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月面無表情地說道:“你不覺得奇怪嗎?虎子是僱主派來監視你二叔他們的, 可是你二叔卻把你交給了他。”
我覺得這有什麼不對啊,二叔器重虎子的事大家都曉得啊,這其中有什麼值得推敲懷疑的呢, 再加上虎子這一路上對我還算照顧, 要不是他我們恐怕都走不出荒地, 這個八戒是知道的。
藍月見我還是不信接着說道:“你信任你二叔, 你二叔離開了你, 然後你又依賴虎子,但是虎子也走了。你二叔和虎子都有自己的目的,他們互相合作互相利用把不相干的人都擺脫掉了, 他們脫身是爲了完成自己不可告人的使命。”
藍月的話簡直就是一道晴天霹靂,我是不想相信, 但是昔日分別的景象歷歷在目, 那些看上去不得已的分離原來都是他們爲了獨自行動而做的特殊安排, 至於我就是被他們擺來擺去的棋子。
我還記得二叔說什麼都不肯帶上我匆匆地將我託付給虎子的場景,還有虎子在機關開啓時沒有跟我和八戒一起離開時最後的那一絲微笑, 當時我還爲他擔心,現在想來是我想太多了,那笑不是在安慰我們,是因爲終於擺脫我們而興奮。至於二叔我是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日子以來我一直爲他擔心一直相信他會找到我, 然後安全地把我帶回家, 可是最後我只是他設下圈套裡的一顆棋子。
八戒見我的樣子實在很不妥開口勸道:“小陳, 你也不用多想, 或許事情不是我們說的那樣也說不行, 這都是我和藍月的猜測不一定真是這麼回事。”
我勉強衝八戒一笑算是安慰了,道:“我沒事, 現在我只想找到二叔,當面跟他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一天我們沒有什麼發展,三個人都沒有出去探路,藍月是傷得太嚴重了,一時半刻都不易做太劇烈的運動,而我又發高燒,燒停了又接着燒,所以整個人都處於一種渾沌狀態,根本就沒有多餘的體力去想什麼或者做什麼。至於八戒必須照顧我們這兩個傷患,所以也沒有出去,一整天就這麼守着。
熬到了晚上,我們簡單地吃了點東西之後就睡下了,但是因爲昨晚的事,所以我們三個人都半睡半醒着,可是八戒沒堅持多久就被周公俘虜了,那呼嚕聲比雨天的雷聲都大,讓你想睡都睡不着,最後乾脆就不睡了。於是我勉強地撐起身子靠在牆上吧嗒吧嗒地抽着煙,在煙霧繚繞中我又想到了二叔和虎子,我始終不敢相信他們一直都在騙我,甚至還把我當成了累贅急於擺脫。尼古丁的癮讓我瞬間清醒了不少,整個人好像也精神多了。
睡不着的不只我一個人還有藍月,她坐在我身邊半眯着眼睛倚坐在牆角一動不動的,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如果不是她那淺淺的呼吸聲還真難感覺得到她的存在。我掐滅了煙,覺得這個機會不錯,想和她好好談談,雖然不是個燈光美氣氛佳的地方,但和美女聊天怎麼說也是一件美事,當然我們不是談情說愛,所以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了。我假意地咳嗽了幾聲,道:“藍月我想和你談點事,不知道你……”
我這邊話還沒有說完,藍月突然猛地睜開眼睛,一個翻身來到我身邊還沒等我反應歸來就把我的嘴堵上了,我“嗚嗚”不明所以地叫了個不停,之後藍月吐氣如蘭地在我耳邊輕聲地呢喃道:“噓!不要吵,有人。”
