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的大雨,持續了半日之久,所有的江湖客,都被雨水阻擋,暫時落腳在客棧之中。
寶兒在瘋道人的督促下,待在房中,除了練功就是練功。
好不容易等到雨過天晴,寶兒卻來了興致,準備去大街之上看看雨後的洛陽勝景。
剛起身,阿大和阿二就攔在寶兒的身前道:“公子,師老爺說了不讓你出去。”
寶兒仰着頭,擡起手,掂着腳,拍了拍兩個大個子的肩頭道:“你們笨死了,師傅不讓出去,難道我們就不會溜着出去,再說了,你們是我的隨從還是師傅的隨從?”
阿大和阿二有些爲難道:“當然是公子的隨從,只是……”
寶兒微微一笑,對着阿大和阿二道:“別可是了,我也不走遠,只是去綢緞莊做套衣服,順便給你們也做一套,你看看你們,到現在還光着膀子,這樣出去,別人還不笑話我。”
說完,便揹着雙手直接向着屋外走去。
“公……”
見阻攔不住,無奈之下,阿大和阿二也跟在寶兒身後,三人悠哉悠哉的走出了客棧。
大雨過後,天氣晴朗,明媚的陽光照射在大地上,天邊出現一道絢麗的彩虹。
大街兩旁,木製的閣樓房屋,雕樑畫棟,古典的建築物,充滿了古樸。
各種店鋪的幌子,隨風招展,喧鬧聲叫賣聲不斷,絡繹不絕的行人來來往往,爲繁華的洛陽增添了無數色彩。
自從來到陌生的明朝,寶兒還從來沒有細細的觀賞過古典的建築,而此時看來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
稀奇古怪的主僕三人,引來無數人的側目觀望,短頭髮的寶兒,再加上兩個個頭兒超於常人這大漢,在大街上成爲了衆人觀望的焦點。
寶兒也不去理會衆人的目光,走走停停間來到了一家綢緞莊。
一塊進綢緞莊的店門,掌櫃就匆匆迎了上來,打量了一下寶兒,在打量了一下身後的阿大和阿二,掌櫃獻媚道:“小哥這是買布還是做衣服?小店有上好的蘇州綢緞,各種款式的成衣都有……”
寶兒擡手打斷掌櫃的話道:“掌櫃的,給他們兩人每人一套衣服。”
掌櫃眉開目笑道:“小哥請隨我這邊看。”
說完便帶着寶兒和阿大阿二,來到一間掛滿成衣的屋子,給兩人各自挑選了一套,之後寶兒跟隨掌櫃來到前臺。
掌櫃笑眯眯道:“不知小哥還需要點什麼?”
寶兒下張望一番,對着掌櫃道:“我穿不慣長袍,我想畫一張圖紙,不知掌櫃能否做得出來?”
掌櫃拍着胸脯道:“小哥只管放心,只要你能畫的出來,小店保證能做的出。”
寶兒笑了笑,拿起櫃檯上的毛筆,畫了一個襯衣,馬甲,褲子,現代服裝的圖畫,對着掌櫃道:“掌櫃看看,能否做得出來?”
掌櫃細細觀望圖紙片刻,語氣堅定道:“小哥只管放心,雖說這圖紙有些稀奇古怪,但小店絕對能做得出來。”
寶兒笑着對掌櫃道:“時間緊迫,掌櫃需要加班加點趕出來,明日一早,我差人來取,掌櫃是否測量一下尺寸?”
掌櫃笑了笑道:“小哥只管放心,我做了這麼多年綢緞生意,一眼就能夠看出尺寸,小哥看看需要什麼布料做。”
寶兒觀望一番,指着一匹白色絲綢道:“白色絲綢做襯衫,淡青色絲綢做褲子和馬甲。”
說完掏出一錠紋銀放在桌上後對着掌櫃道:“明日一早我便出發,掌櫃還需早些趕出來。”
掌櫃滿臉堆笑道:“小哥只管放心,明日天亮之前,絕對做好。”
寶兒點了點頭,便帶着阿大和阿二離開了絲綢鋪。
走在大街上,主僕三人東逛逛,西逛逛,不知不覺間,便來到了一處熱鬧所在。
只見大街上,一羣人圍成一個大圈,鼓掌喝彩着。
寶兒手裡拿着一串糖葫蘆,一邊吃一邊道:“阿大阿二,你們說說,你們的願望是什麼?”
