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放完火馬上就跑了過來,耗子還笑話他說他膽子小,放一把火就嚇成這樣,八戒不知道是狡辯還是怎麼的了,一番正經的說:“我覺得有點奇怪,那個花斑豹好像在瞪着我。”耗子聽完八戒的話哈哈大笑說八戒八成嚇得已經尿褲子了,說完還真的上手要扒八戒的褲子看是不是真的尿溼了,八戒當然不依了,於是兩個人就鬧了起來。
二叔瞪了他們兩個一眼也沒說什麼,轉頭就問虎子。“你對這事有什麼看法?”虎子半曬都沒反應只是盯着花斑豹焚屍的地方,我順着他的視線望去,只見那具屍體還在燃燒着,雖然已經面目全非了但我仍有一種詭異的錯覺,我覺得他在瞪着我們,惡狠狠的那一種,那眼神好像要把我們每個人都記住似的,我被我莫名其妙的感覺嚇了一大跳,我使勁地揉眼睛想看清楚一些,可是當我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那具屍體已經燒盡了,上面的火已經熄滅了,我鬆了一口氣,這一切總算是告一段落了,不過虎子的一聲嘆息馬上就把這份寄望打回了原形,我問虎子,怎麼了?
他深沉的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麼,只是把臉轉向了二叔給二叔使了一個眼色,二叔會意地點了點頭跟他去另一邊了,我不知道虎子有什麼重要的事要單獨告訴二叔不能跟我們講,但我曉得我們這裡有內奸了,要不虎子不會只和二叔商量的。其實從剛纔發現屍蟲的時候我就懷疑我們這裡出了內鬼,一開始我很明確地以爲這個人就是花斑豹,可是當在八戒身上發現肉食蟲的時候我就覺得不對勁了,藍月說的很清楚屍蟲是屍體繁殖起來的一種寄生蟲,靠屍體提供營養和生存的條件,土話來說就是野生野長的,可是肉食蟲不是,它是人工飼養的,就是說這些肉食蟲是有人帶過來的,故意放在八戒的身上的,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這不是在暴漏自己的行蹤嗎?我總覺得這事實在不簡單,以我現在的大腦內存似乎好像沒辦法推論什麼,於是我想到了藍月,這裡除了二叔和虎子以外就屬她見多識廣了。我趁着八戒和耗子他們大鬧之際偷偷地靠了過去,因爲我實在不想八戒那個沒腦子的笨蛋拿我們開玩笑,弄得我不好意思藍月也尷尬。藍月一身黑衣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彷彿要和黑夜化爲一體似的,有時我真的不太確定她是不是真的存在過,她就像一陣風無聲無息,只有認真地感覺它才存在。
我剛走近藍月就聽見她說:“在這裡的八個人當中一定有一個內鬼,你自己小心一點吧。”
八個人?我仔細地數了數,二叔、八戒、曾叔、虎子、耗子、我還有藍月,明明是七個人啊,因爲第八個人花斑豹已經死了啊,怎麼藍月還把他算在內啊,我有些不解死問藍月,不是七個人嗎?怎麼是八個呢?藍月又說了一遍,是八個,一定是八個。
“那第八個人是誰啊?”我想大概是在客棧裡其他的土夫子吧,只是具體是誰,真的很難猜測。
藍月欲言又止接着憂鬱了半曬說了一句,“記住,誰都有可能是內鬼。”
我茫然地望着她,我知道她一定有什麼隱瞞,不過若是她真的有什麼目的,也不會在白狼襲擊我們的時候出手相救了,可是我又實在想不明白像她這麼個如花似玉的大美人怎麼會選擇盜墓呢,而且以她的身手來看二叔說起碼也得幾十年的道行,不過以她的年紀來看,這又是講不通的。
虎子不知和二叔說了什麼,說了很久纔回來,我們再荒地上搭了一個簡易的帳篷,帳篷四周都點着火把,一來是爲了方便,二來是爲了防禦白狼的襲擊。我們之中只有藍月一個女人,所以沒辦法只能和我們這羣大男人湊合一宿了,她也沒什麼意見,反正大家都是來倒斗的,只能隨遇而安了,不能計較那麼多了,雖然在這麼個不太平的野外露宿有點擔驚受怕,不過折騰了一整天,早就累得腰痠背痛了,哪裡還管得了那麼多,所以我倒地就睡着了,至於其他人我想也是吧。
清早,我剛剛有點清醒,眼睛還沒睜開就聽見有白狼的叫聲,我嚇得一下子就竄了起來,抄起傢伙就要往外衝,幸好八戒把我拉了回來,叫我仔細聽聽,我鎮定了一會兒再聽這聲音,雖然是狼的聲音,但絕不是白狼的聲音,不過這聲音還真的挺耳熟的,有點像……狼人?沒錯,這犀利的吼聲就是狼人發出來的,我在後山的樹林中聽過,一想到這附近有渾身是毛綠眼睛的怪物,我就渾身發抖,連頭髮都豎起來了。八戒也算是有點見識的人馬上就辨別出這聲音不是白狼的,冷靜地問二叔,“我說二爺你見多識廣,這是什麼玩意啊?”
