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鹽丁圍堵的這樣一個小插曲,當衆人回到萊州衛時,已是正午時分。
留下了張貴,南宮雲,龍天陽給這些人登記造冊,凌雲卻是帶着自己的四個隨從跟班,在董千戶的強力邀請下,前往千戶府赴宴。
衆人酒足飯飽後,撤去桌上的殘羹剩飯,董千戶這纔開門見山道:“大人,這人員選拔的事……”
凌雲抿了一口熱茶,笑了笑道:“我一向說話算數,這是兩千兩匯票。不過,今後還有事要麻煩董千戶了!”
董千戶接過匯票,滿臉堆笑,眼睛都眯成一條縫兒,只是緊緊的盯着匯票點頭道:“好說好說,大人有何事只管講來就是。”
凌雲環顧四周一眼,對着董千戶道:“回到京城之後,我便向皇上討要鹽引,之後派人用五錢銀每石收購,至於收購的問題,那就有勞董千戶了,你想怎麼收購?只要不對這些軍戶過於苛刻就是,哪怕一石鹽你只賺一錢銀,若每年收購個百萬擔,你說說,會是什麼概念呢!”
董千戶能夠安安穩穩坐在這個位置上,也絕非傻子,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利益,有凌雲的鹽引在,就沒有倒賣私鹽一說了,這每年的利潤比起自己搜刮這些軍戶,那強出不是一星半點兒。
只是暗自沉思片刻,董千戶毫不猶豫的點點頭道:“大人只管放心,大人給出的價格也算是公道,下官保證,周圍幾個千戶所在海鹽都運到這裡來,只是不知大人多長時間來收購一次。”
凌雲雙眼微眯,盤算片刻後,凌雲才說道:“此去京城路途遙遠,來回一折騰少說也得一個月左右,我們就像時間暫定在兩個月,每兩個月,我便派人前來收購一次,而這兩個月中你有多少我便收多少。”
董千戶聽完後站起身,對着凌雲道:“既然大人如此看的起下官,下官一定將此事辦妥……”
話音剛落,從門外“噔噔蹬”跑進一個家丁,來到凌雲和董千戶面前,但卻跪倒在地抱拳道:“大人,門外張大才子已經統計完人數,給大人送來了花名冊。”
凌雲聽完後,和董千戶對視一眼道:“即如此,那我們便出去看看吧!”
當凌雲走出千戶府時,張貴南宮雲等人已經等候在府外,看着走出來的凌雲,連忙上前道:“大人,登記造冊之事已經妥當。”
凌雲向着周圍掃視一圈,露出一絲苦笑道:“讓他們好好準備一下,我們明日回京!”
“是……”
盛京(瀋陽)
自從愛新覺羅努爾哈赤從遼陽遷都到盛京,如今的盛京已經是後金最繁華的都城,街道之上店鋪林立,身穿滿洲服飾的男男女女絡繹不絕。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白劍飛卻是出現在了盛京街道之上。
此時的白劍飛,身着八旗服飾,牽着一匹矯健的遼東戰馬,來到了一座府邸前。
只見眼前的府邸建築氣勢宏偉,四扇鑲着銅釘的紅漆大門緊緊關閉,青石臺階下,兩旁擺放着一對,威風凜凜的大石獅子,上馬石拴馬樁打掃了非常乾淨,兩個八旗士兵腰掛彎刀,筆直地站立在大門左右。大門之上懸掛一塊牌匾,上面寫着彎彎曲曲的滿文。
不過,白劍飛對於這塊牌匾卻是再熟悉不過,嘴裡喃喃嘀咕道:“國師府……”
兩個站崗的八旗士兵,見有人走上臺階,連忙上前擡手,用滿洲語嘰裡咕嚕的說道:“此乃國師府,閒雜人等不得靠近。”(我不會滿文,就算會說,打上去,可能也會有人不認識,所以以後全用漢語代替。)
白劍飛伸手入懷,拿出一塊兒刻滿了滿文的金牌,高高舉起道:“我乃國師弟子,速速帶我去見師傅。”
看了白劍飛手中的金牌,兩個八旗士兵站直身形,左右手一拍衣袖,向前邁左腿,左手扶膝,右手下垂,右腿半跪道:“喳”
沒有受到一絲阻攔,白劍飛被一個八旗士兵帶領,穿過長廊,走過花園來到了中院的中堂門口。
看來白劍飛對此處也是輕車熟路,走到中堂門口停住腳步,將手中的金牌遞交給了守候在門口的一個僕人。
僕人雙手接過金牌,彎着腰恭恭敬敬地捧着金牌進了中堂之中。
片刻後,只聽中堂內傳出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白劍飛便解去腰間的佩劍,恭恭敬敬的走了進去。
進了中堂,白劍飛沒有四下觀望,只是向着右側的一個小門走去。
小屋並不大,沒有多餘的陳設,因爲牆壁上沒有開窗戶,屋中光線顯得有些暗淡。
只見小黑屋中,靠牆擺放着一張紫檀木牀榻,牀榻上盤膝坐着一個鬚髮皆白,面容消瘦,穿着一身很樸素的儒袍的老者,雙目緊閉,呼吸均勻,雙手搭在腿上,手掌中凝聚着兩個冰球,整個屋中一片冰冷。
白劍飛沒有擡頭,只是彎腰低頭恭恭敬敬地來到牀榻之前,雙膝跪倒在地,磕了三個響頭道:“弟子拜見師傅。”
這時,老者緩緩睜開眼睛,語氣中沒有一絲感情,一副不喜,不嗔,不怒的表情,很平靜的問道:“此次前來所爲何事?離你送糧食和白銀的時間還有些時日,怎麼現在就來了?”
