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江湖被李達一把火燒的火紅通透,搞的風雨欲來似的,但事主正在路邊攤上喝粥,沒辦法,江湖再亂,他也要填飽肚子才行啊。
令狐沖和任我行和東方不敗大決戰前,他就不吃早飯了?
龐斑和浪翻雲破碎虛空,就不填飽肚子了?不填飽肚子哪有力氣破碎虛空。
所以甭管外面打的腦殼亂飛,他也要吃飽了纔有力氣收拾那些雜碎啊。
不過爲了安全考慮,這座街角粥攤中,除了他之外,坐滿了漕口的打家,人人正經危坐,腰上鼓囊囊的,盯誰都像是要撲上去,兇光閃爍,路人都退避三舍的那種。
只剩下李達‘西里呼嚕’的聲音。
“老闆,再來一碗。”
粥鋪老闆雙手顫抖着,哆嗦着從大鍋粥中舀了一碗,顫顫巍巍的遞了上來。
李達吹了口氣,忽然一頓,擡頭道:“老闆,你來嚐嚐?”
老闆不解其意,但在李達灼灼的眼神中,顫顫的舀了一口,面色忽然一僵,變的十分痛苦,然後捂着喉嚨口倒地慘嚎,眼角鼻梢的毛細血管炸開,沒過三息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喝第一碗沒事,喝第二碗就有毒,下毒的人真是一個天才,”李達冷道。
《小玄篆書》中的避毒咒是個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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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能神紋同樣是個好東西。
前者能驗毒,後者則能感應到粥中的‘異物’,和尚喝水時不是要念清淨咒嗎,據說是水中有生靈,李達這個‘得道高僧’在悟能狀態中,還真的能‘看’到水中異物,就像是水裡看到沙子。
李達的胸口突然冒出一尊佛圖,此佛兩耳垂肩,神態平靜,同時無所想,無所觀,想所想,觀所觀。
“去這幾個地方,抓幾個人,”李達在桌子上點了幾下,對何三通道。
何三通面色一變,連忙摸出一個哨子來,尖銳的哨聲混合着特殊的頻率,然後一聲招呼,粥鋪中衝出一半人,往指定的幾個巷子口衝去,沒過一會兒,喊打聲、兵器撞擊聲就響了起來。
自打上一次被刺殺後,李達也學乖了,悟能與悟淨神紋交替,反正這種神紋只要不戰鬥,消耗的最多隻是普通精力,還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李達眯着眼睛粥棚上下掃動,最後定格在大鍋旁邊的一碗水上,賣粥人爲了防止粘鍋,勺子會沾一點水,這是篤定自己會吃這第一碗麼。
在這魔改的世道,推演和算命同樣算是一種‘有效手段’,《小玄篆書》中就有算命的符篆,只不過算的是小兒出生日期。
“抓了三個,逃了一個,死了一個,還有一個是拳師,龍頭,保護你比保護人富家小姐還難啊,人家小姐可不會吃個飯就被刺殺。”楊雪蘭大大咧咧的從一個巷口走出,手上還提着兩把菜刀,其中一把還沾着血。
“直接去衙門報案,就說當初刺殺我的找到線索了,跟惡面陳招呼一聲,好好招待着。”
李達面無表情的吩咐了聲,然後看也不看抓來的刺客,自顧自的往前走。
“是同一路人嗎?”
“管他是不是,龍頭說是就是啦。”
李達走後沒多久,街道上便多了幾張生面孔,雖然各不認識,卻不約而同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覺。
“這位揚州龍王,有些兇猛啊,”有人悄悄嘀咕道。
林放面色有些難看,被抓的三人中,其中一個就有他的師弟。
……
李達來到了城南的一座青石小院中,這院子本是郭通黨羽中某位親信的後代,郭通瘋了後這一位也只能跑路了,這座院子就被空置下來,留給秦海兩兄妹住。
剛進了院子,一陣‘嗖嗖’聲便響起,大清早的,秦海正在練槍。
武行說法,丈八爲矛,丈六爲槍,秦海練槍時,兩個膀子通紅,虎口一按一壓,槍尖便彈了出去,化作一個漂亮的槍圈,槍尖上的石鎖微微一晃,既沒彈出去,又沒縮回來,就在半寸之間打轉。
李達不懂槍術,但他明白這是戰場大槍,因爲江湖的械鬥術直奔要害,得照着人樁子練,而不是千錘百煉對着一點。
戰場上的打法和江湖的械鬥又是兩碼事,械鬥中的奇門兵器很多,專對着要害下功夫,你都想不到它是怎麼出手的。
但是戰場大戰卻又不同,人人厚甲鐵馬,槍林彈雨,千萬人圍堵,別說毒辣巧妙的招式和兵刃,就連招式都未必能施展出來,這種場合,往往就是一招鮮,吃遍天。
這種下挑上刺的槍術,一抖一拿,叫做革法!
