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記憶之中,這位鳳凰天王是很傲氣的,在自己家裡住的那幾天,雖然沒給自己難看,但也沒給自己好臉色,每當自己和大嫂親熱時,這位就跟個陰影似的,盯的自己菊花一緊,好不容易纔有的氛圍一下子就沒了。
不過一來好男不跟女鬥,二來這一位拳術高到不可思議,真鬥也的確是打不過,所以李達咬咬牙,忍了。
但沒想到的是,這個男人婆居然這麼慘,渾身血跡斑斑,骨頭至少折了三塊,李達一方面心驚到底是誰這麼狠,另一方面頗有些幸災樂禍。
“看什麼看,還不幫我把衣服擰乾。”
何鳳羽的衣服都碎成柳絮,傷痕累累,現在披着的是大嫂的衣服,而大嫂則外裹褻衣,露出潔白的香肩和豐滿的身段,當她用毛巾替何鳳羽擦拭身子時,火爆身材看的李達兩眼發直。
“哦,來了。”
李達幫忙,很快就把衣服掛在燈盞附近晾乾,他這才得閒去打量四周。
這是一箇中等大小的密室,從大門開始,擺了四座鐵板牀,牀頭有鐐銬,兩側則是各種大小刀具。
古代解剖學至少可追溯到宋朝,不過多爲診斷案情,真正用於醫學的還要到近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封建禮教的規矩可不是說說而已。
所以李達看到這種‘手術牀’,還有牀上的解剖用具,心頭一縮,大約明白了這是個什麼地方。
“這位小妹妹是哪裡人啊?”
良白羊是個聰明的女人,知道先下手爲強的道理,而且她看見李達背後跟着一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也着實心裡不痛快,給何鳳羽降完燒後,故意嬌聲問道。
白小姐呆呆的想了想,道“我來自小虞山,我不是人。”
“不是人,難道是鬼?”
“恩。”
良白羊被噎了一下,轉頭看向李達。
“呃,說來話長,她跟鬼兒子的狀態差不多,而且她是護神道人的實驗品。”
李達說完,緊盯着良白羊,不過他從對方的細微表情中,並沒有看出什麼異狀,看來她沒聽說過護神道人。
“這樣啊。”
本來男女重逢是一件很激動人心的事,不過女人揹着男人做了某些事,良白羊欲言又止,反倒是有些尷尬。
李達見狀,開門見山道:“大嫂你這些天到底做了什麼,武行現在到處尋找兇手,那些事是不是你乾的?”
良白羊猶豫了下,咬着紅脣點了點頭,“好弟弟,我……”
“不用告訴他,他幫不上忙。”
何鳳羽不知何時醒來,冷冰冰的道,那表情就跟帶了一頂綠帽子似的。
李達不滿道:“你怎麼知道我幫不上忙,再說我跟大嫂說話,有你什麼事,男人婆。”
“你說我什麼!”
“看你這長相,這身材,不是男人婆是什麼,怎麼,就你這狀態還想着打我麼。”
李達一臉沒好氣,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何鳳羽十有九八是個拉拉,而且就是她拐走了大嫂,對於情敵,無論男女,那都必須極力打壓,這是他作人的宗旨!
何鳳羽氣的牙齒緊咬,不過她現在又燒又傷,也的確拿李達沒有辦法。
“好了,好弟弟,何妹妹傷勢這麼重,你就彆氣她,是嫂子的不對,走之前沒跟你講清楚,妾身在京城時爲了穩固洪門地位,跟朝廷一夥隱秘勢力做了交易——”
“鬼太子一黨。”李達冷不丁道。
兩女都睜大了眼,看起來非常驚愕。
“你怎麼知道?”
“交易是什麼?”
