所以他決定趁他們外出到他們的房間裡找線索,沒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被老喬頭髮現了。
老喬頭講完陸通的故事之後半曬都沒有再說話,只是抽着煙望着窗外好像還沉浸在對往事的追憶中。不過他的一番話並沒有解開我的疑惑,反而增添了更多的不解,這些奇怪的事都和五十年前死人崗漢墓有關,可連貫性也不強,因爲到現在只知道陸通在古墓中的情況,老喬頭在墓外的所見所聞,其他人的狀況卻一無所知,所以很難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我知道陸通的故事並沒有完結。
我等老喬頭抽完那根菸,看他也感傷完了,就不客氣地開口了,“老喬頭,陸通最後是不是變成了人狼,就是我在後山碰到的那個怪物?因爲我爺爺是他的表哥,所以他纔沒有傷害我對嗎?”
老喬頭搖搖頭說,“他到底有沒有形化成人狼我不知道,你在後山碰到的或許是他吧,但他不殺你的原因一定不是你說的那樣,你想如果他當年能控制自己的思想就不會殺死小芳,更不會屠殺那麼多人了。”
“他殺了很多人嗎?他最後怎麼樣了?”我着急地問道。
老喬頭嘆息地講述道,“他告訴我他的狀況後我沒有說給任何人,就連你爺爺我也沒說,直到有一天他終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始一場大屠殺,村子裡的人除了我們三個以外幾乎所有人都未能倖免,那一個月圓的夜晚他一共殺害了村子一百八十幾口人,如果不是我倒在死人堆裡裝死,恐怕我也沒有這麼長的命了,可他就是沒有傷害你爺爺和你奶奶,一開始我也以爲是因爲他們是親屬關係纔會放過陳把子和白蘭,可後來想想應該不是那麼回事,因爲陸通他和我說過他有時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意念,所以我想他不殺你爺爺他們可能和他們進去過死人崗漢墓的墓室裡有關,或許他們在古墓裡遇到了什麼,恰好能控制形化,於是在那場大屠殺中我們算是幸運的了。”
老喬頭說的如果是真的話,那他的猜測就有一定道理了,所以那天我在後山碰到的人狼就很有可能是我的二爺了,那爺爺知不知道這件事呢?難道這世界上真的就沒有辦法剋制“形化”嗎?還有陸通的形化到底是因爲什麼呢?是他聞到那股子特殊的香味,還是被女屍咬了一口的關係,也有可能是他失蹤的那半個多月有人對他做了些什麼這也說不定。
“喬大爺,你那天在古墓外聽到野獸般得吼聲會不會也是他發出來的,還有你拉上的那半截屍體有是誰的呢?應該是你們九個人中的吧?”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那個人拉上來的時候血肉模糊的連男女我都不分不清楚,怎麼知道他是誰呢,至於那吼聲我就更不知道是不是陸通了,畢竟他當時有沒有形化誰也不知道啊。”老喬頭突然停了下來,看了我一眼有點猶豫地說:“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你。”
我鬱悶地直拍腦門生氣地說道:“我靠,我說喬大爺你該說的不該說的不都說了嗎?怎麼現在纔開始僥倖起來了呢?有什麼話你就說吧!你這老頭啊就是磨嘰。”
老喬頭瞪了一眼唧唧歪歪的我用一種小心翼翼地口氣說道:“當年我們九個人中有個叫康子健的和你的小叔長得一模一樣,就連性格都十成十的相似,所以我覺得你最好離他遠一點,那個人很邪氣的。”
老喬頭的話讓我有好氣又好笑,我雖然覺得小叔最近幾年是有點奇怪神秘,但要說他可能是五十年前的盜墓賊之一還真有些難以置信,按照老喬頭所說的,那小叔至少也得六七十歲了,怎麼可能會看上去和我年齡相仿呢,這不是太奇怪了,再說人有相似,怎麼就憑一張臉就說小叔是當年的康子健呢?這不是太胡鬧了嗎?
老喬頭看出我不相信他說的話,於是搖了搖頭語氣很是無奈地說,“也許你現在真的沒辦法接受我說的,可有些事你覺得不思議,但不代表它不能發生,連一個好好的活人都能形化成人狼還有什麼無法接受的呢?”
老喬頭的一番話猶如當頭棒喝,我知道老喬頭說的一定是實話,因爲他沒有必要說謊,只是我在潛意識裡失蹤不想接受而已,我總覺得小叔神秘,但我卻不想當那個揭秘的人。從老喬頭那裡回來後我直接找到了二叔,經過剛纔的那一番懇談我下定了一個決心,那就是繼承祖業在死人身上找到我要知道的答案。
二叔見我面無表情地找他,只是覺得奇怪倒也沒多問什麼,可如果是老頭子他就一定會問,這就是這對父子倆的差距,不過二叔突然從那天的愁眉不展到今天的豁然開朗,我想他一定是有什麼眉目了。二叔這個人是一個心裡藏不住什麼事的人,高興不高興情緒都寫在臉上,所以一看他眉開眼笑的那副賤樣我就知道他一定找到鐵俑的秘密了。於是我也就沒客氣,張口就問,“我說二叔,那些字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二叔笑得更賤了,拍着我的肩膀嘴都有些合不上地說,“你小子還真隨你爺爺,什麼事一猜就中,不瞞你說我還真猜到那八個字的意思了。你那天不是說查資料嘛,我就按照你說的找了幾個專業人士查詢,你猜怎麼着,那八個字是六國時燕國的文字,寫得是相術裡的幾個詞,我也沒記住,於是就找了一個風水先生來破解,沒想到還真被我找到了,按照相術上的說法這是一個風水極好的墓地啊。”
二叔越說越興奮最後拿出了地圖,指着一個比針尖還小的地方解釋說道:“按照相術上的方位來說就是這個地方,我也側面地打聽過了,這個地方叫狼屍福地,據說那裡有一個秦墓,這些年也有不少人打過那個古墓的主意,但都有去無回,我想我要找的東西或許就在裡面,所以我決定帶上幾個人碰碰運氣。”
“我也要去!”話一出口不光二叔愣住了,就連我自己都不相信這話是出自我的嘴裡。
二叔一口拒絕了我,說他不能讓老陳家的根斷送在他手裡,更何況這次不同往常,所以說什麼也不能帶着我冒險,不能對不起爺爺和我老爸,也不想成爲老陳家的罪人。我知道二叔的脾氣倔的很,不使出殺手鐗他是絕對不會妥協的,於是我就告訴他如果他不帶我去我就把他私自和小白臉交易的事告訴爺爺,讓他一輩子都去不了那個狼屍福地。二叔這下傻眼了,直說我是個小滑頭,早知道什麼都不告訴我就天下太平了。不過說來說去二叔總歸答應帶上我了,於是他馬上轉話鋒說也該帶我出去見見世面了,看看老陳家真正的家族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