我的心臟頓時狂跳了好幾下,不知道是因爲有人來了還是因爲藍月的靠近。我使勁地屏住呼吸生怕打草驚蛇,果然有腳步逼近,我悄悄睜開眼睛,只見一個兩米多高的黑影走了進來,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注意我們的一舉一動,經過觀察發現我們沒有什麼特別的舉動後就開始大肆地搜我們的行李,雖然我看不清楚,但是根據響徹在耳邊的唏噓聲還是能略微感覺到他的一舉一動。
我不知道他到底要找什麼,只知道翻了好半天都沒有找到他想要的東西,這和昨晚的情況差不多。最後他放棄了尋找,乾脆把注意力轉移到了我們身上,在我和八戒身上簡單地拍了拍,然後就輪到了藍月,在藍月身上翻了一會兒然後就起身走了,臨走前扯着一隻狼腿,將那個肥碩的狼屍輕而易舉地拖了走了,耳邊依稀地還能聽到屍體和地面摩擦粗獷的噪音。
那聲音越來越遠,最後幾乎聽不到了,藍月放開了堵在我嘴上的手,突然站起來輕輕地說了一句,“我去追。”
我一把扯住了她的褲腳道:“我跟你一起去。”
藍月有些猶豫地盯着我思量着,我怕那個人影走遠,急了,道:“你放心我能照顧自己。”
可能是我眼中的堅持感染了她,最後她終於點頭了。事不宜遲,於是我和藍月也沒叫醒八戒就這麼急衝衝地追了出去。幸好墓室裡的隔音都不是很好,一出墓門就聽見那個人影的動靜了。
我和藍月追了上去,在他不易發現的位置一直觀察着他,然後跟蹤他,最後他進了一個墓室裡,把狼屍扔進了一個金絲楠木棺中,然後蓋上棺蓋就離開了。我和藍月本來打算繼續追蹤看看他到底是什麼人,可就在這時詭異的事情發生了,金絲楠木棺中傳來“咔嚓咔擦”的聲音,聲音不是很大,斷斷續續的,棺槨還有小幅度的震動,雖然不是很有規律,但是可以確定一點的是棺槨裡面有活物,這個瞠目結舌的結論讓我有些措手不及,如果不是有藍月這麼個高手在身邊我恐怕早就暈過去了,雖然前面遇到過玉棺,幾乎也發生過類似的舉動,但是那是在我們眼前發生的沒有任何遐想的空間,而這次那個小空間裡的一切都讓人情不自禁地胡思亂想,然而在天馬行空的想象中裡面總會被定義爲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比如迷信裡一些抽象的事物,尤其像我這種做了很多虧心事的人更是膽戰心驚,最後乾脆窩在藍月的背後不敢上前。
相對我這個大老爺們的膽怯,藍月倒是巾幗不讓鬚眉了,那個黑影走後她就一馬當先直接湊到那個金絲楠木棺旁邊,耳朵貼着棺材板傾聽裡面的動靜。棺槨依然震動着使我不敢上前,只能在藍月的背後鬼鬼祟祟地觀察着。
這個墓室要比其他的墓室寬敞的多,墓室的底端是黃金雕刻得二龍戲珠,手工很是細緻,惟妙惟肖的,隨着空氣中的氣流的流動,金龍的鬍鬚還會微微顫動着,恍若飛龍在天的神蹟,金龍的眼睛是碧綠色的玉石和琥珀色的琉璃製成的,眼珠以一根金絲爲軸隨着空氣的亂流就會轉動,乍看上去還真的會被工匠巧奪天工的手藝給欺騙了。牆壁都是鍍金的,雕刻着各種花紋圖案,整個空間金燦燦的恍若置身於金碧輝煌的宮殿裡。
金絲楠木棺旁邊聳立着一個兩米多高的玉人,是用上好的白玉石製成的,那白色泛着牛奶般的光暈更是讓人捨不得移開眼睛,比起奪目的金器它倒顯得很不起眼了,要不是我這個對玉有幾分研究的愛好者會關注,其他的盜徒尤其是像八戒那種滿眼都是金元寶的貨色恐怕壓根就不會把注意力放在它身上,也正因爲如此它纔會保存的如此完成,就連那厚厚的灰塵都無法掩蓋它逼人的氣質和暖暖的光澤。
我帶着幾分敬畏的心理將對金絲楠木棺中的恐懼暫時拋到一邊,把玉像上面的灰塵以及蜘蛛網都仔細地清理了一邊,讓它原本的模樣活靈活現地展現在我們的面前,可是它的模樣怎麼這麼像一個人呢?好像在哪裡見過,但是一時之間又想不起來了,所以我就問藍月,看她有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