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朋滿座,衆人相互間談論着,這些人雖說都是京城中大大小小的藥鋪掌櫃,但認識凌雲之人卻是隻有曹家父子二人。
趴在櫃檯上撥打算盤的醉仙居掌櫃,看到凌雲走了進來,連忙放下手中活計迎上前道:“哎呦,這不是凌公子嗎?您快樓上請!”
跟在一旁的張貴,看到掌櫃對凌雲的熱情勁心道;“看來這少年公子也是常來醉仙居,不然的話醉仙居已經包了出去怎麼還會請人上樓?”
凌雲對着掌櫃的點頭和顏悅色一笑道:“有勞掌櫃,佛跳牆,二十年陳釀女兒紅,好酒好肉多上點兒,我這肚子早已經咕咕直叫了。”
掌櫃一個勁兒點頭道:“公子您樓上雅間請!好酒好肉,馬上就來。”
很快,凌雲就被帶進了二樓一個雅間中,緊接着,店小二就端上來豐盛的酒食,大大小小的碗碟擺滿了一大桌。
孫耀祖作爲凌雲的跟班,也不能沒有了尊卑之分,和凌雲同桌而食,見酒菜已經擺上,孫耀祖憨憨一笑道:“公子!小人先出去看看,公子有事喊小人便是。”
凌雲點了點頭,等孫耀祖退出之後,就和張貴,龍天陽開始推杯換盞,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三人都吃飽喝足時,凌雲便對着張貴一抱拳道:“我便是皇上新加封的飛鷹衛都指揮使凌雲,今日觀落弟兄也算是正直之人,如果有興趣,就暫時先在都指揮使衙門擔任文書一職,好歹也算是一個從六品文官,如果等到開科舉時,落弟兄可以繼續參加秋闈,不知意下如何?”
“嗡”
聽到凌雲的話,張貴腦袋裡面就是嗡的一聲,瞬間就有種窒息的感覺。倒黴了大半輩子,連個科舉考場的邊都沒登上,十年寒窗苦讀,爲的就是金榜題名謀一個官職好光宗耀祖。
可如今,凌雲一開口就給出了一個從六品文官,要知道金榜題明何等艱難,從全國數萬舉子中每三年也就選那幾十個,就算考中進士,運氣好點兒,也就安排一個七品知縣。可如今,倒黴了這麼多年,猛然間,天上掉下一塊巨大的餡餅砸到了自己。這讓張貴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沉思好半天,張貴才恭恭敬敬對着凌雲施了一禮道:“學生(有功名在身在官員面前自稱學生)有眼無珠,不知大人就是新任飛鷹衛都指揮使,失禮之處,還望大人莫怪!”
雖說明朝文尊武卑,那也得看是誰,如今凌雲可是皇上專程另設一衛,第一任都指揮使,而且還只聽從皇上指揮,可謂是空前絕後,說起來,和錦衣衛一樣,同屬於天子親軍。只不過錦衣衛負責緝拿審問,而飛鷹衛負責的是疆場徵殺。說白了,也屬於天子親軍。
只是沉思一盞茶功夫,張貴就很爽快的答應凌雲道:“承蒙大人看得起學生,學生定當盡心盡力當差,不負大人厚望。”
書寫用的官員有了,凌雲便開始謀劃起士兵的問題。
輕輕地抿了一口茶,凌雲再次坐在椅子上,看了看一旁的龍天陽,再看了看張貴道:“不知落弟兄是山東哪裡人?早就聽聞自古山東多良將,我想從山東各衛所選兵員,你看可行否?”
張貴聽完後,點了點頭道:“學生乃是山東登州人,雖說自古山東多良將,但如今各衛所的軍戶也都充當成了各千戶百戶的奴僕,基本已經沒有什麼戰力,而且一日三餐都成了問題,根本頂不得大用,不如還是從各營中或者是各級官員的家丁中挑選出一些來。”
身旁的龍天陽也是連連點頭道:“就是就是,五城兵馬司就有數萬將士,恩公不從五城兵馬司中挑選,何必要捨近求遠呢!”