“狼人!”我話音剛落,幾個人都不約而同把目光轉向我疑惑地盯着我,我嘆了一口氣解釋道:“這聲音是狼人發出來的,因爲它有一半狼的特徵,有一半人的特徵,所以聲音上和狼有些相似,但仔細一聽要比真正狼的叫聲更高亢更粗暴,而且它的攻擊力要比一個狼羣還要兇殘恐怖,這些可都是我親眼所見的。”
耗子聽完我說的話有些懷疑地問道:“你該不會是外國的科幻大片看多了產生幻覺了吧?”
我正要拿話反駁耗子之際又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我嚇得躲在二叔的後面心驚膽戰,曾叔看了二叔一眼一馬當先地衝了出去,我還來不及阻止他就已經不見蹤影了,我看着二叔,他依舊默不作聲,只是望着門口發呆,我正要問他下一步該怎麼辦之際,外面突然傳來一聲悽慘的尖叫聲,而這聲音恰好是曾叔的,二叔和曾叔是十幾年的交情了,一聽到叫聲抄起一杆□□就要出去,我知道曾叔八成是凶多吉少了,尤其是在我聽到狼人的叫聲後,我就有一種預感我們幾個人很難活着出去,更別提曾叔是單槍匹馬連個傢伙事都沒帶,雖然曾叔的不幸我也很難過,但就是因爲這樣,我絕不能再讓二叔冒險了,所以我就拉住了二叔,二叔瞪了我一眼,彷彿是在警告我放手,但我也用眼神堅定地告訴他我不能放手,我們倆就這樣僵持了好久,直到外面又傳來一聲人狼的吼聲,二叔嘆了一口氣囑咐虎子,“替我好好照顧陳鬆,他是我們陳家的根兒,要是他有什麼閃失我真沒臉去見祖宗了。”虎子點了點頭,把我扯到一邊。二叔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裡含着許多我不懂的東西,最近二叔突然情商高了起來,他那深沉的樣子讓我鼻子一酸差點哭出來,不過有一點我們爺倆還是挺像的,就是祖傳的驢脾氣,一旦倔強起來幾匹馬都不好使,我衝二叔的背影喊道:“如果你一定要去,就帶我一起去,我只有在二叔身邊才安全。”
二叔聽到我的話後停頓了片刻說了一句話,那聲音很輕,有點像在自言自語,不過我們還是聽到了,“我一定要找到救她的辦法,這是我答應他的。”
二叔說完就走了,背影很快的消失在門口了,我問虎子,“二叔說的她是誰啊?”虎子瞪了我一眼罵我,“靠,你小子不知道的事我怎麼會知道,我認識二爺才幾天啊?”
我拍着頭暗罵自己真他媽的笨,居然問起虎子了。耗子在那邊抽完最後一口煙,吐了一個大大的菸圈,突然神秘地說道:“二爺的事我多少是知道點的,不過也都是聽說,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二爺十多年前有個老相好,那個女人是有丈夫的,還帶着一個孩子,二爺對她可死心眼了,不過那女人對二爺總是若近若離,也不知道打什麼主意。”
“那後來呢?”我還真不知道二叔也有過情感糾結的過去,所以對這個話題格外的感興趣。
“後來也不知道那個女人怎麼的了,突然間就消失了,二爺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二爺這些年之所以拼命的倒鬥就是爲了找那個女人,但依我看八成是沒什麼希望了。”耗子說完還搖着頭嘆息,不知道是惋惜那個女人的死還是在可憐二叔的一片癡情,總之他那表情還是挺傷感的。
正在我還想在接着問的時候,狼人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不同的事,這次聲音離我們很近,那震耳欲聾的聲音分明是在警告我們那個傢伙就在附近,我們幾個大男人面面相覷臉色煞白地看着彼此,都希望奇蹟會出現在對方,當然這些人中最害怕的大概就是我了,因爲只有我見過狼人的殺傷力,尤其是在想到後山樹林裡的人間悲劇,那更是讓我心驚膽戰,恨不得把心吐出來。虎子站在我的右側見我腦門直冒汗平靜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別緊張,我答應過二爺會好好照顧你的,就一定不會讓你有事。
虎子的話雖然在脆弱的神經上起到了一些安慰作用,但說句心裡話虎子這個人怎麼說也是小白臉派過來的人,我不知道二叔爲什麼那麼信任,但至少在我這裡他是不值得信任的,我禮貌性衝他點了點頭,就把頭轉向一直能沒有開口說話的藍月,只見她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不過看她那表情想必是遇到什麼想不通的事了,我輕輕地開口問她,“藍月,你怎麼看?”
