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城中家家戶戶燃起了燈光,只是天空陰雨依舊,只聽房檐滴水“滴答滴答”響個不停。
凌雲在客棧中,將自己的飲血劍系在腰間,十二根穿心透骨針貼身保存,作爲江湖人,暗器得隨時檢查,必要時候,可以使自己安然脫身,所以一絲不能大意。
一切收拾妥當,凌雲和林詩吟各自手持一把竹傘出了房門。
出了房門,走到前廳時,險些將凌雲驚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只見差不多上百個武林人氏,手持刀槍劍戟斧鉞鉤叉五花八門的兵器,將大廳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一時間是密不透風。
而人羣中,凌雲看到了一個熟人,正是鐵劍門封一平。
凌雲對着衆人一抱拳道:“我說各位,你們這是何意?”
隨着凌雲話音一落,在場的人七嘴八舌開始說了起來,只聽有人說道:“好不容易將你等到,如今只能讓你脫離視線,萬一你和他人去破了鹽幫機關拿出劍譜,我們豈不是白等一場。”
凌雲聽完後,苦笑道:“隨便你們,想跟就跟,但你們堵住我的去路,這恐怕有點說不過去吧!”
在場的武林人士,聽到凌雲的話,閃出一條道路道:“凌少俠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我等絕不干涉,但爲了凌少俠的安危,我們還是跟隨凌少俠,免得有人威脅到凌少俠的安危。”
凌雲也沒有理會衆人,只是牽着林詩吟的手,走過了人羣讓開的通道。
林詩吟有些緊張,手心出汗緊緊握着凌雲的手,有些擔憂的問道:“公子,他們就這樣跟在身後,是不是不太方便?”
凌雲笑了笑道:“一羣名利之徒罷了,要跟就跟吧!能跟到最後的纔算是聰明人。”
就這樣,凌雲和林詩吟打着竹傘在前行走,身後百十個江湖客尾隨,時不時的還會有其他江湖客的加入。
凌雲不知道順天鏢局,但是凌詩吟知道,在林詩吟的帶領下,沒用多久,就來到順天鏢局門前。
凌雲放眼望去,只見一個很大的宅院,光迎面看到的圍牆左右就有數十步長,青磚砌起的圍牆高一丈有餘,大門口,上馬石下馬石拴馬樁,被雨水不斷的沖刷着。
門口兩個氣死風燈高高掛起,上面寫着:順天鏢局,再擡眼望去,一塊雕刻着順天鏢局的牌匾,懸掛於門頂,四扇紅漆大門鑲着銅釘,二十幾個趟子手腰懸佩刀,手持火把整整齊齊站立於門口,南宮雲懷抱長刀來回打轉。
看到凌雲遙遙的走來,雙腳踩在青石板道街上,踩的街道上的流水嘩嘩直響,身後百十個江湖人士尾隨其後。
南宮雲滿臉堆笑迎了上去,對着凌雲一抱拳道:“凌少俠總算來了,總鏢頭已經等候多時。”
南宮雲只是對着凌雲打了一個招呼,身後的江湖客,南宮雲卻是未曾將其放在眼裡。
凌雲抱拳回了一禮,微微一笑道:“有勞前面帶路。”
南宮雲對着身後一揮手道:“來人,帶凌少俠前去赴宴。”
“是”
隨後便有一個趟子手上前,恭恭敬敬的將凌雲請進了順天鏢局。
當緊隨其後的百十個江湖客跟上來時,南宮雲再次站到門口臺階上。
眼見江湖客紛紛圍了上來,南宮雲舉起手中長刀道:“各位,英雄宴尚未開始,請明日再來。”
臺下的江湖客紛紛七嘴八舌道:“凌雲已經進去了……”
“我們爲何去不得……”
“莫不是你們順天鏢局想暗地裡奪劍譜吧!”
南宮雲也不去理會衆人,只是暴喝一聲道:“這裡是順天鏢局,豈容爾等撒野,在順天鏢局的地盤上,就得遵守順天鏢局的規矩,總鏢頭沒有請你們,你們就不能進去,膽敢踏上臺階半步者,定叫他血濺五步。”
這時又有人說話了,只見一個雙手持着兩把板斧,一臉絡腮鬍須的壯漢道:“這天空中陰雨綿綿,不讓我們進去,站在門口避避雨可以吧!”
南宮雲面無表情,只是高聲說道:“我說過,敢踏上臺階半步者,別怪我手中的刀不客氣。”
雖說在場的江湖客心中都非常不滿,但沒人敢去觸摸順天鏢局的鬍鬚,無奈下,都紛紛等候在了順天鏢局門外,更有一些直接繞到後門堵了起來。
一進順天鏢局,一個空曠的大院就出現在了凌雲眼前,只見兩排放着鎖子石,刀槍棍棒各種練武所需的東西。
在趟子手的帶領下,穿過一排房屋,凌雲來到了後院。
只見後院大堂中燈火通明,手持刀槍的趟子手在房檐下站成一排,一眼望去恐怕不下三四十人。
看着眼前的情景凌雲心道:“這他娘是想給小爺一個下馬威啊!”