白劍飛連頭都沒敢擡,有些緊張的說道:“師……師傳,弟子在關內的各鏢局已經關閉……”
“什麼?”
聽到這老者雙目睜圓睜,面色陰冷,厲聲道:“廢物,要不是看你還有利用的價值,本座豈會收你爲徒?”
“師傅恕罪,師傅恕罪,弟子之所以關閉各處鏢局,店鋪,那都是迫不得已,還望師傅再給弟子一次機會。”白劍飛對着老者連連磕頭道。
老者擡手指着白劍飛,嘴脣氣得發抖道:“關內的各處生意,是支持大汗爭奪天下的根本,若是沒有先汗和大汗支持,豈有你的今天,今日若是說不出個其所以然,你也就沒有再留下去的必要,就讓你的大師兄圖苛多接替你的一切吧!”(先汗指努爾哈赤,大汗指皇太極)
“師傅開恩,師傅開恩,請容弟子細稟……”
……
白劍飛將從爭奪追命劍譜,一直到皇莊回京城的路上自己和凌雲交手的一切,對着老者一字不落的講了一遍。
可是,老者聽完了白劍飛的話,卻是雙目微眯陷入了沉思之中。
好半天,老者才喃喃自語道:“不可能,想我崑崙老祖雖然敗在了少林和武當手中,但以你的實力,若論起單打獨鬥,整個中原武林就連少林智善大師,武當紫虛道長也未必能敵得住你的玄冰真氣,而你又怎麼可能敗給一個剛出道的人手中?”
緊接着,老者,不,崑崙老祖面色一變道:“若不是二十年前你爹在山谷中救了本座一命,本座又豈會收你爲徒?本座的崑崙玄冰掌足夠你稱霸武林,可你偏要去搶狗屁的追命劍譜,如今壞了大汗大事,還留你何用?”
說完後,崑崙老祖手中真氣凝聚,漸漸的出現了一層寒霜,目光陰冷的盯着白劍飛。
白劍飛卻是嚇得渾身發抖,連忙磕頭道:“師傅開恩,請師傅再給弟子一個機會,非是弟子無能,而是那凌雲不知遇到了什麼奇遇?短短的數月中竟然練就一身至剛至陽功力,而且還學會了少林七十絕技,如今他已是天啓皇帝身旁的紅人,爲了大汗的宏圖霸業,弟子未敢動用多餘的人力,此次前來,只是想請師傅安排人除掉凌雲,只要凌雲一死,關內的一切生意就可以恢復正常,就算天氣皇帝追查,也不會查到弟子頭上……”
聽完了白劍飛的話,崑崙老祖漸漸的收斂真氣,瞬間又恢復了寧靜道:“既如此,本座便再給你一次機會,就讓你的大師兄圖苛多陪你一同前往關內解決凌雲。”
“多謝師傅開恩……”
崑崙老祖這才下牀,緩緩地站起身來道:“大汗已經攻下朝鮮,而嶽啓鸞向大汗進言說:如今袁崇煥正在錦州實施“恢復之計”,即“以遼人守遼土,以遼土養遼人”。他修城屯田,以屯養戰,以“守爲正著,戰爲奇著”,正在考慮如何防禦八旗軍進軍明朝。”
頓了頓,崑崙老祖即續道:“如今大汗訓練五萬精騎,在嶽啓鸞奏稟之下正準備兵發錦州,寧遠,你此次回去之後,大量囤積糧草以備大汗出兵所需,若是壞了大汗大業,小心本座滅你滿門。”
“是,是是……”
白劍飛跪在地上連連點頭稱是,轉瞬間突然卻是想起一件事,於是連忙對着崑崙老祖道:“對了師傅,凌雲做出一個飛天神物,可以載人在天上飛行,天啓皇帝開心之餘加封凌雲爲飛鷹衛都指揮使,如今,凌雲正在全國各地挑選士卒組建能夠飛在天上的軍隊。”
崑崙老祖聽完後,一把揪住白劍飛的衣領道:“如今大汗正準備兵發寧錦,天啓狗皇帝居然組建了一支這樣的隊伍,此飛天之物長什麼樣?”
白劍飛有些膽怯道:“師……師傅,聽當日目睹凌雲飛天之人說,此物類似於墨家的飛鳶,飛行高達數百丈,而自從試飛後,天啓皇帝就封鎖了一切消息。”
崑崙老祖聽完後,沉思良久道:“此事不得告訴任何人,你速帶圖苛多先去關內刺殺凌雲,順便將飛天之物的製作方式弄到手。若大汗攻打寧錦順利,將會派人傳信於你,即刻出發不得有誤。”
“是,師傅。”
等白劍飛退出後,崑崙老祖望着天花板,陷入了沉思道:“諸子百家已經消失幾千年,爲何墨家機關術中的飛鳶製造之術,會落到一個盜墓賊的手中,難道是從地下挖出來不成?不行,必須得速速稟明大汗,免得夜長夢多壞了大汗大事!”
說到這兒,崑崙老祖便走出小黑屋道:“備轎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