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是任教,老五胤祺、老七胤佑不由一陣失望,不過一想到海軍的成軍模式,兩人心裡又是一跳,現在是教官,日後可就是將領,胤祺心性穩重,馬上就意識到不妥,禁衛軍可不是海軍,可不是想建就能建的,再說,即便是康熙同意建,這將領人選也論不到老十四來指手劃腳。
禁衛軍這趟水深的很,沒必要去試,不過,老十四也不能得罪,稍一轉念,胤祺便含笑說道:“十四弟如此體恤,五哥感激不盡,不過,出兵放馬的事,還是讓年輕人去,五哥這些年已經完全懈怠了,現在這身子骨可經不起折騰。”
胤佑看了老五一眼,心裡卻是頗爲詫異,老五何以一口就回絕了,這事完全要康熙拍板的,老十四最多就是在康熙面前推薦,何必如此小心,況且,此舉還能拉近與老十四的關係,不過,老五既然表了態,他也不好多說,當下就沉默不語。
一聽老五毫不猶豫的回絕,胤禎亦是一楞,看這兩人方纔的表情,不象是鐵了心要做逍遙王爺的,?爲何轉瞬間又縮了回去?
西北準噶爾叛亂距今已經不到五年,而且胤禎還打算先發制人,乘着沙俄在歐洲抽不開身,在背後給沙俄來下狠的,藉機割取西北利亞,這就需要培養大量了解、熟悉西北地形氣候、民族風情的將領。
當年隨同康熙親征準噶爾的將領不是致仕亡故,便是身居高位,或是年邁不堪,適合給新軍做教員的還真是尋不出幾個來,老五、老七兩人可說是極好的人選。
不過,老五既然一口回絕了,胤禎也不願多言,否則只會適得其反,將兩人送到二門,他便折返回書房。
老十五胤禑、老十六胤祿兩兄弟見胤禎進來,都起身相迎,胤禎擺了擺手,含笑道:“十五弟最近應該很忙吧?”
“還好。”胤禑落座後便道:“最近朝野上下都圍着皇阿瑪的萬壽慶典忙碌,京報亦不例外,十五特意請了些頗負文名之士爲萬壽慶典撰寫文章。”
胤禎點了點頭,毫不吝嗇的讚道:“這個想法很好,萬壽慶典不僅是爲皇阿瑪祝壽如此簡單,皇阿瑪是藉此盛典宣揚大清的富庶強盛,震懾一衆外藩、藩屬,向天下萬民宣示大清的富足與安穩。
京報不要侷限於慶典,要藉此宣揚皇阿瑪的文治武功,總結歷經七十餘載所取得的輝煌成就,經濟民生、文化、軍事各方面都要總結,這是京報應該發揮的作用,當然,一定要實事求是,一旦浮誇,則只能徒惹笑談。
對於萬壽慶典,不僅要請名士撰稿,還要請人採訪耆老、士子、縉紳、商人、百姓,外藩屬臣、傳教士,從各個階層,各個方面,從雅、俗兩個角度,全面的反映此次盛況,對於外藩王公、藩屬外臣、陪臣、西洋傳教士參與慶典的情形和採訪要單獨闢一個版面。
十七、十八、十九日的盛況,更要請人全程報道,人手不夠去翰林院請,你要請不動,去皇阿瑪那裡討要一道聖旨,另外,也可以發動京師的大小文官,這些文章,他們個個都拿手,你只須把要求說清楚就行。”
胤禑原本還有些沾沾自喜,一聽胤禎這番話,才知道自己做的遠遠不夠,當下便有些坐不住,起身一揖,道:“十五慚愧,馬上就回去安排。”
將十五、十六二人送出去,胤禎才折身徑往後院而去,後院門口早就有小廝丫鬟留意着,遠遠見胤禎過來,急忙就溜回去報信。
聽聞胤禎忙完了公事,嫡福晉海若領着一羣鶯鶯燕燕出門躬迎,胤禎從天津一路急趕進京,又是陛見又是會客,早就乏累不堪,待她們見禮之後,草草寒暄幾句,便即進房。
海若見他一臉的疲憊,心裡自是心痛,便將一衆人都打發了出去,待胤禎落座,才關切的道:“王爺一路勞乏,不若先歇息一下,秋分、香巧兩丫頭最近跟珈寧學按摩,頗有起色,要不讓她倆給王爺揉捏一番。”
胤禎微笑道:“連日騎馬趕路,忙乎着倒不覺得,這一閒暇下來,渾身都跟散了架似的,捏捏也好。”
秋分、香巧二人一聽胤禎同意了,忙利麻的擰熱毛巾侍侯着他搽試手臉,奉上茶之後纔開始給他捏腿揉肩,海若微笑着道:“怎得未將夢嬌妹子帶進京來?我連她住的院子都準備好了。”
胤禎愜意的享受着按摩帶來的舒暢,隨意的道:“行程緊,帶着她誤事,下次再帶她回京。”
海若卻接着道:“王爺您現在是親王了,按例,這側福晉可冊封四人,如今尚且空着兩位,王爺何不上表請封?”