走到大堂的門口,只見堂中早已擺上了豐盛酒宴,正上首主位坐着一個二十來歲,面容俊秀的美少年,穿着一身書生袍,手持一把摺扇,正在品着茶,自始至終連眼皮都沒擡一下。
凌雲雖然不認識白劍飛,但看到他身後站着的陸燕萍和雲飛燕,就算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出坐在正主位少年的身份。
而白劍飛左側站着兩個中年漢子,正是李明和謝坤,凌雲也不認識,只是在心裡嘀咕道:“酒無好酒,宴無好宴,這話還真是一點兒不假,還沒赴宴就擺出這麼大排場,嚇唬誰呀!”
“啪”
凌雲將手中的竹傘合起,左右一看,將滴着水的竹傘,從站在自己身旁的一個趟子手衣服的領口處,插了進去。
趟子手被水一冰,渾身一哆嗦,轉身咬牙切齒怒目而視道:“瞎了你的狗眼是吧!”
話還沒說完,凌雲一腳踹在趟子手的肚子上,直接上趟子手踹得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指着趟子手的鼻子,一字一句道:“你們總鏢頭還沒說話,你算是什麼東西?再敢囉嗦一句,小爺拔了你的舌頭。”
“哈哈哈!打狗還得看主人,凌少俠一進門就打我的人,恐怕做的有點不地道吧!”白劍飛一邊搖着摺扇一邊說道。
凌雲卻是渾不在意,牽着林詩吟的手走進了大堂道:“我是被請來赴宴的,想不到你這裡搞如此陣勢,難道是想給我一個下馬威嗎?”
說完後凌雲找了一個位置坐下翹着二郎腿,將大堂中的人挨個掃視一遍。
“啪”
白劍飛一抖手將手中的摺扇合起後,微微一笑道:“凌少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順天鏢局一向都是如此。”
白劍飛剛說到這兒,凌雲眉頭緊皺,閉上雙眼向着周圍嗅了嗅,轉而露出一絲微笑道:“白總鏢頭怎麼喜歡在麝香中加上蘭花?”
白劍飛微微一笑道:“光是麝香的味道太濃,少加一點蘭花,可以讓香味變淡一點。”
聽到這聲音牙關緊咬心道:“好啊,毒殺師傅,挾持母親的人果然是你,今日非宰了你給師父報仇雪恨不可!”
想到這兒,凌雲雙目煞氣四射,雙拳緊握道:“在洛陽,我師傅被人下毒,母親被挾持,而下毒之人身上帶着淡淡的麝香和蘭花味兒,所以將味道留在了酒葫蘆上,而兇手恰恰就喜歡在麝香中加上蘭花,不知白總鏢頭作何解釋?”
白劍飛聽完後,整個人身體一僵,轉而強擠出一副笑容道:“想不到凌少俠觀察如此細微,倒是我疏忽了。”
“果然是你。”凌雲聽完後“蹭”的一下就站起身來,連連點頭道:“既然仇人就在眼前,殺師之仇怎能不報,若不是你小爺也不會淪落到如此地步。”
凌雲正要動手,門外數十個趟子手直接就涌了進來,紛紛抽出手中佩刀,將凌雲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只等白劍飛一聲令下,就能將凌雲碎屍萬段,亂刃分屍。
看着凌雲身陷重圍,而且白劍飛也親口承認,挾持母親殺死瘋道人者就是他,雲飛燕和陸燕萍此刻心裡就如同貓抓一般,着急的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對於心目中人仁義無雙的白劍飛,她們的心瞬間就跌入谷底。
凌雲看着圍着自己的趟子手,嘴角微微一翹道:“仗着人多勢衆,想玩羣毆是吧!小爺倒要看看你們順天鏢局到底有多厲害?”
凌雲話音剛落,白劍飛就一拍桌子道:“姓凌的,你殺了司徒旭,又將徐百川打殘,這筆帳還沒找你算,你反倒想報仇,你報得了嗎?只要我現在說一句話,他們就可以將你亂刃分屍。”
“住手……”
所有人紛紛望去,只見雲飛燕和陸燕萍衝了上來,向圍着凌雲的趟子手推倒好幾個,衝到凌雲身前,陸燕萍抽出自己的雙刀護在了凌雲身前,雲飛燕有些急切的抓着凌雲的手臂道:“快!你快點兒走,你腿腳快,他們追不上你,我們掩護你,快走……”
白劍飛目光不善,嘴角氣得微微抖動,雙目中殺機四射,指着陸燕萍和雲飛燕咬牙切齒道:“早就知道你們兩個吃裡扒外,我自認平時對你們不薄,爲何要背叛我?”
陸燕萍手持雙刀,一臉警戒道:“總以爲總鏢頭仁義無雙,卻不曾想行如此卑鄙的事,何況凌雲對我們有恩,縱然今日葬身於此,全當是報答他當日救我們之恩!”
雲飛燕和陸燕萍的舉動,使身陷重圍的凌雲也是一陣感動,在這種節骨眼上肯站出來的,可見將生死早已置之度外。
白劍飛陰沉着臉問道:“你們難道不知道背叛我的結果嗎?”
說完後,白劍飛對着在場的趟子手一揮手,“呼啦”一下,數十個趟子手紛紛推出門外。
白劍飛來到陸燕萍和雲飛燕的身前,一提真氣手掌一翻,直接向着陸燕萍的天靈蓋兒去。
眼見白劍飛一掌劈下,凌雲一把拉開擋在自己身前的陸燕萍,猛然間真氣運轉,直接一拳轟向了白天飛到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