阿大和阿二憨憨的笑着:“公子,小人的願望就是,年年有餘糧,不餓肚子,等有錢的時候,再娶一房媳婦。”
三人說說笑笑間,便擠進了人羣之中,細看之下,是一個雜耍班子,正在街頭賣藝。
只見爲首一人,四五十歲左右,消瘦的臉龐長的三寸山羊鬍須,一身破舊的衣衫的男子,帶着三個七八歲的小孩,還有一個十來歲的少女,正在場子裡賣藝。
三個小孩在場子裡翻滾踢打,賣力的表演,少女手裡拿着幾把飛刀,對着站在木板前的男子,將手中的飛刀,一把一把的飛向男子。
每一柄飛刀,都緊擦着男子的身體,釘在木板上,引來場上的吶喊聲,歡呼聲。
寶兒也隨着人羣拍手叫好,後世也曾看過許多精彩的雜耍,雖說比起他們的不知精彩了多少,但後世的那些演員,不會像他們一樣,整日爲了吃飯穿衣而發愁。
一輪的飛刀表演完畢,少女倒轉銅鑼,將銅鑼當做托盤使用,走向了人羣,一邊走一邊笑眯眯道:“在家靠父母,出門靠朋友,各位老少爺們兒,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場上的衆人,一見開始收錢,紛紛三三兩兩的掉頭便走,漸漸的場上便開始冷清下來,少女神情有些沮喪,但看到場上的寶兒和阿大阿二還在,走到了寶兒的跟前,面帶笑容,甜甜的道:“公子,出門在外,還望公子捧個場。”
寶兒搖了搖頭笑道:“首先說說,你們表演的確實不怎麼樣,但我這人,一向都是心地善良,看不慣他人受苦,今天我就給你表演一手。”
說完便將手中的糖葫蘆丟了出去,一抖手,在伸開手時,只見手中一枚銀製的耳環出現在了手中。
少女自然而然地摸向了自己的耳朵,卻發現自己耳朵上的耳環早已不見。
少女疑惑地望向寶兒問道:“你是怎麼做到的?這手法,的確比我們高明多了。”
寶兒將耳環遞給少女道:“打賞給你的,已經在你懷裡,回去之後乾點兒別的,這年頭都不容易,窮苦百姓看完表演後沒錢打賞,有錢人看完後,他更不會去打賞,回去後做點小本生意,省得以後顛沛流離。”
說完後,寶兒嘆息一聲,便轉身揹着雙手,帶着阿大和阿二緩緩的離開。
少女伸手摸進懷中,掏出來一看,只見一個沉甸甸的錢袋,出現在自己懷中,自己卻一無所知。
而那個男子走上前看着少女手中的錢袋道:“高手……”
三個小孩圍在少女身旁,看着少女手中的錢袋,興奮得蹦蹦跳跳道:“爹爹,姐姐,今天有錢吃飯了……”
少女看着手中的錢袋,少說也有數四五十兩銀子,在這種生活困苦的年代,這些銀子買幾個年輕漂亮的丫環都已經足夠,可沒想到,眼前這個看起來十來歲的少年,卻是隨隨便便就打賞與人,這讓少女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少女看向男子道:“爹爹,這……”
男子向着寶兒大聲問道:“公子可否留下姓名?日後也好報答公子大恩。”
寶兒揮了揮手,頭也沒回道:“盜聖凌天,凌寶兒。”
男子聽完後,自言自語道:“盜聖,盜聖,爲何以前未曾聽說過這樣的名頭?”
少女看着漸漸遠去的寶兒,開口問道:“爹爹,如今我們該去哪?”
男子猶豫片刻,眉頭緊鎖,思緒了大半天,才語氣堅定道:“如今北方連年大旱,再加上各種天然災害不斷,各方盜賊四起,不宜於北上,我們還是南下去蘇杭一帶,做點小本生意,或者是買上幾畝地。”
而此時,跟隨寶兒身後的阿大和阿二,低聲對着寶兒問道:“公子,你將錢財全部送與他們,我們日後身無分文可怎麼過?”
寶兒笑了笑道:“放心吧!一會兒我們就有錢了。”
說了後,便向着一個身穿錦袍,腦大脖子粗,十個手指頭上戴滿了寶石戒指的中年男子。
阿大和阿二不明所以,也是直接跟了上去。
等和大胖子擦肩而過之後,寶兒將一個錢袋丟給了阿大道:“這不就有了下江南的盤纏了嗎?”
阿大和阿二看着手中的錢袋,望着寶兒問道:“公子,原來你的錢都是這樣來的?”
寶兒卻是渾不在意道:“像這種爲富不仁的商人,士紳,不這樣做,平白無故想讓他們出一個大子都難,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不然盜聖的名頭怎麼來?如果你們看不起這個行當的話,沒關係,我會給你們路費,你們去留都是自由的。”
兄弟二人沉思許久,才語氣堅定道:“天下之大,有人賣兒賣女,也有人安分守己,更甚者打家劫舍者也有,但這都不算什麼,那些當官的,士紳,有錢的商人,連正眼看我們這些窮苦人一眼都不會,雖說公子……但是,公子盜亦有道,比起那些貪官污吏和爲富不仁者,強出了不知多少倍,我兄弟二人,從此後,願誓死追隨公子左右,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寶兒聽完後笑了笑道:“沒那麼嚴重,想跟隨在我左右,難免會與人爭鬥,你們兩人光靠一身蠻力,也不是個辦法,但你二人想要學武,年齡已經有點太大,回去後,我就教給你們一套自保的拳法。”
就在此時,只聽一個黃鸝般悅耳的嗓音道:“凌少俠這麼巧,我們又見面了。”
寶兒側眼望去,只見之前在客棧之中的白衣少女蓮花,此刻就在不遠處,對自己說話。
寶兒微微一笑,向着蓮花走了過去道:“是啊,真巧,我們又見面了,蓮花姑娘這是準備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