李達眼一眨的功夫,秦海槍尖突然如毒龍出海,戳向李達眼尖。
李達幾乎本能性的一轉腦袋,一絲黑髮順着槍痕落下,同時肩如錘,一縮一震,就將槍身震了回去。
“好大膽子!”
“找死!”
好幾個漕幫打家都從背後摸出了弩,虎視眈眈,彷彿下一刻功夫,就要將對方射了個底穿天。
青海的小不點妹妹嚇了一大跳,好不容易泡好的茶一下子砸在地上,碎成三瓣瓷花。
“好槍術!”李達不以爲意,對方又不傻,直接殺了他,根本出不了城門。
“老和尚說過,這槍的精要在於四平持槍,左手腕爲前陽,右手腕爲後陰,他槍從圈裡朝胸前扎來,我前腕向前一復,後腕向裡一仰爲拿,我槍前截爲頂,正封壓在他手前六寸之處,即扎他手合谷虎口之處。”
秦海單手持槍,晃了個槍圈‘嗖’的一下點在了李達小腹處,槍尖離皮肉有半寸,皮膚卻像是被針戳了一般。
“這是什麼槍?”
“革法——疊月,”秦海頓了頓:“我可以教你。”
“好啊。”
於是李達挽起袖子,接過對方那丈六梨花木的大槍,按照對方的練法,放槍頭,收槍尾,一欄一紮,槍身滾如轆轤,這一練就練了一個上午。
日頭高照,陽光混着冷風,抵不住身體蒸騰出的汗珠。
“照你的根基,三天能通,十天能精,剩下的,就要看你的造化了。”
“怎麼,不跟我打一場了?”
秦海定定的看着李達,紮了半天的槍,連自己這個老手都有些累了,而對方氣息依舊綿長,甚至遊刃有餘一般。
“外功內功都比不上,比不過,我認輸。”
靠在牆角的何三通表情微微詫異,只要是武行人,只要不是拳師和大拳師的較量,同爲拳師,很少有人會乾脆利落認輸,哪怕是真的是打不過,畢竟這是自砸招牌的事。
李達看了一眼對方,接過那個又黑又瘦的小姑娘端來的茶,突然道:“你妹妹。”
“路上逃荒時撿的,十文錢,”秦海面無表情的道。
“你叫什麼名字?”李達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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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妞先是一愣,然後小臉一紅,張嘴卻說不出話來,只能比手畫腳,不知在畫些什麼。
“她叫心悅,我取的。”
“天生啞巴?”
“聽人說,是逃難時發不出聲的,說是啞鬼附體。”
“揚州城有幾個老大夫不錯,有需要找我,”李達笑呵呵的道:“捉鬼的手段我也懂一點。”
“走了,我明天再跟你學槍,”李達摸了摸小黑妞的小腦門,推門而出。
李達走後,秦海緊崩的身子一下子鬆懈下來,對方的氣勢幾乎讓他產生一種幻覺——這一位是大拳師的幻覺。
“咿咿呀呀——”小黑妞在比劃些什麼。
“你說這個人是好人?”秦海深深吐了口氣,“他是不是好人不要緊,但我打算再看看。”
路上,何三通欲言又止,最後道:“他不走不打不敵不友,他想要幹什麼?”
“傳槍術算是還人情,但他還不想承我的人情,走着瞧唄。”
何三通道:“那鬧事的人怎麼辦?”
李達搓了搓牙花,臉上漸漸變的兇狠,“抓!”
對心懷不軌的人來說,他可完全不算是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