“我和何妹妹幫他做事,而做爲交易,新皇登基之後,他們扶持何妹妹掌管洪門。”
李達揚眉,洪門這種前秘密組織,如今的朝廷武行門面,不是不允許加入女流之輩,但要想憑着一介女流在洪門十八姓中出頭,真可說是大逆不道,就算是大拳師也是如此。
洪門四王,除了她之外可還有三個呢。
不過話又說回來,也就只有這兩個膽大包天的女人才敢這麼做,而且李達可以肯定,這件事絕對沒有她們說的那麼簡單,搞不好她們已經在洪門下手了也不一定。
“誰有能耐給你們做出保證?”李達反問,不管是陋習還是規矩,想要改變洪門這種現狀,不是幾個當家人能說了算的。
“是皇長孫,他做出了承諾,”何鳳羽插口道。
“他當面跟你們說的?他需要武行中的拳師做什麼,等他當了皇帝,天下還有什麼不是他的。”
李達不止一次聽說了這皇長孫的名號,在外界眼中,這一位已經差不多是板上釘釘的皇儲人選,說是擇日登基也差不多,他需要做這種事?
“朝政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山頭林立,尤其是這十幾年來老皇帝越發沉迷鉛汞煉丹,不管朝事,新皇登基,手上沒有足夠的勢力會被人架空的。”
何鳳羽緩緩道:“所以我如果是你,便不要插手管事,這不是你一個小小的幫會之主能改變的,參上一腳都做不到,如果我是你,便躲的有多遠是多遠,這不僅是對你好,也是爲我們好。”
李達冷笑一聲:“我什麼都做不到?”
“你知道現在追殺我們的有多少高手!”
“匠行的針線人死在我的手上,武行的拳師被我屠了一半,陽司兩個四品鎮魔校尉,一個被我殺死了,一個打跑了,沒有我,你覺的你這個半廢的鳳凰天王還能有閒工夫給我眼色?”
“啊!”良白羊捂住了嘴巴,眼中滿是驚喜與崇拜。
“就憑你?”何鳳羽雖然很想說這不可能,但是她也明白,假如不是對方真的做到這一點,他是不會知道追殺他們到底有誰的。
可是對方區區一個拳師,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別的不說,單是刺客組織的針線人,她就曾經數次埋伏對方而沒得逞,對方神出鬼沒的手段甚至傷了良白羊。
李達‘哼哼’兩聲,沒有回答對方的話,事實勝於雄辯,百合雖好,也只能摩擦,哪像是他純爺們一個,標準的真槍實彈。
“是那位皇長孫當面跟你們承諾的?”李達還想再確認一下,畢竟這件事實在是匪夷所思。
“是他的親信太監趙狗兒跟我們達成的協議,皇長孫所有隱秘的事情,最後都是通過這位親信太監之手,而且我們還有聖旨,是皇太孫的筆跡。”
良白羊對李達已是極其信任,毫不猶豫就從牀底掏出一卷聖旨遞了過來。
李達打開一看,聖旨中說的很明白,大意是冊封何鳳羽爲洪門大總管云云,除了沒有蓋上皇璽之外,這是一卷標準皇旨。
李達微微皺眉,道:“但是你們的蹤跡泄露出去了,別的不說,至少武行的人已經查到了你們的下落,會不會是卸磨殺驢。”
“鄭家和洪門的關係不是你能想象的,咳咳,”何鳳羽氣的又幹咳了幾聲。
“還有一個問題,”李達看着對方身上裸露出的駭人傷痕。
“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樣的?”
洪門女天王,拳術已臻顛峰,李達不相信單論拳術,還有誰能將她傷成這個慘樣。
“是那個怪物,那尊黑佛!”
李達下意識的看了白小姐一眼,他想到了那個‘半災級’的魔神。
……
一座重重疊疊的幻影世界中,人影扭曲,幻象紛呈,脫身的蛇校尉正在向一個面具人稟告。
“羊魔死了,你逃了,差一點點就抓到,道君可不會聽你這麼解釋的,巳蛇。”
“不,鼠哥,再給我一次機會,我真的已經找到鬼母之女的下落了,”蛇校尉滿臉蒼白道。
“再給你一次機會,蛇,不要因爲你是道君的實驗品就挑釁生肖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