藍月正要回答我之際,一聲不同於前幾次狼人的叫聲突然響起,不過並不嚇人,反而有些悲愴,那聲音彷彿真的有些耳熟,只是我實在不記得是什麼時候聽過了,不過最出乎我意料之外的是藍月,她聽到叫聲後立馬就衝了出去,她臨走時那驚慌的模樣是我在藍月臉上從來都沒有看見過的。我知道外面一定發生什麼事了,要不他們幾個有理智的人不會都不顧安全地衝出去,而這事一定和人狼有關,想到這裡我又聯想到老喬頭的一番話,我記得他說過人狼一定是和我們家有什麼密切的關係,很有可能是老頭子的表弟陸通,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我也理由去冒險,於是我跟着藍月就要衝出去,卻被一直在我身邊的虎子拉了回來,他有些不高興地說道:“人家的事你跟着湊什麼熱鬧啊?”
我想跟他解釋我要出去的理由,沒想到我一轉頭就看到一個黑影在帳篷外,看他那身形有些眼熟,但現在實在不是研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於是下一秒我就大吼,有人。大家一聽我突如其來的喊聲條件發射的馬上把頭轉了過來,不過就在那電火花瞬間我眼前突然一黑,等回神的時候身邊的耗子突然不見了,我和虎子還有八戒都不明所以地面面相覷,那一剎那太迅速了,我們都沒看清楚剛纔到底發生了什麼,只知道眨眼間身邊突然少了一個人,意識到這個,我們三個馬上衝出去找耗子,但由於怕走散了,所以只在附近轉了兩圈,其實我們三個心裡都清楚,在這鬼地方要找一個人根本就是大海撈針,於是找了一會兒便算了。
我有些泄氣地坐在地上懶得動彈,心裡感嘆身邊的人一個個地離去,現在只剩下虎子和八戒了,雖然我知道他們在道上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但不曉得怎麼我心裡就是覺得不踏實,虎子那個人本來就是小白臉派過來的臥底,說不定什麼時候就窩裡反了,整個就是一個不□□,如果二叔在這裡或許還能壓制一下,還有那個死八戒,就是一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主兒,如果遇到麻煩逃命跑得比誰都快,至於我,我想可能是最沒用的一個了吧,整個就是一個拖油瓶,我們三個這樣奇怪的組合別說去盜狼屍福地了,能不能活着出去就已經是一個問題了。
虎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我身後拍了我肩膀一下,嚇了我一大跳,我想我哆嗦的樣子一定很滑稽,虎子咧嘴哈哈笑了半天,直到看出我真的鬧脾氣了才停止,“我說陳少爺是不是後悔來這一趟了。”
虎子話裡的譏諷讓我很不舒服,我知道他和八戒都以爲我是一個養尊處優的大少爺,就應該躲在二叔的庇佑下過着滋潤的小日子,不過事實上我就是那樣吧,可是當別人掀開這醜陋的傷疤時我還是會覺得痛和難堪,我把臉拉了下來語氣不是很好地問他,“我們下步該怎麼辦?坐在這裡死等還是繼續找狼屍福地。”
虎子聽完我的話不但沒有生氣,反而握着我的手說道:“我還以爲你會問我是坐在這裡死等還是回去呢?沒想到你還挺有膽量的,我想我是小看你了。”
虎子的手冰涼涼,不過此時被他的手握着我卻倍感溫暖。最後經過我們三個人的商量,最後決定繼續找狼屍福地,如果二叔他們活着的也不會回到這個地方找我們的,與其坐在這裡坐以待斃,還不如去碰碰運氣,說不定真的會有什麼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八戒那個人不但是個白癡而且還是一個路癡,一路上不斷地鬧笑話,幸好還是那片荒地,不至於把他弄丟了。我們走了很久,還是那片荒地,只是草長了,比人的身高還高,而且還密了,所以對我們的行程也造成了一定的影響,我們這一天也不知道走了多遠,只知道還沒走出荒地。天黑了,我們三個坐在草叢中開始研究到底該怎麼出去,這樣下去實在不是一個辦法,乾糧帶着影響腳力,不帶着又怕中途斷糧,而且如果再走不出去我們三個早晚都會成爲白狼或者狼人爪下的獵物。現在除了實際問題要解決,還有精神難題,白狼的叫聲像奪命咒似的追着我們,這一路上到處都能聽到,我甚至一度懷疑那白狼就是在跟蹤我們,可是又看不到它們的身影,這種被無形監視的感覺實在太可怕了,再這樣下去我一定會瘋掉的,所以明天白天我們一定要走出去,於是乎,我們做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就是模仿西楚霸王破釜沉舟,只留下明天一天的口糧,所有的工具也都扔掉了,只留下了兩件能防身的武器。如果明天我們還是出不去就必死無疑了,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之中的辦法了。正在我們三個暗自神傷之際,草叢的深處突然傳出了幾句耳語,那聲音還頗爲耳熟,我們三個不約而同地看了彼此一眼,是他們?我們用口型一致地說道。在這裡遇上他們不知道是冤家路窄還是他鄉遇故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