凌雲卻是雙目微眯,搖頭嘆息一聲道;“唉!非是我不想在五城兵馬司中挑選,而是我所挑選的那是忠於皇上的一支軍隊,各級官軍雖說不缺乏精兵強將,但大部分都是滿朝文武的人,若選中了他們,皇上沒用,保不準先讓滿朝文武給用了。而從外地選出來軍戶,大部分都是一些被生活所逼之人,而且挑選的時候,只挑十八到二十歲之間的青壯,到時候我們在嚴加訓練,將其訓練成一支忠於皇上的軍隊。”
這時,兩人同時點點頭道:“大人(恩公)所言甚是。”
凌雲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上,站起身來道:“你們兩個都準備一下,明日我便帶着凌壯,凌志,錢堆山,錢百萬,南宮雲幾人,我們快馬加鞭,星夜趕往山東,速速選出一千二百兵員來!”
“是……”
大堂中,前來道賀的賓客已經吃喝完畢,在花百合等人的帶領下來到了張記綢緞莊。
在這些藥鋪掌櫃,還有來來往往的行人注視下,花百合令人摘下了張記綢緞莊的牌匾,將已經裝裱好,上面刻着三個金字“濟民堂”的牌匾掛了上去。兩旁的木柱子上,也懸掛上了裝裱好的一副對聯,只見上聯是:但願世間人無病。下聯爲:何愁架上藥生灰。
“啪啪啪……”
一聲聲的爆竹聲在街道之上響起,爆竹響過後的青煙,瀰漫在濟民堂的門前。
花百合站於臺階之上,對着衆人躬身行禮道:“承蒙各位杏仁同道看的起,能參加本堂的開業典禮,奴家不勝感激,以後還望各位多多關照……”
人力車行
雲飛燕和陸燕萍,此時也是忙得不可開交,好在有田大刀,南宮雲,趙小刀,鄭大錘,範彪,田招弟等人的幫助下才算是好一點。
車行門口,黑壓壓的人羣將車行堵得嚴嚴實實,有老有少,有的光着膀子,有的穿着粗布衣裳,褲腿和袖子高高挽起,七嘴八舌地議論着,一時間喧鬧無比。
雲飛燕根據凌雲交代給她的章程,對着在場的衆人大聲道:“大家不要吵!都聽我說……”
聽到有人發言,喧鬧之聲這才緩緩的停了下來,黑壓壓的人羣紛紛翹首觀望,站在高處的雲飛燕。
雲飛燕對着衆人道:“本車行的章程已經寫好,就貼在牆外面,各位先去看看,如果覺得還行那就前來報名,如果覺得不行,還可以另謀高就……”
這時,圍觀的人羣走到了牆跟前,只見牆上一排排貼滿了佈告,有認識字的便開始自己唸了起來,有不認識字的,一旁有專門唸的人。
只聽有人念道:“人力車行規矩如下:一,拉車本是體力活,十六歲以下,五十歲以上者,車行不會租車。二,但凡想租車者,必須攜帶表明身份的文書前來登記。三,不得聚衆欺負別人,若有被無辜欺負者,本車行便會討回公道。四,每人一天上交二十個銅錢,其餘的歸車伕所有。五,但凡本車行的車伕,不得多收銀錢,除客人打賞外,每一里路只收十個銅板,按路程收費。六,每日領取車輛時間爲解除宵禁之時,還車時間,宵禁之前,任何人,不得將車存放家中,否則收懲罰金二十兩……”
衆人聽完後,相互之間交頭接耳,開始議論紛紛起來:“我說於兄弟,這佈告雖說聽起來怪怪的,但也是合情合理,沒有一絲不公之處。”
“嗯!是啊……”
“這麼好的車,每天只收取二十個銅板,一點都不貴。”
魏府
魏忠賢一回到府上,就先命人將魏紅蓮叫了過來。
魏紅蓮蹦蹦跳跳,就像一隻小白兔一樣進了大堂,嬉笑着問魏忠賢道:“祖父,你找奴家來有什麼事?”
魏忠賢一臉苦澀,指着魏紅蓮連連搖頭道:“你呀你!能不能有點兒正形?若是普通人家女子,都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還像個孩子一樣,成何體統?”