胤禎微閉着眼睛點了點頭,張夢嬌是漢人身份,雖然擡了漢軍旗,可知道底細的人多,這時候,不可授人以柄,想到這裡,他輕聲道:“此事不急,她入門時間不長,待她有了子嗣,再說不遲。”
聽胤禎提到子嗣,海若不由一陣無語,閤府女人七年都沒人懷上一男半女了,何時纔會有子嗣?她心裡暗忖,是不是找機會請太醫看看,可胤禎一直沒病,這事又不能明說,真是急煞人了,欲待敲敲邊鼓,擡頭一看,胤禎竟然睡着了。
真不知他在外面是如何累的,或者等今年回京了,不那麼操心,也就好了,海若暗自安慰着自己,又示意兩丫鬟不要停下來。
次日一早,胤禎朝褂齊整的趕到暢春園,隨同一班王公大臣給康熙恭賀聖壽。
禮畢,胤禎便與一衆兄弟隨着衆人出園,明天便是三月十七,他不想這時候去跟康熙談政務,以免惹康熙不開心或是擔憂,再急,也不至於急在這兩天。
出了大殿,就陸續有大臣趕上來見禮請安,胤禎自是不免要寒暄幾句,胤禩、胤禟、胤誐、胤禑都是一攤子急務,見此情形,略微寒暄幾句,便率先告辭而去。
胤禎與胤祥、胤祿三人倒是無事,與一衆大臣虛與委蛇,待發現有外省入京覲見的督、撫、提、鎮大員上前來請安見禮,胤禎才覺的不妥,草草寒暄了幾句,便欲抽身離開。
不意,胤礽的長子弘晳,胤禔的長子弘昱兩人卻於這時迎了上來,兩人二話不說,便跪叩請安,弘昱領頭道:“侄兒弘昱,弘晳給十四叔請安。”
胤禎知他二人如此大禮是爲感謝自己提議讓大哥、二哥出來給康熙祝壽之事,康熙雖然只允許老大、老二在路過的龍棚與士紳爲伍,但卻是額外的提出讓弘昱,弘晳兩人扶輦而行,這事的影響可就大了,至少一衆皇族宗親,王公大臣對兩家的態度要改善不少,兩人大禮感謝亦是應當。
胤禎此舉不過是在康熙面前博取兄友弟恭的延續,很多事情,既然開了頭,就的繼續堅持,半途而廢,則容易讓人詬病,特別是在康熙面前,稍有不慎,可能就適的其反,而且此舉也算是給一種兄弟釋放善意。
待二人禮畢,胤禎很是親熱的笑道:“弘昱,弘晳,無須多禮,快些起來。”
弘昱其實已經二十九,比胤禎還大上幾歲,拋卻輩分不談,他對胤禎亦是佩服之至,只是礙於父親的緣故,不敢過分親近,起身之後,他又是一揖,道:“十四叔大恩,侄兒銘記於心,不敢或忘。”
胤禎含笑看着二人道:“十四叔所做所爲是顧念兄弟之情,不必如此,皇阿瑪仁厚寬愛,你們不要有太多顧慮,平日多讀書,有用得着的時候。”
弘昱,弘晳聽的這話都是一喜,胤禎這是暗示他們父親有釋放的可能?兩人忙一揖道:“侄兒定當謹記十四叔訓誨。”
李德全這時卻是鑽了出來,見着胤禎便笑道:“老奴給十四爺請安、給十三爺、十六爺、給兩位大爺請安。”說着,就扎手窩腳的要扎千兒。
胤祥一把將他攙住了,笑道:“您這老胳膊腿兒,禮就免了,怎得,皇阿瑪召見十四弟?”
“謝幾位爺體恤。”李德全一臉笑得跟核桃似的,微微躬了躬身子,才道:“老奴還擔心要追出去老遠,不意十四爺在這裡給絆住了,皇上叫進吶。”
胤禎沒料到康熙今兒還會召見他,轉頭便吩咐胤祥幾人道:“明日,皇阿瑪就要經御街回宮,你們去逛逛,看看哪裡有要整改或者是有違制的地方,八哥他們忙不過來,另外,去‘澹泊居’訂個院子,今日榮憲、恪靖公主和額駙回京,晚上得好好招待他們,將八哥他們也叫上。”
待衆人告辭,胤禎纔跟着李德全前往青溪書屋,到的人少處,胤禎才一邊走,一邊輕聲對李德全道:“家中有沒有上進的侄孫輩,安排去南洋的噶羅巴,那可是塊寶地。”
李德全聽的心裡一喜,這份禮可就大了,錢是小事,能混個出身,老李家可是光宗耀祖了,南洋那地方可是天高皇帝遠,有十四爺照顧,還擔心沒前途,他忙躬身道:“十四爺,這份人情,您讓老奴如何受得起。”