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當空,來來往往的行人絡繹不絕,大街小巷顯得熱鬧非凡。
醉仙居
凌壯,凌志,錢百萬,錢堆山站在醉仙居的門口,拿着手中的請柬和一個個的禮單高聲念道:“仁和堂王掌櫃送賀禮人蔘兩根……”
“濟仁堂……”
一個個兒的藥鋪掌櫃進去後,當幾人看到最後一張請柬時,面露不喜,瞪了一眼來人有氣無力地念道:“百草堂曹掌櫃到……”
已經在醉仙居大堂中入席的衆掌櫃,聽到百草堂的曹掌櫃,齊刷刷地向着門口望去,各自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切!不知天高地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孫掌櫃說的是,有一個神醫,不好好對待,卻偏偏想着那些齷齪之事,以前還當他們父子是好人,此次一看,比那些市井無賴更可惡。”
……
主持開張事宜的那是花百合,花百合本就心地善良,雖說對之前發生的事有些不悅,但也沒有去記恨他們父子二人。
聽曹家父子二人前來,也沒有過於計較,來者是客。花百合只是微微一愣,便迎了上去。
拋開衆人如何入席不提,卻說此時的凌雲,帶着孫耀祖和龍天陽揹着雙手走在大街之上,一副翩翩公子裝扮,放眼望去,還以爲是某個富家的公子哥。
身後的龍天陽,湊到了凌雲的身前,壓低了嗓門兒道:“恩公,不知飛鷹衛兵員如何選?小人能否也加入其中?”
凌雲站住身形,回身看了看基本已經康復,身體恢復如初的龍天陽,微微一笑道;“兵員問題慢慢尋找,你不是考過武進士嗎?就由你來做教頭,教他們刀槍馬步戰弓箭等。”
“真的嗎?”龍天陽一臉驚訝之色,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小人真的還可以在軍中效力嗎?”
凌雲伸手輕輕地拍了拍龍天陽粗壯的手臂,嘴角微微一翹道:“好了!一會我們也到醉仙居好好吃一頓,明日我們便將消息放開,讓各千戶所的軍戶趕往京師,到時候少不了要多麻煩你。”
龍天陽面帶笑容,恭恭敬敬的對着凌雲抱拳道:“小人承蒙公子相助,才得以保住性命,縱然公子讓小人上刀山下火海,小人也不會皺一下眉,以後切莫在如此說。”
幾人就在說說笑笑間行走在大街之上,突然間,被一副對聯給吸引,只見對聯上上聯爲:煙鎖池塘柳。下聯爲:燈鑲酒坊樓。
看到眼前的一副對聯,凌雲心裡也是一驚心道:“這不是我出的對聯嗎?怎麼有人對出來了?而且還對的如此工整。”
凌雲先是一驚,轉而恢復神情,細細的向賣對聯之人望去,只見此人長的濃眉大眼,蒜頭鼻子,方闊口,略顯消瘦的臉龐皮膚微微的有些發黑,中等個頭,身穿一身麻布衣袍,已經是縫縫補補打滿了補丁,腳上穿着一雙破草鞋,看起來顯得窮酸之極。
只見此人面前擺放着一張破桌,桌上放有文房四寶,還有一些寫好了對聯。
興許是沒有人來的緣故,此人坐在桌上的一張板凳上,曬着太陽,眯着眼睛打着盹。
就在凌雲不明所以,皺着眉頭觀望之時,身後的孫耀祖湊上前小聲問道:“公子可是要寫書信?”
凌雲聽完了身要走的話,這才明白過來心道:“哦!感情這位是幫人寫字兒混飯吃的!不過這字兒還寫得真漂亮。”
向前兩步,凌雲來到小攤前,指着桌上的對聯道:“這副下聯是你對出來的嗎?”
那窮酸之人緩緩睜開雙目,望向凌雲有氣無力的說道:“正是……”
凌雲伸手輕輕地抓起桌上的對聯,一邊欣賞一邊問道;“這副對聯怎麼賣?”
見有人問對聯,窮酸之人身體有些虛弱也就沒有開口,擡手伸出五根手指頭,意思是:“五個銅板。”
凌雲可沒看明白他手指頭的意思,再說了,從未缺錢花的凌雲,根本就不知道這些窮苦人心中的概念,根據個人的理解,點點頭道:“嗯!五兩銀子,不貴,不貴。”
賣對聯之人一聽,心裡可就不樂意了,望着凌雲一翻白眼兒,臉色微微一變心道;“好嘛!敢情你不是來買對聯的?你是來消遣我的?就這樣一副對聯,居然說五兩銀子,五個大錢還沒人買呢!”
凌雲看到賣對聯之人的臉色,心裡也是一陣尷尬,俏臉一紅心道:“讀書人最重面子,古人說一字千金,可能是我錢出少了?失了人家的面子,所以人家纔會甩個臉色給我看。”
凌雲伸手撓了撓額頭,有些尷尬地笑道:“哦!如果不是五兩,那便是五十兩了!嗯,五十兩也不算貴。”
這回賣對聯人可就不幹了,拖着虛弱的身體“蹭”的一下,晃晃悠悠,站起身來,緊緊盯着凌雲道:“我說這位公子,不帶這樣消遣人的!五十兩?這對聯你敢買嗎?”