魏紅蓮小嘴鼓得和小金魚一般,萌萌的說道:“在大人眼裡,奴家就算長得再大,也都是個孩子!不過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說說吧!想叫奴家做什麼?不過奴家可提前聲明,辦不到的事兒奴家可不管。”
魏忠賢卻是一臉奸笑,對着魏紅蓮一副戲虐的表情道:“唉!本來今日凌雲的車行和藥鋪開業,想讓你過去送份賀禮,既然你如此說,那就算了吧!”
魏紅蓮一聽可不幹了,連忙上前抓着魏忠賢的衣袖晃悠道:“你也不早點說,故意的吧!這事兒還非奴家不可,別人根本辦不了!對了,堂堂的九千歲,賀禮可不能太寒磣……”
話音未落,魏忠賢便拿出一個木匣,向前一推道:“這裡面有幾家上好的鋪面,還有一個一進三院的宅子,就當是送給凌雲的賀禮!”
魏紅蓮抓起木匣瞅了好半天,撓了撓鬢角的秀髮,一臉疑惑的望着魏忠賢道;“哎喲喂,今兒個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一向是別人送禮的九千歲,今天怎麼想起給別人送禮了?而且禮物還是如此厚!”
魏忠賢手臂搭在桌子上手指來回敲打着桌面,盯着魏紅蓮瞅了好半天才笑道:“世上沒有白吃的午餐,你此次去送禮以你的名義去送,不過你順便問凌雲一聲,他哪飛鷹衛的一千二百名官兵,最好官員和士兵由雜家安排。”
魏紅蓮緊緊抱起木匣,嫣然一笑道:“嗯!這事兒不難辦,奴家這便去問問他。”
說完,便抱着木匣撩起衣裙,轉身走了出去。
信王府
周王妃也將一份準備好的賀禮裝在木匣中,將禮單遞給了朱由檢,甜甜一笑,露出兩個淺淺的酒窩道:“殿下,看看妾身準備的這些賀禮可行否?”
朱由檢微微一笑,接過禮單打開一看,只見禮單上寫着:“青花瓷瓶一對。玉如意一柄。夜明珠兩顆……”
朱由檢看完後搖搖頭道:“這些賀禮根本不中他的意,凌雲那小子,他根本不缺這些。”
周皇后眉頭略微的一皺陷入了沉思。片刻後,周王妃纔開口問道:“不愛金錢,身邊又是美女如雲,這妾身還真不知道送什麼了!加官進爵,殿下只是一個藩王,遲早要去封地就藩,這......”
朱由檢微微一笑,用手指輕輕的挑起周王妃的下巴道:“愛妃,本王不是還有五萬畝的皇莊土地,五百戶的佃農嗎?一併送於他。”
周王妃一聽更加的疑惑道:“殿下,那五萬畝皇莊土地雖說產量不怎麼樣,但是每年多少也能給王府增添一點進項,若是送人......”
朱由檢卻是擺擺手道:“一旦本王去封地就藩,這些皇莊土地還不知道被誰霸佔,與其如此還不如將它送與凌雲,只是一個順水人情就能將凌雲拉在本王的戰車上,也好用此來迷惑魏忠賢。”
周王妃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道:“好!奴家這就去辦!”
京城,南門外。
馬春風和張平安(凌雲的小跟班小叫花井生)站在護城河旁,對着城門洞翹首觀望着。
只見兩人渾身帶傷,只是未曾傷及道性命。衣衫凌亂不堪,髮髻散亂蓬鬆,裡邊還夾雜着泥土草屑,滿面灰塵,看起來極其狼狽。
好半天,張平安才嘆息一聲道:“師傅!終於到京城了!等找到公子和教主,一定要報了此仇。”
馬春風雙目微眯,牙關緊咬,臉色陰沉道:“左右護法敢帶着九大長老反叛教主,等找到教主,非要捲土重來,將這些判教之人斬殺殆盡!”
說完後,擡首挺胸,邁開虎步對着張平安一揮手道:“乖徒兒進城,我們去找教主!”
“是,師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