凌雲微微一笑,望着賣對聯兒的窮酸漢子道:“只要你敢賣,我就敢買。”
說完後,對着身後的孫耀祖打了一個響指。
孫耀祖見狀,伸手入懷摸出一張五十兩面額的匯票(和以後的銀票差不多,一個意思。)遞在了凌雲手中。
凌雲接過匯票,依舊是那幅不變的笑臉,將手中的匯票向前一遞道:“我身上沒有帶現銀,這是五十兩的匯票,在京城任何一家錢莊都能兌現……”
哪知凌雲話音未落,賣對聯之人便恭恭敬敬便對着凌雲抱拳施禮道:“公子誤會了,根本要不了這麼多銀子。”
凌雲眉頭一皺,一臉疑惑的問道:“哦!這又是爲何呢?”
賣對聯的漢子,搖了搖頭苦笑道:“之前我伸出五根手指,意思是賣五個大錢,而公子卻說五兩銀子,還以爲是公子消遣於我,所以纔會有些不喜,而緊接的公子又說賣五十兩 ,這讓我更加認爲公子是在消遣於我,所以纔會有這樣的事,公子這五十兩,我可萬萬不敢收。”
凌雲一聽,立刻就明白過來,望着眼前之人打量許久心道:“都已經窮酸到了這種地步,但依舊一副正人君子,坦蕩蕩的胸懷,這樣的人還真是難得。”
想到這,凌雲指着桌上的對聯道:“不知這位兄臺如何稱呼?如果這副對聯的下聯真是兄臺對出來的,那醉仙居的掌櫃可是定下了五十兩的賞銀,兄臺爲何不去領取?而淪落到這種地步。”
賣對聯之人搖搖頭苦笑道;“說來慚愧,在下乃山東士子,姓張名貴,字落弟。幾次進京考取功名都是與金榜無緣,說來也倒黴,第一次入考場時摔傷了手不能書寫。第二次被一場傾盆大雨阻擋,所以沒到京城就考完。第三年,直接病倒在醉仙居,多虧掌櫃的收留,連同藥費店飯錢,欠下了數十兩,幸虧掌櫃在店中懸賞幾幅對聯,讓我有幸對上了一幅,得了五十兩紋銀還了店飯賬,但如今更是一貧如洗,近十年,屢次三番考科舉可是連考場都進不了,如今只能擺個地攤兒幫人書寫書信,換幾個銅板,等待今年的秋闈。”
凌雲聽完後心道:“這哥們兒點可真夠背的,不過看他的爲人倒也不是大奸大惡之徒,取名叫張落弟,豈不是每次科考都要落弟。看來我也並非是這世上最倒黴的人,居然還有人比我倒黴。”
片刻後,凌雲微微一笑,對着張貴一抱拳道:“落弟兄,相見即是有緣,如今我知道有一處衙門正好找一個文書,官職不大,但也是從六品,如果有興趣的話,我們不妨到醉心居商談一番,不知落弟兄意下如何?”
張貴露出一絲爲難表情道:“公子有所不知,本來我每日都在醉仙居的門口擺攤,可今日醉仙居被人包下宴請賓客,咱們也是進不去呀!”
凌雲笑了笑擺手道:“無防,正好,我也有些時日,未曾去過醉仙居了,想起那裡的佛跳牆和女兒紅就直流口水。”
說起佛跳牆,凌雲無意間便摸向了肚子,自從昨日試飛滑翔翼,就早上在皇宮吃了一些糕點和一碗銀耳蓮子羹,那點吃的,對一個餓了好幾頓的人來說,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這會一提起佛跳牆,立刻就餓了起來。
張貴雖說來過京城好多次,但卻未曾嘗過佛跳牆一口,主要是佛跳牆太貴,一般人根本就吃不起。如今聽凌雲如此說,也是勾起了肚子裡的饞蟲。
但轉念一想,今日醉仙居可是被人家包下,而且聽說後臺很硬,那包下醉仙居之人的後臺是皇上面前紅得發紫,皇上還曾經賞賜過免死金牌,如朕親臨金牌,更甚者是人家還敢毆打禮部侍郎,東閣大學士,這樣的人包下了醉仙居,如果貿然進去,那豈不是自找麻煩。
張貴將自己的擔憂對着凌雲說了一遍後,一臉尷尬之色道:“公子,貿然進去恐怕不好,我們還是等酒席散了再進去不遲。”
“噗嗤”
凌雲聽完後,笑了笑對着張貴道:“落弟兄不必擔憂,我們去了送一份賀禮,那不就可以進去了嗎?而且,裡面的美酒佳餚豈不是隨意享用。”
張貴聽完後,點了點頭道:“不錯,倒是我執着了!更何況公子一個能夠隨便就介紹一個從六品官員給自己,身份肯定也是非比尋常,最起碼也可能是某個尚書的公子。”
張貴隨着凌雲來到醉仙居門前,只見醉仙居熱鬧非凡,大堂中入席的人,老老少少都是衣着華貴,少說也有四五十人,正在相互間聊着天。
可之後的一幕,直接讓張貴無語了,只見凌雲剛走到醉仙居的門口,守候在門口接待客人的四個壯漢(凌壯,凌志,錢堆山,錢百萬)對着凌雲恭恭敬敬的施了一個禮。
而更加令張貴吃驚的是,就連此次包下醉仙居的花百合,也是親自迎接凌雲。
此時的張貴,一臉的疑惑的望着凌雲心道:“這位公子到底是什麼身份......”
就在張貴思緒之時,凌雲對着花百合微微一笑道:“你先忙,我這裡有客人,給我準備一個雅間。”
花百合莞爾一笑,小嘴一撇道:“嗯!奴家這就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